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27）
卡尔·冈萨洛显然已经气疯了，眼睛瞪得滚圆，他甚至没发现会议室里还有别人，上来就对海因茨发难。
“海因茨·西法尔指挥官，你知不知道塔夏现在几乎已经是众矢之的？！我提醒你不要再做出一些挑战联盟条例尤其军审委条例的行为！”
“我想你的控诉公函已经系统流程里了对吗？”海因茨关掉他的终端，起身又续了一杯咖啡，还不忘问卡尔·冈萨洛，“来杯咖啡吗？”
“□□只会让我更暴躁！”一顿输出后卡尔·冈萨洛稍稍降温，他叉着腰环顾会议室，这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皓月，于是立即换上一副绅士腔调：“喔呜，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刚刚和谈的对象阿泰送来的人质。”海因茨轻轻搅动着他的咖啡，略带嘲讽地望向冈萨洛，仿佛等着看他的洋相，“一个e。”
果不其然，冈萨洛的表情瞬间像吃了大便，糗中带着嫌弃：“um，你说的‘人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阿泰抓了一个e区的平民，以她的性命威胁我退军100海里，在中午之前。”
纵然是素来和海因茨不对盘的冈萨洛，此时面对着沙发上看风景的少女也笑不出来了：“不要告诉我你答应了……”
“不然她怎么能好端端坐在这。”
“海因茨，你疯了……一个e罢了，死就死了，你竟然为她退军100海里？塔夏？撤退？你是真的不顾塔夏的颜面了吗？”冈萨洛睁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海因茨做出的决定。
海因茨搅动咖啡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来之前，埃利奥特嘱咐过我，一定要以和平的方式化解这场争端。”他望向冈萨洛，“卡尔，虽然我们不是一边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们还是能达成一致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虽然你们罗森维格家族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我也很开心你们同样没有站在宗家那边。”
“我不觉得现在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好时候。”卡尔·冈萨洛抱着手臂，一脸防备。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说，我不希望e区成为任何人或者任何家族的一把刀，需要的时候就拿来磨一磨然后往联盟的心脏捅一刀。这也是为什么埃利奥特主张和谈的原因。”
卡尔·冈萨洛表情凝重，他不得不说，海因茨是对的，虽然作为军事审查委员会的审查长，他并不希望塔夏的军队表现出软弱、厌战的一面，然而作为罗森维格家族的一员，他也不希望宗家的实力继续扩张。
西法尔、罗森维格、宗家就想好像是个三角关系，现在掌握权利的是西法尔，但宗家也拉拢了城源寺，加上西法尔日渐式微，若是罗森维格不对宗家的扩张加以制止，那么他们在这场政治制衡中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好。”卡尔·冈萨洛长叹了一口气，“在e区问题的处理方式上，我可以暂时和你达成一致。但毕竟我的职位是军审委的审查长，所以在后续的和谈问题上，我不希望你继续退让，不能继续放低塔夏的姿态。虽然塔夏在你们西法尔家族的掌控之下，但它更是联盟第一军团。”
“我明白，谢谢你，卡尔。”海因茨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隔空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
然而干坐在一边听完全场的皓月此时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大概理解这两位说的全部内容，但是他们是不是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毕竟一只小老鼠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呢？
会议室中三个人“各怀鬼胎”，气氛一时竟也不错，直到副指挥带来阿泰正在重新部署e区兵力的消息。
“看来他们是不准备和谈了。”卡尔·冈萨洛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讥讽，“城源寺这是给他灌了什么药啊，这么死心塌地。”
“他们在e区城内进行搜捕，只要是有行动力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拉到前线了。”副指挥继续汇报着，皓月一听心下一凛，暗自祈求五金店不要出事，想起已经被抓走的武馆教练们，也不免担心起他们来。毕竟那个阿泰，看着着实不太正常。
“若他们只是正常攻击也就罢了，我们有最好的拦截设备，能充分抵御他们的进攻，可是根据这几天的交火情况来看，他们完全就是……瞎打一通。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普遍存在，因此，e区的伤亡很惨重。”副指挥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挂上了愁容。
“这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怕宗家拿这个伤亡比做文章，反咬塔夏一口。”
