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筑梅林讨喜遣秀女惹恼太后
楚元昊自登基以后就忙碌个不停，天/朝规矩是若无重要紧急事件无须每日早朝，可他不但每日早朝群臣，下朝后还要和个别大臣商讨朝中或地方事宜，晚间则批阅奏折抑或密会江湖异士。
空闲时候或与魏储良相谈请教，或与血影、无双他们练功骑射，隔日便会去宁太后的重华宫中陪伴用膳或者下棋说话。
皇帝把自己每日的行程排得满满的，一方面确实公务繁忙，一方面也是麻痹自己不去想琥珀。
太后曾劝他不要太过宠溺琥珀，须得凉她一阵挫其锐气，皇帝觉得有道理就一直没再去看琥珀，但每当夜晚无人时思念之心愈甚，想到近在咫尺却不便相见，就只能掏出随身带着的琥珀那支遗落在玉芙宫里的梅花簪细细把玩，累极之后便握住睡去。
接下来正值春暖花开时节，树木吐芽长枝，花草渐渐浓密，鸟儿啁啾鸣啭，湖面水波荡漾，鸳鸯结伴游水，感觉一夜之间便花繁叶茂，宫里宫外满眼春意盎然。
这日皇帝正在御书房写字，墨羽进来请求告假外出。
自皇帝登基后墨羽、血影、无双、冷月就领了御前侍卫的差事继续陪伴在皇帝身边，一同居住在上阳宫里。
墨羽和梅若两人以前在宫外就为各自主子的事情偶有走动，如今都居住在皇宫，来往就更为频繁，时常互通有无。
原来是梅若见天气转热，怕自己跟琥珀之前撂下的酒出问题，自己又无法出宫，就拜托墨羽前去梅花坞打点拾掇一下。
皇帝听后来了兴致，干脆微服出宫和墨羽一同去了趟梅花坞。
路过梅林只见花瓣早已凋零殆尽撒满一地，但落英缤纷的样子却呈现出另一番妩媚的景致。
皇帝问墨羽道：“你说若朕在宫里也修建一片这样的梅林和几间前面一模一样的小屋，琥珀可会喜欢？”
墨羽眼神一亮道：“皇上想法甚好，相信主子娘娘定会十分欢喜的。”
自从皇帝的登基典礼之后，宫人们在太后的关照下都一律改口称琥珀为主子娘娘。
于是回宫后皇帝立刻亲自在离毓秀宫较近的地方寻了块空地，又叫人拆了附近的几座宫殿腾挪出足够大的地方，按照梅花坞的样子修建起梅林来。
皇帝那日与琥珀不欢而散之后并未将琥珀禁足在毓秀宫，只是不放她离开皇宫。
但琥珀心里不快也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毓秀宫里练剑看书，拉着梅若陪她下棋。梅若棋艺不精又没什么进步，下不了几次琥珀也懒得再跟她对弈，有时候就自己和自己下打发时间。
皇帝登基之后调派了三名新的宫女兰馨、竹浅、菊悠一同去毓秀宫服侍琥珀。
有一次琥珀又在和自己对弈，正好是兰馨在一旁侍候，就自告奋勇尝试着与她下了一局。没想到兰馨棋艺不俗，还喜欢读书习字，诗词功夫虽不说很好也勉强能与琥珀谈论一些。
从此琥珀只要是下棋和看书就让兰馨在身边陪伴。
皇帝为琥珀建造梅林的事没多久墨羽就告诉了梅若，梅若也立刻来转告给琥珀。
琥珀听了后不以为然，照旧只在毓秀宫里打发时间不出去多事。
这几日拆宫墙的声音有些吵闹，时而还飘过来些许尘土，梅若就劝琥珀往皇宫别的地方去逛逛。
琥珀想起玉芙宫里的小兔子，就带了梅若过去瞧。
来到玉芙宫正好碰到宫人们在给玉兔儿洗澡，请琥珀进内殿去稍作等候。
进入殿内琥珀瞧见一个宫女一边在擦拭整理书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觉得好奇就问她道：“你口中在念叨些什么呢？”
这宫女正是当初揭发皇后的心蕊，那日之后渤王除了给予其赏赐外，即刻就将她调回玉芙宫继续当差，还升任了掌事宫女。
心蕊见是琥珀连忙跪下就拜，琥珀让她起来回话，问她是否在背诵什么诗词歌赋。
心蕊回答说是沁妃娘娘生前所作的诗句。还说她一直都很喜欢沁妃生前的诗画，除了每日勤拂拭以外，有时也会自学着吟诵临摹。
琥珀见她如此好学很是喜欢，就与她攀谈起来。
心蕊拿出沁妃以前的字画给琥珀看，果然画工极好，字也十分娟美秀丽。
这时外面的小兔已经洗好擦干，梅若便进殿来告知琥珀。
琥珀把心蕊也一起带了出来，众人和小兔在玉芙宫里玩得十分开心。
琥珀从玉芙宫的宫人们这里还得知了那晚自己落水后渤王并没有冷漠地不管她，而是唤了心蕊和另一名宫女前去寻她，只是不巧被太子捷足先登把自己先带走了。
回宫路上梅若劝琥珀说道：“皇上对小姐如此好，还为小姐修建梅林，小姐真的就这么不理皇上了吗？”
琥珀沉思不语径直往前走着。
