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伴随一趟高调的帝都上空自由行，皇室官方宣传部门彻底混乱，临时召集大部分开会，探讨接下去对外的口径，以及需要去圣美宫确认最终的方案。
扣扣才被爸爸抱出飞行器，就看到一堆堆的人穿着不同款式的制服朝着他们跑来。
一阵风吹来，为首的几个男人都被吹起了刘海，露出光秃秃的大脑门。
扣扣赶忙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头发——
还好还好，他有漂亮的婴儿帽保护他的头发不被风吹起来。
他悄悄地看看爸爸的脑袋，唔，爸爸本来就没什么刘海，只有几率墨色的发梢落在眉尾的位置，跟对面走来的人一对比，爸爸真是无比英俊。
江慕寒狭长的眼眸低垂，注意到怀里小家伙似乎默默地在窃喜什么，他有些好奇，随即直接问道：“在想什么？”
扣扣哼哼一笑：“不告诉拔拔。”
他扭扭身体，乖宝宝一样将额头抵在爸爸胸口，把自己尽量缩成小团子藏在爸爸臂弯里。
宣传部的大臣和几个部下赶到，还来不及仔细打量可爱的小王子，正色询问道：“陛下，现在民众都在联系我们关心皇室多出一位小王子的事情，是否安排一个正式的声明？或者是仪式？”
几个部下看着陛下温柔抱娃的模样，想着这一幕若是拍摄成为影像宣传出去，可能会引发更多的民众讨论。
毕竟这些年陛下对外主要以严肃刻板的军政统治者形象为主，缺乏一定的亲切感。
有了小王子，正好可以改善民众对陛下的单一印象。
但是小王子为什么不转过脸来呢？
几个人都在急切地希望可以看到小王子的模样，现在见他只露出了极为可爱的婴儿肥侧脸，就已经猜测他一定是个特别软萌的小幼崽。
扣扣没听懂大家在说什么，他正发现依偎着爸爸的时候，不仅可以听见爸爸低沉醇厚的嗓音，还能感受到爸爸胸膛的震动呢。
他翘起小嘴巴微笑，感觉很有趣。
其他人见状，都在惊叹：小王子好像是一个傻乎乎的小乖崽呢，真是乖巧文静。
江慕寒注意到面前这几人用一种令他迷惑的神色观察怀里的小家伙，有些不悦地抬手盖在小家伙的脑袋上，转身往圣美宫走去。
其他人：陛下不会是小气地不给大家看吧？？
扣扣见爸爸走得很快，后侧的一个年纪较大的伯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什么“尽管做一个新闻发布”“在圣美宫做一次访谈”……
他眯起眼睛观察爸爸的神色，爸爸有些不高兴了吗？
在扣扣抬头的同时，江慕寒顺势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扣扣连忙握住爸爸的手指头，大眼睛瞪瞪爸爸。
自己的鼻子这么小，刮没了怎么办？
后侧的大臣见状有些懵：陛下怎么回事？没听自己说话吗？
他没等到答复，以为陛下没听见，准备苦口婆心再说一遍。
江慕寒朝后微微抬手：“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有安排会找你们过来。”
或许从未有人知道，江慕寒前半生里最烦的事情就是皇室的繁文缛节，明明是寻常的一举一动，却永远有人盯着。
方才他飞行在帝都上空，想到儿时受过的拘束，并不想让扣扣再经历一遍。
随后，他低声对小家伙说：“走吧，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前一句是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后一句则是耐心中不乏温柔。
差别堪比严冬的扑面霜雪与夏初的和煦暖风。
几人知趣，只能先离开。
