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县城见闻
“卓仪,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一眼那边指着铁锅对孩子们说着什么的陆芸花,白巡坐下后严肃问卓仪。
卓仪不疾不徐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才坐下慢吞吞说:“正如芸花所说,是陛下所给的奖赏。”
“奖赏?”白巡烦闷地摸出白玉小鱼在手上转起来:“你倒是同我说说, 顾晨有什么好奖励一个村女的?”
终于不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之前同卓仪说好的那些“以后不再叫陆芸花村女”的承诺了, 说话语气有几分鄙夷也有几分好笑。
白巡又转了转手里的小鱼,感觉烦闷心情稍微放松一些,好整以暇等着卓仪的回答。
“你去过县里吗?”出乎意料,卓仪没有再次纠正白巡的说法, 当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提出一个问题。
白巡手上小鱼一停,他紧盯着卓仪平静的眼神,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和猜测出现, 他声音有点紧绷:“你……什么意思?”
“豆城”的名声在开春随着涌入又流出的游人被带到四处八方,白巡是一帮少主, 又因为卓仪对这座小县城多有留意,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他这次来也有去县里好好查看的意思, 原因与漕帮有关。
漕帮说白了就是靠着一身武力在特定水道和码头上收取保护费的民间暴力组织, 从前吏治腐败、朝廷不清, 那种环境对百姓生活不好却是漕帮发展壮大的最佳时机。
白巡的父亲趁此机会将他们的帮派发展成南方最大的漕帮,漕帮势力最顶峰之时几乎取代了朝廷水运对往来船只的监管和保护职能,周边青年最向往之事是加入漕帮,那是何等辉煌。
但白巡游历之时遇到了一个想要“禁武天下太平”的卓仪和一个“决心重整朝廷”的顾晨, 在结伴交流之时他也意识到:
像他们这样显眼的帮派是不可能一直留存发展的, 只要朝廷恢复正常他们就一定会第一个被打压。
后来白巡回家同父亲好好商量一番, 老帮主对他表示支持, 但他也出一个问题:
漕帮已经是一艘巨大的货轮,有太多人在这艘船上,这样的船是最不好掉头的,他要怎么保证船上大家利益没有减少,所以不会因为利益受损把他这个船长扔下船呢?
白巡和卓仪、顾晨想法办发展民生的目标不同,他一直在忙着寻找代替“收保护费”之外赚钱的方法,以及同帮里沉迷在往日辉煌还看不清局势的“长老”们争夺驾驭这艘巨轮的权利。
所以白巡在发现“豆乡”发展如此神速的时候想要探查学习一番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他一直猜测“豆乡”发展之快到底是怎么回事,手下打听到一切来源于一座豆坊和一位唤作“豆娘子”的娘子,他对这位豆娘子很是佩服,还想着这次上门拜访一番。
卓仪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当然也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白巡紧握着手里的小鱼,犀利的目光想从卓仪一如既往温和平静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毕竟他进村子时候……好像看到张关于“豆坊”的幌子。
卓仪在白巡犀利的目光中弯起一个带着戏谑的笑容,坦然道:“没错,就是你猜测的那样,县城一切改变都因芸花而出现。”
“我这些时日就在旁眼睁睁看着她是怎么用这不起眼的豆子改变了一整座县城。”卓仪感叹般叹息出声:“白巡,陆芸花是个没有武艺、家世平庸甚至才学了字的普通女子,虽说有一些旁的助力,但她确实在短短时间内做成了你我都做不成的事。”
卓仪收起脸上笑意,郑重道:“阿巡,你我都在远离‘人间’的权利和战争中待得太久了,我甚至差点忘了百姓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想要达成我的愿望也要从他们那里开始才对。”
白巡皱起眉没说话,他靠在椅背上转起手中的小鱼好像在想着什么。
他相信卓仪,但一切还要等他自己逛遍这座城市再说。
两人沉默坐着各自想着心事,白巡听着陆芸花那边传来的孩子嬉笑声,又恢复了自己风流潇洒的模样,他笑笑,决定马上就去城里走访,若是陆芸花真是“豆娘子”……他自然会对他的无礼道歉。
转了转小鱼,白巡另起了个话题,他戏谑地看着卓仪说道:“阿卓,我就说你不可能选一个普通村女成婚。”
尽管好友语气中有种“你是为了别的目的才同陆芸花结婚”的味道,卓仪还是平和地回答他:“芸花有让我很敬佩的地方,我有时甚至感觉她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就算我什么都未曾说过。”
“虽说我并不沉溺于情爱,但对婚姻也没有那么轻视……人生的另一半如果是这样不会认为我是个‘执著的疯子’、能够理解我的人……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爱,我也觉得她是我最好的另一半。”
白巡戏谑的坏笑转为无奈,他撇撇嘴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就转着小鱼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离开前说道:“说不过你这正经人,我去县城看看,先走了,回来再同‘嫂子’道歉——”
陆芸花正弯腰检查着铁锅,余光瞟见一个浅色衣服的人影从旁边过去,她忙直起身,就见白巡出了大门的背影。
“他有点事情出去,说是回来了给你赔罪。”卓仪走过来,温声问她:“不用管他……这两个铁锅怎么办?”