这时只见不远处一个嬷嬷带着一队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逶迤而来。走到近前琥珀认出是之前教授自己宫中规矩的孙嬷嬷。孙嬷嬷见到琥珀蹲身拜了拜就带着这群女子往西边去了。
琥珀正在纳闷，却见梅若往年轻女子们去的方向踮脚，望了望说道：“那边好像是储秀宫，这些女子多半是为皇上选的秀女了。”
听到秀女二字琥珀原本已有些柔软的心立刻像被浇了盆冰水般给牢牢冻住了。
琥珀没接梅若的话茬，只是一味地快步往毓秀宫而去。
这晚琥珀做了个噩梦，梦里面自己已贵为皇后，但四周都是些如蛇妖般的妩媚女子把皇帝团团围住不让自己靠近。琥珀一直不断地大声叫着皇帝，皇帝好像完全听不到，不但不理会她还不停左拥右抱着那些妖娆女子。
半夜惊醒的琥珀再也睡不着觉，披上衣服爬起来独自在院子里坐到了天亮。
清早梅若开门见琥珀斜靠在院里的石桌上，赶紧上前把她扶进屋来。
梅若从未见过琥珀睡不着觉的样子，着实吃了一惊，怕她身体吃不消便去御膳房要了碗参汤。端回来时竟遍寻不着她，原来琥珀一个人跑去太后的重华宫了。
太后刚梳洗完毕听闻琥珀求见，想她恐怕还没进食就让人将早膳送去琥珀等候的偏厅，自己在寝宫里不紧不慢用完早膳才出去见她。
琥珀见太后出来立刻跪下道：“请太后娘娘做主放琥珀出宫回家。”
太后见桌上的早膳丝毫未动，琥珀的神情哀怨憔悴，猜她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但素日听闻琥珀性子刚烈又要强就想试她一试。
于是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皇宫岂是每个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你当日既被你父亲送入宫来，便是这宫里的人了。虽说当初是以太子妃的名义接你入宫的，但太子已殁太子妃的名号自然就不存在了。如今人人都称呼你一声主子娘娘，皇上更是耐心地等着你回心转意做他的皇后，既没催你也没逼你，你就好生在宫里静养着，也适应着。又何必成天嚷嚷着要出宫呢？”
琥珀道：“娘娘嫁给先皇之后在宫里住了二十多年自然是适应了也习惯了，这里便是娘娘的家了。可琥珀并未出阁，琥珀的家是丞相府不是皇宫。请娘娘体恤琥珀思念父亲和家人的心准许琥珀回家。”
太后注视着琥珀道：“哀家有句话要问你，你可愿老实回答？”
琥珀忙道：“娘娘请问，琥珀不敢欺骗娘娘。”
太后道：“你先起来吧。”见琥珀起身便抬手示意她坐下。
等琥珀落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凳子上后，太后问她道：“皇上曾跟哀家说早在西域之时就和琥珀你两情相悦，互许了终生，可有此事？”
见琥珀点头答“是”太后又问：“既然如此，皇上信守承诺要迎娶你为皇后，你为何反而不乐意了呢？”
琥珀就把当初讲给皇帝的原因说给太后听了。
太后听罢不禁哈哈笑道：“你这孩儿还真糊涂，听丞相说你娘亲过世得早，果然是没有人好好教导你。为人妻也罢为人夫也好，原本就得要包容迁就对方，这婚后的日子哪来那么多逍遥自在的游山玩水？就算是平常夫妻，也需要共同抚育子女、辛勤劳作、孝敬父母，怎么可能还如少年时那样只为自己恣意快活？你这丫头，到底是没长大，也没人教你夫妻之道、人伦常理。”
琥珀被太后说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想了想说道：“琥珀想要的夫妻之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妻妾成群、三宫六院。琥珀自问做不到像娘娘一样，原本是结发妻子却能欣然接受自己夫君迎娶别的女人，还册封他人为皇后。”
太后正色道：“如果只是寻常人家，夫妻恩爱或许还能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对，但凡是官宦之家，为求多子多孙，三妻四妾即是符合时宜。对我皇家而言，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亦为国本，怎能为了全小儿女之情而置大情大义不顾，置江山社稷不顾？”
