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小石头听到红孩儿的提醒,捂着嘴巴将酒杯放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他偷喝酒的事实。
“酒一点都不好喝”
红孩儿见他拿起个果子边啃边抱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笑道“怪不得他们不让你喝酒,原来你还没断奶,根本尝不出酒的滋味。”
“什么奶”小家伙却是没听出他在打趣自己,反而问起来。
红孩儿闻言,干脆吩咐人端一杯奶来给他。
芭蕉洞内的女童应声退下,很快用托盘端来一杯用杏仁煮过的温羊奶。
小石头年纪虽小,但自出世后还真没喝过奶,都是跟着孙悟空他们有什么吃什么。此时他闻到奶香,不由轻嗅起来。
红孩儿本来想逗逗他,等他睁圆眼睛说好香时,却是直接将羊奶端给他。
用杏仁煮过的羊奶一点膻味都没有,只有浓郁的奶香和淡淡的甜香。
“真好喝”
小家伙咕噜咕噜几大口喝完,嘴唇沾上一圈奶胡子,弯着眼睛露出满足的表情,像只喝饱奶的小猫一般。
红孩儿见他明明都吃饱了,这会却一口气喝掉一大杯奶,不由道“你是没喝过奶不成”
“对呀”小石头点点头,舔舔嘴巴回味一下后道,“这个奶真好喝”
得知他还真没喝过奶,红孩儿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他往大桌那边扫过一眼,觉得小家伙与其跟着那几个不靠谱的,还不如留在自己家。
“好喝明日再让人给你准备。”红孩儿注意到他圆鼓鼓的小肚子,倒是没让人再给他倒一杯过来。
小石头听到明天还有好喝的奶,高兴地扑过来抱住他“红红你真好”
“你嘴都在我身上蹭干净了”红孩儿见他嘴都没擦就来抱自己,伸手推着他的脑袋道。
小家伙却当他是在跟自己玩,咯咯笑个不停,就是不放开他。
大桌上,牛魔王等人听到笑声,转头就看到两个小的在打打闹闹,话题不由转到他们身上。
聊起自家孩子,双方都很有话说,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顿时更加热闹。
说起来,牛魔王与孙悟空虽是结拜兄弟,但五百年未见,要说还剩下多少情分还真不一定。
他们之所以能重新坐在一桌喝酒聊天,多少有点自家孩子玩到一起的缘故。
红孩儿听到他们话题聊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就见某个刚才说酒不好喝的小家伙又把酒杯捧到手中。
“你不是说难喝吗”
小石头确实觉得酒不好喝,不过看到孙悟空他们喝得那么开心,又被勾起好奇心。
“我再尝尝。”他边说边低头喝起来,小眉头不由拧起来,显然还是觉得不好喝,不过这次倒是没吐出来。
红孩儿看到他喝酒跟喝药一样,不由伸手道“不想喝就别喝。”
大概是孙悟空他们一直不让喝,难得有机会碰到酒,哪怕没他想得那么好喝,小家伙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转身躲开红孩儿伸过来拿酒杯的手,仰头咕噜咕噜就将剩下的酒喝完了。
小家伙喝完后,还模仿着孙悟空他们喝酒的姿态,张开嘴吧“哈”了一声。
红孩儿瞧着有趣,低头问“现在又觉得酒好喝了”
“还是不好喝”小石头说完,白嫩的小脸渐渐变得红扑扑,看起来有点像他刚睡醒时的模样。
大桌上,孙悟空听到他在说什么好喝不好喝的,不由转头看过来,就见他手里捧着酒杯,下意识喊了一声“小石头”
小家伙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张开嘴巴冲着笑得他奶乎乎的。
孙悟空见他不说话只知道笑,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将人拉到面前来。
大桌上的人此时也注意到小家伙红着脸傻笑的模样,猪八戒道“小石头你喝酒了”
他说完见小家伙不说话还是一个劲笑,看向孙悟空道“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敢偷酒喝”孙悟空伸手戳着面前的小家伙道。
小石头弯着眼睛看他一会,伸手握住他戳自己的手指。
“谁让你偷喝酒的”孙悟空看到他只知道笑不说话,声音略有些高。
红孩儿立刻道“他没偷喝,是我给他拿的酒。”
“小石头才多大,你怎么给他喝酒。”铁扇公主嗔怪道。
红孩儿眼底透着一丝无奈道“我给的是一杯掺水的素酒,谁知他这也能喝醉。”
孙悟空闻言,伸手拿起小家伙捧着的酒杯轻嗅一下,发现还真是酒味淡到没有的水酒。
“你是喝醉酒还是舌头被猫叼走了,说话。”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他一会,终于开口道“爹爹”
