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楼下被吵到,出来骂人:“敲什么,吵死了!”
江寒彷佛看到了救星,他刚刚急糊涂了,温言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有人看到。
“抱歉,我想问这里住人回来了吗?”
“早就回来了,可能出去了。一直敲门,烦死了!”
“谢谢……”
江寒已经快速跑下了楼。
二楼,不高,对于江寒的身手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虽然腿受伤,江寒动作还是很灵活。
旁边有废弃的体育器材,刚好能爬上去。
双手轻松够到阳台。
然后,江寒正要抬脚往上翻越时,触不妨及对上了一个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小七——
明晃晃地端坐在阳台,正对着江寒摆尾吐舌,做着自以为友好但在江寒看来头皮发麻的动作。
那一瞬间,江寒整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脱力直接摔了下去。
摔了草地上脑子懵了那么一两秒,江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为什么温言家会有狗?
还那么大个?
而且那狗的样子……很熟悉。
像……像,开学时抢他汤包的那条狗?!!
江寒脑子又懵了那么一两秒,冷静下来后自已都笑了。
这他妈是什么绝世缘分。
江寒撑着腿“嘶”了一声,摔下来伤口应该裂了。
他闻到了血腥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江寒深吸一口气,忍着痛重新开始爬。
这次动作慢了许多。
完全爬进阳台后,江寒尽量不去看那团“庞然大物”,推开玻璃窗走进客厅。
不知道客厅灯在哪,江寒打开手电找到卧室。
那狗跟着他,好像知道卧室有人,用脚扒拉了几下门。
江寒一下推开门,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打开灯,江寒一下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红得不正常的温言。
江寒感觉心被刺了一下,轻微的,锐利的。
他快速走过去,叫人:“温言,醒醒。”
触手温度烫得吓人,意识已经模糊了。
江寒发现自已的手在轻微地颤抖,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言言,醒醒,我们去医院。”
“能听到我说话吗,言言……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江寒手忙脚乱背起人。
期间动作太慌,温言的身体几次从背上滑到床上。
“不……不去医院……”
迷乱中,背上意识模糊的人始终坚持说:“我……不,去医院。”
江寒试图再次将人背起,拉扯中,脚踝的剧痛让江寒背上冒出了冷汗,却还是一味地想把温言背起来。
“不行,言言。你病得很严重,必须去医院。”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送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是他从小就护着的人。
背上的人很固执,手紧紧抓着床沿不放,声音却软了:“寒哥……我不去医院……”
温毓就是在医院走的,面目全非。
江寒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温言在他背上哭。
没有声息的。
江寒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捏住了,每一下呼吸都艰涩地困难。
他放下背上的人,在床沿轻轻安抚,宛若珍宝般:“言言,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去医院了。”
模糊中的人好像听到了这一句,缓慢睁开眼,一双烧红的眼睛全是朦胧湿气。
“吃过药了……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醒来了。
温言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花,有草,有水,有木,梦里还有两个小孩。
他们一起掏鸟,一起下水,一起爬山。
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感受潮涨汐退,一起听风过花浪。
春天,他们一起踏风骑行,路过一望无际的菜花田,微风拂过面庞,闻着花香阵阵。
小男孩学车很慢,总是摔倒。但每次回头,哥哥总是在他后面。
“言言,不用怕,有哥哥保护你。”
“有哥哥保护,言言就不怕……”
小孩面庞稚嫩,洋溢着最欢快真挚的笑容。
夏天,他们一起下溪捉鱼,感受冰凉清澈的水流划过指尖,看游鱼在水里嘻戏。
秋天,他们会一起爬树摘果,哥哥在上面摇,弟弟在下面接。摘了别人家的果,回去大人一顿打,哥哥总把弟弟护在怀里。
冬天,哥哥犯错罚马步,弟弟偷偷爬上院子送零食。
酸渣糕,弟弟总把最大的一块留给哥哥。
……
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哥哥总哄弟弟睡,唱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寒哥哥,你要记得我……”
“不走不可以吗,我还有折马没教给你呢……”
记忆的最后,是清澈的天,与洁白的云。
还有那句不舍的“江寒哥哥”。
半夜,温言的烧反反复复,人像是陷入了梦魇,说着胡话。
江寒一直守在床旁,半个小时探一次体温,用湿毛巾不断擦身降热。
他不敢阖眼,怕温言什么时候醒了。
深夜两点,温言开始浑身颤抖,嘴里不断说着“冷”。
江寒给他加了一层被子,又打开了空调,但还是温言一直在发抖。
江寒轻抚着温言的额头问:“言言,哪里冷,告诉我好不好?”
