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
郁溪这么想着, 忍不住就一阵口干舌燥起来,紧张到吞了口口水。
她轻轻动了动脚趾,脚趾紧贴着江依的背蹭了两蹭, 江依没醒。
郁溪不知江依为什么睡得这么沉, 明明刚刚跑八百米的是她, 可江依这会儿睡觉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累。
侧着身,一只手枕在脸下, 脸上半脱了妆能看出是冷白的肤色, 可诊室实在太热了,闷得江依脸上浮出两片芙蓉花般的红晕。睫毛那么长, 扫在她被蹭乱的懒卷的发上。
她侧身睡着, 纤长光洁的小腿跟脸一点色差都没有, 也是莹白一片,懒懒从床上垂下去,高跟鞋挂在脚上,掉了一半, 随着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看上去随时要掉下去。
郁溪看着这一幕, 不知怎么就想起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其实江依长得有点古典韵味, 浓墨重彩的浓颜美人,只是平时粗黑的眼线一画、苍蝇腿般的睫毛一涂, 就让她清雅的韵味少了点, 妩媚的味道多了点。
郁溪轻手轻脚, 轻轻从床的那边凑过来。
她本想爬过来, 可这会儿八百米冲刺的肾上腺素消失了, 膝盖一碰床就钻心的疼,她只好坐在床上轻轻挪到江依身边,俯身看着江依。
这诊室的床好像是江依家那种行军床,可以折叠,人在上面一动,就吱吱呀呀响。
郁溪特怕这动静吵醒江依,动一动坐半天。
江依没醒,垂着睫毛睡得很沉,两颊被热气熏成两片花瓣,娇艳欲滴的,浑身越发香。
郁溪手指抠着掌心,紧攥成拳。
她说不上自己对江依是什么感觉,喜欢吗?好像也说不上,面对这么一个她除了名字什么都不了解的神秘女人,说得上喜欢么?
只是江依的美,江依的妩媚,江依的活色生香,像一道光,照亮了灰扑扑的祝镇,也照亮了郁溪十七岁灰扑扑的青春。
粗暴点说,江依是郁溪的xing启蒙对象。
还有不到十天,郁溪就成年了。
她看着眼前花般娇艳的江依,那倏然觉醒的xing意识,让她双唇都在发颤。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江依玫瑰般的双唇就在她眼前,近到她可以闻到江依的呼吸,明明抽烟那么凶,嘴里的味道却那么清新,还有点甜丝丝的,像含着一颗糖。
郁溪停在距离江依双唇一厘米的地方,思考着自己这样偷亲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应该没关系的吧?江依不是球妹么?学校里的那些小混混不是说,台球厅的那些球妹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可以。
她在打工,她可以攒钱给江依。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她是这么看江依的么?一个可以用钱买回来的球妹?
她明明不是。
她一个走神,再凝神去看的时候,竟发现江依不知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了。微微回过身子,半枕着掌心,半笑不笑的望着她。
因为刚刚睡醒,眼底还沁着水光,整个人就更显得妩媚娇艳。
郁溪吓死了,猛一下直起身子后退,尾椎骨磕在行军床钢架上,“咚”的一声。
江依懒洋洋晃着自己的小腿,刚才一直半勾在她脚上的高跟鞋,这会儿终于掉在地上,也是“咚”的一声。
江依没管,还是懒枕着自己的手掌,含笑睨着郁溪,小小一间诊室,漫室都是江依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
郁溪捂着自己的屁股,江依问她:“小孩儿,你想干嘛?”
郁溪一紧张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我想偷亲你。”
江依笑出了声,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语调懒洋洋的:“那你怎么没亲呢?”
郁溪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江依又笑,既然脚上高跟鞋掉了,她干脆把脚抬到床上来,隔着那张旧毯子,轻轻踢了郁溪小腿一下:“成年了么你,小孩儿?”
郁溪说:“马上就成年了。”
江依说:“那你也不敢。”
郁溪没话讲了。
她发现江依在发现她其实什么都不敢以后,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反而敢懒懒散散的小小调戏她。
郁溪往后缩了缩,背靠着床头。
江依懒懒打个哈欠,也从床上爬起来,背靠着床头的钢架,双臂抱在胸前:“几点了?”
郁溪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旧钟,指针都掉漆了:“三点都过了。”
“我们睡了这么久?”江依有点意外,望着窗外的眼神难得带点迷茫。
郁溪顺着江依的视线看了看,发现窗口正好可以瞥见镇里唯一一条公路。
不过祝镇太小太穷,那条公路只有早上七点左右有一班车,这会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江依在看什么呢?
