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知道食客是好意，秦素兰于是笑着感谢了对方，并在结账的时候给对方免单。
那人推拒了几回，见秦素兰说啥都不收钱，只好作罢，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看我这还占了便宜了。”
秦素兰：“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份情义就不是钱能衡量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呢。”
食客听了很高兴，笑着离开了。
秦素兰低头继续炸油饼。
她家的油饼都是凌晨三四点钟起来和面，谁要就当场给炸。热腾腾油汪汪的油饼上桌，咬一口满嘴香。
这么好吃的东西，秦素兰一点儿都不担心没人买。
反正就好好做自己的东西，食客们的味觉又没有失灵，肯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边的早点卖得热乎朝天，可在隔壁小吃店里，夫妇两个却是大眼瞪小眼。
柜台上也放了做好的各色吃食，包子、油饼、油条、豆腐脑、豆浆、小菜……
单看卖相的话，每一种都和秦素兰店里的差不多，有点甚至一模一样。
可是，偏偏就是没人来。
不大的店里因为几乎没有什么食客显得空空荡荡的。
女人忍不住埋怨男人，“你不是说你都看好了吗？”
“我真的都看好了，而且还仔细问了大家伙为啥爱吃隔壁的。”
他也很冤枉好嘛。
这些东西都是他原封原样学的隔壁，可食客们不买账，他有啥办法，总不能强迫人家过来吃啊！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要不然你别想吃饭！”女人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一转身回里屋去了。
留下男人盯着柜台上满满当当的吃食发愣。
与之相反，秦素兰的小店客流量很大，有的等不到桌子就站着吃。
他们手里拿着包子、油饼，站在窗台边上，豆浆和小米粥的碗被依次摆开，倒也是一道奇异的风景。
秦素兰忙得脚不沾地。
一会儿炸油饼，一会儿炸油条，一时给人拿包子，一时又给盛豆浆小米粥……
得亏她手脚麻利，倒是不见疲态。
有人关心地说：“姑娘，你这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没人帮你吗？”
秦素兰“家里人种地呢，走不开。”
有人附和，“是，这几天应该正好是村里秋收的时节，地多的家里得从早忙到晚。也难离开。”
虽然来这里吃早点的人大部分都住在县城，可往上数一代两代，谁家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对于种地的各种规则，他们还是知道的。
大家伙纷纷赞叹秦素兰能干。
此时就听外面有人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啦，刚出锅的油饼啊，只要一毛钱，一毛钱啊！”
这人好像是故意扯着嗓子喊叫，像是个破锣在耳边敲。
小吃店里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朝外看去。
外面，一个男人叉着腰，挺着肚子大声喊叫，偶然有被他说的低价吸引的，过去询问几句，他就不由分说地把人家往自己店里拉。
“哎，这不是隔壁的吗？”
“可不就是，要说他这东西卖得可真便宜，一毛钱，比这里便宜一半呢。”
“确实便宜！”
大家一面吃早点，一面议论，其中不乏说隔壁便宜的，秦素兰只当没有听见。
她估计这又是隔壁店出的幺蛾子，想用低价格抢生意。可惜，对方的计策注定要落空了——她压根就不会迎战。
油饼乃至其他所以的吃食都是有成本的，卖一毛钱不仅不挣钱，还赔钱呢。
她就不信对方能一直坚持下去。
反正她就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早点，不会偷工减料，也不会参与别家的恶性竞争。
这会儿正是早点店上人的时候，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过来这一片觅食。有人选择继续在秦素兰这边吃，自然也有被男人吆喝出来的低价格吸、转而去隔壁吃的。
后面这种人还不少。
很快，隔壁门口就聚集了十几号人，抢到座位的进去了，没抢到的就只好在店门口排队。
可把那个男人给高兴坏了。
他难掩得意地看了一眼隔壁，心道：等着吧，很快我的生意就强过你了。
也确实如此，不仅今天的生意强过了秦素兰的店，接下来的三天，他的生意一直很不错。
女人看着络绎不绝进入自家店里的食客们，亲昵地一推自己男人的胳膊，“你还挺能啊！”
男人的脑袋得意地一绕，“那可不是，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
可到了第三天晚上，两口子数钱的时候就傻了眼。
女人：“咋这么少？”
她不相信地又数了一遍，脸色渐渐地沉下去。
就挣的这些钱，刨去成本房租啥的，不仅没挣钱，还赔了。
虽说三天不至于赔多少，可这么下去，他们就相当于白干，说不定连以前的积蓄也要搭进去一部分。
女人瞪男人，“咋回事？”
男人嗫嚅：“这不是为了拉人头，便宜了不少嘛……”
女人怒了，“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挣钱，你只图便宜，现在都赔本啦！你是猪啊？”
男人委屈地低声嘟囔，“你不是也知道卖价嘛……”
“你再说！”
女人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还有脸赖我？”
男人心里觉得女人说得不对，可迫于对方的多年来的威慑，他压根就不敢反驳。
