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云纱怔了会儿,好奇问:“王举人得罪过杨白羽吗?”
蜜合道:“自然没有,公子近几年都未离开过宅子,只怕连那王举人的模样都未见过呢。”
她笑着打趣云纱:“我跟墨竹私下论过这件事,都猜恐怕是公子对姑娘心生好感了,故而不待见那王举人,此谓之——吃醋,连夫人都过问了这件事呢,不过听说人没什么大碍,夫人便不在意了。”
云纱忍俊不禁。
“你们是真看得起我啊,讲真,我自己都没这么自恋的。”
她可以确定墨竹蜜合都不知她那日街上偶遇王举人一事,她们思维还停留在她向王举人表白被拒这件事上。
蜜合露出八卦的表情。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仍喜欢那王举人吗?”
云纱扶额。
“你刚没听到我都谢老天替我报仇的话?阿弥陀佛,听到这个人我都觉得晦气。”
蜜合用芭蕉扇掩面,眸子泛出笑意。
“难不成你这是因爱生恨?像话本里那样,得不到就要毁了他。”
“我可谢谢您,就当我那天脑子坏了成吗?”
“那敢情好啊,你既不喜欢王举人,就好生与我们公子日久生情嘛。”蜜合道,“咱们这般熟稔,感情也到位了,我可不愿再换位娇生惯养的少夫人来,想必墨竹姐姐也这样想。”
云纱干笑了几声。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家里是杨夫人做主。”
“谁说跟你说没用?”蜜合道,“你别瞧公子看着不好相处,实则性子却很单纯,他这些年除了已出阁的大小姐外,也就待你不同,但我瞧着你对公子却全然没有那个意思,这红线一头可是牵不起来的。”
她用芭蕉扇拍了拍云纱的胳膊:“你若有意留下来,只要公子向夫人开口,夫人必不会违拗公子的意愿,我只怕到时候想走的反而是你。”
云纱沉默了会儿。
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她想走的意思还挺明显的,连蜜合都看出来了。
“再说吧。”她道。
“别再说呀。”
蜜合忍不住有些着急,“你想想,公子这样的性子若心悦于你,你却对他无意,他恐怕会伤心得很,公子体弱,若再得什么相思病,可还得了?若你执意要走,不如早些断了公子的念头。”
云纱实在讶异地多看了她几眼。
蜜合心思细腻,竟想到这样一层了。
她皱了皱眉,为难。
她与杨夫人有约定,若她刻意疏远杨白羽,那她的收入就没有了,到时候拿什么资本出府?
她揉了揉脸:“许是你多想了,你就这么肯定杨白羽能喜欢我?”
蜜合走了之后,云纱同春草面对坐着,一人一口的冰酪吃着,消着暑热。
春草与她相处久了,也愈发不再她面前拘束了。
“春草,你说……杨白羽会不会是喜欢我?”
云纱还是没忍住,道,“我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其实他喜欢我也很正常。”
春草笑道:“姑娘真自恋。”
云纱顿了顿:“……有吗?”
“平日里我夸姑娘倒还好,都是真心话,可听姑娘自夸,难免觉得有些怪怪的。”春草咬着勺子,认真想了想,“姑娘同公子日常相处,我可看不出来公子喜欢姑娘,否则为何公子老对姑娘说些不中听的话呢?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肯定是对她百般好的。”
云纱道:“可能杨白羽太年轻了,没到这层境界,他还停留在喜欢一个人就喜欢欺负她的层面上。”
“姑娘这是已经笃定公子喜欢上姑娘了吗?”
“哦……那倒也不是。”
云纱托着腮有些郁闷,“我就是觉得蜜合说得对,这万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万一真是她太自恋了呢。
她凭什么觉得杨白羽是因为喜欢她才去暗中教训王举人的,又凭什么认为杨白羽会为她得相思病。
她这些想法若让杨白羽知道,恐怕小狗的自尊心会碎一地。
即便是为了维护一个少年的自尊心,她也不能让他看出她认为他喜欢她。
不管怎么样,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的。
她唯一擅长的就是水稻研究种植,还莫名其妙地携了实验室一起穿越,若从此安心当个金丝雀,囿于后宅方寸地,仰人鼻息,她才真瞧不起自己。
春草忽然问:“姑娘不喜欢公子吗?”
云纱扯了个笑。
“他才十七岁,不合适。”
“姑娘不才十五吗?”
