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秦素兰跟往常一样，在这一天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秦母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其他人也是一脸担忧。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提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素兰，你别怕，哥跟你去县城！你看，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秦素兰一听就明白了。
“真的没啥，都解决了。”
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她把公安是怎么当场抓住小流氓、怎么抓住隔壁夫妇的事儿说了一遍。
她说话轻描淡写，秦家人却听出来其中的凶险。
若是秦素兰反应没有那么快，若是没有成功跑出店外……
越想就越是心惊。
秦父把烟袋锅子往炕沿边上磕了磕，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别在县城里了，还是回来，大家一个照应。”
秦母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挣少点也没关系，总不会缺你的吃穿。”
陈凤也在旁附和。
秦明义却没有说话，一直看着秦素兰。
以他对自家妹子的了解，她是不会答应回来的。
果然，秦素兰在下一秒开了口，“爹娘嫂子，你们别担心，公安同志说了会时不时去小吃店看看的。”
那一片有学校，一直以来治安都不错，寻常的混混不会去。
这回如果不是隔壁那一对犯了红眼病的夫妇引狼入室，那几个小混混也不会去的。
她说得笃定，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秦母落下泪来，握住闺女的手苦劝。
秦父虽然不善言辞，但也说了好几回“还是回家来”，态度之坚决也表示得很明显了。
秦素兰听着亲人们的劝说声，沉默不语。
心里的主意并没有一丝动摇。
在知道自己是书中角色之前，她可以说是过得混混噩噩。她人不傻，也够勤奋，可在书中偏偏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在她已经觉醒，就要珍惜这个机会，争分夺秒地过好每一天。
回村里来虽然会更安逸，但同样的，挣的钱也会变少，而且未来如何几乎可以肉眼可见。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秦明义一看，差不多能猜出妹妹的想法，于是开口劝爹娘，“以后我陪妹妹住在县城，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秦素兰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提包上，这才明白哥哥这是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秦素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可是，她却不能答应。
“哥，真的不用，家里的田地离不了人，再说了嫂子和小宝也需要你照顾。”
陈凤听了连忙摆手，“素兰，你就让你哥陪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显然哥哥嫂子已经商量好了。
秦素兰却还是摇头。
她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哥哥一家三口两地分居。
秦明义知道自家妹子虽然表面温和，其实性格挺倔强。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别人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也只好不再说，心里倒是暗暗打算好隔三差五地去县城打听打听，哪怕不进去，远远地看着妹妹挺好也就放心了。
劝服不了秦素兰，秦父挺挫败，一句话不说拎着工具下地去了。
这会儿距离吃晌午饭还有两个多钟头，还能干点活计。
秦素兰望着自己父亲有些苍老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秦母看出来闺女不好受，临出门时特意来劝，“你别往心里去，你爹一会儿就好了。他也是担心你受委屈。”
秦素兰：“我知道的。”
可惜，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全家的将来，她注定不能让他老人家如愿了。
秦家一家子人今天特意留在家里等秦素兰，此时走了个七七八八，就连秦小宝也被秦母带去了地里。这几天天气没有那么热了，小孩子去了也不担心中暑。
陈凤和秦素兰姑嫂两个留下来调馅包包子。
今天秦素兰特意分出一小部分肉馅来放在另一个瓷盆里，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韭菜碎，让嫂子自己调馅试一试。
陈凤见那团馅并不多，即便调不好也没啥，大不了包出来包子自己都吃了得了。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按照秦素兰教她的方法，依次放入各种调料。
包子出锅，秦素兰先拿起一个掰开，一半递给嫂子，一半放在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陈凤提着心，也没有心思吃，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子。
下一秒，她就看见秦素兰脸上溢出了笑意，“很好，可以出师了。”
