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10月底，程泱消失了踪迹。
起先的俩天，宗嘉发送的信息她没有回，想着给俩天时间让她缓一缓，直到去学校堵人才发现，人已经不在学校了。
一旁是几个舍友，他问情况，其中几个支支吾吾不说话，另一个咬咬牙，表情算不上好，倒是给出了实际的回答。
“…她退学了。”凌瑜说。
宗嘉肉眼可见的愣住，心底一沉。
想了想，凌瑜又让他等一等，说上楼去拿一个东西给他。等待的时间他好像在思考，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
他想起在一年之前的高三，三模联考后的那个傍晚。他等在考完后的校门口，不断有人步履匆匆的来去，等了很久，每个都不是程泱。
考场中有信号屏蔽器，直到考完后，他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见她。因为没有提前联系，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从大门过，不知道是不是能够等到，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时间。
想见她，哪怕匆匆一面。
还好，她来了。很好，等到她了。他见到人的那一刻，不可自抑的展露出一点笑意。
巧的是那天夏怜星不在，宋学恺也被他推走，当她问起是不是因为夏怜星不在的原因，他才在这里等她，他摇摇头，自然而然接话：“因为想你。”
然后是她羞红的脸。
风很轻柔，她规划着前景很认真，眼里有对将来的期盼，乖巧的模样让他忍不住一起思考起未来，第一次憧憬。
火红的霞色，余辉照在她身上，有种虔诚的意味。
而现下，认真规划的前景她不要了，她走了。
为什么？是因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程泱的舍友再下来的同时，带了一封信。深色的信封，上面写了程泱的名字，展开，很简单的一句话。
“凌瑜，我回家啦，别想我，有缘再见啦。”
几个字，他翻来覆去的看，信纸被越握越紧。
凌瑜看出他的神色不好。
程泱这事太突然，但不能说没有原因，走了俩天，她一直也没有联系上，没想到，还有个根本没有联系过的，大概是怕他伤心吧。
凌瑜说：“要不，送给你吧…这信。”
他垂着眼，看不清楚情绪，但周身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
宗嘉点了点头，“谢谢。”
她说好，又听见宗嘉闻：“你们教务处在哪。”
“阿？”凌瑜没弄懂，但是还是告诉了他方向。
“欸——等一下。”凌瑜忽然想起来了，喊他，“你再等我一下。”
程泱收拾的快速，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退学这种事，再加上现在这个情况，她觉得人很难再选择回来。
再次快速跑下来，把整理好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遗留的东西，你要不要先替她保存着，等她回来…你再交给她。我们下学期就搬新宿舍了，我很怕保管不好。”
“好。”他接过，白皙指骨捏着那盒纸箱，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还夹杂着皮筋、钥匙扣这些小玩意。
左边还装着一只毛绒玩偶，长绒的小羊仔，他摸上去，很软。
“谢谢。”
短短几句话，他已经说了俩次谢谢。凌瑜想这也没有什么可以谢的，冲他摆了摆手，算是说了再见。
去教务处的路上，跟在后面的小助手欲言又止。
清冷的男人紧紧捏着纸盒，纸盒空隙间露着半只白色的毛绒玩偶耳朵，和日益成熟的男人并不相符。
小助理想来接住替他拿，宗嘉微微侧手间，小助理扑了个空，他虽然没说话，已经知道宗嘉的意思。
一路上，宗嘉面色是没有遮掩的难看，他没敢插话。
为什么要去教务处，他虽然不懂宗嘉怎么想的，但是看的明白。
不管愿不愿意相信，这已经是既定事实。
最后在教务处，一纸申请被调出来，摊开在宗嘉眼前。
程泱亲手写的退费申请。
没走出校区，当下几个电话打出去。
嘟声几秒，对面接了电话，大概是调笑俩句，宗嘉没耐心听，拧着眉，直接开门见山。
“帮我查一个人，我要她的消息，全力去查，全力。”
全力。
这俩个字才让小助理意识到事的不同。
宗嘉直直站着，抬起眼看着操场上的跑道，红色的跑道外是一大片绿化草地，入秋，草已经开始枯黄。
几个电话打完，不外乎是从各个方向去查踪迹。
宗家的发了话，话里话外透露着事情严重，不知道是查人是为了什么事，哪个敢耽搁。但是查完，消息回过来，才发现事件的不简单。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出走。
有飞机票和高铁票，时间不等，但都在几天以后，还有几张车票，未过的车票时间，已过的时间，只能查到在市区中心的车站取了票，显示最后却没有上车。
