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让他们进来吧。”
谢时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抬手朝禀报的宫女轻轻挥了挥。
没等多久,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殿里的宫侍们齐齐行礼:“四皇子安,五皇子安。”
沈然微微抬头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喝茶。
果然庆云帝疼太子和宁王不是没有理由的,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可兄弟俩明显更好看些。
四皇子并不知道沈然的想法,他走进来时,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上首的谢时玉,脸上有些心虚的表情瞬间扭曲。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
四皇子不着痕迹地倒退两步,警惕地看着朝着他笑的谢时玉。
这家伙行事荒唐,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听说昨日还把顺安姑姑的小女儿送去尚仪局,说让她重新学礼仪再出门。
行事嚣张不嚣张不好说,对一个公主而言侮辱性极强。听说顺安姑姑昨日气得直摔东西,抹着眼泪闹到父皇书房去了。只是谢时玉素来被父皇偏宠,她无功而返。
不过就他这骄横跋扈的样子,早晚会被父皇厌弃,要不然等太子上位,也必然惹事,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四皇子默默地往身旁的五皇子身后移了移,只是如今他还得宠,而自己还未封王,也不敢得罪他。
父皇和太子呢?四皇子默不作声地四处寻找,有这两人在,谢时玉这狗比好歹正常一点,不至于开大。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看到他们两人,反倒是发现了坐在一旁的沈然。
哪来的小丫头?四皇子愣了愣,然后又想起昨日镇国将军府的长荣县主在太后宫中做客,一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真没想到边塞还能养出这么养眼的小姑娘,瞧那模样比皇城中那些教养的小姐还灵动上几分,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出身将军府,要不然他肯定将人娶回家,虽说正妃不太可能,但是侧妃还是可以的。
谢时玉看四皇子盯着沈然看个不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嗤笑,一看这家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莫缪的念头了,真是跟他母妃一个样,都那么迷之自信。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会觉得堂堂大将军的女儿能给他做妾?
想了想,他突然露出一个笑,捏着嗓音,语气哀怨地盯着他。
“四皇兄就这么讨厌本王吗?连跟我打个招呼都不肯?”
四皇子被他那语气恶心到,当即从惊艳中回神:“见过六弟。”
按理说他是兄长,应该是谢时玉拜见他这位做哥哥的,可量不住父皇将嫡子身份大肆拔高,至今更是只给他封王,弄得他们这些做哥哥的竟是要给这位最小的弟弟行礼。
四皇子面无表情地拱手,心情很不爽。
同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他要低人一等!
谢时玉瞄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就喜欢老四这种看不惯他,明明心里不舒服却还不能打他的样子。
“哟,四皇兄人过来就算了,怎么还带这多礼啊?”
谢时玉懒洋洋瞥了眼跟着四皇子进来的太监,顺手示意身旁的随侍将东西拿过来,一边翻看一边道:“这是过来给长荣县主送惊吓礼的吗?”
四皇子嘴角抽了抽,他母妃也是被连累的受害人好嘛,为什么要给一个小丫头赔礼道歉?
可这话他能说吗?一说这狗比肯定立刻打他的脸,到处添油加醋。但他现在能说这是给小丫头的吗?皇祖母还病着,他却送礼给沈家女儿,这像话吗?
“长荣县主的礼稍后会送来,这是给皇祖母的。”无奈之下,四皇子只能这么回答。
谢时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你倒是有心了,不过下次不用那么麻烦,人到了就行。毕竟皇子所离着福寿宫那么远,走一趟可要花一个时辰呢。”
说着,将在手上把玩的药材丢了回去,冷哼了一声。
四皇子面上发窘,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心里却有些委屈。
太后一向康健,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也只当是误传,因此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没有理会。谁知这次竟是真的,还病的颇为严重,害得他连忙赶来,结果还要被骂。
可他虽然有错,但平日里太后本就对他冷淡,自己并不亲近她老人家,遇事了自己反应慢点有什么奇怪的。
谢时玉扶着额头只想叹气,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轻描淡写道:“既然四皇兄住得远,那就不用千里奔波过来看望皇祖母了,呆在宫中给皇祖母抄写金刚经祈福吧。”
四皇子瞳孔瞬间放大,想到金刚经的字数就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谢时玉,你没有权利禁止我来看望皇祖母!”
谢时玉喝了口茶润润喉,懒洋洋抬眼:“那四皇兄觉得我跟父皇说,父皇会赞同吗?”
四皇子气得握拳,父皇有多宠爱这家伙他是知道的,只能磨着牙齿道:“为兄知道了,回去就呆在宫中为皇祖母抄写金刚经,祈祷皇祖母早日康复。”
谢时玉满意点头,随后又笑道:“毕竟是为皇祖母祈祷,抄写的人越多越好,想来贤妃娘娘也是愿意为皇祖母尽一份力的吧。”
四皇子双拳紧握,很想给这家伙一拳,可到底只能说:“我会跟母妃说的。”
所以你现在可以闭嘴了吧!