只好憋屈地承认是自己的错，说自己没脑子出了个馊主意。
他憋屈地出了自家店，站在门口朝隔壁看。
说来也是奇怪了，即便在他家卖出赔本价的这几天，隔壁的店还是陆陆续续有人去。尤其是今天早晨，进隔壁的人居然比前几天都多。
那个姑娘真有点邪性！
既然正当的方法不管用，那就别怪他不讲道义了。
男人嘴角扯出一丝阴狠的笑，回屋拿了点钱，出门隐没在茫茫夜色里。
第二天，秦素兰的店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一共有四个人，都是二十岁的男青年，一水儿的长头发喇叭裤，其中一人还戴了一副□□镜。
这打扮本来也不算啥，毕竟是县城里最近最流行的样式。
可这几人进门来便肆无忌惮地四处打量，一看就不像正经来吃饭的人。
秦素兰本着先礼后兵的态度，上前笑盈盈的问：“几位想吃点儿什么？”
几人朝秦素兰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带□□镜的那个男人把眼镜儿都摘了，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秦素兰，“小美人儿，你店里还剩什么都给咱弄上来！”
那财大气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什么高档饭店。
秦素兰回头看一看自己的柜台上放着的吃食：两个油饼儿，一个茶叶蛋，还有两碗豆浆，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块钱。
“行，请稍等。”
秦素兰把各种东西端过来，说了一声“几位慢用”便要转身离开。
冷不防胳膊被从身后拽住，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响起：“小美人儿，不如陪哥哥们再吃点儿？”
秦素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她趁着转身的力道，迅速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面对着这一桌子小流氓。目光在几个脸上掠过，最后落在了刚才带□□镜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几人来到店里的前几分钟，她就发现对方目的不纯。那时她虽然脸上带笑地招呼他们，实际上在暗中悄悄观察。
她发现，其余几个小年轻时不时会朝□□镜看上一眼，似乎在根据他的反应来确定他们的行为。
也就是说，□□镜是他们的头儿。
她盯着□□镜，“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镜似乎没有料到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他们并不是来吃饭的，他愣了一下，一双眼睛在秦素兰漂亮的脸蛋上乱飞。
“你这里是小吃店，你说咱们还是来干啥的？”
他的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戏谑，惹得其余几个小青年一阵不怀好意地大笑。
店里的几个食客一看这情形，也不敢继续吃了，放下钱起身离开。
□□镜似乎很享受别人对自己的惧怕，一脸得意地看着秦素兰，“小美人，哥哥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坐下来陪咱们完完整整地吃完这顿饭，咱们立刻就走！”
只要坐下来吃一顿饭，一场闹事就能化解？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可秦素兰却知道，如果她今天坐下来，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有人知道她居然陪着流氓吃饭。
食客们虽然不敢和这帮人硬碰硬，但最起码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大部分人都会对秦素兰有看法，自然就不想来这里吃饭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秦素兰觉得人生在世，总有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即便拼着这个店不开了，她也不想屈服于这帮小流氓。
想到这里，秦素兰一字一顿地说：“对不住，小店不提供这项服务。”
“不过，你们这顿饭，免单。”
总共不到一块钱，她还是请得起的，就当破财免灾了。
□□镜收敛笑容，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具有威慑力的表情，“我看你长的不错，这才给你次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秦素兰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啊……”
她说话声比方才柔软了许多，让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要服软。
“可是这也没有地方坐啊！”
□□镜心头一喜，心道：这姑娘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厉害嘛！
他伸手拍了旁边的人一下，喝骂：“你还不赶紧起来给这美人儿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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