扣扣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时不时地来找爸爸。
“拔拔，每天都有好多伯伯们找你吗？”
“嗯。”江慕寒其实已经将今天所有的事务排开，准备留着等小家伙休息再处理。
扣扣还是不懂，小手搭在嘴边，靠着爸爸胸口发呆，稚气未脱的懵懂模样特别惹人怜爱。
江慕寒目前还不能完全领会小加护的各种神色，所以每次都会直接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扣扣摇摇头，澄澈的大眼睛望着爸爸，瞬间闪烁起心疼的神色，像是在替爸爸感到委屈和难过：“拔拔好惨哦，要被关在里面，还要和好多人说话。我都不喜欢。”
他不想被关起来，也不想整天很忙碌地做事，更不想和这么多人不停地讲话，他只想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
江慕寒揉他的小脑袋。
全帝国唯一一个会真心实意地说他很惨的人。
不错，是个很特别的小崽崽。
扣扣用头顶在爸爸的掌心蹭蹭，小声说：“拔拔，我要洗头发咯。你会洗头发吗？”
或许是眼神过于“质疑”，江慕寒自然而然道：“嗯，会。晚点洗澡的时候给你洗。”
“嗯！”扣扣抓抓小耳垂，忽然美滋滋地说，“我要洗澡的时候泡泡~”
说到这里，他开始想念姨奶奶和阿絮阿姨。
好奇怪，明明她们在今天早上才离开，可扣扣却觉得仿佛走了很久的样子。
他声音弱弱地问：“拔拔~姨奶奶什么时候回家啊？”
小嘴巴瘪瘪，有些小难过。
“要看情况，最快也要四五天之后。”
江慕寒想，若是他出门远行，小家伙会不会这么记挂自己。
扣扣伸出小手掌，开始掰手指头，算来算去都很久，颓丧地靠在爸爸胸口，闷闷不乐。
江慕寒拍拍他的小屁屁：“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扣扣不说话，依旧嘟起小嘴。
江慕寒心道：看来小家伙很不好哄啊，陪玩一天，只得到这种结果？还得加把劲，争取早点在小家伙心里有一席之地。还得加把劲，争取早点在小家伙心里有一席之地。
由于思念姨奶奶，扣扣连晚饭都吃得很闷，乖乖地不太讲话，但由于菜菜过于好吃，不知不觉还是吃得小肚肚圆溜溜。
扣扣被爸爸抱到沙发上时，低眸抚抚小肚肚，对自己说：嗯，扣扣吃得饱饱，才有力气等姨奶奶回家。
哦，不对！
他可以多吃点，长高高！
这样等姨奶奶和阿絮阿姨回家，他就从小扣扣变成大扣扣了呢！
嗯，没错，他明天还要努力吃饭饭。
江慕寒喝杯水的功夫，就见小家伙敞开小腿坐在沙发上傻乐呵，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想起来还从没有研究过小家伙的智商问题，他问道：“扣扣，你在幼崽培育中心上课吗？”
“嗯？”扣扣疑惑地挠挠小脑袋，认真沉思，点点头，“上课啊，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啊。”
不远处的侍女忍不住轻笑，小殿下真是呆呆萌萌超有趣。
江慕寒见状，坐在小家伙身边，问道：“四加五等于多少？”
扣扣满脸迷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吃饱饱之后，要开始算算术啊？
江慕寒惊讶小家伙的反应，沉声问：“你不知道？”
正常四岁小孩子都会个位数加法和减法，甚至是两位数加减法。
扣扣开始不太愉快地噘嘴，掰手指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要加多少啊？”
“五。”江慕寒有点想揉眉心，小家伙真是个小笨蛋。