他不说话则已,一说却是惹得在场之人同时看向孙悟空。
“贤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儿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一直隐瞒为兄。”牛魔王道。
猪八戒跟着点头道“就是,就是。”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在场的人都觉得平日里肯定是孙悟空不让他说,这会小家伙喝醉便说了实话。
想到此,向来话少的沙僧也忍不住说了孙悟空几句,觉得他不该。
红孩儿看到还有连自己儿子都不认的人,对比之下,忽然觉得自家父王都还算好父亲了。
“醉话如何能信”孙悟空赶紧解释道。
他话刚落,原本还算安静的小家伙立刻张开手抱住他叫个不停“爹爹,爹爹”
“贤弟,这孩子也挺乖巧的,你就认了罢。”牛魔王劝道。
感觉自己说不清楚的孙悟空“”
“俺老孙敢作敢当,是我的我肯定会认”孙悟空哑然一会后,还是再次解释起来。
在场的人半信半疑,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情纠结小石头到底是不是孙悟空儿子了,因为某个醉酒的小家伙开始闹腾起来。
他先是非要拿桌上的酒壶,众人自然不敢给,七手八脚地把酒壶藏起来。酒壶不见了,他又开始想要酒杯。
“可不敢再让他喝酒。”猪八戒说完提醒他们赶紧将酒杯里的酒喝完,把杯子藏好。
牛魔王原本没觉得是多大事,受到他们手忙脚乱的感染,不自觉跟着藏起杯子来。
桌上失去酒壶、酒杯的踪影后,小石头歪着脑袋发了会呆,忽然又盯上牛魔王。
“他看我干嘛”牛魔王语气透着不解,不过见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冲自己笑得眉眼弯弯,倒是不讨厌,反而张开嘴回了个笑过去。
牛魔王笑起来的模样真算不上亲切,换成个胆小的孩子说不定还会被他吓到。
不过小家伙倒是一点不怕,还晃晃悠悠凑过去朝他张开手。
牛魔王见他与自己亲近,心情还算不错的将他抱起来,谁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伸长小手要摸自己的牛角。
牛角哪里是随便给人摸的,牛魔王躲开他的手后赶紧将人放下来。
刚才酒壶、酒杯都不见了,现在想摸的牛角也摸不到,小家伙顿时委屈起来。
红孩儿看到他瘪着嘴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赶忙过来道“父王你别招他哭。”
“我”
牛魔王刚张口,旁边铁扇公主瞧着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模样有些心软,跟着道“大王,他想摸你就给他摸一下就是。”
孙悟空是个宠孩子的,他连话都没说,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
小石头被抱起来后一伸手就能摸到牛魔王头顶的牛角,顿时高兴起来,弯着眼睛咯咯笑个不停。
小家伙的笑声十分感染人,惹得在场的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就连原本因为被他把自己牛角当玩具而有点不悦的牛魔王,都懒得再和他计较。
“小石头也有角”
小家伙松开牛角后,将两只小手比划在头顶,摇头晃脑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牛魔王不是个软心肠的人,这会却被他招得有些心软,抬头用自己的牛角顶了他的小手一下,惹得他再次笑出声。
醉酒后的小家伙比平常要闹腾得多,没一会又嚷嚷着问孙悟空他们的角在哪里。
一群人也是拿他没办法,干脆都变出一对角出来陪他玩,直到他玩累才算消停。
“下次可不敢给他喝酒了。”猪八戒看到他终于窝在孙悟空怀里闭上眼,擦一把头上的汗道。
红孩儿忍不住嘀咕“喝水酒也会醉,真是”
次日一早,小石头醒来压根不记得自己喝醉的事。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被唐僧叫到面前念叨了一通。
小家伙保证下次再也不偷喝酒后,赶紧跑出去找红孩儿玩。
牛魔王是个喜欢热闹的,否则也不会天天不着家。第二天晚上又邀请孙悟空他们喝酒,不过这次为了能喝个尽兴,却是在吃完饭后就让红孩儿将小家伙带到他房间去。
作为铁扇公主与牛魔王之子,红孩儿的房间自然布置得十分精致,里面摆着不少好东西。
“红红的房间也好看”小石头一进来就先夸道。
“那是自然。”