温言手指动了一下,整个人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像回到了初生的婴儿状态。
江寒心又被刺了一下,麻麻木木地难受。
他脱了外套,钻进被子,抱住温言,将自已的热量传递过去。
感受到身边的暖意,温言往江寒怀里钻了钻,模糊不清地喊“江寒哥哥……”
江寒心脏蓦然颤了颤,轻拍着温言的背:“我在……睡吧……”
怀里人睡熟了,江寒一直抱着他,每当温言说梦话时,江寒便轻轻安抚。
第二天,温言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江寒那张眼下明显乌青疲惫但仍架不住随性好看的脸。
自已正被他圈在怀里。
俩人离得很近,他能感受到江寒的清浅呼吸,以及心脏有力跳动的声音。
江寒的睫毛很长,嘴唇也很好看,细看之下有种深邃的凌厉美感。
温言看了会,伸出手去轻碰了下江寒的睫毛。
江寒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
环在温言腰上的一只手动了动,另一只手按住脑勺将他往怀里抱了抱,又用额头去蹭温言的额头。
透着一股明显清晨沙哑的嗓音开口:“醒了……不那么烫了。”又自然地将人往怀里带,“嗯……再睡会……”
温言被他压在怀里的动弹不得,鼻息间全是江寒身上的松香冷冽味,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我想洗澡……”
江寒闭着眼,下巴在温言头上轻轻蹭了蹭:“刚好点,生着病呢。”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怀里的人太舒适柔软,他不想撒手。
“身上好黏……”温言继续说,手从江寒怀里伸出来,挣扎着要起身。
江寒放开他,慵懒地看他起床,嘴角肆着笑。
生病发烧的缘故,温言的脸雪白晕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柔软的粉嫩,身上还香香的。
目光太过直白,温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
江寒“嘶”了一声,温言立马问:“怎么了?”
江寒笑着看他,眼里淌着缓缓笑意:“手压麻了。”
温言耳梢红了,下床拿上衣服快速进了浴室。
江寒又躺了会,感受着被子里的余温。
然后拿起手机给蒋家国请了假。
才六点半,天还没亮全。
下了一夜的雨还没停,看趋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了,外面阴沉沉的。
江寒起床,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去了厨房。
雨太大,不好去买早餐,他也不放心把温言一个人留在家里。
腿上的伤昨晚简单处理了一下,已经不流血了。
江寒站在厨房研究了一下煤气怎么开,五分钟后,终于打好了火。
冰箱的食物很齐全,摆得很整齐。
江寒拿了两个鸡蛋和西红柿,打算做碗清淡的面。
然后,对着烧好的锅犯起了愁,是先放水呢?还是先放油?
百度了一下,决定先放油。
切好四分五裂的西红柿,油已经烧得很热了。
江寒闻到了浓烈的烤油味,慌慌忙忙接水倒下锅。
然后,“轰”的一声,热油四溅,火花乘天——
江寒被溅得红了手,急着去找锅盖。
浴室里,温言的声音传了出来:“发生什么了?”
“哦,没事。”
江寒忙回了句,好不容易灭了火,转身下面条时。
又对上了“庞然大物”小七。
小七闻着味进来,在江寒脚边摇着尾巴。
江寒手里的锅铲又掉了,蹦开一米远。
浴室里温言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真的没事吗?”
“没……没事。”
江寒喊,这次声音不像第一次那么镇静了。
江寒对着小七张牙舞爪地做了几个驱赶的动作。
估计也是看懂了,小七有些沮丧地出去了,找大头寻安慰去了。
浴室里,温言洗澡的速度不由加快了些。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从浴室里出来,温言先看了眼客厅里的小七,又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厨房。
温言擦着头发去厨房,迎上了正从厨房狼狈走出来的江寒。
一时之间,俩人都有些震惊和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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