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忆往昔
一个小时候后,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植物园门口,工作日的植物园周围环境幽静,除了门口处的工作人员外,空无一人。卫识率先打破沉默道:“我下车去买门票吧!”
“嗯。”
十分钟后,卫识买完门票回来,道:“保安说可以开车进去,里面有停车场,也有餐厅可以吃饭。”
“好。”
车子开进植物园,卫识才发现植物园不是一般的大,里面还有一个研究所,不仅如此,酒店餐厅,还有游乐场应有尽有,也可以爬山野餐露营,还有专门可以团建烧烤的场所,真是个周末休闲的好去处,门票也不算贵,每人五十块钱。
上官千运选了一个比较少人走动的停车场所停好车,心情都莫名好转起来,带好口罩帽子,上官千运随即绕到了后备箱对着站在一旁的卫识道:“卫识,过来拿东西!”
卫识走进后备箱,里面琳琅满目地存放着各种吃的,水果,零食,饮料应有尽有,吃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吃的?”
“野餐要用。”
“老板,你真的是来野餐的啊?”卫识闻言有点小开心道。
“要不然呢?”上官千运瞥了她一眼,反问道。
“有点意外。”
“走吧。”
工作日,植物园内很安静,春风和煦,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两人在园内逛了好久才最终确定了一片小草坪作为野餐的地点,刚好草坪旁边还有树木遮挡,而且远离人群,行人基本不走这边。他们心安理得地铺好野餐布,摆好食物,开始大快朵颐。真是愉悦而又美味的一个午后,吃饱喝足后还可以躺在草坪休息。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偶尔说几句话,竟也不觉得尴尬和无聊。卫识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安静惬意的时光,连带着挂科的难过也短暂地消失了,而上官千运亦然。
“哎,忘记拍照了。”卫识突然道,说着就从包包里拿出了相机来。
因着传记要用到生活照,上官千运就提议让卫识拍生活照,现在每次出门卫识都会带好相机。原本就计划今天下午出去走走看看的,就把单反也带出来了,没想到这下倒派上用场了。
“随身携带?”上官千运略微惊讶地看向坐在野餐布另一端的卫识问道。
“不是,是昨天向朋友请教了一下,原本就计划下午出去走走的,就带出来练练手的,没想到真的出来走走了。”卫识一边回答,一边低头摆弄单反。
“朋友?昨天见面的吗?”上官千运闻言,不动声色道。
“嗯,他是个摄影师,现在刚进文娱集团摄影部实习。”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上官千运饶有趣味问道。
“我们是初中同学,认识快十年了。也一直是好朋友。”卫识平静道,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相机,良久没听到上官千运的回答,卫识也不甚在意,顺手就把刚拍的食物照片递给上官千运看,问道:“老板,你看看,拍得怎么样?”
上官千运还沉浸在十年这个时间概念上,回过神来就看见卫识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默默接过相机,无视卫识的疑惑,开始低头看照片,道:“这个构图不是很合理,还有光线处理得也不够好。光线是摄影的灵魂,还有待改进,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上官千运说着把相机递回给卫识,卫识应声道:“好的,我会好好琢磨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上官千运道,卫识听得一愣一愣的,“啊?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关于摄影的任何问题你也可以来找我。”
“可他是学摄影的,所以我……”卫识解释道。
“我也学过摄影,除了音乐和舞蹈,摄影是我从小学到现在唯一没有落下的爱好。”
卫识没想到自家老板会在这件事上纠结,很是意外,后来她回去查找资料才发现,上官千运岂止是学过摄影,他的摄影作品还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可是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是无从得知的,卫识也还是从上官千澄那里打听得来的。
上官千运看着仍是一脸迷茫的卫识,循循善诱道:“既然拍生活照这项工作是我新加给你的,那期间的所有麻烦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也应该负责不是吗?而且你要拍的照片是不是应该首先要我满意才行?加上你朋友的工作应该也挺忙的,而我就在你的身边触手可得。”
卫识直接忽略了后半句,略加思索,好像是这个道理,恍然大悟道:“好,我明白了。会麻烦你的。”
“嗯。尽管麻烦!”