红孩儿应了一声,想到他给自己准备了礼物,翻箱倒柜后拿出一个金项圈戴到他脖子上。
“嗯”
小家伙先是有些疑惑,等发现是和他脖子上那个一样的圈圈后立刻又笑起来“和红红一样的圈圈”
“这个是我小时候戴的,送你了。”红孩儿见他似乎挺喜欢,心情不错地告诉他。
小石头听到他的话不由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道“红红现在不就是小时候吗”
“你才小,我可不小了。”红孩儿说完又拉着他看自己房间里的好东西。
小石头还挺喜欢他送的金项圈,甚至由此联想起之前妖怪的圈圈。
“妖怪有什么圈圈”红孩儿听他提了一句,不由问。
“妖怪的圈圈可坏了,会抢大石头的金箍棒”
红孩儿一听来了兴趣,干脆拉他在床上坐下让他讲给自己听。
往常都是小家伙黏着孙悟空、猪八戒他们讲故事给自己听,这会见他要听自己讲故事,顿时就来劲了。
“是大石头先画了一个圈圈,叫师父他们不要从圈里出来”
小石头连说带比划的讲起上次遇到青牛精的故事,讲着讲着,红孩儿这个听故事的还聚精会神,他这个讲故事的人却是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呢”红孩儿听到他还没讲完就不说了,转头一看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家伙一开始是坐着的,慢慢变成趴在床上,这会却是侧着脸枕在自己胳膊上睡得正香。
“哪有讲故事先把自己哄睡着的”
红孩儿嘀咕一句,伸手想将他推醒,不过手伸到一半却被他垂在眼睑上又黑又长的睫毛吸引注意力。
他伸手撩拨两下,有点想扯一根下来看看到底有多长。
没等他动手,小家伙大概是觉得有点痒,伸手在脸上蹭了一下。
红孩儿还以为将他吵醒,下意识收回手,等发现他压根没睁眼才暗松一口气。
熟睡的小家伙手抵在脸旁,肉乎乎的手背上有几个明显的小窝窝。
红孩儿还不困,干脆趴下来戳着那几个窝窝玩。
外面,孙悟空几人直喝到半夜才消停,喝醉的牛魔王被铁扇公主亲自扶下去休息。
孙悟空师兄弟喝的是素酒,醉倒是没醉,不过也有几分微醺。
芭蕉洞的童儿领他们到唐僧所在的客房安歇时,猪八戒躺下来就睡,倒是孙悟空慢半拍想起来问小家伙。从童儿口中得知小家伙已经在红孩儿房间睡着,他这才放下心。
小石头黏人,晚上时一定要人陪着抱着才肯睡。孙悟空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因为小家伙睡着时小手也不安分,偶尔会揪到他猴毛,如今却是已经习以为常。
今晚没他躺在身边,孙悟空以为会睡得更好,谁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翻来覆去好一会才入睡。
另一间房中,红孩儿听着身旁小家伙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睡过去。
一开始他们头挨着头睡得倒是挺好,谁知半夜时小家伙却是迷迷糊糊醒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孙悟空不在旁边,有些闹觉地开始哼哼唧唧。
红孩儿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下意识就想一巴掌拍出去,手伸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惊得差点没出一身冷汗。
“大晚上不睡觉你叫唤什么”他想到自己刚才要是真一掌拍出去的后果,这会人都清醒过来。
“要大石头”
“明天起来就能见到,你赶紧睡觉。”红孩儿盘腿坐在床上对他道。
“呜呜要大石头”
红孩儿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非要闹腾,忍不住皱起眉。
小孩子真是麻烦
红孩儿心里腹诽,脑海中却开始回忆当初跟他们一路同行时,孙悟空是怎么哄他。
他回忆完后,在小家伙旁边侧躺下来,动作不怎么熟练地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你快点睡觉。”
闹觉的小家伙得到安抚,声音渐渐变低,等伸出小手胡乱摸了一会,摸到身旁人头顶的头发时,终于重新睡过去。
红孩儿感觉他抓住自己头发,皱皱眉后还是选择放任,没多久后保持着这种姿势也再次进入梦乡。
接下来几日,唐僧师徒在芭蕉洞得到了热情地招待。这舒坦的日子,住得猪八戒都有些不想走。
小石头同样也很开心,毕竟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还有熟悉的小伙伴。
红孩儿大概是还没放弃让他留下来的想法,这些天带着他在翠云山到处玩。
