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赵夏意翻来覆去, 也只在信纸上找到这么一句话。
而信封里也的确没有漏掉的纸张,这个发现让赵夏意更心塞了。
是的,对方写信了, 写的这话她也挺喜欢, 但多写两句难道不行?
不是说在嘴巴上话不多的人写信的时候会写非常多?
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这样?
赵夏意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等她回信的时候好好教教许沐晨如何的写一封信。
然而信才放下没多久, 外头邮差又喊她了, “赵夏意, 还有一封信。”
于是赵夏意蹭蹭蹭的又下去,就听邮差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漏了一封, 一共有两封信。”
赵夏意拿着这封明显很厚的信封看着上头的名字顿时乐了, 这写信还得写两封
她很好奇许沐晨在这封信里写了什么,拿着信就要上楼,陈秀喊她,“先别急,你对象打电话来了。”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这又是信到了又是打电话的, 再加上自己考上工会干部,这可真是三喜临门,晚上必须得提议刘主席庆祝一下。
赵夏意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展平塞进兜里,直接往前面的电话亭过去了, 陈秀朝她挤眉弄眼,“你对象。”
赵夏意笑着道了谢接了电话,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许沐晨同志, 我是赵夏意。”
电话那端许沐晨嗯了一声,“你这次过来的好快。”
赵夏意说,“正好下来拿信。”她还特意补充了两句,“你寄的信。”
许沐晨有些不好意思,“嗯。”
这时候寄信真的很不保准时效,赵夏意猜测是因为许沐晨是部队上的,所以信件走的特殊渠道,不然丢信都是常见的事儿。
赵夏意笑了起来,故意道,“但两封信我前后脚收到的,你猜我先看的哪一封?”
许沐晨自然猜不出来,赵夏意说,“只有一行字的那一封。”
“嗯,别看。”许沐晨说,“看第二封。”
当时他那笔写信都不知道怎么写,先憋出了第一封,写了一句话寄出去了又后悔。最后想着赵夏意的话才写了第二封信。而第一封信如果可以许沐晨都不想让赵夏意看到。
赵夏意嗯了一声,“等和你打完电话我回去就看。”
说着她又道,“我考上我妈厂里工会干事了,明天开始我就要上班了。”
“挺好。”许沐晨真心实意的说,“上进是好事。”
“好好学习,努力进步。”许沐晨认真的说。
赵夏意也嗯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许沐晨脑子一懵,还有什么说的?
他也不知道,从回了部队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这期间他有无数次的念头想给赵夏意打电话,可又想着赵夏意怕冷,出来接电话太遭罪。而且前段时间正是赵夏意努力学习的时候他要是打电话耽误了她学习怎么办。
所以哪怕许沐晨想给她打电话也忍住了。
但赵夏意不知道啊,甚至这会儿许沐晨不说话,赵夏意都以为是许沐晨隔着电话还能跟她紧张。
她有种挫败感,“那你,没话的话就挂了?”
许沐晨忙道,“别。”
赵夏意嗯了一声,“那你说啊。”
许沐晨回头瞥了眼在外头探头探脑催促他的战友,然后艰难的张口,“我……”
“许沐晨同志,团长让你去一趟。”
许沐晨无奈,对赵夏意说,“我要忙了。”
赵夏意哦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赵夏意有些失落。
他最后想说什么呢?
他想说的是他想她了,可是没等许沐晨说出口他就被人喊走了。
这对许沐晨来说是件很令人羞耻的事情。他要是说了,赵夏意会很高兴吧。
许沐晨的心里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落,心里想着等有时间再打电话说吧。
“怎么,俩人吵架了?”陈秀从里头探头出来好奇的看着赵夏意问道。
赵夏意白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和许沐晨能吵的起来?你听见我们吵架了?我们感情好的很。”
眼瞅着炮仗要着,陈秀忙摇了摇头说,“赶紧回家去吧。”
赵夏意现在也没心情跟人吵架,叹了口气揣着信回家,躺在床上拆开信封,然后掉出来一摞信纸,赵夏意数了数足够有五张,每张上头写的都满满登登。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感觉,赵夏意突然又原谅刚才许沐晨的态度了。
他不是不关心她,只是找不到方法罢了,你不懂那我就教你懂,你不会对我好,那我也教你。
她一页页的看信,越看越想笑。
许沐晨的信和他的为人一样,一板一眼。就像当初她教的那样,许沐晨几乎是在描述他每天要做的事,总结起来可以用三个词解释:吃饭、睡觉、训练。
这样的人真的让人气不不起来了。
赵夏意看完,又满满的心酸,或许当初他们该及时结婚?