“也不是不可能。”卡尔·冈萨洛耸了耸肩。
海因茨坐在他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随即向副指挥使嘱咐道：“先按照原计划退后100海里，如果阿泰还是想硬来，那我们也只能成全他。哦，还有，带我们的贵客去副舰上‘我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她看起来很累了。”
皓月翻了翻眼睛，心想感谢你还记得我，然后起身跟副指挥一起出去了。副指挥使带着她乘坐了一次那个“弹射胶囊”，从主舰瞬间就弹射到了副舰，前后不过几秒钟，对于皓月来说，是一次相当刺激的体验。
副舰就没有主舰那么大了，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而且它甚至还比主舰多了一样功能，它可以悬停在海面上，听说这样行进速度会更快。
副指挥非常有礼貌地将皓月带到了一间靠外侧的房间，房间很大，分内外两间，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卧房，有舒服的床和一整面的可以看到海的落地窗。看到床，皓月便不自觉地打起了哈欠，一晚没睡的她几乎在躺上床的瞬间便陷入梦乡，自然也没发现，副指挥在出去的时候，将房门从外面牢牢地锁住。她也不会知道，海因茨口中“我的房间”不过是个暗语，实际这间房里装满了屏蔽精神力的装置。
她更不会知道，当暮色降临，面对阿泰无底线（无头脑）的挑衅，海因茨决定全队返回e区时，这艘副舰则被独自留在了原地。
·
夕阳残血。
瓦罐街老勒尼的五金店依旧大门紧闭，屋内甚至灯都没开，只在桌角支了一盏小小的灯。老勒尼窝在地下室没出来，他说要尽快把t-800制作出来。燧吉星和阿司两人一左一右分坐在屋内的两个角落，而琥珀则一脸紧张地盯着她的终端——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几个小时了，自从她收到海因茨的回复说“出发”之后。
不知等待了多久，就在眼睛紧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都开始产生幻视的时候，代码突然更新了一行。是琥珀熟悉的暗语——“fine，hs”。
琥珀盯着那几个字母反复看了好几眼，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这么紧张过。“他成功了，皓月安全了。”
虽然当下谁都没说话，但五金店里的气氛，就仿佛卸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推开了压在他们头顶的大石……
“砰砰砰！”
然而还没等他们轻松一会，五金店上午刚修好的门又被人敲响了。燧吉星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放在一边的枪，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裴飒。
只见裴飒满眼通红，头发凌乱，进门就是一顿暴躁怒吼：“阿泰那个畜生！他连我老爹都抓走了！把蝙蝠号上最厉害的武器给我，我要去救我老爹！！他今天腰伤刚好一点，说要去给我买两条鱼……”裴飒说着说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蹲了下去，双手懊恼地揪着头发，原本壮硕的身躯此时却缩成小小的一团，言语中的哭腔也越来越重，“他被抓那会我竟然在睡觉！他甚至没有回家，有人看见他是在反方向的街区被抓走的……他怕把人引到家里来，怕我也被抓走……呜呜呜……而我那会，该死的在睡觉！！！”
燧吉星望着好友痛哭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拍了拍裴飒的肩：“我陪你去，把阿泰的基地翻个底朝天也把你老爹救出来！”
正说着，就听楼上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哥哥，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去找我的哥哥们……”
抬头一看，原本独自在二楼的豆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望着他们。
“你太小了，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会救你哥哥出来的。”
“你不知道我哥哥们长什么样。我想自己去找他们。”豆豆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然而眼神却无比坚定。不过才区区几天，这个孩子就被迫着成长了。
燧吉星盯着这个才7岁大的孩子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幼年的自己。十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孑然一身来到e区，只是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眼神，是否也像豆豆这般坚毅。
许久，燧吉星终于点头：“好，但你要注意安全，不能自己乱来。”
豆豆重重地点了点头。
蹲在地上的裴飒闻言，抽了抽鼻子，睁着满是血丝的眼望着燧吉星：“不成吧，带个娃怎么去啊？”
燧吉星扯了扯嘴角：“自然是，飞过去。”说罢，他将自己手边的那支双口径□□扔给了阿司，“保护好琥珀和勒尼。”
阿司接过枪，点了点头：“你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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