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爱需要勇气
翌日，毕业典礼。
炎炎夏日，在能容纳五千多人的露天广场上，卫识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校长，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先生。校长的演讲幽默风趣又不失严谨，逗得大家一阵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是现实，是离别，是未知的未来，是不确定的生活。人们总说毕业快乐，可是在此时此刻，我却并不觉得它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我已经开始想念了。卫识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哪怕像她一样有着目标也有了方向，也仍然会迷茫。顶着夏日，断断续续地又听完了优秀教师代表以及优秀学生代表的发言，才到了拨穗的环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卫识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它就过去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大家散去，各自找人合影留念。
“阿姐，姐夫。”毕业典礼一散场，卫识就看到了卫知的身边，今天不是周末，而卫知的工作又非常的忙，原本以为不会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卫识很是惊喜。
“小妹，恭喜你顺利毕业。阿姐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阿姐会一直是你坚强的后盾，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直做你喜欢的事。”卫知把手中的花束递给卫识道。
“谢谢阿姐。阿姐，你怎么来了？”卫识接过鲜花，很是开心。
“今天病人不多，就请了半天假，更何况你的毕业典礼，阿姐肯定要参加啊！”
姐妹俩寒暄之际，梁谢突然出现了，喊道：“卫识。拍照张吧！”
“好啊。”卫识大大方方回道，随即向两人介绍道，“梁谢，初中同学。学摄影的。这是我阿姐和姐夫。”
“阿姐，姐夫好。”
“同学，你好啊。”
“我帮你们拍照吧！”
“好啊。”
梁谢俨然成为了卫识的私人跟拍摄影，三三俩俩的同学都过来和卫识合影，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了合影，结束了大学生活。卫知和温礼医院还有工作拍完照就回去了，卫识约了大学里几个熟识的朋友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大学在悄无声息中迎来了尾声，大家都不舍，可是没有人可以阻止时间的流逝，
酒足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卫识一个人散步回了卫知的小公寓，在小区公园接到上官千运的电话。
“卫识。”上官千运清澈的声音传来，夜色中额外的诱人。
“嗯？”
“我们见一面吧！”
“嗯。”
毕业典礼后，她原本想找他拍合照的。可是太多人围着他了，她只好放弃。而他也没有过来找她，不过都不重要了。卫识心里想着，还是答应了见一面，毕竟她马上就要回家了。
两人约在了卫知的小公寓楼下，卫识坐在保安亭不远处的公园座椅上，脑海里是两人相处里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离别，心里空落落的。
“卫识，等很久了吗？”上官千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卫识心动不已。
卫识有摇了摇头，有点惊讶，“没有，你喝酒了？”
“一点点。家里人组的局。”
“那你怎么过来的？”
“扬哥送我过来的。”
“扬哥呢？”
“下班回去了。”
“他这么放心你啊！”卫识笑笑。
今晚夜色温柔，在你身边的我也被温柔包裹着，我多想代替夜色告诉你我的心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害怕你拒绝的话早早就准备好了。
“嗯。八月初的签售会你来吗？”
“不来。”
“这么干脆啊！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看情况吧！”
“卫识。”
“嗯？”
“我是谁？”
“嗯？”卫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来醉了，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了，“上官千运。”
“你喜欢他吗？”
卫识闻言，惊讶了一会，也沉默了一会，只是不解地看着身边的人。
“他很喜欢你。”
“你能不能不要避开他？”
“我很想你！”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我真的很想很想你。我不是要你现在答复我，只是今晚夜色怡人，我忍不住向你表白我的心意。”
卫识听着上官千运悦耳的絮絮叨叨，肩膀突然一重，是他合着眼靠过来的头，她一动不动地让他靠着，脑海里想着却是阿姐说过的话，现如今，她也面临着和阿姐一样的选择，她现在才能真切体会到阿姐当时的纠结，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更大的差距和前尘往事。
她看了看身边似醉非醉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终究没有勇气去回应和接受，自言自语般，“可能我们都不够了解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我遗憾的是在还不懂命运现实的残酷时，就认识了彼此。可是长大后的我们，在经历了社会和阶级差异的折磨之后，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地去接纳原来的我们吗？
上官千运闭目养神的瞬间，卫识还是发信息给白扬叫他回头来接走上官千运，要不然被八卦媒体看到，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没曾想，白扬根本就没回去，就在外面等着。也许只是小时候的一点执念罢了，差距太大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吧。
无声的告白与拒绝都隐匿在夜色中，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个夜色怡人的夜晚，卫识亦如卫知一般作出了一样的选择。虽有不舍，可是不得不。现实太多的不得不了，不是我们要去屈服，是我们只能去屈服。
