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运动会（一）
过了两天，月考成绩出来了。
阳灿除了物理，其他分数都很可观，艾佳这次考得很好，班上第一，冲进了年级前十。
阳灿捏在手里的成绩单，数学这次发挥的不错，但她的眼睛仿佛要把物理那门68的数字盯穿了。
不理解，不应该，怎么会。无数个不解在她的脑袋里打转。
“佳佳，你物理多少啊？”
“95，嘿嘿。”艾佳兴奋的语调，完全不掩饰喜悦。
阳灿叹了口气，心里懊恼不已，一个破物理怎么考这么点。
“我跟你说，祁航的成绩才是要把我笑死，语文和物理就是两个极端，语文才78，物理满分100。”
那一瞬，阳灿心里感觉到了平衡。
各有所长体现的很明显，阳灿的语文117，全年级单科最高分。
“诶诶。”阳灿拦住了刚好路过的祁航。
“干什么？”祁航歪着头问。
“你是不是物理提前补了课啊？考满分诶。”
少年忽的笑出声来，“噗，那你咋不说我作弊呢？”
“啊，你作弊啊？”阳灿脑袋好像没转过弯，回过眼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你没脑子不代表我没脑子。”祁航带着不屑的语气说出最自恋的话。
阳灿比了鄙视的手势，没在理他，扭过头假装睡觉。
祁航自觉没趣，耸耸肩，回了座位。
阳灿真正认识传言中那个祁航要联系方式的女孩是在陪邓茜茜上厕所的时候。邓茜茜和那个女孩是小学同学，关系挺好的。
就这么，无意的碰见了打了招呼，那女孩洗了手便准备走，邓茜茜却突然叫住了她。
“我们班有个男生找你要□□，有这回事吗？”
那个女孩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好像叫祁航。”声音甜美，在阳灿耳边却有些刺，头皮发麻的紧。
“那你给了吗？”阳灿忍不住出了声。
“没呢。”那女孩像是才正眼看了看阳灿，邓茜茜八卦地凑到她的跟前，“怎么样？觉得帅不帅？”
女孩带着笑意点了点头，“确实挺帅的。”
两人抛开了阳灿开始讨论起来，阳灿抿着嘴，只道了声“先走了。”
后来才听到邓茜茜提了这个人。
她叫魏麟懿，成绩在年级前五十，名字笔画多的离谱，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小时候考试写名字难道不会被急哭吗？
阳灿心里想着，他应该不会早恋吧。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下午放学就看见魏麟懿把祁航堵在了楼梯间，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只是好奇的看了几眼便走了。
阳灿像是僵在了原地，艾佳被喊去了办公室，自己只好一个人去吃饭。单是这一幕，她就移不开眼了。
楼梯口那个满眼笑意，散发自信的女孩递给了祁航一支笔，让他把□□号写在她的手背上。
他并没有说话，直截了当快速写了一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魏麟懿看着手臂发呆，忽的还笑了。
阳灿心里有些纳闷，不是他要托人要她的号码吗？反过来了？
这八卦都传的些什么啊？瞎扯。
估计就是女生爱面子罢了。
＊
带着寒意的风刮的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伴着细雨来的匆忙。江城的气温骤降，银杏叶像是一夜之间染了金黄。
十一月的冷风在这座城里游荡着，逼着人们都换上了大棉袄。
半期考试如约而至，俗话说得好“大考大耍，小考小耍”，阳灿是半点没落下，越是临考了越放松，考前自习课还偷摸着和唐敬皓下五子棋。
这次考场的氛围特别好，监考老师是亲爱的熊宝，一进考场就乐呵呵的，“同学们，放松考哈，题出的不难。”
也真是信了他的话，除了拿手的语文，阳灿还真没觉得哪科写的轻巧。
最后一门考完，全年级都嗨皮起来，不仅是考完一身轻松，而且明天就是运动会，没作业的玩三天，谁不乐啊。
王丽娟端着泡着枸杞水的茶杯，踩着高跟鞋踏进了教室，“安抚”这帮兔崽子们躁动的心。
“生活委员等会儿去医务室买葡萄糖，劳动委员安排卫生小组打扫观赛区，组织委员去体育办公室拿班牌和横幅，体育委员罗列运动员比赛项目和时间给我，班长……嗯，阳灿你就看着办。”
阳灿疑惑地抬头对上王丽娟的眼睛，“？”
王丽娟别开眼接着说:“老师忙着改卷，除了开幕式只能偶尔下来看看你们，有啥事就找班长。还有，明天开幕式必须穿全套校服哈。”
王丽娟把运动会活动手册交给了祁航，然后绕着教室里边走边说，
“重在参与，注意安全，遵守纪律，听从指挥，别瞎跑。最后，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王丽娟弯着唇笑了笑，接着是班里的一阵欢呼。
晚自习，熊博才也不打算讲课，给他们聊聊天，吹起了陈年往事。
同学们一个个地听着极其认真，还会争着站起来分享自己的趣事。
第三节课无聊透了，不是在看小说就是摆龙门阵，教室里有些躁动，但也不吵。
阳灿拿着手册在黑板上抄着明天的项目，时间和运动员名字，明天下午有她的4x100米，她是最后一棒。
然后她有些鬼差神使的，将自己的名字和他的挨着写在一列。
没人发现这样的小心思。
她却心生欢喜。
几分钟抄完，她就带着男子4x100米和女子4x100米的参赛人员去操场练习默契。
操场上没有开大灯，黑压压的一片，不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还有高中的学生。
挑选了赛道后，他们开始接棒练习。
宋铭超还在一个劲儿的和祁航软磨硬泡，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跑第一棒，压力太大了，反应慢了就完了。
