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什么?跟丢了?”喻望秋细眉一竖,手中的杯盏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很是刺耳,“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跟不住!”
小厮慌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三小姐恕罪,那女人身边的几个侍卫不是简单的,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小人,三两下便甩掉了小人,实在是追不上!”
听到这话,喻望秋挑了挑眉,撑着额头沉思起来。
想来也是,寻常富家女子出门,身边总有丫鬟,而今天那个女人身边没有丫鬟不说,还跟着四个看着就气势非凡的侍卫,实在令人费解。
原本喻望秋只想找她点麻烦,而今人却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反而让她愈发不爽。
喻望秋冷笑一声,“让喻氏布行的人都注意注意这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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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舟洗了热水澡后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到顾予来敲门才懒洋洋地起了床。
睡得饱,心情也好,昨天的委屈和不开心一扫而空,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到餐厅。
看到一桌子自己昨天点的美食,苏轻舟心情顿时更好了,便也愿意赏燕槿一个笑脸。
她笑起来极为亲和有感染力,嘴角和眼睛都弯着,挤出两个可爱的卧蚕,声音也脆脆的:“谢谢殿下,殿下你真好!”
燕槿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很淡,深邃的眼眸里读不出情绪,“你起迟了。”
苏轻舟一张明艳的笑脸瞬间敛了起来,觉得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这狗太子破坏了,只想收回刚才夸他的好话。
她不满地撅着嘴,“我爹都不管我几时起,这都还没嫁给殿下呢,就管起我起床的时辰了?”
这话倒是真的。
现实世界里苏轻舟的老爸是个连她一觉睡到下午,也不会责骂半句,只会叫家里佣人留好小姐的饭的慈父。
苏远山也因着苏轻舟是自己唯一的嫡女,平日里多有纵容,不过原主在家中性格乖顺,也不会太晚起就是了。
顾予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第几次在心里感叹苏小姐的大胆。
“顾予,”燕槿薄淡的唇扬起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把这些都收下去,苏小姐不想吃。”
苏轻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可恶!说他是狗都是侮辱了狗!
眼见着顾予真要把一桌美食都收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苏轻舟立马扑到燕槿身旁,熟练地抓住他的袖子。
“我错了嘛,”她低眉顺眼地认怂,“以后殿下让我几时起,我就几时起。”
燕槿冷沉的眸子扫过她,挥了挥手。
顾予立刻把东西放回桌上。
苏轻舟不敢再惹这个可恶的太子,默默地闷头吃饭,生怕这货一个不高兴又让人把东西收走。
她在心里怒骂狗太子一百句,感觉干饭都倍有劲儿。
“在心里骂我?”燕槿斜睨她一眼。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话苏轻舟不敢说,嘴里嚼着元子,含含糊糊道:“轻舟不敢。”
燕槿冷笑:“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
苏轻舟无语透了,死人脸狗太子,她都不说话乖乖吃饭了,还要来阴阳两句,贱不贱呐?
对于狗太子的阴阳怪气,她决定采取不听不理不气的三不态度,低头专心干饭。
苏轻舟早晨食量小,吃了没多少就觉得胃里涨涨的,没有胃口了。
刚想放下筷子,左侧又传来讨厌太子冷冰冰的低沉声音:“自己点的自己吃完,否则孤很难保证是否有下一餐。”
“!!!”苏轻舟难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食物。
这么多!她怎么吃得完!!
狗太子是不是疯了?不过就怼了他一句,他就要逼死自己吗?
苏轻舟又硬塞了几口,意识到这真的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再吃下去她恐怕要撑吐了。
于是扭过身子就想去抓燕槿的袖子,不料却失手抓住了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
燕槿自幼习武,手掌宽大,掌心有一层剥茧,苏轻舟的手在他手里显得又小又柔嫩,好似孩童。
苏轻舟干脆将错就错,勾着他的小指便开始晃,“我吃不下呀,不要让我吃完好不好?”
见燕槿没有反应,她又捏了捏对方的手指,“好不好?”
燕槿的手被女孩娇软的手握着,只感觉浑身僵硬,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甩开,身体却迟迟没有动手。
燕槿不说话,苏轻舟便拉着他一直晃,不依不挠地撒娇。
两人僵持之际,顾予从门外进来,苏轻舟立刻放开了手。
顾予没有发现两人在桌子底下的动作,“殿下,吕知州来了。”
吕知州?