不然哪像现在分隔两地,连下次打电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不不不,她这么想是不对的,感情是相处到了一定阶段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们满打满算处了一个来月,还是太短了些,他还有好多东西都不懂呢。
赵夏意抱着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晚上赵大刚回来也知道了赵夏意考上纺织厂工会干事的事儿了,从大门口到家这一路上赵大刚就是听着旁人的赞美走过来的。
这种体验很新鲜,是以前赵大刚没体会过的。
赵夏意从小到大,给父母争气的时候除了这一次几乎就没有,以往邻居们说起赵夏意也是摇头,觉得这孩子真是没救了,见天的给爹妈惹是生非,白瞎了这么好的家庭,要是个儿子就好了,赵大刚肯定能把儿子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
后来大点儿了赵夏意的脾气跟炮仗差不多,高中毕业不上班就天天在家吃吃喝喝,要么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玩。
这次几乎前脚赵夏意被录取了,后脚他们家属院另一个去考试的人就把这事儿传回家属院了。
大家不光知道赵夏意考上了,而且还狠狠的打了黄翠娥的脸。
两厢一对比差别太大,不少人都很感慨,“这人呐,就是经一事儿长一智。所以说夏意被郑秋娘俩坑了那一回也不算白被坑,好歹是长大了懂事儿了,知道体谅父母了。”
虽然赵大刚这一辈子骄傲的事儿不少,但没有什么时候是跟现在这么骄傲的。
走回家的时候赵大刚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进门就大喊了一声,“闺女哟。”
吓得赵夏意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刘丽荣忙将人拽住没好气道,“你这发的什么疯。”
赵大刚眉飞色舞道,“咱闺女考上你们公会干事了啊,这可不就是大事儿?”
听他这么说刘丽荣顿觉无语,“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她的卷子还是我复审的呢。”
所以刘丽荣同志早一天就知道这结果了,只不过一直憋着没说。
不过想到赵夏意今天的表现,刘丽荣竖起大拇指道,“表现的不错。”
至于赵夏意说的庆祝,等周末再说吧。
现在还得忙活上班的事儿呢。
上班第一天,赵夏意就被刘丽荣从床上薅起来了,拿着一张凉冰冰的毛巾往她脸上一擦将她的睡意擦的一干二净,“赶紧的起来洗脸刷牙,待会儿我们一起去上班。”
出去后刘丽荣又对赵大刚说,“你们单位就这么几步路就甭骑车了,自己走着去吧,你的自行车给咱夏意骑。”
要是往常赵大刚肯定要争辩两句,但昨天赵夏意给他长脸了,什么要求他都答应的痛快,不光把自行车给赵夏意骑了,甚至还偷摸的给赵夏意塞了五张大团结,“抽空去百货商店买衣服穿。”
赵夏意摸了摸口袋里她妈塞给的钱再看着她爸塞的五十块钱,满意极了。
有一种从乞丐变富翁的错觉。
吃过早饭,娘俩骑车出门,这一回接受称赞的变成了刘丽荣,至于赵夏意,骑车走在李丽荣边上那就是妥妥的吉祥物,只要乐呵呵的应上两声接受人家的夸奖就行了。
穿过大街小巷往纺织厂去的时候刘丽荣想着家属院里大家夸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爸昨晚回来会是那德性了,我现在感受到了,这热情和夸奖真的会让人上瘾,再来几次我肯定相信我家闺□□秀的不得了了。”
赵夏意斜着眼白愣刘丽荣,“难道我现在不是优秀的不得了?您忘了报名的人足足有三十几个,但我考了第四名,还是因为您过度给我扣分我才得第四名的。”
刘丽荣无所谓的瞥了她一眼说,“我这是考验你。”
这其中的道道赵夏意也明白,她到底年轻,比不上她妈心眼儿多。黄翠娥自以为聪明,但那点小心思刘丽荣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故意这样压着赵夏意,反正考上就行,第四名和第三名还是第二名差别不大,这样还能树立严厉苛刻的形象又能打脸黄翠娥,刘丽荣觉得这付出非常值得。
到了纺织厂,刘丽荣的表情又换了一副标准女干部脸,赵夏意看的叹为观止。
刘丽荣眼光都不瞥她一个,没好气道,“收起你这副嘴脸,学着点儿。”
赵夏意吐吐舌头忙跟个小跟班儿是的跟上去了。
狐假虎威什么的,必须得搞起来!