见琥珀低头不语太后又说：“若皇上还是当初的渤王，你们两个想要怎样过哀家都不会过问。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做了皇帝就不能无视祖宗家法恣意妄为。你若真心爱皇上便要学着体谅他的难处顾全他的颜面，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执拗。”
琥珀沉思了几秒，抬头问太后道：“那太后是真心爱先皇吗？”
太后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所以哀家一切都以先皇的利益为考量。当初曾远堂助先皇打下江山，先皇为感谢他同时笼络曾家迎曾氏进门封为皇后，哀家没有一句怨言。这么多年来哀家也谨守本分不与曾氏争宠。哀家深爱先皇，所以尽力培养皇儿们成才，希望他们能辅佐先皇，保我天/朝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琥珀道：“所以最终的赢家是太后娘娘您？”
琥珀最后这句问话不小心戳到太后的痛处，只见她哈哈大笑道：“赢家？哀家从未想过输赢二字。要说赢，哀家的亲生皇儿战死沙场，夫君先皇遭人毒害，如今哀家这孑然一身能算赢吗？”
琥珀见太后虽然是笑着在说但言语间不无伤感，觉得她虽贵为太后实际也是个可怜之人，便安慰她道：“娘娘的经历琥珀佩服，娘娘的胸怀琥珀亦自愧不如。娘娘虽失去了亲身孩儿，但如今皇上对娘娘孝敬有加、时常陪伴，宫里也有其他太妃太嫔们与娘娘作伴解闷，娘娘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太后微笑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哀家今日这番话恐怕你也是第一次听到，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够全部参透。瞧你一身一脸的疲惫模样，昨晚定是一夜无眠吧？赶紧回宫去好好休息。等精神些了不妨再仔细想想哀家这些话是否有道理，能否解开你的心结对你有用。”
琥珀见无法说动太后同意自己出宫，只能点头答“是”，起身拜别了太后。
琥珀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就踏入了重华宫，太后便将刚才琥珀来找自己的事跟他说了。
皇帝道：“多谢母后对琥珀的劝导，儿臣和琥珀的事让母后费心了。”
太后问道：“皇帝就这么喜欢她？非要她做皇后？”
皇帝应道：“母后和琥珀接触甚少，还不清楚她的好。儿臣就是喜欢她率性天真的个性，古灵精怪很是有趣，与循规蹈矩的其他寻常女子不同。何况她美丽善良、聪慧过人，父亲又是当朝丞相，与我皇家也正好匹配。”
太后笑呵呵道：“瞧瞧，皇帝你一说起她就眉飞色舞，止不住的溢美之词，还为她修造梅林，看来当真是喜欢得紧了。”
皇帝被太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儿臣让母后看笑话了。”
太后拍着皇帝的肩膀说道：“哀家怎么觉着皇帝喜欢她远远多过她喜欢皇帝你？不知我今日这番话她是否能听得进去，皇帝也别陷得太深才好。”
皇帝道：“儿臣明白，儿臣相信琥珀终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太后问道：“皇帝决定等她到何时？”
皇帝道：“待梅林修好再说吧。母后莫要再为此事操心了，儿臣自有分寸。”
琥珀回到毓秀宫已经累得不行，合衣躺倒在卧榻上就不想再动了。加上与太后一番对话似乎真的解开了些她的心结，心里一放松即刻便睡着了。
这一觉无梦一直睡到下午，醒来后喝了梅若热来的参汤吃了些饭食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自此后琥珀也不愿再多想，不是在毓秀宫里待着就是和梅若去玉芙宫跟玉兔儿玩耍。见心蕊聪明肯学便时常教授她一些诗词歌赋，还教她下棋书画。
在与心蕊的交往过程中琥珀也慢慢将沁妃生前的收藏和作品一一看过，不由得赞叹皇帝这位生母的才能与技艺。
皇帝虽然一直没再主动找琥珀，但早从玉芙宫的宫人们处得知她经常过去，还帮着整理自己已故母妃的物品，心下亦是喜悦。