这是卓仪的朋友,他说不要在意她自然不会在意,马上把白巡抛到脑后,陆芸花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关于灶台的想法。
她先是对孩子们说:“你们去玩耍,我和你们阿爹要忙呢!”
“好!”靠谱阿耿拉起两个比较小的弟弟,对他们说:“我们去玩积木吧?”
经过白巡一遭,大家对四人棋的兴趣一时间降到最低,阿耿和榕洋都不太想再玩一局。
云晏更是如此,他已经从此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玩任何有关于“运气”的游戏,所以说了一句“我去玩小车。”包包头上的穗子一晃一晃,一阵风般跑远了。
等孩子们都安稳坐好玩耍起来,陆芸花没有说炉灶的事情,先是问起卓仪去陆村长那里问到的情况。
“卓哥,大夫有没有消息?都是什么情况?再就是这锅子是怎么给了两个,我还觉得能给一个就很好了呢。”
“大夫有消息了,是一位对此相似病症有所了解的大夫。陛下直接派人去请他来陆家村,一直没有消息也是这个原因,大夫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想来不过小半月就能到。”
“锅子……陆村长说你要了两个锅子,陛下知道你还有个摊子,大方批了两个。”
卓仪一句一句耐心给陆芸花回答,事实上顾晨应该现在才知道他们两个成婚的事情,锅子的准许还是在成婚之前,不然以他的性格不给陆芸花批上四五个锅子就不是他了。
小半个月在这时候已经很快了,陆芸花听到大夫的事情得到解决才松了一口气,有功夫说起别的事情。
她认认真真和卓仪说着想要的灶台样式:“我想要的灶台与现在这个不太一样,这边要有个能把铁锅嵌进去的地方……”
从婚前和卓仪相处的情况看,陆芸花知道他会打猎、会处理猎物、会竹编甚至还会一些木工,做事细心又周全,说了要注意的地方没有出错过,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一位“顶级工具人”了。
现在成婚都成婚了,赞叹的“工具人”成了自家的……不好好“倚重”一番都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啊!
卓仪时不时思索一番再在陆芸花期盼的目光中点点头表示能做到,甚至还提出来一些改良的提议,直接叫陆芸花越说越兴奋,说完才发现嘴巴都有点干。
她清清因为说了很多话有点沙哑的嗓子,瞧着铁锅发了一会儿呆,想到呼雷叼回来的野鸡,猛一下转头,一双眼睛望向卓仪,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卓哥,帮我在院子里砌一个灶好不好?我做真正的爆炒鸡给你吃!”
卓仪在家里心甘情愿地垒简易灶台,他的好友则出门四处闲逛。
白巡没有直接去县城,而是先在陆家村中散起步来。
来的时候太急了没有发现,现在白巡才发现这村子与他第一次来很是不同。
从前的陆家村就是一个普通村庄,除了村人更友善有礼一些外大家生活水平和外面大多数村庄没有什么不一样,但现在……在刚从外面过来的白巡看来,这短暂的时间内陆家村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此时正好到了从地里回来饭前的时间,不少人正衬着这天光未暗的时候抓紧做些手工活计。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在院中干活,有的在做简单的木质碗碟,有的在削竹签,还有些做着样式简单的竹编盒子。
有些人家院子里悬挂着一种白巡从未见过的条状东西像是在晾晒,他这才嗅到陆家村里弥漫着一股黄豆的味道,再仔细瞧一瞧,他甚至发现大多数人家家里都养了鸡!