今天四位新来的小干事都来上班,这会儿除了赵夏意都已经办完手续了。
厂委的办事员小王笑着说,“现在满厂的人都在夸刘主席会教育孩子呢。”
刘丽荣淡淡的笑道,“什么教育不教育的,都是孩子自己发展的。我们做父母的啊,只要孩子肯努力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这话险些让赵夏意惊掉下巴,刚才在路上还对自家闺女不自信呢,现在就这样了?
手续办完,赵夏意和刘主席往工会办公室走,赵夏意说,“还有道歉的事儿。”
“你自己去说。”刘丽荣道,“我要是去说倒是显得我小心眼了。”
她说就她说,赵夏意跟在刘丽荣后头进了工会办公室,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奔着黄翠娥就去了。
看着赵夏意来势汹汹,黄翠娥心里突然打起鼓来,这小妖精又打什么主意?
“黄主任。”赵夏意一脸新上班儿小姑娘的样子站在黄翠娥跟前,非常诚恳的说,“考试的时候您诬赖刘主席给我走后门的事儿您还记得吗?”
黄翠娥脸拉了下来,目光看向办公室的刘丽荣说,“你都来上班了不好好上班还想闹事?”
“我可没闹事。”赵夏意可不是个得理就饶人的人,更别说黄翠娥之前就故意想整她顺便还抹黑她妈了,新仇旧恨的,赵夏意也不能让她好过了,“难道闹事儿的不是黄主任吗?您明知道刘主席从头到尾都没参与招工的事儿,可您还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走后门进来的,还有您昨天什么意思我也明白,怎么,兴您做错就不兴我们质问了?总不能因为您是主任,我们就该都让着您吧,可没有这个道理吧。”
赵夏意的话简直胆大包天,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在心里给赵夏意点了个赞,也就有主席这样靠山的人才敢这么杠了,换个旁人早让黄翠娥骂死了。
果然赵夏意说完黄翠娥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黑来形容,如果眼睛能杀人,赵夏意早被黄翠娥凌迟处死了。
黄翠娥皱着眉头瞥了眼刘丽荣,刘丽荣似乎对她们俩的事儿并不在意,已经开始办公了。
“你是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黄翠娥瞪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恨我家鹏飞和王倩倩好上了……”
“您想多了。”赵夏意无语道,“我看不上您儿子,您儿子正好又在外给我戴绿帽子,所以我把他踹了。但说恨算不上。”
要说恨还不如恨你们夫妻呢,毕竟在她看到的剧情里,这对夫妻在她下乡后没少麻烦她爸妈,结果也是这对夫妻举报了她爸妈。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恨最可怕的了。
赵夏意幽幽道,“可这些跟这几天的事儿没关系啊,我向来公私分明,私事儿我都不往您跟前说,咱说的是公事儿,说的是您诬赖我和刘主席的事儿,当日我也说了,做错事就得道歉,现在事实证明我是靠真本事考进来的,那您就得跟我和刘主席道歉。”
黄翠娥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不就是仗着刘丽荣在这闹腾?换个其他人她早让人滚蛋了。
“你故意跟我过不去。”黄翠娥拉不下脸去道歉。
赵夏意一摊手无奈道,“您怎么这么想我,我只是为刘主席和我正名,讨个公道罢了。”
赵夏意破罐子破摔道,“您若是执意不肯道歉,那我只能去厂委里问问了,不行我就申请一下开员工大会,请工人代表来讨论一下到底谁对谁错。”
真到了那一步肯定会有人说赵夏意得理不饶人,但更多的会说黄翠娥为人小心眼,还会将她对刘丽荣的不满放大到极致,还会牵扯出隋家与赵家的纠葛……进而可能会翻出隋鹏飞下乡的原因和突然结婚的事。
这些赵夏意一清二楚,黄翠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黄翠娥恶心也恶心死了,之前她就觉得当妈的不是好东西,当闺女的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不就来了,抓住一点把柄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黄翠娥气坏了,看着赵夏意说,“你这么不依不饶你婆家知道吗?”