李嘉乐短跑特别在行，被安排在最后一棒冲刺，且一直在和缪琪说话，他俩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她像是害羞着让李嘉乐离远点。
祁航有些受不了了宋铭超，不耐烦地答应了他。宋铭超嬉皮笑脸的拍了拍祁航的肩，一蹦一跳的搂着程成的脖子去了二三棒的位置。
操场上隐约看得见人影在热身，阳灿看着高中的学长跑过能把自己刘海吹掀起来，心中不由得感叹。
女生们先熟悉接棒过程，男生们已经跑了两个回合准备回教室了。
阳灿拿着秒表让祁航帮她们计时。
祁航喊了预备跑之后，慢悠悠地走到终点，等最后一棒跑过来。
阳灿接过最后一棒冲过百米直道，跨过线的一瞬间，祁航清朗的嗓音响起，
“1分08秒，还不错。”
阳灿扭过头，咧着嘴问他，“你们多少？”
“56秒。”
阳灿点点头，便说道:“走吧，回去了。”
空旷的操场，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晚上女生寝室里闹腾着，都兴奋的睡不着，阳灿被她们拉着斗地主，输了在脸上贴条子的那种。
邓茜茜抱着枕头在打游戏，艾佳蒙着被子打手电看小说，而阳灿那堆人在桌子边围成一圈，裹着被子打牌。
……
“报单！”阳灿举着手里的单牌笑的开心极了。
“我拿大王压你！”陈静怡甩出王牌，一副得意的气势。
阳灿摆摆手，“得得得，让你过。”
“一个二，报单。”陈静怡咧着嘴，挑着眉看着阳灿。
阳灿终于绷不住假装严肃的表情，“不好意思哈，小王。”
“艹！”陈静怡忍不住骂出声。
陈静雯猛的掐住陈静怡的后颈，“嘘，小声点，小心被投诉了。”
陈静怡立马闭上了嘴，点头示意好的。
“来来来。”阳灿撕了条子凑过去给陈静怡贴上，“你这当地主当的真惨。”
陈静怡伸手捏了捏阳灿的脸，被一巴掌拍开了手，力道不重。
阳灿说:“你输了捏我干嘛？”
陈静怡:“你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
阳灿翻了个白眼，说:“我不聪明倒还不是赢了你？”
……
就这样，几个人斗到了凌晨一点，才各自爬上床睡觉，宿舍外还有夜猫叫，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吵了一整晚。
导致第二天早上一个寝室的人精神都焉了。几个人匆匆忙忙换上校服开始洗漱。
阳灿起的最早，收拾地也快。
临出门时她带上一条运动短裤，忙里忙慌地跑到食堂买一个寝室的早饭。
最后的情况就是，王丽娟站在讲台上清人数，还在纳闷自己的班长人不见了。
阳灿嘴里叼着面包片，手里提着好几袋包子馒头出现在教室的前门。
王丽娟看着她这幅样子，本来想数落的话都憋了回去，笑出声调侃她，“运动会要补充这么多能量啊？看来势在必得嘛。”
班里都在哄笑着。
阳灿脸刷得就红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同学们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又恼又羞。
阳灿别过了头，不敢看王丽娟的眼睛，嘴里含糊着说了句报告，便快步回了座位。
王丽娟清完人，组织他们去操场先参加开幕式。
天气难得的好，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半张脸，云层像是排着队伍一样往一个方向飘着。
主持台的两边挂了一排排的彩旗，正上方拉着“江城第一中学第39届秋季校运动会”字样的红底白字横幅，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运动进行曲》，跑道的终点架起了裁判席和凉棚，操场上满满当当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整好队形，每个班都轮着在主席台面前喊着口号走过，航拍器在空中飞过去飞过来。
在文校长的开幕致辞完毕后，学生们在观赛区整顿东西，阳灿赶紧去厕所换运动裤，脱下外套，直接去了检录处。
初中女子100米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艾佳陪着阳灿检录，嘴里还啃着包子。
“紧张不？”艾佳挽着阳灿的胳膊小声问。
“紧张。”阳灿瑟缩着脖子回道。
已经立冬了，就算出太阳了还是有点冷，更何况她只穿了件短袖。
艾佳看着她这幅样子，把衣服给她披上，无奈道:“先披着，还没到你呢。”
很快轮到阳灿这一组了。
她站在起点处，等待着着裁判的口令。
“预备！”阳灿上手抵在两侧，后臀微微抬起。
“啪！”一声枪响划过长空。
一排的八个人冲了出去，几乎是压倒式的，阳灿跑在了最前面。
耳边擦过的风混杂着呐喊助威的吵闹声，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紧张，还是兴奋。
阳灿此刻的脑子里却在想，这样跑起来会不会很丑。
果不其然，冲过红线后，陈静雯刚好扶住了她，陈静怡立马凑过来，举着手机给她看刚刚录的视频，“你跑的好快啊，可是太丑了。”
阳灿已经料到，喘着气问:“是第一个吧？”
陈静雯点头如捣蒜，一脸崇拜的看着阳灿，“肯定能进决赛！”
阳灿喝了口水，挤出了围在终点处的人群。
回到观赛区还没等她坐下休息，艾佳就猛的冲过来扑进她的怀里，“灿灿——你好棒啊！”
阳灿也高兴的合不拢嘴，“男子什么时候跑？”
“已经在检录了。”
“去看看。”阳灿又拽着艾佳去了终点处，挤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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