“那我先去那边拍拍花草。”卫识说着看向上官千运征求意见道。
“去吧!”
卫识一脸迷茫地跑开了,云里雾里地拍着照,上官千运看着她的背影,隐隐带有笑意,天朗气清,真是个好天气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卫识还在一边拍照,上官千运索性躺在野餐布上小憩。卫识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上官千运半靠在野餐布旁边的树木上,两手叠加枕在后脑勺,休闲恣意地模样,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形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人物风景图。卫识竟也被此情此景吸引了目光,她走进几步,按下相机的快门,把这一幕记在了眼里,更是留存在了相机里。卫识心满意足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抬头看着的前方的时候与前方的上官千运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上官千运身体仍半靠在树木上,左手放了下来,拿过帽子,右手仍枕在脑后,微微侧头侧头看着前方的卫识道:“拍好了?”
卫识微囧,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他的身边,小心询问道:“要不我给你拍几张吧?”
上官千运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手拿过帽子站了起来,甩了甩有点麻了的右手,漫不经心道:“怎么拍,我听从你的安排。”
一米八几的的身体一下子站了起来,长腿一迈走到了就在离卫识一米远的地方,才一米六的卫识感觉到了来自身高的压力,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仿佛被他包围。此时的卫识一时紧张,早已不知东南西北,视线飘忽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懂。”
“那我教你。”
“好啊。”
得到卫识的答案后,上官千运拉过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到他刚刚所在的位置,道:“你在这里坐下。”
“哦。”卫识很知趣地坐了下来,紧张发问:“然后呢?”
上官千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坐好,把相机递给我。”
卫识闻言,大囧,连忙取下还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带,递给上官千运。
上官千运拿过相机,看着她道:“放松自然一点,不要太紧张,随意地坐着就好,不用太刻意。”
“好的。”因为今天要考试,卫识着装很学生气,宽松牛仔裤搭配春季款卫衣和运动鞋。嘴上说着不紧张,手脚却无处安放。
上官千运见状并不责怪,只是笑意满满,心情愉悦,“你拿着这个吧!”他说完就把帽子递给了卫识,“不想看着镜头就摆弄帽子吧!怎么放松,怎么随意怎么来。”
几番指导下来,卫识完全放松了下来,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出人意料地好,很有大片的感觉,卫识不得不赞叹上官千运的摄影技术。和梁谢认识这么久,她对摄影的东西也是很有了解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上官千运的摄影技术远远在梁谢之上。至此,卫识对上官千运的印象又好了不止一点。
上官千运似乎不打算就此打住,继续道:“好了。这个场景过了,你到这边来!”最后的最后,原本要给上官千运拍照的卫识反而变成了被拍的人,彻底沦为了“模特”。
两人拍得不亦乐乎,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千运才停了下来,两人一起坐在树荫下翻看照片。
“老板,没想到你拍照技术这么好。简直不敢相信照片里面的人是我。”卫识喜笑颜开道。
“大概是因为模特也很好吧!”
“我大概学会了,要不还是给你拍几张?”卫识跃跃欲试道。
一来一往间,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拉进了,卫识也不再感到紧张,重新认真地审视了上官千运,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也并不是网上说传的那么难以相处。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他常常会有一些出人意外的关注点外以外,他对自己是很好的,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真诚。而这样的真诚卫识觉得很熟悉,却一直想不起来有什么前因后果。
“好累啊,我们休息一下吧!”卫识提议道。
“好。”
太阳不知不觉地往西边偏移,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的四点钟。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半个西边,霞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闪闪发光。
“夕阳真好看!”卫识饶有趣味道,“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上官千运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一股不真实感遍布全身,希望未来的每一个黄昏都有你陪着我,心里升腾起这样的心愿,陌生又熟悉,他问,“要回去了吗?”