这样看来，几张不同时间的票像是完全的迷雾蛋，地点相差距离大，而且没有完全能连接的衔接性，很难不让人觉得完全是为了迷惑人。
“去查私家车。”
小助理去传达。
但网约车的盛行下，一不能确定是线上还是线下，是平台还是私人交易，二是大海捞针，却不一定能有结果。
程泱的户籍住址居住地以及以前住过的几个住所全被挖出来，很快不同的人分拨被派去查。
但都没有结果。
一条条路线被证实没有人在，查不到人，宗嘉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秋天已经在慢慢变凉，开门前他拢了拢外套，烟味已经浸染上他的衣领，他拉开门，在烟雾缭绕间，修长指尖钦灭了那点闪烁的火星。
“去叫上宋学恺。”
旁人问为什么，他说，“赌一点可能性。”
这话答的迷糊，他步伐走的快，旁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敢让他停，也不敢问，散不去的低气压一直拢在宗嘉身上，心思压得让人心慌。
最后还是在几个狐朋狗友的琢磨中被点透。
“走走走，让宋学恺喊上他那夏小妹妹来一趟。”
被人请来夏怜星也不看宋学恺，宗嘉站在她面前，她一开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想敬业，但她没兜住，三俩句就露馅了，索性就交了底。
说实话，谁能挨的住他那个眼神。
“查她的信息。”
夏怜星脱口而出：“没用的。”
宗嘉靠墙站着，手臂自然曲在身侧，一下下点着，见夏怜星接话，意识到不简单，偏头看她，语调微扬，“什么意思？”
面对宗嘉的居高临下，她俩手一摊：“信息我已经删了…”
旁边的宋学恺停不下去，这俩个月远观她的情情爱爱，他不爽已久，趁机发难：“你糊涂阿！”
谁都说得，宋学恺说不得她，夏怜星一下就被点炸，挣扎着站起来要吵架。
“泱泱做了选择我就要支持她，她是谁的附属品吗她不是，她按着心走，看清自己的心了，就按照着去做，有什么不对吗！”
记住最真实的感受，看清自己的心，这话还是那个晚上泱泱对她说的，她一直记得。
宋学恺对她没办法，她一转身，看到身后戾气满身的宗嘉。
夏怜星：……
哪句话惹到这祖宗了，她立刻改！
她自认胆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头到尾悚宗嘉，他一抬眼一看人，她就觉得想跑。
不知道程泱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人。
跑了也好。
她补充说：“但是，她肯定也是一时需要想清楚，需要等她认清楚，说不定肯定就回来了，需要时间的…”
需要时间，逃跑才跑的远，她自认能拖延就拖延，心底呼喊着姐妹，这是她最后的努力了，泱泱阿，一定要跑的远远的。
问不出东西，宗嘉起身就走，走归走，还把她的手机给带走了，说借用几天，招手扔给她另一部新的做为备用机。
她嘀咕着什么意思阿，听到声响，宗嘉转头的那一秒，她鼓起笑摇摇头：“没事，我说你随意用…”
多随意用？
宋学恺恨不能替宗嘉点头。
黑色的宾利停在楼下。
手机交给了助理带去技术部门，宗嘉没让人跟着，自己上了车。
车上还摆着程泱送的那尊如来小像，他坐进车里，放力往后一靠，指尖习惯性想上手，离得近了，白皙的指骨忽然顿住，最后没去动，呵笑一声。
“看清自己的心么。”
几天下来，一直以来没有什么什么有效信息，甚至偶尔得到一点微末的信息，却是错误的方向，宗嘉觉得，她做好了一切的可能性，个人信息以及订购方面做的很严实，甚至没有用电子支付的痕迹，他想程泱应该是随身携带着现金。
手机铃响。
“喂宗嘉…”
“你说。”
对面的人声音不大，“几张行程票已经确定，人没上车。”
“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闭上眼，盖住眼底昭然的情绪。
于此同时，他的手机上收到了新的消息，夏怜星手机里被删除的信息已经被恢复。
对方顺便问他手机送到哪里。
【宗家。】
对方回了好，把之前被删除的信息，用照片先进行发过来。
叮咚一声，图片传过来。
点开的一瞬间，他微微有点模糊的怔忪。
【怜星，我走啦，准备去到处逛一逛，地点不定，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如果他来问，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静默无声。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指骨在消息框里点按，宗嘉发出新的消息。
【去联系c市的，查景区的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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