之后，卫识回了白城市。上官千运也从学业中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参加音乐舞蹈综艺，发行歌曲，开签售会，平静地无事发生，一切似乎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结束着。
一眨眼到了八月，在卫识又回到小时候两眼不闻窗外事的生活中时，上官千澄在傍晚时发了微信给她，卫识刚好出门去到镇上的广场上拿快递。
上官千澄：【卫老师，好久不见啊，你现在在哪啊？】
淡定小石头：【我回家了。怎么了？】
上官千澄：【哦哦，卫老师，你以前和我哥认识吗？】
淡定小石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上官千澄：【我在我哥房间找东西，看到了你们的合照啊。虽然是小时候的样子，但是那一看就是你啊。】
上官千澄随即发了几张手机的照片过来。卫识看着照片，脑海里一片空白，照片上笑意盈盈的女生确实是她，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和现在迥然不同，小时候的她特别喜欢笑，笑起来还有两个一深一浅的小酒窝。可是现在的她每次笑起来都很勉强。思绪翻涌，不曾想，她和上官千运之间的羁绊竟会如此之多，感动之余也多了一份心动，他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收藏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回忆，默默地做着很多的事，一直谨记着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她一直都是那一个失信的人，一直都是在逃避的那个人，她突然很唾弃自己。
淡定小石头：【你哥在家吗？】
上官千澄：【不在。他回老家开签售会了。】
淡定小石头：【嗯。我找你哥有点事，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吧！】
上官千运：【好吧。那你要记得告诉我。】
卫识拿完快递，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可是太阳还是很猛烈，正值饭点，广场的小公园空空如也，她在广场旁边找了树荫地坐了下来，准备打电话给上官千运，两人却犹如心灵感应般，上官千运的电话就在这时进来了。
“卫识？”
“嗯。”
许久没联络，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卫识有点疑惑。
“毕业典礼那天晚上，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拒绝你，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卫识心在狂跳，但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阿姐说得对，爱是需要勇气的，只有尝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能不能一起面对艰难险阻。
如果不是上官千澄发的照片，也许选择很不一样，但是卫识觉得此时的她不能错过，“你如果没想好，那我再等等，反正我已经等了十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只是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话音刚好，两人心中关于爱情的花朵绽放得无比灿烂。
“卫识。”上官千运就在广场的对面，两人隔着一条马路。
那一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卫识怔住，呆呆地看着隔着一条马路的人，她惊喜万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上官千运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束花，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问了梁谢。”上官千运刚从重州市开完签售会就驱车来了白城市，没曾想在白云小镇的广场停下来准备联系卫识的间隙，一转身就看到了马路对面坐在树荫低下看手机的卫识。也是冥冥中注定的遇见，让他移不开眼。
“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他忽然说。
她回：“我也是。”
“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关于爱情，此生唯你一人。”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来之前，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堆积了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可是见到你之后，千言万语都好像消失了，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你。”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真的从情窦初开时就惦记了你好多年。面对喜欢，我不想躲藏，只想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你的所有都正中我心，让我沉沦。
重逢之前，生命中所有的闲暇时光，我只用来思念你。重逢以后，生命中所有的时光，我都只想拥抱你。”
“卫识，我们在一起吧！”
“好。”
夕阳西下，互诉衷情的两个人终于牵起了彼此的手。一辈子这么长，可她和他都无比清晰地记得这样一个黄昏，关于爱情的黄昏，一直温暖抚慰着他们。
两人坐在广场的台阶处，旁若无人地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卫识好奇地问道。
“澄澄生日的那天晚上。”
“这么早，可你为什么都不说？”
“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想起我啊，结果你压根就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真是个小骗子。”上官千运忿忿不平地捏了捏卫识的脸。
“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怪我们错过这么多年。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的？”
“毕业晚会那天晚上。”