“哦。”扣扣又开始掰另一只手，掰了五个后，再两只手靠在一起，慢慢地数，终于数出来了，“九个！”
江慕寒的手掌盖在他的婴儿帽上，已经开始操心他未来的学习成绩。
扣扣不懂干嘛爸爸突然问算术，嘟嘟囔囔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算数字，以后都不要算。拔拔~”
江慕寒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自言自语地说：“算了，笨就笨吧，也不是养不起。”
“谁笨啊？！”扣扣听见这个，反应强烈地推开爸爸的手，气鼓鼓地说，“拔拔才笨笨呢！”
江慕寒：……
侍女见父子俩逗趣，都在默默地后退，万一没忍住笑出声的话，应该会“死得很难看”。
扣扣从沙发上滑下来，去抓住侍女姐姐的手：“姐姐，我要去小花园玩！”
小屁屁还故意往后撅一下，嫌弃笨笨的爸爸。
侍女连忙看向陛下。
江慕寒挥手，让侍女们带去玩就行。
他也得处理点公务。
-
天色渐晚，初冬的晚霞寥寥，夜幕降临得极早。
扣扣被侍女姐姐带去爸爸的房间休息，一进去就看到大床旁边安着一个小床。
他松开侍女姐姐的手，吧嗒吧嗒地跑过去扑在小床床沿，里面放着他喜欢的毛绒玩偶。
“姐姐，这是我的床吗？”
哪里来的小床？
侍女半蹲在小殿下面前，帮他将小鞋子脱掉，让他爬上去：“是，陛下让准备的。”
扣扣看了看爸爸的大床，比姨奶奶的床还大很多呢。“为什么我不跟拔拔一起睡啊？”
他难道要一个人睡觉觉吗？
不要！
扣扣磨磨唧唧地推动小床上的玩偶，全部摆到大床的枕头上。
江慕寒回房间时，就看到床头的小玩偶排排坐，整整齐齐跟列队一般。
小家伙正穿着里衣服趴在床中央跟小玩偶们讲话。
小屁股朝天扭来扭去，模样倒是怪可爱。
江慕寒解开外套的领口扣子，让侍女脱掉外套。
扣扣转身朝他笑：“拔拔，小动物可爱吗？”
江慕寒走上前拍拍小家伙的屁屁，那还是你这家伙可爱多了。
“洗澡吗？”
“嗯！”扣扣对着爸爸伸出手，自然地被爸爸抱住，“洗澡去咯。”
他扭头跟小玩偶们挥挥，“一会儿等扣扣哥哥回来给你们说故事哈！你们不可以跑掉！”
江慕寒重新巡视这一排玩偶，眼中也不免染上笑意。
跟小家伙相处，真是很容易被逗得心里暖洋洋。“你什么时候成了哥哥？”
“我就是哥哥呀。”扣扣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大哥哥。”
江慕寒抽开他下巴处的小系带，摘掉婴儿帽，交给跟在后面的侍女。
扣扣捂住自己蓬松的羊毛卷揉揉。
看上去很柔软。
江慕寒也忍不住揉揉，浓密的卷发堆在一起像是软线团的手感。
进洗手间后，扣扣才意识到比姨奶奶那边的要大很多，而且分了好几个地方。
他一个一个指着问爸爸都是干什么用的，听起来好复杂。
江慕寒还有一个御用的按摩师，一周会叫过来按上三次左右。
扣扣听完问：“我可以按吗？怎么按啊拔拔？”
江慕寒把他放在洗手台上，点了点他的太阳穴：“揉穴位。”
扣扣自己摸着太阳穴的位置，好奇怪，洗澡为什么要按这里。
爸爸的世界充满他费解的事情。
江慕寒怕他第一次给小家伙洗头发有些地方不周到，就让侍女在旁边看着，先洗头发再洗澡。
好在是扣扣自己提出要洗头发，就乖宝宝一般躺在洗头发的躺椅上，晃动着小胳膊跟爸爸玩闹。
从这个角度看爸爸，感觉爸爸更高了~
江慕寒慢慢地调整水温，先将头发打湿。
后侧两名侍女见状，对视一眼，都在惊叹陛下做起照顾孩子的事情好像还算得心应手？
扣扣也发觉了，至少跟早上那个都不会抱自己的爸爸比起来，简直是进步巨大。
江慕寒其实只是收着力气而已，不管是抱他还是洗头发都尽量放慢动作。
“舒服吗？”
扣扣两只白白的小脚丫子踩在躺椅上，回答的时候还跺跺脚：“好舒服啊~”
