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寒光刃
洛子意身上还穿着太监服，阮姝便知他是偷偷出宫来的，洛子意不会平白无故来此，青灵台是天家的地，宗正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来此地。
这么想来，宗正已经知晓求雨是一场骗局。那洛子意来此的目的，该是为了让朝臣知晓祭天求雨是阮家跟李尘安的圈套。
阮姝不解，洛子意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又是怎么偷偷出的皇宫？
雨声簌簌，阴暗的天空略显低沉，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一道闪电划过，映衬地洛子意的双眸更加深邃。
阮姝闭眼片刻，转头看向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水帘，伸手接了一捧雨水，笑道：“下雨了！”
“是姝儿为百姓求来的雨，姝儿是大渊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阮姝回头看向洛子意，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掺杂了虚情，但情真意切的话用在阴谋算计的时候，说得再真切，也沾染上了假意，信不得。
阮姝手中水抛出，用帕子擦干净，假作轻松地笑着说：“我们回宫吧！”
洛子意点头一笑，将雨伞递给阮姝，轻声道：“拿着！”
阮姝狐疑地接过伞，问他：“夫君不跟我一起走吗？”
洛子意笑，摸了摸她的头，“雨太大了，地上积了不少水，我背你回马车，免得湿了鞋袜沾染风寒，你生病了，我会心疼！”
阮姝顿了顿，待回过神时，洛子意已经屈尊半蹲下来，只等着她伏身上去，踌躇良久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背，耳边陡地响起洛子意声音，“怎么害羞起来了？”
原本只是觉得此举有些突兀的阮姝听了这话，脸突地烧了起来，咬了咬唇，俯身单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洛子意背上阮姝走进雨中，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潇潇雨幕里，趟过雨水的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
马车前，不见如珠如玉的身影，只有两名男子守在马车外面，二人看到皇帝背着皇后走来，纷纷低下头。
洛子意小声对阮姝说道：“我是偷偷出宫来此，不能跟你一同乘车回去，你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丞相也不行，记住了吗？”
阮姝应声说：“记住了，姝儿不会跟任何人说！”
阮姝低头看向洛子意，更是不解，为何不肯跟她同行，难道他不想让百官知道求雨的真相吗？阮姝越来越看不懂，洛子意到底想要做什么！
阮姝入了马车，如珠如玉见到阮姝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待阮姝刚坐稳，马车立刻往京城驶去，接着轱辘的吱呀声混着雨声盖住马车里的声音。
如玉出声先问：“宗正大人没有为难娘娘？”不等阮姝回答，见她她衣裳整洁，连鞋袜都是干净的，又问：“谁送娘娘回来的？”
阮姝犹豫了会，道：“是陛下！”
如珠如玉一听，愣了半天，“陛下怎么会来这里？李监正明明说过，陛下不能来青灵台，会影响求雨的结果！难道陛下不想让京都下雨？”
阮姝慢声说：“陛下不是会看着百姓受苦不顾的人，陛下偷偷出宫来青灵台，肯定是因为知道求雨不过是个幌子，宗正已经知道此事，用不了多久，百官也会知道这件事。”
如珠掩唇惊道：“娘娘不是说，丞相大人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娘娘的后位，陛下这般拆台，岂不是要让丞相大人的计划落空，要……”
“废了本宫！”阮姝直言，眼中透着失落，脸上是无所谓的笑，“陛下想废本宫不是一天两天了，做不做皇后，本宫并不在意，而且现在的陛下心思深沉，根本不需要本宫为他绸缪，他想废就废便是，本宫不拦着。”
阮姝自嘲地笑了一下，那夜他说做一世夫妻，果然是信不得真！
长安街乌啼巷，孙府。
孙雨村被屋外的雨声惊醒，听着房前屋后传来的悉索声，忙起身将床外的美妾推落在地，走到窗前，雨水飞溅而来，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更加清醒，这不是在做梦。
昨夜，李无常来说，皇帝去了青灵台。孙雨村还大喜，只要皇帝去了青灵台，阮姝定然求不来雨，后位她坐不了太久。以为孙家的机会来了，可不过一夜的功夫，雨突然下了起来。
孙雨村沉浸官场多年，很快想明白过来，狰狞地大笑起来，猛地推倒手边放满瓷瓶的花架，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屋中回荡。
坐在地上揉腿娇嗔的美妾被吓得一声不吭。
孙雨村忽地想起李无常昨夜留在府中，拿起屏风上挂的外衣，披着出门，对门外的侍女道：“立刻让管家把李无常寻来，爷有话要问他！”