这可是不得了的发现,白巡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多的鸡,他紧着发展帮中赚钱的路子,对怎么养鸡不说了解,但对什么人家才会养鸡很了解。
这种不是一两只的大规模养鸡要求这户人家有一些经济基础,可以承受养殖失败的结果,但看整个陆家村都如此,只能说明他们有着极为便利的出售地方,知道自己养了就可以卖掉!
他又逛了逛,顺着幌子来到整个陆家村黄豆味道最浓的地方——豆坊。
豆坊大门看得出是特意拓宽过的,到这里已经是村子外沿了,穿着各样的客人也多了许多,白巡甚至看到几个外族人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边走边交谈着。
他踏进豆坊,并没有人招呼他。
这会儿正是饭点前,是客人买东西的高峰期,虽然散客和批发客人是分开的,但还是有不少散客因为好奇豆坊所以特地来这边卖豆腐,秦婶一家忙得不行,一般没什么精力照顾客人。
现在秦婶家已经同往日很不一样了,这边地广人稀,陆家村村人基本上院子都不小,还有些人去其他地方讨生活后就把这边房子托给陆村长卖了,正好秦婶边就有一家,他们经过商量后把这间房子从陆村长那里买过来,一家人搬去那边住,从此豆坊和生活彻底分开。
他家房子本身就不小,从前还有空余叫秦婶种葱,所以现在生意彻底铺开也不显得局促,甚至还有特地招呼客人的小堂屋。
白巡在人群中来回穿梭,除了不让人进去的地方,算是彻底摸清了整座豆坊的构造,他还看了一会儿秦婶他们买卖,他现在知道了外面挂的那种长条状的东西叫做“腐竹”。
秦婶一家人都没顾上理他,这段时间随着豆城名字传出去的也有豆坊,像白巡这样在豆坊闲逛又什么都不买的一天没有十几也有几个,反正不能让外人看的地方是关了门的,他们随便逛就是。
白巡出了豆坊,找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用几个月前他的好朋友卓仪赶路那种速度,在夕阳到来前踏入了县城。
这个点多是从县城出来的,白巡很幸运没有被堵在门口。他顺着人群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几乎一到了街口,他就闻到了各种各样从未闻过的香味……和臭味。
现在这条街已经不是一条“街”了,因为每天都有不同新商家出现,导致这条街的长度竟然超过了整个县城的三分之一。这样多的商家自然不会都是豆腐和吃食,在这街上逛上一圈,“衣食住行”所需的东西买全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最热闹的还是这一段特意拓宽了街道、第一个出现的“美食街”。
“烤豆皮!又香又麻的烤豆皮……”
“热圆子,热圆子汤……当日做出当日卖!”
