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破戒
离开楚宜清，云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这样的未来。
楚宜清是他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在意、也是唯一在意的人，如果不曾遇到楚宜清，他或许也会习惯如浮萍般孤独而空茫的人生，可他的世子给他带来了唯一的光后，他便不愿放弃这份温暖。
他曾想过，他日后不该依赖楚宜清而活，他会好好读书，好好习武，考取功名，或者去经商，他可以努力地成长，但他更希望在他慢慢变强的过程中，楚宜清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偶尔能来拜访。
可楚信给他的选择显然不是这样，楚信要他永远消失在楚宜清的世界中，他知道楚信能做到这一点，而他，也不能预料到自己和楚宜清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可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呢？任凭这件事被戳到楚宜清面前吗？那时候他难道还能留下来吗？他不知道，但他明白，那时候，楚宜清一定会选择与他恩断义绝。
云景沉思了很久很久，虽然他一直沉默着，但从紧握的拳头与已经被咬出血的唇可以看出，他不愿做出任何选择。
楚信语气鄙夷地提醒道：“马上就要到楚府了，你还没想清楚答案吗？”
“我……”
“云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以为楚家是谁作主的？你以为宜清能一直护着你？我给你选择，不过是看在宜清的面子上给你个宽恕，你若不识好歹，我也没必要这么好心了。”
云景霍然抬起头，他看到了楚信眼中的杀意，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景。
——他哪有什么选择……
最终，在一声苦笑后，云景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多谢大公子宽恕……我……我会和世子好好告别……从此……从此不出现在楚家人面前……”
“识相就好。”
-
过了半炷香时间，马车在楚府门口缓缓停下，云景失魂落魄地走下马车，落地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痛。
好疼……肚子好疼……腿也好疼……但为什么，最疼的，是心呢……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晕过去。
“云景！”
一道清澈的男声将云景从恍惚中唤醒，他抬眼望去，只见楚宜清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急忙扶住了他。
看着云景一身尘土的狼狈模样，楚宜清用衣袖擦了擦他额上的冷汗，担忧地问道：“云景，你去哪了？是摔了吗？身上怎么这么脏。”
云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楚宜清解释道：“我没事……我只是出门买糕点时被人打劫了，还好……还好大公子路过将我捎了回来……”
楚信瞥了云景一眼，没有否认，然后便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在了楚宜清身上，说：“先回去吧，你身上都是凉的。”
“好，多谢兄长。”
楚宜清诚恳地道了谢，然后便搀扶着云景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一道墙后，他连忙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裹在了半昏迷的云景身上，然后才一步一步扶着云景朝着卧房走去。
卧房内，楚宜清给云景擦了脸后便将后者的衣物解开了来。
他本以为云景只是受了点小伤，却不曾想云景的腹部蔓延着大块大块的青紫，他心头一紧，又想起云景刚才站都站不稳的模样，于是立刻卷起了云景的裤腿，只见也蔓延着类似的伤痕。
“怎么会这样……”楚宜清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他想唤人来，却想起来卫昭早就被他派去符家办事了。
而当他叫人去找大夫时，下人却说，大公子吩咐这几日宵禁，说是因为最近京城有小贼作乱。
楚宜清隐隐察觉到今晚的事情不简单，甚至可能和楚信有关，于是只能放弃叫大夫的想法。
他再次查看了一番云景的伤口，发现这些伤打得很巧妙，既没有伤到肋骨，也没有着力于重要的脏器，但确实能让人痛一阵子了。
说来可笑，他知道的这些浅薄的医理，还是前世的时候，从封延那里得知，然后被用在他身上的。
帮云景上完药后，楚宜清便准备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细细闻讯，可他刚准备起身离开，云景便在半梦半醒中握住了他的手。
“公子……别走……陪陪我……”
楚宜清叹息了一声，再次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抚摸着云景的额头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云景疲惫极了，但此刻却勉强睁开了眼，眼中含泪地望着楚宜清：“我不想睡……公子……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楚宜清耐下心劝道：“明日再说，你受了伤，先好好睡一晚。”
“不……我怕……没机会了……”
说完，云景眼尾的泪水悄然滑落，打湿了额角的鬓发，然后，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苦痛，失声落泪着。
楚宜清慌了，他没想到一向开朗的云景竟然会哭得这么难过，他也没细想，匆忙拿着衣袖为云景拭泪。
“云景……你别哭，有什么事和我说，别难过……”
哀伤伴随着压抑许久的爱意一同倾泻了出来，再想到自己不知何日才能和楚宜清相见，云景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情绪，一伸手便勾住了楚宜清的脖颈，放肆地吻上了那肖想已久的唇。
当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时，云景便知道，自己无法理智下来了。
他克制不住地深入吻着，楚宜清也发了愣，没有及时阻止，一时间，二人唇齿相交，浅尝着爱欲的滋味。
当感受到一丝血腥味时，楚宜清才猛地反应了过来，立刻推开了云景，他急忙起身后退了几步，眼中含着怒意地盯着云景。
殊不知，他此刻眼眶微红，眼眸湿润，唇瓣嫣红的漂亮模样，让云景看呆了。
云景一直都知道楚宜清是个高岭之花般的人物，他也一直想将其拽入凡尘，却不曾想，沾染上情欲的楚宜清竟会是这般糜烂而惑人。
“公子，你真美……”云景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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