小侍女跪道：“李公公寅时前来与老爷辞行，说是与人约好回宫时间，不便多留，说完就走了！”
孙雨村瞳眸转了两圈，猜测他等的人应该是陛下，厉声道：“马上安排人去寻，如果遇到陛下，将陛下与李无常一并请进府，千万不要让他们回宫！”
府中的下人闻声而动，孙雨村不放心，亲自去马厩挑了匹马，带着手下在城中寻人。
宣武门外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李无常在一处狭窄的屋檐下避雨，雨水早就把他的衣服湿透。李无常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不甚明白，他明明亲眼看到陛下进了青灵台，怎么就下起雨了。
李无常左等右等，等了半个多时辰，不见陛下回来，李无常开始心慌起来。眼瞅着就该早朝了，如果让人发现陛下不在宫里，再查到是他将陛下偷偷带出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李无常急得原地打转，又等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了陛下，庆幸自己小命保住了的同时，上前跪迎道：“陛下可算回来了，再晚一会，怕是宫里就要瞒不住了！”
洛子意此刻一身是水，快马加鞭一路回来，发束早就散了，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看起来实在狼狈，负手问：“去过孙府了？”
李无常回道：“回陛下，奴才从青灵台回来立刻去了孙府，孙大人昨夜已经知晓陛下去青灵台一事！”
“很好，平身吧！”洛子意满意地继续道，“前面带路，别误了早朝的时辰！”
李无常毫无防备起身，躬身走到前面带路。刚走没几步，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刺痛，转过头，只见皇帝满面是血，眼神阴狠，狞笑着盯着他。
李无常哑声：“陛下为何……”
“你的价值到此为止！”洛子意抽出短刀，冷眼看着李无常从自己眼前无力地倒下，鲜红的血混在积水中蔓延开，殷红一片。
雨水打落在洛子意脸上，很快冲散了他脸上沾染的血污。
洛子意跨过李无常的尸身，径自往宣武门走去。
宣武门眼下的守将是被提前喊来换防的曹旭，曹旭看着皇帝从宫外走来，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打了自己两耳光回过神陛下已经走到面前，才知不是梦。
曹旭俯首作揖，“陛下何时出宫？怎么没人跟着？”
洛子意开口道：“这么大的雨，曹将军是要朕在雨地里跟你讲吗？”
“末将不敢！”曹旭连忙让人打开宫门，“恭迎陛下回宫！”
阮良忠得了消息带人来到宣武门时，洛子意在宣武门旁的偏殿里让太监们伺候着换衣服。
阮良忠坐在太师椅上，问道：“陛下怎么出宫的？”
洛子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朕也不知道，啧，朕什么都不记得！”
阮良忠不信道：“怎么会不记得？”
洛子意无奈地解释道：“昨日下午，朕在望风阁喝茶，没多久就睡着了，刚刚被雨淋醒，醒来才发现朕出了宫。”说罢，洛子意眼神忽变，“朕也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出宫了，守城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曹旭是亥时前后换防，宫门落锁后，宣武门无人进出，这事本与他无关，眼下却只能替旁人的挡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阮良忠不搭话，转而询问在旁伺候的安禄子，“昨日在望风阁伺候陛下的人是谁？”
安禄子答道：“是李无常，他是近来才入承德殿伺候的，昨天他在望风阁伺候陛下，后来传话说陛下要在望风阁歇下，安排了几个宫人伺候，方才徐总管已经派人去望风阁查看过了，那几个宫人至今还昏迷不醒。”
“李无常人呢？”阮良忠又问。
安禄子：“徐总管已经带人去找了！”
阮良忠直直看向洛子意，问：“陛下可有见到李无常？”
洛子意想了想，肯定道：“朕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旁人！”
阮良忠继续问：“陛下可记得是在何处醒过来的？”
洛子意不假思索道：“宣武门外东北方向的小巷子里，朕从未出过宫，好在离得不远，不然朕都找不到回宫的路！”
阮良忠对曹旭道：“立刻派人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曹旭领命，带人往洛子意所说巷子去，天下着雨，他本不抱希望能查到什么。
可在曹旭走进巷子的时候，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https://www.lw00.net/2130/2130128/4499519.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w00.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lw0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