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玉佩
店小二引众人到雅间就坐。
晏景宁依旧带着他的三个护卫，叶明、花影看守在外门两侧，而孙代跟入阁内侍立在晏景宁身后。
雅间内镂空雕花灯笼将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格棱窗敞开着，向外可以俯瞰到万家灯火，北风透过这扇小窗呼呼地往里刮，好在烧了银炭并不很冷。
一张梨花木方桌，晏景宁坐北朝南，卫昭冬坐到他的对面，右手边挨着淮川。
卫昭冬开门见山，将两块玉佩拿出，搁置在桌上，“公子请看这两块玉佩。”
晏景宁细瞧了几眼，道：“纹路是一样的，不过开口方向不同。”
卫昭冬点点头，正色道：“我疑心这两块玉佩本为一对。”
晏景宁倚靠住椅背，淡然道：“这种样式的玉佩许是有很多，姑娘多虑了。”
卫昭冬摇摇头，问：“敢问景公子何方人氏？”
“云州。”
真是云州！
卫昭冬一颗心怦怦跳，她压抑住心头激动道：“不瞒公子，我目前在寻找自己身世的线索。据我的养祖母道，嘉明二年初见我时，我身上所携之物只有这块玉佩和一封证明我籍贯是云州的信。”
“嘉明二年……”晏景宁低头喃喃道。
嘉明二年是他父亲登基的第七年，那时的晏景宁只有六岁。
晏景宁真实身份为当今大齐的三皇子，其父为淳宇帝，其母为静妃，而静妃至今已去世多年。
那块玉佩是母亲赠予他的，晏景宁自小便一直携带在身上，从未听母亲讲过这玉有何特殊之处。
晏景宁将自己的玉拿回，道：“此玉乃家母所赠，我家也没有任何流落在外的孩子，姑娘可能找错人了。”
卫昭冬犹豫了一下，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娃娃亲的定亲信物？”
晏景宁刚拿起茶杯喝水便被卫昭冬的话惊得呛了一下，他面色不虞道：“不可能。”
卫昭冬追问：“公子怎就知不可能，敢问公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未婚。”晏景宁不愿多答。
卫昭冬继续猜测道：“许是我家中出了什么变故，本来与公子订下娃娃亲，后因变作废，故公子也不得而知。”
晏景宁在安泰客栈时本觉得卫昭冬头脑聪明，现看来是他弄错了，她定是精神有些问题。
他身为皇子，怎会随意和外人定娃娃亲？
晏景宁起身，“姑娘若无他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刚迈出一步，一柄短剑顿时横在路晏景宁面前将其拦住。
晏景宁眸色微冷，看向持剑的淮川。
跟在晏景宁身后的孙代也瞬间拔出了刀，屋内的氛围骤然紧张起来。
“兄长。”卫昭冬忙拦住淮川，满是歉意地对晏景宁道，“烦请公子再多留一会。”
恰逢这时店小二上菜来，晏景宁也饿了，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清蒸鲈鱼、翡翠虾环、香酥鸭……无一不让人食指大动。
淮川先拿起筷子给卫昭冬夹了一块鲈鱼肉，继而微笑着招呼晏景宁道：“景公子尽情享用，这顿在下请了。”
晏景宁也不理会，自顾自地用餐。
卫昭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细细咀嚼鱼肉咽下后，提起其他话题缓和气氛，“景公子，山匪解决得怎样了？”
晏景宁搁下筷子，道：“已经解决了。”
今早弄明事情前因后果后，晏景宁命叶明去城里调一队官兵赶往甘霖村，自己则带着孙代、花影赶往甘霖村抓人。
天寒地冻，目所能及之处皆被皑皑白雪覆盖。村民的屋檐上结了长长的冰棱，而屋旁的瓜架光秃秃的，只剩枯枝败叶。
孙代叩门道：“有人吗，可否借宿一宿？”
范文贺正在院中砍柴，突然听见有人要借宿，忙不迭地赶着将门打开。