这日皇帝在上阳宫内与血影、无双练剑，入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没多久几人尽都是大汗淋漓。
皇帝丢开剑道：“你们继续练，朕休息一会儿。”
无双见状撅起嘴望着天上的骄阳，自言自语道：“这天真的好热啊。”
转头又问血影：“血影，你热吗？”
血影道：“热，浑身是汗，恨不得跳进河里洗个澡。”
见两人想偷懒，这时冷月、墨羽正好又抬了只冰镇大西瓜过来，皇帝笑着招呼他俩道：“罢了罢了，都歇着吧，过来一起吃。”
无双得令跑得飞快，接住这只西瓜就用手中的剑劈了开来。听着瓜皮爆裂的声音墨羽道：“是只好瓜。”
四人便围着皇帝大口吃起瓜来。
五个人正吃得酣畅痛快，汪公公带着两个手举托盘的宫人走了过来。
见皇帝几个在吃瓜，正想回避等会儿再来，没曾想被皇帝叫住问道：“公公可是有事找朕？”
汪公公道：“皇上可否允许老奴进殿去等候？”
见皇帝点头汪公公就带着这两名宫人入了大殿。
等皇帝整理好衣衫跨进殿内在御前落座后，见两名宫人手中始终捧着放置有厚厚一沓貌似名册样的托盘，便问：“托盘里的是什么？是给朕的吗？”
汪公公答道：“启禀皇上，托盘里是近日太后娘娘甄选出来的秀女名册，娘娘让老奴呈给皇上，最后再由皇上定夺。”
皇帝吃惊问道：“什么秀女？朕何时要求太后给朕选秀女了？”
汪公公忙说：“皇家祖制，新皇即位第一件事就是选拔秀女充斥后宫。恐怕是太后娘娘见皇上自登基以后每日操劳公务不得空闲，就先行帮皇上遴选了一批，第一批里留下来的十来位便是托盘上这些，当下都住在储秀宫里。”
说完示意这两名宫人将名册呈给皇帝。
皇帝走下龙椅顺势就把两只托盘打翻在地，大踏步边往殿外走去边说：“朕去找太后，你们先退下吧。”
皇帝来到重华宫的时候宫里正在传晚膳，太后见皇帝气冲冲地过来料到是为选秀之事。
此时晚膳已经陆续摆上了桌，太后也已在桌边落座。宫人们见皇帝到来连忙又去准备了一副碗筷。
皇帝进来后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另一张凳子上，满脸不悦地问太后道：“母后为朕选秀女为何不提前跟朕打个招呼呢？”
太后道：“大热天的，皇帝何必动怒？先陪哀家用膳可好？”
皇帝道：“朕肚子不饿吃不下，母后先用膳，朕晚些再来。”说罢起身就要走。
太后喝住他道：“皇帝，你是对秀女的品貌都不满意呢？还是对哀家帮你选秀女这件事不乐意？”
皇帝见周围都是伺候用膳的宫人们，意识到自己当着宫人的面发作太后实在有失礼数。
于是赶紧屏退了众人，对着太后好言说道：“母后息怒，是儿臣着急了。母后明明知道儿臣的心意，非琥珀不娶，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煞费苦心地瞒着儿臣帮儿臣选秀呢？”
太后道：“皇帝难道还需要哀家将此前对琥珀说的话对着你再说一遍？皇帝你出生在皇家，应当明白绵延子嗣对皇家的重要性。皇帝登基到如今都好几个月了，迟迟不册封皇后本就已经遭到大臣们的议论谴责，如果连选秀也不开始着手进行，皇家子嗣如何得以延续？你叫哀家怎么对得起先皇和列祖列宗们啊？”
说着便拿出手帕来不住地抹眼泪。
皇帝见惹哭了太后，连忙安慰她道：“母后的心思儿臣明白。现下琥珀本就对朕心存芥蒂，如果此时朕再选秀女，岂不是让她的心离朕更远了？”
太后止住哭泣，抬头问皇帝道：“那皇帝打算等她到何时？是不是琥珀不答应做皇后一天，皇帝就一直孤家寡人一个，既不招秀女也不宠幸任何人？”
皇帝双手轻放在太后的肩膀上道：“梅林不多日就建成了，届时儿臣有把握能让琥珀回心转意甘愿做朕的皇后。”
太后攥着手帕继续轻轻试泪道：“好吧。那这些秀女皇帝打算如何处理？”
皇帝道：“明日就送她们出宫各自回家去。”
第二日秀女们就被陆续送出了宫。
一时间宫人们议论纷纷，有的称赞皇帝对琥珀用情专一，有的暗骂琥珀不知好歹嫉妒选秀使得皇帝与太后不睦，有的又说她矫情有手段让皇帝得不到她还死心塌地对她。
琥珀完全不理会这些风言风语，但当得知选秀之事是太后瞒着皇帝操办的，皇帝心里确实只有她一人，此前那颗坚决不当皇后的心开始有一些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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