“知道啊。”赵夏意说,“许爷爷和曹奶奶说了,做人吃什么不能吃亏,尤其对上不要脸喜欢欺负弱小的人更不能妥协。”
这话都把自己看成弱小了,黄翠娥恨的要死。
她站起来说,“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道歉来的突如其来,赵夏意忙避开,然后走到刘丽荣的办公室说,“刘主席,您能出来一下吗,黄主任要跟我们道歉呢。”
刘丽荣眼中含着笑意,嘴上却批评道,“你作为一个晚辈怎么这么不依不饶的,黄主任就算做错了那也是长辈,何必呢。”
长辈以大欺小也不好听啊。
赵夏意愧疚的点点头,义正言辞道,“若只是欺负我就算了,但您可是她的上级,她这么编排,不是针对您,是对组织的任命不满意啊。”
这帽子扣的就大了,黄翠娥忙打断她的话对刘丽荣道歉,“对不起刘主席,希望您原谅我的无心之语,本就是不过脑子随便一说,没想小赵就记在心里了,我往后肯定记住了,绝对不会乱开玩笑了。”
赵夏意赶紧鼓掌,“黄主任您说的太好了,您竟然还敢拿领导开玩笑,我都不敢,我是不是该向您学习?”
黄翠娥一噎,虽说她看不上刘丽荣也不服气她。但看不上归看不上,对方是她的领导别说背后说坏话了,就是开玩笑也是不妥当的。
这种事儿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攻击她。
黄翠娥知道自己是疏忽了,一时的气愤竟让她忘了刘丽荣是什么人了。
“是啊,还是小赵说的对。”黄翠娥脸上的表情真挚了不少,“刘主席这事儿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请您原谅,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干了。”
这事儿就算揭了过去,明面上看赵夏意母女和黄翠娥和好如初了,至于私下里会怎么样,办公室的人一清二楚。
相比较起来黄翠娥脾气不好,心眼儿也小,对待下属态度就更不好了。但刘丽荣处于主席的位置上,为人严肃又正派,说话慢条斯理,最讲道理的一个人了。
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杆秤,当然也有人站黄翠娥的,但没关系,至少刘丽荣在的时候没人敢支棱。
工会新进四人,按照惯例先打杂上个把月,等各项工作都熟悉一点儿了就可以分配工作了。
如今的工会的分工不像以后那么细,主要分了组织部、财务部、宣传部和女工部。在这四个部门之上便是办公室主任和工会主席。
关于其他部分的分工和只能这里也不用多说,只办公室主任的存在有些歧义。
原则上来说四个部门的主任直接向工会主席负责便可,但纺织厂却设立了办公室主任,在职权上也相当于副主席了。
但副主席总归是多了一个副字,被正的压了一头,就导致很多人不服气黄翠娥。
也就是黄翠娥手段强硬,这么多年愣是从几个主任手里分到了一点权力,看上去是哪个部门都能管一管。
可实际上除了女工部主任跟黄翠娥关系好一些,另外几个主任对黄翠娥都怨声载道,恨不得黄翠娥赶紧滚蛋才好呢。
赵夏意的到来让几个主任都看到了希望,他们也不指望赵夏意真能把黄翠娥给弄下去,只恶心一下黄翠娥,让她难受一下她们心里也能痛快一些。
于是赵夏意享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这些领导们看着赵夏意的态度好极了。
赵夏意也不是傻的,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的态度,无非是希望她能仗着她妈的势跟黄翠娥打擂台她们好看热闹也能解脱呗。
但赵夏意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起码有她妈在,黄翠娥只要有脑子,明面上肯定不会再犯这次的错误了,就算整她们娘俩那也得来阴的。
来阴的她也不怕,还有她妈在呢,只要她别犯傻,有事儿跟她妈商量,她怕个屁的黄翠娥啊。
这么多年黄翠娥都没能把她妈斗下去就很说明问题了,说明她妈更厉害啊。
怀着这份心,赵夏意佯装听不懂她们说的,就是个快言快语的愣头青,几个主任几番下来倒觉得无趣。
刘美娟是隶属于财务部的干事,比她们早来了一年,如今各项工作都很熟悉了。
一天的功夫四人就跟着刘美娟熟悉财务部的工作。
按照刘美娟的意思,她们四个将轮流在四个部学习,每个部待半个月,俩月以后适合哪个部便去哪个部。
傍晚下班后刘丽荣问赵夏意,“你想好去哪个部了吗?原则上讲你们四个可以去这四个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赵夏意问,“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给我当秘书。”刘丽荣说,“不过当秘书不比当干事,秘书要做的事就多了,包括安排我的工作日程,开会演讲稿等等一系列杂事都要做。以你目前的情况估计不能胜任。之前我打算让小刘过来,但你是我闺女,别人老觉得我会走后门,我要是不走一次都觉得对不起他们的编排。”
说着刘丽荣眨眨眼怂恿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要是在那四个部里,有我在她们也不至于孤立你或者不教你东西,但我觉得她们能教你的肯定没你妈能做的多,你要不要争取一下。”
“争取?”赵夏意听出其中的门道来了,“您的意思想给您当秘书也得考试?”