门一开，外面站着三个像是官府来的人物，身上散发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气场。
晏景宁一声令下，其他人就拔出刀往里冲。
范文贺哪见过这阵仗，当场吓软了腿，心里想着——完了。
家里被陌生人突然闯入，范文贺的妻子李红抱着怀里三岁的儿子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儿子被吓到了，嗷嗷大哭起来。
稍微年长点的大闺女和不到十五的大儿子混身颤抖着，抱住母亲的腰不敢作声。
范文贺也颤着声音道：“各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花影从内屋搜出了一箱碧荷轩的货物，双手奉给晏景宁，毕恭毕敬道：“公子，货物找到了。”
晏景宁翻弄衣料确认是碧荷轩的之后，抬眼看向范文贺，“你叫什么？”
“小的、小的叫范文贺。”
“范文贺，你可知罪？”晏景宁的声音比冰还要冷上三分。
范文贺顶不住压力，扑通一下跪下了，额头直冒冷汗。
他编织不出借口来，只拼命回忆之前处理那两人尸体的场景，明明觉得这事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知为何竟被官府给发现了。
李红大哭着扑到范文贺身旁，“官爷饶命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几个孩子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扑过来跪下高声哭着，不住叩头。
范文贺涕泪横流，“今年大旱家里颗粒无收，我们家五口人，再不想想办法真的活不下去啊！”
今年都城云州雨水丰沛，并无旱情，各地的官员的上奏中也无一人提及旱情之事。晏景宁心下猜测，定是孔鼎怕影响他的绩效考核，故意将旱情隐而不报，使黎民百姓平白遭了殃。
念及此，晏景宁不由得对孔鼎更多了几分厌恶。
叶明带的一队官兵很快赶到，给范家大门贴了封条，将一家五口带走。
孩子是无辜的，不会因其父连带受罚，但范文贺杀人越货是无法撼动的事实，怕是少不了一死了。
回城后晏景宁先走了一趟孔府，孔鼎见晏景宁轻易将事情解决显得自己很无能，心里虽恨却笑容满面地不停奉承，唯恐晏景宁一个不高兴给自己扣上渎职的罪名。
晏景宁无意听他溜须拍马，敲打过孔鼎几句后便回自己的宅子写了一副奏折，汇报有关洛州大旱的事，命手下快马加鞭送往云州。
虽然他已知解决旱情刻不容缓，但私自开粮仓救济民众是大罪，依照当今皇帝多疑的性子指不定会怎么揣度他。
于是晏景宁自掏腰包，命人明日起在四个城门口布施。
听晏景宁细细讲明经过后，卫昭冬只觉入口的菜肴通通了无滋味，唏嘘道：“荒年之际，皆是可怜人。”
淮川问道：“景公子云州人氏，何故来洛州？”
晏景宁心思转了七八个弯，道：“在下实际上是朝廷的左中郎将，因要事来此。”
“哦？朝廷命官竟要帮洛州衙门解决匪患么？”淮川的话绵里藏针。
晏景宁前月收到了外祖母病重的家书，便向皇帝告假赶来了洛州。
收到外祖母信的同时，晏景宁布置在太子身边的眼线发现太子和孔鼎书信来往密切，似在暗中筹谋什么。故晏景宁此次来洛州除探望外祖母，还有意调查太子所密谋的事项。
晏景宁神色自若道：“近日我听闻洛州知州扰于山匪之事，深感其无能便自作主张接手了这件事。”
卫昭冬笑道：“的确从其儿子的模样也能看窥到这洛州知州是个草包。”
闲话几句，卫昭冬见晏景宁神情逐渐放松，便又拐回了正题，“不知公子可否带我一同前往云州，昭冬想见令尊令母，以解我身世之惑。”
“可以。”
没想到晏景宁这么简单就松了口，正要道谢，却又听他说：“不过要帮我一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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