“羊汤,羊汤!天冷的羊汤最好,来一碗羊汤咯——”
白巡在街口就差点被堵住,因为街口的烤豆皮实在过于火爆,排队的人从摊子口挤到了路中间,行人也不因此生气,挤过去的时候还探头探脑看摊子上卖什么,甚至有没吃过的人看排队人多也跟着排在后面。
白巡就是其中一员,他本是来查探的,不知怎么闻见这味道也跟着排起队。
炭火在陶炉中燃烧,穿着竹签的豆干一次次翻转、抹油、再翻转,油滴落在火焰中溅起火花和烟气,再由穿着薄衫的店家扯着嗓子叫喊一句“豆干好咯——”就是这条街道给人的印象。烦人的喧嚣成为热闹的一部份,嘈杂的人声似乎也不叫人讨厌了。
又一批豆干被穿了签子放到陶炉上,店家手上耐心重复着刚刚的动作,直到浅色的油泡带着焦黄的痕迹出现在豆干表面,拿竹夹把它夹起,在里面撒上葱花、咸菜末等等东西再像折纸一样把它对折穿上签子,薄薄一张豆干就鼓鼓囊囊地夹上了馅料。
最后撒些花椒粉、盐等调料,一份没有辣椒的烤豆干就做好了。
就这样看着店家熟练的动作,白巡耐心的等待着。因为是一批一批制作,所以速度并不慢,白巡只等了一会儿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烤豆干。
他端着竹编成的小碟子,护着豆干靠着练武的结实身体从人群中挤出来。这样多的人,在不伤人、不叫人发现的情况下武艺再怎么好也使不出来。
白巡不喜欢当街吃东西,所以他坐在卖热圆子的小摊上点了一份热圆子。
圆子用的是这边少有的糯米粉,随着来县城的商客增加,这类卖外地食物的摊子也多起来,这个铺子原先的店家也是卖饮子的,后来因为坏了的饮子和好饮子掺着卖,有食客因此腹痛到医馆去了,官府查出来后把老板抓了起来,他家铺子也做不下去,倒是叫卖热圆子的捡了个便宜。
白巡吃了一口烤豆干,烤到微微脆硬的外壳混杂着明显能感觉到的调料颗粒,透露着火焰炭烤这种最朴实的烹饪方法一样的粗犷,内部柔软的豆干包裹着各式菜末就是完全不同于粗犷外表的细腻心思。
不愧是这条街生意最好的摊子,舌头灵敏的白巡甚至在咸菜碎末中尝到几样咸菜的味道,有的带来辛辣,有的咸香可口,有的脆中带苦……它们结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复杂多变、味道多样的内馅。
这不是陆芸花教给店家的最初版本,而是店家凭借着食客们的评价、自己尝试研究等等方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时间做出来的、最符合这里人们口味的内馅。
有的店会把坏掉的食物和好的食物混着卖,有的店会在实践中不停地改善配方,结果如何呢?回头客的人数是不会骗人的。
白巡一口一口吃着烤豆干,只觉得这些组合加到一起有种奇妙的吸引力,只想叫人尝一口、再尝一口……
“客人,您的圆子汤来了,您放心,我们店圆子当天做当天卖,前一天的绝对不留到今天!”
摊主把圆子汤放在白巡桌上,语速很快说了这么一段话,在一无所知的白巡莫名其妙点点头表示听到后飞一般地转到另外一桌客人那去了。
白巡把剩下一大块豆干塞进嘴里,边嚼边听旁边客人聊这圆子汤老板为何会说这些话。
“从前这里也是个卖饮子的……他生意实在起不来,不得不想了这笨办法,来一个客人说一次,倒是成了一桩趣闻,现下许多客人都会因此来吃一碗圆子汤呢!”
白巡听着那边老板又重复着“客人,我们的圆子汤……”的话,笑着摇摇头,拿起木勺舀了一勺。
圆子既然是用北边少见的糯米制成,汤底原料自然也是糯米。
能在这条街生存下来的食摊没两手准备可不行,更何况是烤豆干铺子对面这样好的位置?除了老板有些钱财,还因他有一手做糯米甜酒的手艺。
当初他们是卖糯米甜酒饮子,在天冷时候有些卖不动,有一次陆芸花进城卖东西尝了一碗只觉惊为天人,不是太过好吃,而是这糯米甜酒的味道尝起来就是米酿、醪糟的味!
她把热醪糟的方子顺嘴一说,当时老板也不知道她是谁,回家将信将疑做了一次,尝过之后惊为天人,这次是惊为天人的好吃,还特意询问她的身份后去豆坊给陆芸花送了好些未开封的米酒。
醪糟有几种做法,可以打鸡蛋,加糯米面团搓成的小圆子,也可以加牛奶再打鸡蛋,甚至甜咸口都有,尝起来各有各的风味。
白巡这次吃的就是甜味糯米小圆子的。
糯米圆子做得小,并没有那种噎人的感觉,吃起来也不寡淡,配着甜甜带着酒香的醪糟……
白巡更喜甜,口味也清淡些,烤豆干是很好吃,但他吃一个觉得味道有点过于浓烈,现在的热圆子汤倒是喝了两碗才停。不是吃饱了,而是要再尝尝这条街其他吃食。
顺着人群吃了煎豆腐、很少见价格也不低的炸串、凉拌腐竹等等食物,又捂着鼻子目不斜视路过人也不少的臭豆腐小摊。
他也不止在吃,而是在吃的过程中从食客闲谈中一点一点拼凑起一切过去的事情,有豆坊、有“豆娘子”、有方子、有田家……
白巡又绕到其他街道看看,依旧是肉眼可见的繁华,从往来客商、文人就能做出这个判断——这座县城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真是……了不起。”白巡踏着余晖一言不发出了城门,在心里喃喃重复:“这位……‘陆娘子’可真是了不得啊……”
当一家子蹲在地上看卓仪砌炉灶的时候,白巡从外面回来了。
陆芸花起身挂上客气的笑,还未等她说出什么面子话,就见之前还对她带着点轻蔑的白巡无视了手里拿着大石块的好友,像换了个人似的对着陆芸花深深行了一礼,语气敬佩,坦白道:“嫂子,原先是我……过于傲慢,我晓得嫂子也看出来了,我对嫂子是有些……看不上,如今才知是我见识浅薄,望嫂子原谅。”
陆芸花惊诧看向卓仪: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个人?