原本摘果子、采花、玩泥巴、到河里玩水这种无聊的事,他早就不干了,如今为了陪小家伙,倒是有种重回童年的感觉。
小石头跟着他玩得特别开心,甚至喜欢上翠云山这个地方。
当然,开心归开心,喜欢归喜欢,在唐僧表达出该离开的意思时,他还是没答应红孩儿留下来。
“我家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
红孩子有些生气的双手环胸。
“红红别生气,你家可好了”小家伙赶紧搂着他哄道。
“那你为何还要走”
“是大石头和师父要走”
红孩儿见他嘟着嘴巴似乎并不是特别想离开,眸光微闪后想到一个主意。
“你想不想让他们都和你一起留下来”他低头在小家伙耳旁说悄悄话。
小石头当然想,认真地点头。
红孩儿顿时笑起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提前和他一起下桌,跑到客房中将行李内的通关文牒拿出来。
因着唐僧提出告辞,当天晚上牛魔王夫妇特意吩咐人备宴算是给他们送行。
小石头是个讨喜的小家伙,不光见人就笑,会主动叫人,还很喜欢夸人。
这几天下来,牛魔王和铁扇公主都挺喜欢他,此时在宴上就顺口跟孙悟空提起,说西天路途遥远,不如将他留下来给红孩儿作伴。
“他黏人的紧,根本离不开我们,还是不麻烦了。”孙悟空道。
牛魔王见他不愿意倒也没有强求,而是转而拍着他的肩膀交代他有空常来自己家玩。
红孩儿听到他们说起离开的话题暗哼一声,心道想走只怕是没门。
他情绪淡然中透着点得意,跟他一起干坏事的小家伙却是有些心虚。
“师父和大石头知道了生气怎么办呀”小石头转头和他咬耳朵道。
红孩儿夹一筷子肉堵住他的嘴后压低声音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除开第二天晚上小家伙不小心在他房间睡着,后面几天小家伙还是坚持要跟孙悟空一起睡。
不过今晚大概是心虚,小石头吃完饭就跟着红孩儿去了他的房间。
唐僧他们想着两个小家伙关系好,明日就要走,所以今晚凑在一起倒也正常,自然不会管。
送行宴结束后,师徒几人回到房间。唐僧一坐下就开始念经,猪八戒依旧第一时间躺下,孙悟空则是看到沙僧在收拾行李时跟着搭把手。
“奇怪,通关文牒怎么不见了”沙僧将东西收拾一遍后道。
孙悟空闻言,跟着他重新将行李翻找一遍,发现还真不见了。
“八戒,你有没有动通关文牒”
“我吃饱了撑的去动它。”猪八戒躺在床上懒洋洋回道。
孙悟空见他还有心情在那躺,跳过去揪着他耳朵将人扯起来,让他跟着一起找。
师兄弟三人将整个房间都翻一遍,依旧没看到通关文牒的影子。这玩意并不值钱,象征意义比实际意义要大得多,但真丢了也是件麻烦事。
唐僧听到动静得知通关文牒不见了,顿时没心情继续念经。
“不如去问问小石头有没有看到。”
他们确定来芭蕉洞时通关文牒还在,猜测是不是小家伙拿去玩了。
“我去问问。”孙悟空说完立刻前往红孩儿的房间。
“小石头睡了没”
房间里两个小的都还没睡,不过红孩儿听到孙悟空的声音猜到什么,小声对身旁想回应的小家伙道“就当你已经睡了。”
他本意是让小石头不要回应,谁知小家伙听到他的话点点头后却是道“小石头已经睡觉觉了”
孙悟空本来想着他要是已经睡着就等明早再说,听到他的回应,门都不用开,直接穿墙进去。
“哇”小家伙看到他直接变进来,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朝他伸手。
孙悟空在床边坐下,将他接入怀中后问“小石头,你今日可有拿通关文牒玩”
小家伙本来笑得挺开心,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看向红孩儿。
红孩儿冲他摇摇头,随即干脆替他道“什么通关文牒小石头今日一天都和我在一起,没见他玩。”
孙悟空对小家伙还是挺了解的,在他不说话时就感觉不对,毕竟以他的性格,不管拿没拿都会第一时间回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着小脑袋。
“是吗”
“叔叔莫非不相信我”红孩儿听到他的疑问,边说边将他怀里的小家伙拉出来。
孙悟空任他将人拉走,看了眼已经在揪手指的小家伙后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早些休息。”
小石头在他要走时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被红孩儿一把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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