“啊？”陈凤不明白她啥意思，愣愣地站在原地。
秦素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今天这些包子也送到食堂去。”
这些陈凤听明白了，她慌乱地摆手，“不行不行，会砸了你的招牌！”
“嫂子，”秦素兰挽住陈凤的胳膊，“包子味道很好，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说着，她扶住陈凤的手，往对方的嘴边凑。
陈凤咬了一口手上的半个包子嚼几下。
“好吃吧？”秦素兰问。
陈凤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还是觉得这事不太靠谱，“送过去指定没人吃的，以后万一人家不要咱们的包子可咋办？”
陈凤很珍惜这门小生意，累是累了点儿，可挣钱多啊。
秦素兰笑着安抚嫂子，“肯定要。再说了，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说这个馅料是新口味，就是带过去给他们尝尝的。”
怪不得呢，她今天特意揪了一把韭菜。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陈凤心里说不出地感动，望向秦素兰的眼神中都是感激，“素兰，你这些心意嫂子都记下了。”
秦素兰：“嫂子你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
是她想岔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包子也晾好了，姑嫂两个把包子放进竹篮子，相跟着去了乡政府。
秦素兰也有些日子没见着陈师傅了，还挺挂念这个和自己不打不相识、却帮助了自己许多的人。
而陈师傅看见她进来，也很高兴，撂下手里的活计过来，还煞有介事地和秦素兰握手。
“咋样，县城小吃店开得挺好吧？”
秦素兰点点头，“还算可以。”
陈师傅觉得她是在谦虚。
以秦素兰的手艺，买啥吃的都得是客似云来。
秦素兰把早就准备好的两包零嘴给了陈师傅，说是带给孩子的。
她把竹篮子交给他，指了指其中单独放着的六个包子，“这几个是韭菜馅的，以前没做过，拿过来让大家尝一尝，不要钱。”
陈师傅连连摆手，“你的手艺我放心，肯定好吃，哪儿能不算钱啊？”
秦素兰笑了笑，干脆拿起一个韭菜包子让陈师傅吃。
陈师傅咬了一口，眼神一亮，“好吃，这韭菜馅味儿正！”
韭菜馅做包子处理不好容易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当地人称之为“死韭菜味儿”，这也是很多人不爱吃韭菜馅包子的原因。
可这个包子却不同。
不仅没有难闻的味道，而且还一种特有的清香，是韭菜和油脂混合产生的味道。
秦素兰回头给了陈凤一个安抚的笑容，后者悄悄地送了一口气。
结账的时候，陈师傅自然是把这6个包子的钱也给了，秦素兰退让了几次无果，也就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秦素兰略显得意地对陈凤说：“嫂子，我就说你的手艺可以的！”
陈凤当然更高兴了。
虽说小姑子不是外人，可人家在县城里有别的生意，隔天就跑回村一次挺累的，陈凤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现在可好了，她自己调的馅料算是得到了陈师傅的初步认可，也许再努力一把和秦素兰好好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自己接手调馅的工作。也省的秦素兰来回跑。
今天算是个不小的进步，姑嫂两个都很高兴，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去。
秦素兰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经过岐山村的时候，就有人在她背后议论开了。
“那是林涛以前的媳妇吧？”
“可不是咋滴，人现在可本事了，在县城里开了小吃店，生意好得很哩！”
几人不无艳羡地朝秦素兰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半天，就听见又有人说道：“这个素兰可不简单里，前些天她店里进去几个小流氓，她一点儿不发怵，当场就把那几个人给扭送公安局了。”
啊！
“真的？没看出来啊，这女人看起来瘦弱，还挺厉害……”
惊呼声和感叹声此起彼伏，让透露消息的那个人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这些事情他也是听县城里的人说的，自己可没亲眼见着。
他又跟大家伙闲扯了一会儿，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走。
刚转进巷子，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身看清来人，他不免诧异。
周毅找自己干啥？
周毅上前几步，高大健壮的身体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压迫感。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大概是他的神情太过严肃，把那人吓得不轻，他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又完整地说了一遍。
末了，他觑着眼前这张黑脸，小心翼翼地说：“这些都是我听说的，要是错了，你……”
错了，你可别来找我。
哪里知道话音未落就被周毅打断，“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没了，”
周毅挑眉，“真没了？”
“哦对，好像跑了两个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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