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横生枝节
到矿业公司的办公楼一层楼道里，周闯闯跟庄霏挥着手，“李丽珍美女，我去找大伯了，一会见。”他故意靠近庄霏一点，眼睛却看着从旁边走过去的气鼓鼓的卓亮，“晚上的火锅局别忘了，就在怒江情的包间，报我名字就行。”
他眼里的调皮色彩还在闪烁，卓亮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又补充道，“带上你那保镖，不怕他多一张嘴。老许醒了，我让兄弟们都聚聚。对了，章鱼也来。”
庄霏讶异地看了周闯闯一眼，“章鱼？”
“对。你不认识他？就是那个最帅的小子，他来了以后，这县里的但凡是个母的，小至6岁大到60，都春心荡漾”
庄霏心里犯了嘀咕：上官潇明明应该离开这里，为什么又会回来？他难道忘了眼下的危险吗？
楼上有脚步声。周闯闯骤然收敛了脸上的调皮，“大伯。”
周蒙的衬衣领子没扣，手里还抓着块白毛巾，脸上满是倦色。
“周总早。”阿明在这里待得时间最长，跟周总打过交代。庄霏和卓亮也打了招呼。
周蒙向庄霏几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跟周闯闯挥了挥手，“你上来。让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待在外面。”
周闯闯乖巧得照做，跟庄霏眨了眨眼睛，就跟在他大伯身后亦步亦趋得上了楼。
阿明吐了口气，“周总看着心情不太好。他一旦急起来，训人也是不给面子。”她吐了吐舌头。
“那跟方总比呢？方总是不是也来了，才一直call你。”庄霏说着，抬头一看，卓亮已经在前头往他们办公的地方走了。
“没有。”阿明皱着眉头，冷笑一声，“他都不用做这些具体的工作，就天天跟客户搞好关系就行。”熟了之后，阿明也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昨天喝得烂醉。不过刚才看那架势，周总像是晚上都歇在办公室了，想必他一会也会来了。”
庄霏停住脚步，看了左右都没人，压低声音，“阿明，还想跟你探讨个问题呢，那些珠宝分销，为什么款项都是一个账户来的？”
阿明正在开门的手抖了一抖，钥匙掉到地上，庄霏动作快，蹲下来帮她捡，把钥匙放到她手心，注视着她的眼睛。
“是吗？”阿明眼神有点飘忽，“我们抽的样本不一样，我们看到的都没有这个现象。”她转过身，推开门。
庄霏跟在她身后，“那个账户你猜是谁的？”
阿明将包放到堆着各种文档材料的桌子，没有抬头，“谁。”
“行政部的陈总，陈美玉的丈夫。”
“怎么是她？”阿明抬起头来，庄霏盯着她的眼睛，分明没有惊讶。
这时，外面传来暴躁的怒吼声，虽然听不清说得什么，但从声音分贝的大小，能觉察出发声者的愤怒。
“是周总。”阿明龇着牙，“看，我说什么了。”
庄霏往门外探了一探，只见销售总老张正从楼梯下来，灰头土脸的。
庄霏刚转过头，就被逼到她身前的阿明吓了一跳，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小庄，我劝你，当做没发现这个事。我是为了你着想。真的。”她警惕得又往门外望了一眼，“你知道么，在你们之前，其实你们公司也派过一组人过来。但是后来都被召回去了，通通换了人。当时其中有个实习生，也是女生，听说因为精神类疾病，被你们公司退了，影响特别不好。”
“阿明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庄霏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人威胁。
“我都是为你好！”阿明急得拍了怕她的肩膀，“大家都是女人，在职场上本就不容易。我之前也挺关照那个女孩，但她有点任性，怎么都不听居然还跑去质问周总”
“她到底做了什么。”庄霏隐隐约约能猜到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明躲开眼睛。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那个学校的。”庄霏叹了口气，“这总能说吧。”
“她叫莫语，是h大的。”阿明咽了口口水，“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多谢阿明姐。我不会说的。”庄霏点点头，她转过身，阿明在后面轻声说，“小庄，要小心啊。工作了，不比在学校。”