郁溪想往窗口外面看,身子动了动,这会儿两人一个靠着床头,一个靠着床尾,面对面坐着,郁溪一动,脚趾就轻轻蹭过江依的脚趾。
明明看起来像贝壳,蹭上去却那么软,江依整个人都是香的,连足尖都泛着香气。
江依脚尖一缩。
郁溪睡久了,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姐姐。”
她说:“我还有六天就成年了。”
江依的脚没动了。
她发现郁溪这小孩儿挺贼的,平时都是很倔的叫她“江依”,某些时候叫“姐姐”又叫得特别顺。
挺会撒娇似的。
她刚抱着双臂望着窗口那条公路,是在想,叶行舟的车应该已经开到最近的一个机场,登上回邶城的飞机了。
她想着叶行舟,脸上郁郁的有点愣神,直到郁溪这声“姐姐”一叫,她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看着两人碰在一起的脚趾。
一样的莹白,一样的光洁,一样的生机勃勃。
这其实是个挺暧昧的动作,偏偏郁溪补了句:“我还有六天就成年了。”
江依停下本想缩回的脚,看着郁溪脚趾,一个一个点过她圆润的脚趾,又在她脚掌心里挠了挠。
江依抱着双臂闭上眼,那是她三十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心里像被一片羽毛搔着,和脚心一样痒痒的,让她双臂上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呼吸。
而盛夏空气灼热,连带着她浑身都灼热起来。
她觉得自己脸红了,也许藏在长卷发下的耳朵尖也红了。
郁溪的脚掌轻贴着她的脚掌,滑溜的,柔软的,渐渐不留一丝缝隙的。
江依觉得自己该睁开眼睛了,可她始终没有睁开。
郁溪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就觉得叶行舟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远。
郁溪喃喃叫了一声:“姐姐。”
江依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睫毛缝里看郁溪。她意外发现郁溪的眼睛也闭着,脚掌摩挲着她的脚掌,那一声喃喃低语的“姐姐”,像是身体本能发出的。
就在江依感受胸腔里一颗心要跳动起来的时候,护士忽然进来:“输液输完了么?”
江依把脚猛的一缩,睁眼像郁溪那边看了看,郁溪一张脸也是红的。
护士瞥了她俩一眼,只说了句:“你俩不热啊?”
看者无心,是她们俩心里各自有鬼。
郁溪输液马上输完了,护士站在旁边等了两分钟,替她把针拔了把吊瓶收走了。
江依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护士拔针,跟郁溪监护人似的,看着针头被拔出、护士拿棉签猛一按,她自己先嘶一声:“哎哟,疼不疼?”
郁溪按着棉签,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的说:“疼死了。”
江依笑着瞪她一眼。
郁溪从床上下来穿好鞋,江依问她:“下午学校还有课么?”
郁溪摇头。
“那走吧。”江依说:“姐姐请你下馆子去。”
郁溪问:“干嘛请我吃饭?”
江依一笑:“你不是考了满分么?说了要奖励你的。”
整个祝镇就一家馆子。
其实味道不怎么样,价格对祝镇人来说还死贵死贵的,所以客户不算多,只不过逢年过节,这家馆子还是能给一定仪式感。
这会儿下午四点,又不是饭点,江依带着郁溪,坐在馆子门口沾满油污的木桌边板凳上,两人也没什么话,就一起望着外面的天。
馆子上面扯了块油布,遮住三张摆在户外的桌子,卷闸门锈迹斑斑发出沉重的锈味,有人蹲在一旁用一个红色大塑胶盆洗碗,一只瘦猫在旁边打着哈欠。
江依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终于要下雨了。”
郁溪:“嗯。”
这时天边一声惊雷,憋了几天的雨,哗哗落了下来。猫被雷声吓了一大跳,迈着小碎步跑到厨房里面去了。
雨落在油布上,鼓噪着两人的耳膜。
郁溪左右两边膝盖上各贴着一张纱布,这会儿腿不能弯,就直愣愣放着,她脏掉的白球鞋就伸得老远,蹭着江依那双张扬到有些刺眼的红色高跟鞋。
“江依。”郁溪的声音被雨声盖掉一半,又被忽然响起的雷声彻底掩盖。
江依看着郁溪在雷声中上下翕动的嘴,一个字都没听见:“什么?”
