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回到家，林玖还没消化完刚刚惋惜的情绪。
她看小说，看电视剧，看过很多情节的暗恋，但他们都能成真，她第一次听到别人“失败”的暗恋，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窝在被窝里，回忆起曾经那段暗恋沈羁的那些时光。
她好像很幸运，能够和喜爱的人在一起。
她又得多幸运，才能让年少时喜爱之人也喜欢着她，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
她情绪低落，给沈羁打了个视频，对方秒接。
“沈羁——”林玖拉长尾音，委屈地叫他的名字。
沈羁一时不知所措，恨不得从屏幕里出来。
“怎么了？”
说着，他拿上车钥匙，要出门：“在家是吗？我现在过去。”
“啊沈羁！”林玖连忙叫住他，刚刚的低落情绪一下子被甩开，“没有啦，你不用这么着急。”
她有些害羞的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沈羁停下脚步，看回屏幕，耐心地问：“那发生什么了，和我说。”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我忽然感觉我好幸运。”
“嗯？”沈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林玖隔着屏幕和他对视，最终也没说出关于暗恋的事，说了句土味情话：“因为我有了你，你是我的幸运啊！”
沈羁愣在屏幕前，耳朵被撩得慢慢爬上红色。
林玖没注意，自顾自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罐星星吗？星星代表幸运，所以我那时候就想送给你。”
因为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我这一生的幸运了。
于是我在每条星星纸上，写下想对你说的每句话。
我想，幸运会带着我的思念，陪伴着你，一生顺遂。
沈羁听出了她隐含的意思，点了点头，柔情地笑：“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的幸运就是你。
你一直都是我的那颗幸运星。
最终，沈羁也没用成戴飞那套哄女孩子的方法，戴飞打电话问他怎么样，他很得意地说：“她主动和好。”
戴飞：“……”
林玖这几天都宅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学习，考证，偶尔和沈羁打打电话。
有时也会和虞晓芬一起去菜市场取取经。
她会拿出手机和沈羁说：【下次我们去菜市场买菜，这便宜好多啊！】
沈羁无条件答应她。
假期过了一半，前阵子老是下雨，这天天气终于放晴，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清香。
露水挂在嫩叶上，在晨光熹微中闪烁。
林玖站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旷神怡。
她的注意被隔壁的声响吸引过去，她下意识以为常母回国了。
她惊喜转头，却看见三张陌生的面孔。
她微愣，就见中年妇女打开了那房子的门。
她呆在原地，直到虞晓芬唤她进去吃早餐，她才回神。
她坐下，没急着吃早饭，而是先问：“隔壁怎么来新邻居了啊，常阿姨他们不回来了吗？”
虞晓芬和林华对视一眼，说：“你还不知道他们家的事吧？”
林玖看着他们，摇头。
林华吃了口面，默不作声。
虞晓芬：“暑假那段时间，看你心情也不好，就一直没和你说。”
“常故渊他去世了。”
林玖脑子一下子空白：“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高考结束暑假那段时间，他和一个男生出去旅游，结果出车祸了，来不及抢救，就……”虞晓芬叹气，“太可惜了，两个那么年轻的孩子啊，才十七岁，就这样没了。”
“所以常阿姨他们受不了，就去了他们最后旅游的那个国家，不回来了。”
林玖嗓子干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没刷到过他们两的朋友圈，五月初向常故渊要沈羁家地址，为什么他没有回复。
虞晓芬坐下，夹面：“我以为沈羁会和你讲，原来没讲啊。”
林玖低下头吃面，她的眼眶被眼泪沾湿，她的心被揪起来，生疼。
高考结束的那个盛夏，对沈羁来说很难熬吧。
分开的那一年，原来他孤身一人面对了这么多。
还是忘不了，那天晚上，他被他的继母压在墙上打，而他只能默默地承受，不啃一声。
黄嘉韦说，他从小就经历这些，所以去学打拳，学会了一个人消化情绪，学会了沉默寡言，也学会了不哭。
记忆中，她只见过他掉眼泪三次。
一次是高考完的那天，他醉酒抱着她哭。
一次是她说他们不可能，他哽咽地说“没人喜欢我了”。
还有一次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也跟着她激动的落泪。
连被周一成割了手臂，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吃好早饭，虞晓芬和林华去上班，林玖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就打车出门。
一路上脑海里都是虞晓芬那些话语，她现在还能怎么做呢。
时光不能倒流，她也无法避免在那个夏天伤害他。
她好坏啊，她怎么这么坏啊。
让他过了一个如此灰暗的夏季。
车子停下，林玖付过钱，下车，站在铁门前眺望眼前的这栋房子。
她记得，这是沈羁母亲生前给他留下的。
她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铁门没锁，她推门进去，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她没有沈羁家的钥匙，她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门。
她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蹲在门边，懊恼地将脸埋起来。
脚蹲累了，她就顺势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再次响起刺耳的声响。
林玖呆了片刻，想从地上起来，结果发现脚麻了，根本起不来。
她伸开双臂，委屈地喊他的名字：“沈羁。”
沈羁怔愣，三步并两步地朝她走去，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来了？”
她没说话。