庄霏心里冷笑一声。学校也未必见的简单。否则，她怎么被算计到今天的地步。
她走到走廊里，阴冷的墙上透出凉气，浑身萧瑟枯索起来。她走到走廊顶头，掏出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上官潇的电话。
“喂。”声音温暖而低沉，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却能听出说话人跟她的熟稔，“小庄老师。”
“你没走？”庄霏有点气势汹汹的，冲着墙面，好像上官潇就站在那里。
“吴队的援军已经到了，而且，老许醒了。”上官潇压低声音，能听出来他还在医院，“陈队的人正在问询，又有了新线索。”
“嗯。”庄霏努力压住声音，把“你不要命了”咽了下去，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爆发。
“老许说他被套着头的时候，听到有人络绎不绝得经过他的身边。有人正巧掉了东西，听上去挺沉的，又摔不碎，像是砖头。”上官潇像是为了堵住庄霏的质问，接连不停得说道，“所以现在怀疑那个地方是砖厂。但这个地方的小砖厂多得数不清，要查起来不容易。”
“我找到一个线索，”庄霏平复了心情，想起阿明刚才的话，“有个叫莫语的女孩可能知道一些这里的事，或许可以打听一下，她是h大的。”庄霏忽然心生一念，“那个，上官你的女朋友不是h大做交换吗，帮忙打听一下吗？”
她说完，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上官潇愣了一下。
“慕容莎啊。”庄霏的心依然跳得很快，但不知比方才轻快多少，几乎要跳出心房。
“啊？慕容？不不不，你搞错了小庄老师，我可配不上慕容大小姐。”
怎么一股子的酸味呢。庄霏的心跟没了风的风筝似得，直往下落，“哦，这样啊。主要我跟慕容也不熟，不然我问问她吧。”
“别勉强，”上官潇体恤得说道，“我还认识别的h大的同学。回头给你消息。”
庄霏刚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张帅气势汹汹得走过来。他走到他们的办公室门口，眼睛不看庄霏，只看着门，“庄霏，来，我们开个紧急会议。”
庄霏刚进办公室，张帅已经坐下来，他指着他对面的两把椅子，“庄霏，卓亮，你们坐。”
庄霏和卓亮坐下来，卓亮跟庄霏对视了一眼，挠了挠还翘着的头发。
“你们俩说说，你们都干什么了。”张帅架着二郎腿，眼睛还在看手里的手机，“把周总气成这样。”
“啊？”卓亮懵懵得，“我们？跟周总生气有什么关系？”他刚才也听到周蒙的怒吼声和张经理遁走的身影。
“我说得很清楚。”张帅的眼睛终于从手机上离开，“你们要按我的步调来，不要擅自行动”
“我就是让张总陪我去银行打印了流水，都是按照流程要求的。”卓亮慌忙解释道。
“这件事本来是应该财务总跟你去的，张总去算什么？他能知道具体情况吗？出了问题谁负责？”张帅连珠带炮的，一脸严肃。如果庄霏没有见过他昨夜的失态，很难相信这样正经的外表下，掩藏着那么藏污纳垢的心。而正因为知道他的底色，庄霏一眼既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张帅很快转移了阵地，“还有你，庄霏，矿业公司的车被你弄到哪儿去了？你别插嘴！刚才周总说他们发现车在山里的桥上，被扔在那里。你好啊，庄霏，大晚上开着客户的车乱逛，最后还把车给扔外头了！我跟你说，你这个行为，足够把你开了！哦不，你还不是正式员工，说开还是说重了！”
张帅唾沫横飞得一通说，卓亮都被说得脸绿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充满鄙视的意味。
他瞥了眼庄霏，发现她神色不变，反而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张帅。张帅眼神闪烁着，转开眼，“戴总不在这里，你们的事，我要负责。我如果纵容你们的行为，那就是对你们的人生不负责。尤其是你，庄霏。我不会因为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闺蜜的份上，就对你没有底线得照顾，这是不符合我的职业道德的。”