“再等一下,可以吗?”卫识目不斜视道,“这样的时光太惬意,不想走!”
上官千运闻言笑了笑,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应答,“好”,我陪着你,心里应到。
两人肩并肩坐在草地上,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剩下的东西一边欣赏着美好的晚霞。
“在家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一个人爬上楼顶,看着夕阳落在另一边的村子里,看着夕阳把整个村子染成金黄色,有时候是粉红色,那样的天空我可以看一整晚。可是长大以后,却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很少有停下脚步去欣赏身边一草一树的时刻。你应该就更忙吧?”卫识有感而发道。
“嗯,每天都很忙,连轴转。”
“但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嗯,你呢?将来想做什么?”上官千运道。
“我想当作家或是翻译家。”
“方便问原因吗?”
“这是我初中起就决定的事情,一来是喜欢,读初中那几年,我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每天放学躲在书店里看书等妈妈下班,看得多了自然就想自己动笔。只有文字是永恒的。二来是工作地点时间比较自由,可以自己安排,我想以后留在妈妈身边。要不然她一个人就太孤单了。”
“好像没怎么听你说起你的家人?”上官千运注意到卫识说道这里情绪有点低落,问道。
“嗯,我爸爸在我小学毕业那年去世了,没想到都过去十年了。”卫识强颜欢笑道,十年了,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没有爸爸了,这样的认知一想到就让她心痛不已。
“对不起。”上官千运心疼道。
“没关系。反正我最爱我爸爸了,无论如何爸爸一直在我心里。”卫识勉强笑道,“十年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良久,两人沉默着,卫识稍稍平复了情绪,缓缓道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向别人介绍我的名字吗?因为是我爸给我们起的。对了,我有一个姐姐,她叫卫知,而我叫卫识,爸爸说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意思。我特别喜欢我的名字,姐姐也一样。幸好我们都没有辜负爸爸的期待。你可能不能理解,对偏远农村地区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途径。在这个寒门再难出贵子的时代,对于像我们这样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而言,读书可以让我们有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不读书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在我的家乡,能上大学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很多人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打工了。所以我特别感激我的爸爸,是爸爸一直鼓励我们要好好学习。小时候家庭条件很差,可是爸爸总是尽力给我们姐妹俩最好的。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是住在山里面的,出入镇上很不方便,只有一所小学,两个老师。爸爸为了让姐姐接受好一点的教育,咬着牙搬到了镇上。最后实在支撑不下去就只能进城找工作。最后我们就成了留守儿童。”
上官千运安安静静地听着卫识诉说着过往,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自觉就说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介意。”卫识反应过来,赶紧道歉道。
“没事,我喜欢听你说。”
“可能是今天太美好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起我家里的事。”卫识讪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美好的一天在黄昏中结束,只有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回到酒店,在酒店大厅就碰到了心急火燎的白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你们两个去哪了?我都打了一天的电话,竟然没有一个人接。出门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真是被你们给气死……”
卫识被这劈头盖脸的控诉弄得一脸懵,连说对不起,上官千运一脸平淡地拍了拍白扬的肩膀,顺手把手里的食物递给白扬,另一只手拉过卫识,越过白扬去搭电梯回房了,“我们先上去休息了”。
上官千运刚走了一两步就放开了卫识的手腕,还在骂骂咧咧的白扬被上官千运的举动给搞懵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怎么有点不对劲。
卫识也有点懵,频频回头对白扬道歉。
电梯里,卫识问道:“扬哥,他不知道你出去了?”
上官千运理所当然道:“不知道。”
看卫识一脸震惊与不安的模样,上官千运只好解释道:“你忘了?今天放假啊!既然是放假那就是自由活动,不用担心,扬哥就是太爱操心了。”
卫识闻言,的确有被安慰道,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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