第四千一百七十九章圣灰与信心
朝阳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又一次出现在红崖远方的地平线上。
教堂依然拥挤，在一场灾难过后，人们更愿意来到曾经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地方，向造物主和安卓斯特祈祷，感谢本地的崇高圣母汉娜愿意在灾难发生的时候打开教堂接纳难民，并且派遣圣殿骑士保护他们。
不过蕾丽安娜很清楚，这场灾难尚未结束，真正能否成功，取决于伯爵与他的儿子康纳能否逃脱恶魔的控制。
“你的导师是多萝西娅圣母？我听说过她的仁慈名声，请坐。”汉娜圣母平静的邀请蕾丽安娜坐在信徒的长椅上。只有在布道的时候，才会有人站在上面的布道台上。教堂里没有会客厅，没有密室，这里只有牧师与信徒所需要的地方：“我看到你今天一直在教堂里祈祷。愿造物主能够缓解你内心的忧愁。”
“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了，圣母。”蕾丽安娜双手焦虑的捧在一起：“城堡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伊蒙伯爵也尚未醒来。我认识的一位……医生，我看到他只是在伯爵身边坐了一会，碰了碰他的手掌，便宣称接触了他所的剧毒。可我向下毒者了解过他使用的毒药，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慢性毒药，根本没有解药。在奥莱伊的宫廷，那些贵族们有时会希望用它来彻底消灭政敌。取自于安德菲尔斯沙漠的毒蝎，很少见，但绝对致命。”
汉娜圣母的手放在蕾丽安娜的手背上：“你担心他错估了毒药的效果，对吗？”
“如果他这一次失败了，我们没有新的时间去找另一名医生，特别是在暗裔入侵的时期。他们要么死了要么已经逃走了。”蕾丽安娜轻轻叹息：“愿仁慈的造物主保佑他能够带领伊蒙伯爵与康纳的灵魂平安归来。”
“曾经有一名历史学家研究过，他们说，就在红崖附近的霜脊山脉，埋藏着安卓斯特的骨灰。”汉娜慢慢抬起头，望向布道台后的圣象。朝阳透过彩绘天窗玻璃将圣象的影子映照到地面上：“我用了数年的时间试图证实这个猜想的正确。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能够找到圣灰，它能够治愈这世上一切疾病。在记录上，安卓斯特的门徒哈维德在她受难后，捧着她的骨灰从德凡特境内步行离开。他本来疾病缠身，在经过严刑拷打后奄奄一息，可碰触到圣灰时便恢复了健康。假若能找到圣灰，或许能够帮到伊蒙伯爵。”
蕾丽安娜猛地站起身，睁大眼睛：“安卓斯特的圣灰……请原谅，我必须要尽快去告诉灰袍守护者。”
“这个传说已经有很多年了。”汉娜圣母说：“但实际上从未有探险者或教会的学者发现圣灰埋藏的真正地点。”
“不，圣母，我不相信这是巧合。”蕾丽安娜有些激动的说：“瘟潮、暗裔入侵，大恶魔苏醒……我不相信我们聚集在这里，所听到、所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单纯的巧合。”
“如果你想要去寻找圣灰……愿造物主给予你指引。”汉娜圣母低声说。
城堡大厅里，之前战斗的痕迹只剩下那些烧焦和坍塌的棚屋与马厩，城墙上的缺口恐怕需要数个月的时间用来修补，前提是这里不会再不久后被暗裔攻克。在门口，泽林正在与阿利斯泰、奥根聊天。
“所以你是一位王子，还不需要一个议会来评定你的资格。”奥根沉闷的笑着：“我敢打赌，等你公布身份后，你身边马上就会围绕一群姑娘，很快就会有许多小阿利斯泰在身边跑来跑去了，嘿嘿。”
“为什么听起来就像是在谈论一匹可以用来配种的好马？”阿利斯泰皱起眉头。
“别在意，这是一种夸赞。”
“唔，那我就当做夸赞听好了。”阿利斯泰耸耸肩：“嗨，蕾丽安娜回来了！”
“你们居然在这里……等等，那么说，恶魔已经解决了？”蕾丽安娜惊讶的睁大眼睛。就在昨天晚上她离开城堡前，城堡里还是一片阴郁的气氛：“康纳和伊蒙伯爵的情况怎么样？”
“康纳已经恢复了，不过估计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前提是我们能够把暗裔挡在红崖之外，否则到时候他的家人要用担架抬着他逃离费罗登了。”泽林说：“伊蒙伯爵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过他醒来一次，估计等到今天晚上，他就能够坐在领主大厅里和我们交谈。”
“……他身上的毒药呢？”
“我说过了，毒已经解了。”泽林不明所以的望着蕾丽安娜：“我没必要在这方面和你们开玩笑。若不是因为恶魔夺走了他的灵魂，当时他就能从床上坐起来。”
“你没有对他使用任何药水，只是让他握着一枚护符，而他身上的剧毒就这样消失了？”蕾丽安娜难以置信的问：“有些奥莱伊贵族估计会很乐意付出任何代价，得到你的帮助。”
“虽然我没有我身边人那样的力量，但至少也可以对我有点信心。”泽林耸耸肩：“无论如何，至少在暗裔抵达之前，红崖不会再有更多的人死亡了。”
“……上帝啊，我本来还想说，我在汉娜圣母那边听说了关于圣灰的传闻，艾索达夫人之前也谈到过圣灰，说若能够找到安卓斯特的圣灰，就能够治愈伯爵的身体。”蕾丽安娜的神色复杂，她过去整夜的担忧好像只是她一个人在杞人忧天。
“我想我们最好把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阿利斯泰眉头紧锁：“而不是寄希望于飘渺虚无的传说。”
泽林皱起眉头，蕾丽安娜提到的圣灰神殿，忽然让他想到另一件事。当年他第一次踏足赛达斯时，出现的地方正是圣灰神殿。当时他和瓦里克一起被审判教团的成员看守在神殿里，还听瓦里克对他讲过神殿的来源。如果他没记错，圣灰神殿就在海镇的附近，距离红崖不远。在圣灰神殿遭遇袭击爆炸后，审判教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红崖附近的平原，争取当地崇高圣母的支持，并且向教会寻求援助。
“也许那不是传言。”
三个目光忽然全部转移到了泽林身上。
“你说什么？”蕾丽安娜问。
“我说，圣灰神殿……啊！就是埋葬着安卓斯特骨灰的地方。”泽林拍了下自己的嘴，他下意识说出了十年后那个地方才会有的称呼：“这不是传说，装有神圣骨灰的陶翁就在霜脊山的深处，在一处山谷盆地有一处平顶山，就在山顶上的古老神殿。”
蕾丽安娜已经走出了刚才的震惊，她严肃的摇了摇头：“现在你是在嘲笑我对你的不信任吗？请原谅，但我更希望你直接攻击我本人而不是用我的信仰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蕾丽安娜。我想如果你、里纳，还有那么多聚集来的战士们，假如在领主大会之前你们能够发现圣灰，这应当可以极大的提升战士们的士气。”泽林认真的说：“我想你们可以组织一支探险队，到我说的地方去寻找。若你们能够找到圣灰，人们会相信这是某种预兆，是上帝眷顾他们对抗暗裔并取胜的预兆。相信我，有时候人们最缺少的不是优秀的武器、不是坚固的盔甲、也不是漫山遍野的数量，而是缺少胜利的信心。当许多士兵下意识认为他们无法打赢这场战争时，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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