“那当然。”刘丽荣说的非常自然,“你以为我给你开后门你就能直接给我当秘书了?你以为给我当秘书是谁都能当的?你回头问问你爸,他的秘书什么样,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赵夏意当然知道她爸有秘书,没想到她妈也要配秘书了。
到家后赵大刚同志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基于昨天赵夏意的要求,赵大刚今天还买了半只鸡回来,这会儿放了蘑菇正炖着呢,在客厅里就闻着鸡肉的香味儿了。
见她们娘俩回来了,赵大刚同志说,“先洗手暖和一下,饭菜马上就好了。”
两位女同志洗了手坐在桌前就差敲碗筷喊饿了,赵大刚将炒好的菜端上桌,又把米饭盛出来,勤勤恳恳的将一顿饭准备好了。
赵大刚的手艺没的说,只要他下厨他们家的饭桌上永远都在抢菜。
若是刘丽荣同志下厨,那也就是能吃饱,吃好是不可能的。对做饭刘丽荣就一种要求:能熟。如果不熟怎么办?倒点水煮一下不就熟了?
但赵夏意比她还不如,偶尔心情好了下厨那也是半生不熟。后来夫妻俩就不肯让她下厨了。
饭后赵夏意趁着刘丽荣洗碗的功夫问赵大刚,“爸,您身边的秦秘书会的东西多吗?他要做的工作有什么呀。”
“那可就多了。”赵大刚笑着说,“你看你爸每天能按点上班,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小秦会安排时间啊,工作时间和生活的时间彻底分开。当然了,合理安排时间这都是最基本的,还得给我写开会的稿子,还要和其他厂里的厂长秘书打好关系,领导有什么诉求要赶紧记下来。领导要去干什么见什么人,都得面面俱到的考虑到。还有一些工会要下发的综合性文件啊,下面需要我签字的啊,秘书都得事先了解做好汇总,分轻重缓急,合理安排。”
赵大刚只是简单一说,已经快吧赵夏意说傻了,原来做秘书这么多门道,还要做这么多工作。
见她惊讶,赵大刚笑了声,“觉得工作多?只这些当然不多了,还有其他的呢,反正秘书是个细致活,想干好不容易,但真的做好了也不错,以后就是我直系的人,等能力上可以挑大梁了就可以给任命了,要么厂里有空缺了当个干部,要不下面分厂开了去当个副厂长什么的,反正不不会吃亏,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夏意瞥了眼厨房的刘丽荣说,“咱们刘主席希望我去竞争她的秘书,您觉得您闺女成吗?”
几乎她的话才落,赵大刚毫不犹豫就点头道,“当然成了,我闺女就没有不成的,之前我还觉得你考不上你厂里的工会呢,结果你还考了第四……”
赵大刚说到这儿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赵夏意哼了一声,“嘴上说信任我能考上,结果现在说实话了吧,你根本就没信我能考上就哄我玩儿的。现在您心里该不会也觉得我考不上,但又不得不说信任我是不是?”
小姑娘盛气凌人,说的赵大刚都招架不住了,他站起来说,“我没这意思,我闺女肯定能考上的。”
好吧,赵厂长恢复了他该有的沉稳,赵夏意哼了一声找她妈告状去了。
赵大刚抹了一把汗,觉得他闺女越来越难搞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大刚还跟刘丽荣念叨这事儿,刘丽荣笑道,“她肯问说明她有了想法,我们做父母的鼓励鼓励就是了,考不上拉倒,反正都在工会呆着,我还能让她吃了亏?不过她要是拿出年前那劲头学习,也不一定就考不上,毕竟是我选秘书,有谁比咱闺女更了解我的习惯吗?”
对这事儿刘丽荣其实对赵夏意抱了很大的期望,说到底当爹妈的就没有不盼着自己闺女好的。甚至刘丽荣也知道,今年大概俩孩子就得结婚,她闺女在厂里也干不长。
可她为什么还想让她去呢?