庄霏心里冷冷笑了一声，这下倒是想起来你的女友是我闺蜜啦。她当然知道，张帅此时故意将他们之间的联系公布出来，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和内心坦荡。
“用车的事我可以再解释，”庄霏面色如常，张帅反而有些局促不安，他的身体还能保持镇定，但眼神已经因为慌乱而逃窜。
“但更重要的事，希望zack你能知道，并且，让戴总也知道。”庄霏继续说，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张帅的心突突得跳。他自从昨天跟庄霏撕破脸了，就整夜睡不好觉，担心庄霏把他骚扰的事情捅到公司里。因此绞尽脑汁，要在这之前把庄霏搞出公司去。谁知，刚困了就有人递枕头，他一早接到周总电话，抱怨他们让销售张总跟着去打印流水，不符合公司章程。最后又吼了一句，怎么把他们公司的车弄到桥上去了。
张帅顿时有了筹码，便雄赳赳气昂昂得来兴师问罪。但没想到庄霏比他淡定得多，又说出这语焉不详的话，难不成，她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筹码？
“你别卖关子。”张帅的眼神刀刮一样得刮向庄霏，咬紧牙关。
“在我们来之前，有另一个组来过这里。”庄霏还没来得及打听更多的信息，就先抛出一句话，看张帅的反应。
“那又怎么样。”张帅说的每一个字的音量都在抵减，他说话的同时，在脑子里迅速调动相关的信息。这个项目原来是另一个vp负责。他确实早就听说，这个项目的一个实习生出了事。
他开始在心里打鼓。周蒙这么遮遮掩掩的，这个公司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说实话，像戴名利这样一个在公司没有根基的新人，给他的项目，能是好项目吗？
庄霏从张帅犹豫的神情中猜到张帅对这件事情应该有所耳闻，立刻加大说服力度，“zack，说实在的，已经有前车之鉴了，我们也是想尽快把这里的问题查出来。戴总刚来，如果这么快就被换了项目，不太好吧。而且我们下面干活的人，更不想刚到社会上就惹得一身腥。”
庄霏看着张帅的眉头逐渐舒展，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她早看出张帅是个媚上欺下的主儿，肯定会拿着她这些话到戴名利那里去表忠心。
“我不是不支持你们，但工作是要讲究方法的，更是要汇报的。我担心的是你们不跟我汇报，遇到问题无法妥善解决。这样，你们俩，继续查，一会我回来，把问题跟我说清楚。”张帅面色变得和风细雨，边说边起身，“我先出去一下。”
“我们跟你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的人，该说什么，还是有分寸的。”庄霏抬眼说道。
张帅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话中有话，意思她不会把昨晚的事往上捅，僵硬得抖了抖一边的嘴角，算是寓意停战的微笑。
卓亮张着嘴，眼看张帅从反对到支持，变主意比翻书还快。他的眼一错不错得望着张帅，偶尔又看向庄霏。他觉出他们脸上的神色还有更深的含义，但他参透不出。
“那个，”张帅走到门口，转过身，手拨了拨一丝不苟的头发，“rose你到周总那里，就车的事儿认个错。他吃美女那套。”
“行。”庄霏站起身。
卓亮望着张帅走出去，摇摇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真搞不懂他在干嘛，一会让查，一会不让查。”
庄霏靠过来，“昨天打印的材料呢。”
“我就放在文件夹里。”卓亮说着，把包里的文件夹放到桌上。
庄霏看着卓亮越翻脸越红，脸上的汗越多，“没了？”
“奇了怪了！”卓亮的脑袋几乎都埋到了文件夹里，“明明就放在这里，我一直都拿着的。”他抬起头，“我不是去医院了吗，也就那会儿，让张总帮我拿了小半会。”
庄霏心里咯噔一声，“现在找不到，你觉得是为什么？”
卓亮抬起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是说，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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