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骆停，巧粉。”
“骆停，要休息一下吗？”
“骆停，刚才那个球真的很刁钻。”
“骆停……”
林多乐坐在骆停身后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孔凡森围着骆停走来走去。
骆停很会打桌球，在骆停和孔凡森交往的时间里，她们就一起打过很多次了。
到现在，骆停都几乎不怎么打桌球了。而这个男孩，却和以前一样。
他绕着骆停一直转，他好像不知道骆停打桌球很厉害，也好像不知道桌球不需要他这么忙碌。
以前，在骆停打进所有的球后，她的第一句话会是大喊孔凡森，再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亲吻。
现在，她也打完了，也说了第一句话：“多乐，我宝刀未老呀。”
“很厉害。”坐在沙发上的林多乐，收回了目光。
骆停拿过被孔凡森一直握着的冰美式，走过来和林多乐挤一个单人沙发。
“给我让点地方。”
孔凡森在摆球，他在等骆停玩下一局。
骆停一般都会打到胳膊酸，对于喜欢的事物，她只有到疲倦了才会停下。
所以等骆停开下一局，她们还会能一起玩的。孔凡森知道。
而且给骆停摆球，他已经很习惯了。
只要能为骆停做的，他都牢牢地、牢牢地记着。
林多乐看着孔凡森的举动，拿过他送来的桑葚冰饮喝了起来。
骆停一点也不在意，她正很有兴致地看着丁钊打球。
然后小声地跟林多乐八卦：“洛凛看起来很喜欢丁钊啊。”
“哦？”林多乐也看过去，是丁钊和温绍存正在玩，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厉害，吸引了不少场内的玩家看他们比拼。
“因为那个男生，他叫什么来着。”骆停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看他的人比丁钊多多了，可你看洛凛呀，她的眼睛就看着丁钊。
“我估计丁钊比那个男生菜，你看洛凛紧张地手就没松开过。”
骆停拍拍林多乐，“走啊，我们也过去看。”
“骆停。”有不认识的男生叫住骆停，他和他朋友刚才一直在看骆停玩，“你不玩了吗？”
“我要过去看热闹。”
“哦，好的。”男生呆呆地，“那我可以玩吗？”
“好啊，你玩吧。”骆停浑不在意，拉着林多乐去了另一边。
而孔凡森，他站在桌子边，并没有说话。
林多乐收回目光。
骆停拉着她到了洛凛旁边，现在是丁钊拿着球杆。
洛凛好像没有心情说话，她只笑了一下，说：“你们打完啦。”
林多乐看着丁钊打球，她觉得桌球真是个很性感的游戏。
毕竟少年弯下腰，短袖贴身而显出瘦削的脊背线条，因为发力胳膊上凸出的血管，都很迷人。
至于球技，林多乐不懂，她玩游戏一向很菜。
而在细碎刘海下，少年专注而具有进攻性的眼神，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嗯，难怪大家都过来看。林多乐表示非常理解。
如果骆停知道林多乐这么想的，一定会觉得——非常有道理。
球哪有人好看。
果然骆停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小声说：“丁钊可真帅啊。”
洛凛像回过神一样，这句话不是她说的，但她的脸就是悄悄地红了。她无法否定，但如果肯定了，她……
她呀。
“唉。”这声叹气同样不是她的，是在看球的骆停，“可惜没进。”
“他俩谁厉害点？”这是游戏菜鸟林多乐。
“这个男生吧。因为你看丁钊，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来结束吧’。”
“嗯。”这回洛凛说话了，“他很厉害。”
果然跟她们说得一样，温绍存结束了游戏。
而在温绍存拿上球杆，一杆一杆将球打进的时候，林多乐又觉得很不一样。
他和丁钊，太不一样了。
他进球的时候没什么专注，也没什么攻击性。
他好像只是关了扇门、开了扇窗，那么随意的、自然的神态。
当他打完了，他把球杆放好，笑着和丁钊聊天。
太遥远了。
林多乐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才懒得把一个男人捧上神坛，但确实不得不说。
这个叫温绍存的男生，给人的感觉太遥远了。
靠近他，就是痴心妄想啊。
骆停看见她在笑，也好奇地笑起来：“你在想什么啊？”
林多乐正想把自己难得矫情的想法分享给骆停，估计骆停也会被自己的想法逗乐。
但一声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打住了她，紧接着，是球接连落地的声音。
当她和骆停扭头看过去，桑葚饮料打了一地，紫色的液体非常难看。
而一直安静的像个不会叫的小狗一样的孔凡森，他举着拳头狠狠地揍上了另一个男生的脸。
这一刻，林多乐突然想起来了几件事。
她从刚才，就总在想，骆停变了，而孔凡森没变。
但是她忘了，以前孔凡森也不是这样的。
他早都为了骆停改变过了。
是的，孔凡森才不是不会叫的小狗，他是凶狠的狼。
在她们交往之初，听到是孔凡森的时候，她非常抗拒骆停和他在一起。因为他臭名远扬，即使皮囊好看，但是比他好看的皮囊更有名的，是他跟个疯子一样的名声。
他在夜里骑着能吵醒三十二层楼上的人那么重引擎声的机车，他看到不爽的同学就给他尝自己的拳头，翘课泡吧都是小问题。