因为她打听过了,鲁省军区那边比其他的军区要大,占地面积也广,那边军人多,随军的家属也多,为了解决军人的家庭生活问题,部队上还特别申请城里了几个工厂,虽说规模不大,但能安置不少随军的军属。
刘丽荣知道自家孩子早晚得随军,但赵夏意嫁过去总不能天天就在家呆着吧,所以她就想趁着没结婚之前带在自己身边多教教她工作上的事儿,等日后去了鲁省也不至于一头懵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看笑话。
若是以前刘丽荣恐怕就不费这心思了,可年前赵夏意和许沐晨处对象后努力学些的样子她看见了。当初多么厌恶学习的孩子啊,为了考上厂里的职位强忍着痛苦学习,还考的那么好。
想当她的秘书的确没那么容易,但刘丽荣那么说也是为了吓唬赵夏意。
旁人都说她走后门了,要是不真走一次,那多对不起自己啊。
刘丽荣是想着先让她在这四个部里头学学,碰碰壁也好,到时候两个月时间一到,直接到她身边当秘书就是了。
“可我感觉她不只是动心。”赵大刚啧了一声,“越长大心眼儿越多啊,你说咱闺女是不是比以前聪明了。”
这话每次提起来刘丽荣都不高兴,这次也是这样,直接将赵大刚训了一通然后睡觉了。
不过赵大刚说的也没错,赵夏意在刘丽荣说的时候的确有些心动。
但听了赵大刚的解释后她又萎了,总觉得她不是个做秘书的料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她能行吗?她能考上吗?
就算考上了她能承担起一个秘书的工作吗?
她给她妈当秘书会有人借此攻击她妈吗?
她要是真当了秘书会不会给她妈惹麻烦?
赵夏意想不通这些问题,脑子里一团乱麻,现在她迫切的想找个人说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那个人就是许沐晨。
赵夏意看了眼手表,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了,这个点儿打电话的话能找到许沐晨吗?
既然有了想法,赵夏意就想去实践一下,穿上衣服扔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了,到了外头电话亭,陈秀正打着哈欠打算关门回家睡觉了。
赵夏意拦住她,“等一下,我再打个电话。”
“你快点。”陈秀年长赵夏意几岁,打着哈欠让开了地方。
赵夏意将电话拨过去然后等着总台摇号叫人,等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打到许沐晨那里去,结果许沐晨并不在,至于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能说。
带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赵夏意叹了口气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冷风才回去。
夜里赵夏意做梦了,梦见许沐晨穿梭在热带雨林之中身上穿着迷彩军装,脸上画的像鬼符,一路行进,突然一颗子弹跟长了眼睛是的从背后破空而来,赵夏意一下子吓醒了。
窗外月光清冷,赵夏意起来喝了口凉茶,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赵夏意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知女莫如母,刘丽荣看她这熊样子就知道她为什么事儿这样了,“在想电话没打通的事儿还是当秘书的事儿?”
赵夏意一脸她痛苦的样子,“都有吧。”
说着她看了眼刘丽荣,“您觉得我能当秘书吗?”
“现在肯定不行。”刘丽荣好留情道,“你虽然考上工会了,但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给我当秘书是你给我服务还是我给你服务?你妈又不傻。”
您是不觉得自己闺女傻,可您看是傻子是的眼光又骗的了谁呢?
赵夏意有些心塞,也跟自己亲妈说实话,“听我爸说的,当秘书要会的真的太多了,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可又觉得去当秘书也不错,起码能学到不少东西。”
刘丽荣一听自家闺女觉悟这么高,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问道,“吃错药了?”
赵夏意的脸直接黑了,她暴躁道,“对啊,今天还没吃药呢。”
说完赵小干事抛开刘主席飞快的讹蹬着车子往前面去了。
刘丽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脾气是得好磨一下了。”
到了纺织厂门口的时候赵夏意总算知道慢下来等着刘丽荣了。
刘丽荣也不敢打击她太厉害,便说,“你们这俩月就是学习的阶段,那你就好好学,等两个月后再说。”
赵夏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来她还有机会啊。
因为这个原因,在跟着刘美娟学习各种票据的讹时候赵夏意格外的认真,真的是全身心的学习,真的让这些认识赵夏意了解赵夏意的人大跌眼镜。
原来赵夏意也有这么认真学习的时候,真是稀罕啊。
赵夏意忙的昏天暗地,心里却总有一个念头:她的对象哪去了?她的信对方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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