不是十五,是二十,她的生日在冬天,过了生日就是二十一周岁了,若按她们老家算法,虚两岁,她现在应该算是二十二了。
“不行不行。”云纱摇摇勺子,“我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他还是个未成年,我没这个想法。”
这天到了傍晚,令她意外的是蜜合再次登门。
“不吃饭?”云纱问,“因为什么呢?”
蜜合感到为难。
“公子说,他要吃‘雪糕’和‘冰棒’,咱们全府都打听过了,也派人去了外面几家大的小食铺子问,也没人听过这两样,可公子闹起性子来,我们也没法子,只能找你劝一劝了。”
雪糕,冰棒……
云纱真想给自己掌嘴,非要提那么一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中午还跟我说……”
“好姑娘,暂且别管那些话了,先将眼下这关过了,否则夫人回来了,我们又要罚月钱。”
提到钱云纱就清醒了,拉着蜜合往外。
“走走走……”
她可也指望杨夫人的钱呢。
人为财死……呸。
进了扶光院的门,云纱没立刻进去,墨竹催她:“你要做什么?公子可是晚膳都没动呢,这会儿也不早了,夫人恐怕快回来了。”
云纱悄声朝她说了几句话。
墨竹愣了愣,点头吩咐人去办了。
很快有小厮端着冰鉴来,里面是刚从冰窖里采出来的冰块,捧在手里很冻手。
冰鉴相当于小型冰箱,可以冰瓜果甜品,是古人的智慧,但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墨竹又让人拿了乳酪来,特意按照云纱说的,用小杯子分装着,放在冰鉴里持续降温。
蜜合好奇:“这是做什么呢?”
“做冰棒呢。”
如果这也算的话,云纱心想。
反正杨白羽没见过,忽悠过去就完事了。
她端着冰鉴进了屋子,又重又冰,急匆匆地冲进里间放在小桌上,双手在脖子脸上敷了敷,散了些热意。
“呼——”她长出了口气。
杨白羽冷冷地斜睨她,一言未发。
见她看过来,他将眼神挪开,自顾看着手中的古籍。
“哟,看书呐?”
云纱笑道,“用不用我把烛火放近点,别近视了。”
某人不答,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云纱笑了声:“真是奇了怪了,我惹你了吗?你哼啊哼的,哼什么呢。”
杨白羽又哼了声。
云纱看着他烛光下略显苍白的脸,想到王举人落水那事,忽然就看他看顺眼了。
她耐住脾气在床边坐下来,双手突然在他面前拍了一下。
“啪!”
他们视线交汇时,小狗忽然炸毛。
“你来干什么?不是不来了?”
“我打蚊子。”
她收回手,慢悠悠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来了?”
“你是没说,你就是这样做的。”
云纱挑眉:“所以你是希望我来?”
坏了,不会真喜欢她吧。
杨白羽将书卷成一管握在手里。
“不希望,你快些走,别打扰我看书。”
云纱探头:“看的什么?”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又不识字。”
“谁说我不识字……”云纱说了半句忽然口风一转,“虽然我不识字,但你可以教我啊。”
“抱歉,我没那份雅兴。”
“你是怕自己学识不高教不好吧?”
话不能激,一激就上套。
果然,杨白羽咬了咬牙,摊开手中书卷,封面是小篆写的两个字。
《左传》。
很简单,云纱一眼就认出来了,但她没读过,好像上学时也就学过其中一篇文言文《郑伯克段于鄢》,核心思想大概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难为她还记得。
瞧她眼神,杨白羽冷笑了声,道:“左传,你回去将这二字抄写个一千遍就能记住了。”
云纱冷不丁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哎,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杨白羽一愣,不屑地打量她。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我什么样?”
“无才无貌无礼,找不到半分长处。”
云纱沉默了。
杨白羽见她不说话,便哼了声:“你承认了?。”
云纱对上那双黑曜石眸子。
笑眯眯:“我怕我一开口你就会喜欢上我。”
杨白羽气得耳朵通红。
“……你胡言什么?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果真?”云纱用怀疑的语气问。
“当然,若我喜欢你,我就从那莲池跳下去。”他咬牙切齿,几个字似乎从喉间蹦出来的。
云纱笑了笑,她就是故意激他说出这话来的。
以少年的自尊心,即便真喜欢她,有这话在先,估计也不会承认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相思病了。
她起身指了指冰鉴,心情舒畅,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所以……吃冰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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