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林玖没来得及反应，看见字样就立刻起身去开窗。
外边的天空很热闹，各色各样的烟花在上方毫无顾虑的绽放，光辉落在倚在窗边的人的脸颊，明明又灭灭，一会红色，一会绿色，一会又是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
林玖愣了三秒，问：“你怎么来了？”
烟花绽放的声音很响亮，沈羁站在窗外和站在里边的她一样高，他凑近她，低声道：“不是说一起跨年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林玖有些心跳过猛，以至于声音有些抖，但也不是很明显，她嘀咕：“我还以为你要拒绝了……”
沈羁笑了笑，捏她脸：“傻的，我不是同意了么？”
他捏的不痛，轻轻柔柔的，只一下，就松开了。
隔壁忽然传来常故渊的声音：“爸，放这儿。”
天空安静下来，每户人家都在等卡点放烟花。
林玖弯唇笑：“常故渊他们一家都还没睡啊。”
“嗯，”沈羁翻了个身，双手后撑在窗台上，“他们家年年都这样。”
不像他，年年都是一个人。
好在今年，还有她。
林玖没去问他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跨年，她也从来没有在他嘴里听过一句关于他父母的话，也没有在别人的口中。
也许，父母是他心头刺吧。
她撑住头，盯了他一会，随后拿起手机看了眼。
“啊啊啊啊啊，”她扒拉着沈羁，激动极了，“倒计时！”
沈羁被扯着胳膊摇晃，但也只无奈笑笑。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布满绚丽的烟花，林玖不禁“哇”一声。
跨年成功！
林玖目光重新落回沈羁的后脑勺，温柔的注视，两秒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元旦快乐，沈羁。”
沈羁一愣，偏过头，一半的脸颊因烟花的光辉，忽暗忽亮，但一点也不违和，像是这光辉本就属于他。
他弯住唇，看她。
“元旦快乐。”他说。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第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十点，林玖自然醒来，新一年的冬阳早已升起，挂在天边。
林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翻身眯了会才睁眼。
睁眼第一件事，是拿床头的手机。
昨晚，朋友圈刷屏“元旦快乐”，林玖也发了个烟花的视频，配文元旦快乐，发完就睡去了也没管。
这会，朋友圈上的小标显示有十三条。
她点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点赞，看到一个熟悉的微信原始头像，她心尖抖了抖——沈羁是首赞。
不过，还有四条是评论——
王北明：【哇塞，最后那是不是羁哥？】
王北明：【你们一起跨年？？】
王北明：【沈羁沈羁沈羁】
王北明连发三条评论，估计沈羁受不了，给他回了个“话真多”。
林玖脸一热。
沈羁的回复不清不楚，肯定会被误会的。
但是，她拍的视频不是只有烟花嘛！
林玖点开视频看了一遍，最后两秒，她放下手机那一刻，没想到居然拍到了沈羁。
她重复看最后两秒，拍到的只有沈羁的一半身影。
他懒散地靠着窗口，头微昂，上方烟花绚丽。
但时间短，一闪而过。
她昨天拍完就直接发上去了，也没再看一遍，才会忽略了这一点。
昨晚她发完视频后，就一直盯着视频上传，沈羁收回在烟花上的视线，侧头问她是不是发朋友圈了。
她说是。
沈羁点点头，问：“要睡了么？”
“嗯。”林玖应。
话音一落，他就起身，撂下两字“走了”，就走了。
当时林玖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声“好”，估计声音被烟花声淹没，他没有听见。
他走后，她就上床了。
如果他不走，她会继续陪他看会烟花。
毕竟，是他从家里过来和她跨年，怎么也不好开口说要睡了。
这晚她睡得很好。
赞应该是他回去路上点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视频……
林玖狂摇头，将红透的脸埋进被窝。
王北明怎么看这么仔细！
真……服了。
吃过午饭，林玖帮忙收拾碗筷。
虞晓芬赶时间，道：“你收拾完洗掉，那边忙，妈妈得先去工作。”
“好，”林玖问，“妈，我下午能出去玩嘛？”
虞晓芬换好鞋，才回答她：“也行，多去拍拍照片啊，爸爸妈妈都没时间去，哪天抽个时间，一家人出去玩玩。”
“好……”门开了又关上一扇窗发出巨响，林玖缩了缩脖子，说完话，“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爸爸妈妈都太忙了，根本没时间一起出去玩。
她又叹了口气。
新的一年，新气象。
街道上挂上红彤彤的大灯笼，迎完元旦，就要迎春节了。
超市里人来人往，林玖挤了半天才挤到酸奶区，结果酸奶早已被买空。
她失落地出来，往回走。
但很快，兴奋感代替了失落感，周边小孩嬉笑打闹，青春洋溢。
有对情侣路过她，他们在讨论什么时候回家见父母。
一对老夫妻坐在三轮车上，有说有笑。
走着走着，林玖差一点被垂下来的灯笼穗糊上脸。