苏轻舟心里一紧,燕槿在江北的行踪不是保密的吗?
偏头看了看男人没有一丝惊讶的,冷峻的侧脸。
难道是燕槿自己透露出去的?
燕槿不动声色地捻了捻自己的指腹,神色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请进来。”
“是。”
苏轻舟心中正疑惑,门外便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男人脸上堆肉,一脸富贵相,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见了燕槿,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行了个跪拜大礼。
“微臣江北知州吕知清,参见太子殿下!”
“吕知州请起。”燕槿淡淡道。
吕知清略有点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殷切道,“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是微臣的罪过,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这宅邸未免过于简陋了些,若殿下不嫌弃,不如住到微臣府上?”
燕槿漠然地看着他:“孤不过是办些小事,不必兴师动众了,”
“不知太子殿下所为何事?若有微臣帮的上忙的,微臣必全力以赴。”吕知清一脸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的表情。
苏轻舟心里无语,恐怕要帮忙是假,探听太子行踪才是真吧?这吕知州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哦?”燕槿却面不改色地转了转手里的扳指,“孤这件事,吕知州倒真可能帮的上忙。”
吕知清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殿下请说。”
“孤不日便要迎娶轻舟为侧妃,听她说江北喻家的布行有一种布,名为流光锦,光彩夺目,在不同的角度可以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燕槿侧目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苏轻舟,眼里流露出半分温柔。
苏轻舟差点被他的演技yue到,愣了半刻赶紧接上了戏,娇嗔道:“轻舟的封妃礼一生只有一次,就想要流光锦做嫁衣嘛,殿下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满足我吧?”
吕知清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跟在燕槿身边的绝世美人,还疑惑对方身份,不料却是燕槿的侧妃?
燕槿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侧妃?此女又是什么来头?
吕知清回过神来,忙道:“这种事殿下遣下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这小妮子缠得紧,说江北喻家的流光锦一匹难求,下人买不到,非要孤来跑一趟。”说完,捏了捏苏轻舟略带婴儿肥的俏脸蛋。
苏轻舟好悬没吐出来,故作娇羞地掩了掩面。
吕知清一听这话,对苏轻舟的疑惑和好奇又多了一分。
这美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未封妃就如此得宠,太子殿下竟为她亲临江北!
“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必将此事办妥,”思考片刻,吕知清又道,“殿下不若来微臣府上用晚膳?也好洗洗尘,让微臣替您引荐喻老板,将流光锦双手奉上。”
“也好,”燕槿的笑意不达眼底,“如此便有劳吕知州了。”
苏轻舟默默为这位吕知州哀悼。
吕知州亲自引狼入室,自毁官途,谁都帮不了。
待吕知清一行人离开,苏轻舟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我刚才演的好不好?”
“尚可。”
“那是不是可以不用把这些东西吃完了?”
指尖还残留着少女脸颊软糯的触感,燕槿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色,手指蠢蠢欲动。
怎么想就怎么做了,燕槿两只手扯着苏轻舟上的软肉,微微用力,“下次再顶撞我,你知道后果。”
“唔!痛!”苏轻舟被掐出了泪花,泪眼汪汪地求饶,“我知道惹!你放手嘛,好痛!”
燕槿终于松了手。
她太娇气了,自己分明没用几分力,她却疼出了泪花,脸上又有了红痕。
苏轻舟脸颊被掐的生疼,气得冒烟,脑子一热,竟然扑上前去以牙还牙地揪住了燕槿的脸,冷峻的脸庞顿时被扯成了喜感的形状。
“我配合你演戏你还这么对我,你讲不讲道理!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反驳你一句都不行,你个霸道小心眼不讲理的狗太子,我呸!”
她骂得激情澎湃,情到深处,竟然真的往燕槿脸上噗了一口口水。
喷得燕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落下细小的水珠。
燕槿被她的大胆妄为震撼到,一时间忘了动作。
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你!”
苏轻舟这会儿也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才气急了干出了什么傻事。
她竟然直接把心里话都骂了出来!这可是男主!太子!
见燕槿还愣着没动作,苏轻舟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餐厅,被鬼追似的一路狂奔到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天呐,她骂了男主!她骂了男主!!
还口无遮拦地骂他狗太子!
完蛋了,她恶毒女配的戏份不会就到此为止了吧?
以燕槿那个小心眼以及狠心的程度,她不会连全尸都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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