直到雷声过去,郁溪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江依看着郁溪,哗哗如注的雨声中,又一声惊雷划过。
这时老板来上菜了,因为馆子没什么人,她们点的菜是一次性上来的。
一碗肥肠血旺,一碗雪菜毛豆,一碗辣椒炒肉。
本来这馆子里也没几个菜,菜单薄薄一张,邋里邋遢的手写字加一张很粗糙的塑封。这会儿菜端上来也跟那菜单一样,油汪汪的不清爽。
空气里多了饭菜的油味和香味,可江依身上的栀子花香很幽微,在雨天越发明显,一阵阵钻进郁溪的鼻子。
郁溪看着江依,经过老板这么一打断,江依脸上那种微微发愣的表情就消失了。
她给自己点了根烟,潮湿的空气里就又多了一阵淡淡的烟草味。
因为下着大雨,天色很暗,江依和郁溪犹如坐在一片暮色中,只有江依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点亮江依绝美的一张脸。
从诊室出来,江依就把她的漆红口红涂上了。口红质量太差,这会儿还没吃菜,只用一次性塑料杯喝了两口水,就已经斑驳一片。
江依含着烟刚要说什么,老板又来了,把一个同样油汪汪的不锈钢盆往桌上一放,里面是扎扎实实一盆米饭。
江依不知怎么就笑了,她把烟从唇间拿下来,夹在指间,懒懒散散把手搁在桌上,对着雨雾吐出一缕薄烟。
郁溪有时候觉得江依这人是不是柳树成精,仿若无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撩人的柔软。
郁溪有点不敢看江依的脸,就盯着江依放在桌上的手看,鬼使神差说了句:“给我抽一口。”
淡黄的烟嘴上,还留着斑驳的漆红唇印。
江依懒洋洋说:“小孩儿抽什么烟呢?”
郁溪又把诊室里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还有六天就成年了。”
江依笑着睨了郁溪一眼:“那也还没成年不是?”
她伸着纤长手指在烟卷上点了两点,烟灰应声落在泥地上,那是一种成年人才有的从容姿态。
不像郁溪,一点不放松,藏在桌下的手紧掐着自己的手指。她不挣扎抽烟的问题了,又问了一遍:“你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江依笑盈盈看着她:“你一个小孩儿,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眼神游移一阵,又轻飘飘在郁溪脸上点了两点:“你别喜欢我就行。”
江依一直笑着,这句话其实是以半开玩笑口吻说的,可在经历了诊室蹭脚趾那一幕后,郁溪听起来总觉得意味深长。
她看着江依。
江依没躲,反而凑近过来,她们面对面坐在一张圆桌的两侧,江依一俯身,郁溪都怕她的长卷发垂进菜里。
还好没有,江依一伸手,把一头长卷发拨到后面去了。
她笑盈盈盯住郁溪:“你不会喜欢我吧?”
郁溪想,或许江依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江依自己紧张的时候呢,她胆子就大一点,江依自己一撩呢,她反而紧张的后退。
怂得很。
比如这会儿,她就在江依的注视中有点心虚。
说喜欢,两人差距太大,好像也没到那地步。说不喜欢,她又清晰意识到江依是她的xing启蒙对象。
最终,还是少年人的骄傲占了上风,她看着泥地上因洗碗积出的一个小坑,被刚站那儿的那只瘦猫,踩出一个梅花脚印:“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江依退回去,抽着烟笑盈盈的:“那就好。”
“小孩儿我告诉你,别想七想八的。”江依说:“好好高考,考出这大山去,用你自己的手去把一切挣出来,到那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
郁溪鬼使神差问了句:“那你呢?”
“我?”江依抽着烟笑笑:“我走一步看一步咯。”
她唇间含着的烟头明明灭灭,时而点亮她的一张脸,时而她的一张脸又黯淡下去。
像朵即将颓败的花。
雨势好像渐渐小了点。
江依抽完了烟,拿起筷子:“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她冲郁溪眨眨眼睛:“这可是我给你的奖励。”
那天她就说了,等郁溪体育高考完,要给她奖励的。
江依好像饿了,挑着大团大团的白饭混着肥肠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略微斑驳的红唇边,沾着一点点红油。
郁溪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想伸手去帮她擦掉,又不敢,只好默默扒着碗里的白饭。
“小孩儿你怎么不吃菜呢?”江依看着她,夹了一大块肥肠放在她饭上,又给她舀了一勺雪菜毛豆。
还很尽心尽责的教她:“跟饭搅合到一起吃才香。”
郁溪默默按江依说的,把饭菜搅合了,塞进嘴里。
她一直低着头,就能听到江依咀嚼饭菜的声音,像只愉快的松鼠。
等两人吃完了,江依又摸出一根烟点了,叹一声:“爽啊!”