她躲开后，还不忘安抚被吓着的小心灵。
黑红色的牌子下挂着两个鲜红的灯笼，拳击馆今天开着门。
林玖快步走过去，就见大叔在过廊里吸烟。
烟雾缭绕，林玖挥了两下手，驱散它们。
“大叔，元旦快乐呀！”林玖笑道。
刚好，火星烧到了烟蒂，黄叔灭了烟，抬眼看她：“出来玩啊？”
“嗯，”林玖问，“您怎么还开着店啊？”
黄叔朝里扬下巴：“这不，里面有人。”
“有人啊……”
林玖正准备走，被黄叔叫住。
“诶，小姑娘，”黄叔脸色没变，他问，“沈羁在里面，进不进去？”
林玖脸红了红，倒也没害羞：“真哒？那我进去。”
黄叔嗤笑了声，待她进去，关上了拳击馆的门。
林玖警觉，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住黄叔。
像是被撞破了什么“诡计”，后者笑呵呵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怕别人进来么，本来就是给沈羁开的门。”
拳击馆里的陈设依旧，旁边的打擂台上站着两人。
林玖被吸引过去。
拳击馆里开着暖气，擂台上的两人都光着膀子对峙着，他们肌肉线条利落且有劲。
沈羁挥了一拳在对方的下腹，对方闷哼了声，没倒，紧接着也挥了拳。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羁打拳，有些入迷。
他打拳神色是认真笃定的，一点也不畏怯。
黄叔的手指上挂着钥匙串，在转，他问：“看着迷啦？没见过他打拳啊？”
他不用说是指沈羁。
“嗯。”林玖应，“还真没见过，只知道他练拳。”
那拳头挥地那么自然，那肌肉线条多么的干净利落，那胸肌，那腹肌……
林玖空咽了一下，移开眼。
真够变态的。
“对面那是我儿子黄嘉韦，”黄叔主动介绍，“去外地上学，今年过年才回来。”
“这样啊，”林玖问，“怎么不在本地上学啊？”
“这不跟他妈呢嘛。”黄叔很幽默，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林玖放轻声音：“哦……抱歉。”
黄叔无所谓，他从一旁拿了副手套，问她：“要不要试试打拳？”
林玖眼睛亮了亮，新奇极了，她之前还没碰过拳击呢。
她套上手套，绑紧腕上的带子，手指还是能在拳套里伸缩自如。
“它有点大。”林玖说。
黄叔：“那我再给你找一个。”
他没有先帮她脱下手套，林玖看着两只大红色的拳套，皱了皱眉。
她张了张嘴，试图想用牙齿给它脱下，但最终还是怕脏，没咬。
她看了眼为她找手套的黄叔，没好意思开口。
心里纠结后，她还是决定用牙咬。
不干不净，咬了没病！
正准备咬，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一愣，手掌温热的，带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填充了她的鼻腔。
但很快，就松开了。
应该也是觉得不妥。
林玖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捂她的人问：“不嫌脏？”
林玖抬眼，沈羁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件黑色背心，只留两条强劲的胳膊在外面。
她眨了眨眼，诚实回答：“嫌的。”
不知道多少人带过这个拳套，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这个拳套做过什么事。
嫌弃是当然的啊！
林玖又看了眼沈羁，嘟囔道：“不是没人帮我摘嘛。”
“不会叫人？”沈羁低眸帮她解开，问，“还打么？”
林玖瞥了眼黄叔，他已经找好站那和还站在擂台上的儿子说笑了，好像不太好说不打了，让他放回去。
她点了点头：“打的。”
“好。”
沈羁去黄叔那拿过他手里的拳套，给林玖带上。
林玖垂眸看着他的动作，问：“那你是怎么取下来的？”
“用牙。”
“……”林玖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不嫌脏吗？”
沈羁回视她，盯了两秒，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干净的。”
“哦哦，”林玖小声嘀咕，“还可以这样……”
她朝沈羁身后瞅了一眼，黄叔的儿子正看着他们贱兮兮地笑着。
林玖怔住，抽出手：“我自己来吧。”
沈羁意识到目光，转身对上，黄叔儿子靠着擂台围绳，对他挑了下眉。
他走过去，站在擂台下面。
黄嘉韦问：“你女朋友啊？”
有女朋友不稀奇，但沈羁有女朋友还挺新鲜。
他继续调侃：“我都还没女朋友呢，你这小子都有了，我还没有。”
黄嘉韦比沈羁大一岁，也是在初一那年的元旦才认识的。
初一那年，他刚学拳击。
沈羁看向远处和黄叔讲话的小女孩，不禁弯住唇：“不是。”
“嗯？”黄嘉韦看他。
沈羁低头绑拳套：“不是女朋友。”
“那就是暗恋？”
“嗯，”说到她，沈羁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他眼眸闪着光，话里全是笑意，“这不还在等她发现么。”
等她发现对她的好不是平白无故。
等她发现自己对她是不一样的。
等她发现——沈羁，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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