卓仪对着白巡侧侧脸,陆芸花就见他还弯着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又听他说得诚恳,心里仅有的一点气也消了,笑着对他说:“白郎君何以至此?我不介意的,你快快起来吧,孩子们都在呢,你这样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白巡闻言起身,看孩子们眼神中还带着点迷茫,咳嗽两声,用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这个人是有些自视甚高的毛病,一向不与那些‘庸人’走近,还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之前有些看不起嫂子,如今到县城一看才知自己浅薄,实在是吃到教训了。”
陆芸花摆摆手,刚说了个:“无事——”
就见围观听明白了的云晏勃然大怒,他一拳捶到白巡大腿上,也不顾白巡龇牙咧嘴的样子是不是真疼,怒道:“我才听明白,原来白叔叔你看不起阿娘?!”
“不是……我是原先……我……”被宠爱的孩子这么瞧着,又看陆芸花的弟弟陆榕洋小朋友皱着眉头鼓着脸颊很是生气的表情,白巡一时间有点窘迫,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白叔叔怎么能这样呢?”长生也用一种“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看着白巡,叫从来知道自己毛病但是没想改正的白巡更是窘迫。
终于有个狗子结束了一切,呼雷听到声音叼着布鱼出来,歪着头听了半天,这会儿才算消化完,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大狗那颗记仇的小心脏,他严肃地把布鱼交给最信任的阿耿,一个蹦子就冲着白巡扑过去。
“汪汪汪汪!!!”
叫你不干人事!
“唉唉!做什么??”白巡一个闪身躲开呼雷的飞扑,看他犬牙呲出来的样子也感觉有些不妙,急忙后退几步:“呼雷你做什么?!啊!你来真的??卓仪!卓仪!看看你家的狗——”
“……”陆芸花哭笑不得接受孩子们安慰的抱抱,对拿着石头砌灶台的卓仪笑问:“你让他去县城的?”
“嗯。”卓仪手上活计没停,对身后发生的“狗追人”和“卓仪!卓仪!”的呼喊充耳不闻。
陆芸花看呼雷一爪子抓烂了白巡的衣摆,难以直视般皱起脸,对卓仪问道:“这……好像来真的了,不用管管吗?”
“不用。”卓仪斟酌一番,把一块石头放在缺口上:“呼雷知道的,不会出事,最多扔一套衣裳。”
“噗嗤。”陆芸花拍拍孩子们的后背,听卓仪这么说也就不再担心,而是在一旁观赏白巡那堪比杂技演员的灵巧身姿。
卓仪再掰了一下石头,把锅子放在上面试了试,很稳当,于是他站起来道:“芸花,你看看怎么样。”
“做好了?”陆芸花松开孩子们,凑到跟前蹲下来检查一番后对着卓仪满口称赞道:“阿卓真了不起!全都和我说的一样!”
卓仪的耳尖被夕阳的余晖映成橙红色,他轻轻笑起来:“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也让我来做吧。”
“嗯!我们今天吃爆炒鸡,等等帮我剁鸡肉好不好?”
……
今天的夕阳是橙色的,暖红映满了半片天空,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着晚上吃什么,那边狗狗也愉快地追逐着“玩具”。
似乎只有白巡没有在此时感到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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