他简直是个毒瘤。
然后，照例的介绍男友的那刻。骆停依然十足张扬地告诉大家：“这是我的男朋友，孔凡森。”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垂下，林多乐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少年在那刻抬起头，他出人意料地握住肩上的手，他说：“我会给骆停所有我能给的，哪怕我不能给，以后也都会做到。
“我会爱她胜过爱自己，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证明。谢谢大家认可我！”
什么搞笑，却又真挚到让人失语的告白啊！
骆停的朋友们起哄起来，少年就愣住一样，慢慢红了脸。
林多乐移开了眼睛，她不反对了。因为那双眼睛里的爱啊，夺目的无法直视。
而他后来做的一切，也确实把他承诺的每个字都做到了。
孔、凡、森。
当他的拳头揍到另一个男生脸上的时候，林多乐才回想起这一切。
曾经、曾经。
有人快步从林多乐旁边走过去，终于不是从容的神态。
“住手，孔凡森！”
孔凡森像愣住一样收回了拳头，他好像失神了，被这个男生的朋友狠狠地推开。
然后他就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温绍存走到他的旁边，把他拉了起来。
“不要发呆了，先道歉吧。”
道歉？
孔凡森抬起头，他和温绍存差不多高，此刻的眼神因为还在怔愣，有些吓人。
然后他侧头，对着骆停说：“对不起，我打人了。”
曾经……
如果是曾经，骆停一定会……
林多乐不想想下去了，她突然觉得很心累。
为什么有人，是走不出过去的？
“没关系啊，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孔凡森。”骆停站在林多乐的旁边，她不是过去的骆停，所以她说：“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不是骆停。
孔凡森看着骆停，那双眼睛好像在问：那还能是谁？
“喂，给我朋友道歉！”被扶起来的男生一直低着头，是他的朋友说的话。
丁钊和洛凛也走到他们旁边，这是今天他们一起玩的同学，不过林多乐不认识。
洛凛关心地问：“齐海，你还好吗？”
名叫齐海的男孩低着头，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而是他的朋友明显还很愤慨，丁钊按住了他，说：“张越扬，别急。”
这个男生叫张越扬，林多乐记得刚才就是他呆呆地问，可不可以用这张桌子打球。
孔凡森明显没有道歉的意思，林多乐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架。
但她懒得去问，因为太麻烦了。
温绍存走上前，看起来他会解决这件事了。那就交给他吧，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骆停是不会操心的，林多乐了解她。
看起来气氛又恢复了正常，不过林多乐不想呆下去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
她拖着骆停背上包，丁钊注意到，喊住了她的名字：“林多乐，你要走了吗？”
啊，真烦。
他身边的人几乎都看了过来，不过温绍存正在跟那个叫齐海的男孩换联系方式，没有回头。
“是的，我们要回家了。”
“好的。”丁钊点点头，“注意安全。”
林多乐没有理他，因为丁钊没有眼色。
以及孔凡森一直，是的，他的目光不是随着丁钊的声音看过来的，他一直看着骆停。他的目光太不舍了，看得林多乐心烦。
这些麻烦的男人，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林多乐也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她确实在某些时候为真挚的感情动容。
但她更爱的是自己和骆停，所以她只会希望这些带来麻烦的男人，有多远走多远。
“走吧。”她牵着骆停离开这里，骆停就听话着跟她走了。
她得保护她们。
即使，这看起来很无情。但她要保护她们。
所以她再次听到孔凡森的消息已经是两个礼拜以后了，她听到的是孔凡森出院的消息。
那天她们走后，他们也打算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齐海把孔凡森推下楼了。那家桌球馆在二楼，幸好楼层不高，没有出大事。
当时已经是暑假了，她们两个正在海边游泳，骆停穿得新买的泳装，非常适合她。
而且那天难得没有男人来搭讪骆停，这让林多乐心情很好。
所以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心情，她选择当没有听过。
她也没跟骆停提，不要破坏美好的假期，不是吗？
林多乐补好了防晒霜，再次下水了。
她游泳的姿态很美，仿佛人鱼入水般自得。
她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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