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九十八章来自地狱的诅咒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与恶魔为伍。”
佛尔瑟克虚弱的捂着胸膛,一下子像是老了很多。他撑着手杖,走到一具恶魔尸体旁,用手杖底端戳了戳蛇身恶魔的尸骸:“蛇形人身,擅长变化和幻术,谎言之王彼列的仆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说过,老家伙,你的理论和规矩已经过时了,你和你的议会,当二十年前魔神降临时,你们无动于衷,躲藏在圣殿里,用底线和规矩自我麻醉,当做逃避责任的借口。”全身是血的李敏站在被切割出的地面缺口对面,望着佛尔瑟克:“迟早有一天,恶魔会潜入你宝贵的圣殿,在你反应过来之前控制那些被恐惧奴役的法师,就像墨菲斯托是如何对待萨卡兰姆那样!末日已经降临,魔王来到凡间,这正是需要一位新的法师拯救世界的时代!”
李敏骄傲的扬起下巴:“这是属于我的天命!我必将是预言拯救世界的人,我不会回到圣殿,永远都不会!”
说罢,她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佛尔瑟克看着李敏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这正是我所恐惧的原因。”
“帝国警卫是恶魔,毫无疑问,几天前帝国警卫将大臣从王城赶出去,正是要将王城当做他们的巢穴。”维拉走到泽林身边,血污顺着她的盔甲流淌,猎魔人的眼泛着些许愤怒:“他们与巫师会是一伙的,我怀疑,铁狼被派出去对抗巫师会,正是被派去送死。我们一定要清算这群叛徒!”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铁狼的首领。”泽林低头看向四周穿着帝国警卫制服的蛇身恶魔:“这足够当做证据,哪怕是用来指控皇帝亲卫也足够了。”
“或者,我们有一位证人。”维拉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佛尔瑟克,目光不善:“卡尔蒂姆的法师与恶魔勾结。”
“不,猎魔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费斯杰利议会,会有人与恶魔勾结在一起。”高阶议员佝偻着腰,艰难的一步步走到泽林身前:“但帝国警卫是恶魔,这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我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过去,狩魔刺客一直是议会用来清理叛徒的利刃.......”
“是啊,狩魔刺客监督法师,避免法师做出出格的事情,但谁来监督刺客?”泽林反问:“至少我认为李敏有一点说的对,你们把优秀的刺客浪费在防备魔力高强的法师身上,还不如去干掉更多的恶魔。与其整天防备自己人,把精力放在对付恶魔上,岂不是更好?”
“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佛尔瑟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忧虑的望向李敏离去的方向:“对抗恶魔所需要的不只是实力,更重要的是意志。自从恶魔降临凡间以来,不知有多少实力强大的法师,击败恶魔后,却迷失在随之而来的诅咒。二十年前,根据预言,将有灾难降临在坎都拉斯,于是议会决定派遣一位力量强大的法师前往崔斯特姆,协助当地人对抗恶魔。但很快,我们就与他失去了联系,最后只得到崔斯特姆毁灭的消息。”
“我知道这件事,在猎魔人教团的卷轴有所记载。”维拉盯着佛尔瑟克:“在恐惧之王迪亚波罗第一次降临在崔斯特姆时,一名费斯杰利法师与一名盲眼修女会的游侠帮助艾丹王子,攻入地下城.......”
“没错,那正是我的一位同僚。”佛尔瑟克点点头:“在失去他的消息后,议会便决定派遣伊瑟琳达,也就是李敏的导师前往坎都拉斯,调查那里发生的事情。结果,伊瑟琳达带来的消息令人震惊——我们的同僚成功击败了恐惧之王,但他却在返回的路上,在鲁高因发了疯,不顾一切的要去寻找古代法师塔.拉夏的宝藏,最终在神秘庇护所变成恶魔爪牙,并且指挥恶魔通过传送门,进攻鲁.高因城。贪婪,他变成贪婪的恶魔。”
“诅咒?”泽林挑起眉梢:“什么样的诅咒?”
“地狱魔神无法被杀死,它们的身躯被摧毁后,会在地狱重生。”高阶议员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而任何杀死恶魔的人,都要承受它临死的诅咒。这种诅咒会无限扩大一个人心的阴暗——傲慢、贪婪、恐惧、憎恶、嫉妒等等,不一而论。地狱真正强大的并非力量,而是来自于,它能潜移默化的将一个人转变为披着人皮的恶魔。就像伊瑟琳达,她在地狱击败迪亚波罗后,这二十年来,她逐渐变得越来越冷漠、固执。过去,她绝不会进行那么草菅人命的实验,在没有任何测试的情况下,直接抽走沙漠的热量,哪怕她的出发点是善良的,但仍然无法掩盖,她因此杀死上百条人命的结局。这也正是为什么,费斯杰利法师必须严守规则的原因,我们是世上最强大的施法者群体,也是恶魔最重要的腐化目标。李敏.......她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泽林和维拉对视一眼。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李敏去对抗地狱魔神。”佛尔瑟克轻捋着胡须:“一旦她被诅咒影响,这世上将再也无人能够阻止她,我了解她的力量,更了解她的善良和自负。恶魔诅咒最擅长的,便是以善良的出发点,令人作恶。”
泽林忽然想到,在土世界,甘道夫曾经说,他永远不会戴上至尊魔戒。因为那枚戒指会利用他的善良,扭曲成最为邪恶的结果。
“难道就没有对付的办法吗?”泽林问:“你们是法师,既然知道这点,肯定会研究对付的办法,不是吗?”
“对于地狱魔神,最好的办法只有封印,但.......如果这能轻易做到,地狱的威胁早就消失了......或许我没办法让她回到圣所,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去对付魔神,或者在击败魔神后,仍然不受控制的在外游荡,这对世界将是可怕的灾难。圣所恐怕没办法再让她远离危险的道路,但你们也许可以避免她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如果你们真能做到的话。”
佛尔瑟克离开了,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李敏仍然非常不放心。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下水道拐角后,泽林才问向维拉。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以结果来看,这是真的。”维拉低声回答,声音渐渐压抑:“猎魔人教团记录过许多对抗恶魔的事迹,而结局大多不尽人意。但我们对抗恶魔并非寻求为了索求,仅有复仇!”
“人生不能只剩下复仇,维拉。”泽林叹了口气:“复仇是填不满人生的。”
“一个人生幸运的人而言,说出这样的话语很容易。”猎魔人冷冷的说。
“你至少还剩下一个妹妹,维拉。比我好多了。”泽林揉了揉眼角:“好了,这没什么可谈的,我要检查这座下水道,如果恶魔假扮的帝国警卫会从这附近冲出来,那他们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和线索。维拉,你去警告泰瑞尔,告诉他,恶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说罢,泽林沿着佛尔瑟克制造的石堆爬了上去,被挡在后面的恶魔消失了,也许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但当恶魔知道自己暴露之后,卡尔蒂姆表面上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望着泽林离去的背影,维拉微微皱起眉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和她一起战斗过一个多月的探险家,究竟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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