手上的菜被他掷在一旁，他蹲着，轻揉她的发梢：“怎么蹲在这？”
林玖环抱住他的脖子，闷声道：“给你打电话了，没有接。”
沈羁摸了摸口袋，蹙眉：“抱歉啊，忘带手机了。”
林玖摇头，表示没关系。
他往她身上瞟，她坐在地上，牛仔短裤被蹭上点灰，他问：“还能起来吗？”
“能。”
“好。”沈羁单手扶她起来，另一只手提上那袋菜。
现在处在盛夏，林玖在外面蹲了那么点的时间，汗就布满了额头。
沈羁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先开了客厅的空调，而后抽出张纸，细心地给林玖擦汗。
“怎么过来了？”
林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忽然道歉：“对不起沈羁。”
“嗯？”沈羁扔掉纸，“道什么歉？”
林玖牵着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她没把话说完，怕勾起沈羁伤心的回忆。
但沈羁了解她，很快就会意。
“都知道了？”
“嗯。”
“没事，都过去了。”沈羁亲她额头，“别想这么多。”
林玖抬眼看他，抿了抿唇，问：“沈羁，那段时间，你就没有讨厌过我吗？”
“有。”
林玖心尖一颤，非常难受的心情涌上来。
但她不能反驳，她这样对他，他本来就该死心。
“但是，”沈羁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我发现还是很喜欢你。”
眼眶一热，她没忍住哭出来。
“怎么哭了？”沈羁心一慌，拍她的背，耐着性子哄她，“乖乖，不哭。”
林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带着哭腔：“我才知道你这么苦……我一直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你过得很好的，我居然……我居然也伤害过你呜呜……”
沈羁肩上的那块布料被哭湿，他低语不耐其烦地继续哄着：“这有什么好哭的啊，不哭啊。”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过去的……烦死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听那人的话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大胆一点……我……”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立马闭上了嘴，眼睛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地观察沈羁的表情。
沈羁没什么很大的反应，他用大拇指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嘴唇轻轻碰了碰她哭得红润的唇。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至少我们在一起了是不是？”
其实他奢望的不多，只要最后能在一起，能共度余生，哪怕过程再辛苦，再聒噪，哪怕布满荆棘，他都能步步走向她，坚定不移地走向她。
“至于那个人。”
林玖安静地听他讲。
“以后不用听他的了。”
林玖乖巧地点头，想到什么，说：“他助理的手机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拉黑了……哦是不是你拉黑的？”
“嗯。”沈羁边应边理她哭乱的发鬓。
林玖点头，倾身重新抱住他，她垂着眸，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闷气道：“沈羁，以后不开心就和我说说，不要一个人压在心里了。”
风铃奏了很长时间的乐，过了好一会，沈羁才轻声应：“好。”
……
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外面的太阳暖洋洋的，她是被吵醒的，准确的来说，在手机震动的那时她就醒了，只是手机刚一震动，就被人接住，露在外面的耳朵也被人用手捂住。
她躺在沈羁的身上，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练拳练出来的肌肉。
她身上盖着毯子，身下的人偶尔应一声，胸腔轻微震起，估计是怕吵醒身上的人，声音没敢放开。
嗓子被哭干，林玖从他身上起来，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打扰他。
沈羁看着她的背影，对话筒那边的人说：“先挂了。”
他不给对面的人留开口的机会，就毫不留情地挂断。
林玖喝完水，又蜷缩到他怀里。
沈羁发现，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变得很粘人。
他偷笑了一会，把人圈住，手指擦过她红肿的眼睛，含笑道：“眼睛都肿了，小哭包。”
林玖不作声，从他身上起来，两腿白皙的腿跨跪在他的身侧。
她俯下身，一点一点地舔他的唇，随后深入，缠绕了会，又退出来毫无章法地吸吮他的下唇，然后再次深入。
她刚喝过水，嘴唇湿的，接吻的水声跟随风铃清脆的乐声萦绕耳畔。
她比之前进步许多，接吻时也能不慌不忙地换气。
亲了好一会，她才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羁。
沈羁轻笑：“哪里学来的？”
“什么？”
“那样接吻。”
林玖认真地想了想：“和你接吻的时候学来的。”
沈羁无奈笑骂：“好的不学学坏的。”
她不应他，目光落到抓着她大腿的手上，倏地开口：“沈羁，下学期我不想住学校了，我想搬出来和你住。”
她直直地盯着他，眼神不容拒绝。
沈羁沉默了会，点头：“好。”
“但是要和叔叔阿姨说好，”沈羁认真地说，“如果他们不同意，就乖乖住学校。”
林玖委屈地嘟了一下嘴，还是答应了：“知道了。”
他的手终于从她腿上离开，掐了把她的腰，声音低哑：“先起来。”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空气蓦然安静。
风铃还在奏乐，似乎永不停息。
沈羁忽然起身：“我去洗个澡。”
说完，快步走向浴室。
林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进去了。
出来时，他换了身衣服，身上冒着冷气。
他朝林玖勾勾手指：“带你出去吃。”
林玖点头，牵住他的手，与他一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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