脑袋上沙沙作响，还有徐徐的水流声，爸爸的动作很轻柔，一切都刚刚好。
扣扣闭上眼享受，而后像是灵光一闪，蓦地睁大眼睛仰视爸爸，高兴地说：“爸爸以后要是不当陛下了，就去培育中心洗头发好不好？就给小朋友们洗头发，大家一定很喜欢你。”
侍女们：真是好主意呢。
江慕寒手势一顿，揉揉他头发上的泡沫，狭长的眼眸戏谑一笑：“是么？你都给我想好退休之后的工作了吗？我还能干点什么？”
扣扣还真的很认真地掰手指开始思考：“嗯，扫地啊，扫地的阿姨可辛苦了。哦！还可以去厨房做菜！”
顿了顿，他认真地问，“拔拔，你会做菜吗？”
这还真是超出江慕寒的“能力范畴”，他硬邦邦地回答：“不会。”
“拔拔！那你要辛苦地学啊！”扣扣激动地欲要爬起来，结果头发上的水珠甩了江慕寒半身。
江慕寒淡淡道：“躺好。”
“哦。”扣扣躺回去，继续盘算盘算。
终于洗完头发，侍女准备好浴缸洗澡水和用品就先出去，江慕寒抱着小家伙进浴缸泡着。
侍女离开前道：“陛下，岑太太有交代，小殿下洗澡不要泡太久，皮肤容易皱。”
“嗯。”江慕寒应下，看着小家伙的皮肤，的确又白又嫩，跟白玫瑰花瓣似的柔弱，甚至在他的后脊位置看到一条淡淡的紫蓝色血脉。
这条血脉是附着在脊柱一侧，有些位置很淡，只有后颈往下的位置比较清晰，往下就被白皙的皮肤覆盖，完全看不清。
江慕寒已经将小家伙是蓝血基因携带者的事情抛诸脑后，现在看到才惊觉他的基因特殊。
但他什么也没说，当做没看到，只跟正低头玩水的小幼崽说：“听见了吗？要洗快一点，不然皮肤不舒服了。”
“哦。知道了嘛~”扣扣嘟囔，两只小手掬起一点点水往爸爸脸上扑。
江慕寒上半身往后，靠在浴缸边缘，抬手也撩起水花往他脸上。
一大一小占据浴缸两端，幼稚地互相泼水玩。
整个洗浴室都是扣扣嘻嘻哈哈开心玩闹的小奶音，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鸭子，嘎嘎叫不停。
-
洗完澡后，扣扣被爸爸包裹起来放到床上，开始吹头发。
他泡得懒洋洋，浑身软嘟嘟，一点都不想动，就躺在爸爸的腿上，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反正就不想起来。
江慕寒拿着吹风机调整好温度后开始他的头发，小脑袋看着不大，头发极其浓密，尤其是卷在一起，得吹很久才好。
他担心没吹干睡觉不舒服，就吹了很久。
终于搞定，江慕寒拍拍他的小屁屁：“起来吧，吹好了。”
扣扣晃荡着蹦起来，忽然间感觉脑袋有点不对劲——
不对，是头发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像每一根头发都往天上冲？
脑袋上仿佛还顶着一个大球球啊？
江慕寒原本平静的表情也有些崩坏，他也没想到只是吹个头发，小幼崽居然像是换了个造型，所有卷发似一朵蘑菇云炸开而后笼罩在脑袋上方。
扣扣不可思议地跪在床上，两只大眼睛努力往上瞅，小手指戳戳头发，瘪瘪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头发！！！！！哇哇哇哇哇……”
江慕寒丢开吹风筒，抱住小家伙：“好了好了，别哭？我们照下镜子，梳一下就好了。”
扣扣都不用看镜子就知道一定很丑：“我不要！！！！呜呜呜呜呜呜……”
他原本的头发又软又乖顺温柔地覆盖在小脑袋上，哪会像这样朝着四周围蓬开？
现在他不再是可爱的扣扣了，他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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