这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吃饭喝酒,都一副很会享受生活的姿态,活色生香的。
她抽着烟笑问郁溪:“好吃么?”
郁溪实话实说:“一般。”
江依笑了一声,站起来隔着裙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胃都鼓出来了。”
郁溪瞥了一眼,其实从她的角度看,还是平平的纤腰一把。
江依说:“走吧,我送你回台球厅。”
郁溪有点意外:“你不回台球厅么?”
江依懒洋洋笑着:“姐姐就不能有个调休的时候?”
从馆子出来的时候雨正好停了,旧石板路坑洼不平,积出一个一个小小的水坑,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避免不要“踩雷”,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走到台球厅门口,江依冲郁溪一笑:“进去吧。”
“小孩儿好好学习啊,高考可别给姐姐掉链子。”
她转身走了。
江依回家先洗了个澡,不知怎么的,她老觉得自己身上有叶行舟的檀香味。
明明叶行舟连碰都没有碰她。
叶行舟从来不碰她。
江依用一张毛巾把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包起来,蜷起一条腿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呆。
她发现自己这澡洗得有点徒劳,因为叶行舟刚才也来过这间屋子,屋子也有叶行舟身上的檀香味。
刚才叶行舟说要来她家坐坐的时候,她本来想说叶行舟腿不方便、想拒绝的,可话还没出口,叶行舟已经把手里的银质拐杖,在地上无声的跺了跺。
叶行舟从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江依只好说:“进来吧。”
叶行舟让司机和助理在楼下等,只她自己一人跟着江依上楼。江依估计叶行舟一辈子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阴暗逼仄的旧楼,窄窄的楼梯七晚八绕,楼梯转角处堆着生锈的旧自行车,不知哪里还传来一阵鸡屎的味道。
江依在前面带路,走两步就要转头过来等叶行舟。
叶行舟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嘴里却倔:“你走你的,我好得很。”
两人终于走到了走廊尽头、江依小屋的门口。江依摸出钥匙开门,叶行舟进来后先四处打量了一圈:“这样的地方,你住的惯么?”
江依说:“还行。”
屋里没地方可坐,江依说:“要不你坐床吧。”
叶行舟摇头:“不用坐了,我就是来看你一眼。”她问江依:“还有几周回邶城?按照你的计划。”
江依说:“一个月。”
叶行舟说:“嗯,不算久了。”她拄着拐杖转身:“我走了。”
江依在她身后说:“你今天来到底……”
“我说了,就来看你一眼。”她压低声音:“冉歌,我很想你。”
江依浑身的毛孔一瞬收紧,控制住发颤的声音,尽量平静的说了句:“嗯。”
叶行舟走了。
江依回家洗澡的时候,郁溪在台球厅刷题。
她坐前台桌边,不一会儿,有个穿豹纹吊带的姐姐过来说:“依姐的小妹妹,让我拿个东西。”
郁溪让开前台桌子,那姐姐拉开抽屉找备用的壳粉,郁溪在后面背手靠墙站着,状似无意的问:“依姐什么时候来台球厅的啊?”
“来了一个多月吧。”
郁溪顿了顿:“她从哪儿来?”
“不知道。”豹纹姐姐摸到了壳粉,拿出来看了看:“依姐从哪儿来、干到多久、拿多少工资,这些统统不知道,她都是直接跟老板谈的。”
“你们没问过?”
“有什么可问的?”豹纹姐姐一笑,好像郁溪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郁溪笑了笑。
这些球妹好像都是这样,从一个台球厅辗转到另一个台球厅,哪儿人气旺一点、工资稍微高一点,就往哪儿涌,有今天没明天的。
聚散无定时,当然也就没有问的必要。
等她们老了呢?郁溪也不知道。
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豹纹姐姐走了以后,郁溪把习题集和卷子都塞到包里,背着双肩包走了。
接着几天,生活跟以前没什么变化,江依占着角落一张桌子陪人打球,郁溪在前台桌边刷题。
局休的时候,江依拎着球杆抽烟,总觉得有人在不停瞟她。
她有些好笑的看向郁溪:“小孩儿我没忘,后天是你生日。”
郁溪捏着笔脸就红了。
江依觉得好玩,这小孩儿有时候特生猛,又时候又害羞得跟什么一样。刚好前一桌客户结账走了,她索性拎着球杆走到前台桌边,俯身笑看着郁溪问:“姐姐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郁溪觉得,江依应该只注意到自己的长卷发垂到桌面上,肯定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起伏,在桌上勒出了怎样的形状。
“我不要什么礼物。”郁溪的脸更红了:“不过我生日那天,你有空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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