上官千运闻言，觉得很不公平，“哼，如果我不提起你是不是都不会想起我？”
“其实在和你相处的那段时间，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但是不确定。后来你在晚会上说的那些话才让我真的想起来。不是想不起来，只是我不愿意去想吧。也有逃避的心理，毕竟隔了这么长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而我们之间的差距又这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现在呢？”
“我也不知道，在看到你一直珍藏着我们小时候的合照，守护我们一起的记忆时，我就觉得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朋友们总说我是一个面对事情能够泰然处之的人，可只有我知道，我一直是个缺乏勇气，办事畏手畏脚的人。所谓的淡定也不过是一种自我的伪装与保护。可是你的出现，带给了我很多新奇的体验，让我有勇气去面对去踏出从前停下来的每一步。谢谢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办啊？”上官千运突然苦恼道。
“嗯？什么怎么办？”
“我怎么办啊！你好像变得比小时候更有魅力了，那么我呢？现在足够吸引你了吗？即便那么多人喜欢我，可我却开始怀疑自己。从始至终，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的喜欢。”
卫识闻言，只觉得好笑，未曾想，作为人气歌手的上官千运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啊，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喜欢过我。所以认识你是小时候的偶然，喜欢你是相处中的必然，爱上你是长大后的期许。”
思及此，卫识又想到了很多往事，絮絮叨叨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人喜欢吗？
初中时太过于注重学习，爸爸的离开给我，给我的一家带来了太大的打击了。
他一直要我们答应他，要通过知识去改变命运。
可是多少人即便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也不一定就可以改变生活。
而爸爸就是这样，用尽全力，也过不上平凡的生活！
高中的时候长得太丑了，正值青春期，长了满脸痘痘，谁会喜欢呢，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大学的时候，忙着兼职赚钱，忙着生活实习。
现在忙着工作，也许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惨淡吧！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有想过，可能会在合适的年纪里，通过家人朋友的牵线认识另一个人，不会很幸福也不会不幸福地过着平凡的生活。
终其一生，平凡而倔强！大概平凡地度过这一生，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可是遇见你之后，你说你喜欢我，我更多的是怀疑和不自信，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我们之间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啊！古人所要求的门当户对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没有相同的爱好，没有相同的人生经历，没有相似的家庭背景，甚至工作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该如何去交流，又该如何去走完这一生。我不确定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我想不明白，所以才会选择逃避。
可是当我知道，你就是我年少时候我所认识的命运时，我想我应该要去争取一下。或许你真的就是我的命运，而我想要和你走完这一生。
之前的种种抗拒，不是因为不喜欢，也不是因为害怕受伤，不相信生活的美好。只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和几千年来精挑细选留下来的文化环境去竞争。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简简单单的阶级层次和经济差异，而是从小成长的环境和家庭氛围。
这样的我你可以接受吗？或者说你有勇气和这样的与众不同的我开始吗，而我想要的是从一而终！就像姐姐的爱情一样美好而纯粹。”
“会的。对于我来说，和你遇见以后，你是我生活的全部动力和意义！遇见你之前，我从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美好。遇见你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太糟糕，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留恋。小时候，父母忙着创业，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在小学以前都是留守儿童。上小学时，爸爸创业成功，家里经济好转，我才回到爸妈的身边，可和父母的陌生也因此而注定，我早早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小时候，有奶奶陪着我，我觉很幸福，但是后来，上小学后，奶奶离开了，而我多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父母小时候没有陪着我成长，努力把这样的遗憾全都补给了妹妹，有了妹妹，我反而被忽视了。也因为这样，我一直不待见妹妹，甚至把这样的厌恶延伸到女生身上。后来，四年级的那个暑假，我遇见了你，你的纯真让我为你着迷。在你劝导下，我才渐渐接受了妹妹的存在。
再后来，你又消失了这么多年。就像你说的，如果不是命运的馈赠，来自不同环境的我们可能连相遇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更应该珍惜这样的命运。在还不懂得什么是命运的时候遇见你，喜欢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你说知识改变命运，可你就是我的命运啊。”
未识命运已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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