可谢时玉如果能顺着四皇子的心意,那还能被他腹诽是狗比吗?所以他继续开口:“放心,本王必会将你们母子俩这感天动地的孝心,好好传扬出去,让大家都学学。”
所以要好好抄写哦!
“多谢六弟关心,不过不用了,为皇祖母祈福是我们的本分。”四皇子硬邦邦地说。
所以求求你闭嘴!能别说话了吗?!
“不用谢,本王懂的。”谢时玉挑眉,悠哉悠哉地插了块点心,“总不能让人说四皇兄和贤妃娘娘什么事都没做。”
四皇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他不想做吗?难道不是这混蛋家伙不许他来吗?!他就知道这狗比没安好心!
谢时玉对他怨念的目光适应良好,从小到大这种目光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投过来了,他早就习惯。
他就喜欢他们看不惯他,却干不掉他的样子。
再则,他叫贤妃母子抄写经书倒也不是单纯出气,也是免得这两个单蠢的母子被幕后之人利用,最后成了被推出来顶罪的羔羊。
谢时玉对贤妃母子没什么意见,毕竟他这个四哥和贤妃也算得上是这宫里难得的有趣人物。
父皇偏好文学和艺术,这后宫之中上行下效,嫔妃们也多在这方面下苦功,以求有个共同话题。
可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唯独出了贤妃这么一个毫无艺术细胞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琴棋书画信手拈来的谢时玉,完全无法面对对方每月必送给他父皇的小儿涂鸦图,尤其是父皇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不错。
父皇他真的太难了。
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皇子,谢时玉对此抱着深沉的同情。
当然,他更无法直视这位大脑填满肌肉,拿书籍拍砖比翻书页更熟练的皇兄,尤其是贤妃还兴致勃勃地给儿子立什么温文尔雅的人设。
这真的不是在为难文武百官吗?
毕竟他这位皇兄只有外表跟那个词相匹配,内里……啧啧,活生生一个野蛮人。
关照完四皇子,谢时玉转头看向自进来后就像个隐形人的五皇子,温言问道:“林贵人的病好些了吗?”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您关心,母妃的病还好,没有加重。”
谢时玉一阵好笑,不过也知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于是道:“既然林贵人生病,你就多陪陪她,皇祖母这里有我和三哥呢。”
五皇子面无表情点点头。
四皇子在旁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没想到五弟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谢时玉他明摆着就是要给自己塑造一个孝顺的形象,这才把他们都赶走,只留自己一个人接受荣誉!
至于太子?很明显是搭边的,太子如今已经入朝,还要在御书房帮父皇批改折子,哪有时间总是跑来太后这里啊。
沈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忍笑。
她原本以为原著既然有夺嫡之争,宫中的几位皇子应该皆不是普通人。
只是就今日看到的情景,不是普通人是真的,但这特殊的方向有些奇特。
先是不说沉默寡言的五皇子,就说四皇子。
他与谢时玉的关系明显不太好,可这不好更像是一只暴躁的大狗捉不到猫咪的尾巴,所以再不停挥爪子
沈然再多看一眼,忍不住更加同情。嗯,这抓不到不说,那只猫明显还是故意甩着尾巴逗他的。
另一边,谢时玉逗完四皇子浑身舒服,决定把人送走,免得父皇和兄长等一下不好去上朝。
他悠悠然道:“皇祖母已经无事,此刻正在休息。不然四皇兄先回去抄抄金刚经,毕竟经书不短,这眼瞧着也快冬至了,若是那是奉上经书,皇祖母该是更高兴的。”
四皇子倒抽一口冷气,要知金刚经足足有五千多字,若要冬至节奉上,哪怕他让人一起帮着抄写,也要日夜不断,再不得闲。
可他也知道谢时玉向来说得出就做得到,恐怕会宣扬得人人皆知。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四皇子磨着牙站了起来,瞪着谢时玉。
谢时玉笑眯眯地喝了口茶:“那我就不留四皇兄了,加油抄写啊,写得好看点。”
“告辞!”四皇子气呼呼转身走了。
谢时玉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雨过天晴。
说实话,他倒不是讨厌四皇子和贤妃,只是这母子两总是不自觉噎人,令人不反噎回去不舒服。
他,宁王谢时玉,就是这么记仇的人!
谢时玉愉快地插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四皇子走后,五皇子也站起来表示要先告退,他也没什么意外地让他走了。
待人都走掉了,谢时玉转头朝沈然挑眉:“走,小丫头,我们去看看皇祖母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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