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天,李管家就带着成箱成箱的嫁妆来到了朝辞阁,让苏轻舟过目。
苏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毕竟是江南首富,嫡长女要出嫁,又是高嫁到皇室,自然什么都要给最好的。
钱、首饰、铺面、庄子,苏明远全是按最高规格给苏轻舟安排的。
苏轻舟本就抱了恙,懒得一一对照,随便看了两眼清单,就交给下人去做了,自己则让人搬了把凳子,坐着懒洋洋地晒太阳,当监工。
李管家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大小姐,若是没有问题,我就差人先行护送这些嫁妆进京了,否则跟着殿下的大部队走,未免太累赘。”
苏轻舟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对于自己的这场婚事,苏轻舟可谓是一点都不在意了,全盘交给父亲和下人,自己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参与,要不是父亲盯着让她绣婚服,连这个她都想让别人代劳。
不过这嫁妆她还是要清点好,和离之后还要拿回来的。
也不知道燕槿那狗男主去哪了,沈牧给自己安排的两个下人还被他绑了去。
不知道他们俩对这件事的了解有多少,燕槿一旦审问那两个下人,可能就会发现沈牧并不是被她哄骗,而是串通好了帮她逃婚,严重点可能还会误会成私通、私奔,那对沈牧的影响就大了。
苏轻舟虽然已经跟沈牧说清楚了,但到底她还是利用了沈牧表哥对原主的喜欢,让他帮了自己,对于沈牧,她心存感激和愧疚,不想这件事会连累到他。
想到这里,苏轻舟也顾不上还有些不爽利的身子,转头问李管家:“你知道燕槿在哪里吗?”
经过昨日一事,她连装都不想装了,殿下也不叫了,一口一个燕槿。
李管家瞬间瞪大了眼睛,制止道:“小姐,慎言!殿下姓名不可直呼!”
苏轻舟不以为意:“燕槿同意我直接叫他。”
她默认同意。
“不可,即使殿下允许,别有心人听去到底还是落人口实了,小姐,你对殿下还是要多些尊敬。”李管家还是觉得不妥,苦口婆心地劝着。
苏轻舟不想再被念叨,妥协:“行行行,李叔,尊贵的太子殿下在哪里呢?”
“殿下应当还是落脚在之前那个院子里,小姐若是想去,我安排马车送你。”
苏轻舟本来想让人去叫燕槿过来,但想着毕竟是求人,总要有点求人的态度,于是还是决定亲自上阵去找燕槿。
李管家把一切都安排得迅速而妥帖,不出两刻钟,苏轻舟就到了燕槿在江南落脚的院子。
燕槿的侍卫队都认得苏轻舟,也知道苏小姐在殿下那里的份量,见是她来了,立刻放行,还贴心地提醒了一句:“殿下在书房。”
侍卫只让苏轻舟进去,她带来的仆从一概留在外面候着,于是她独自一人根据侍卫的指示,走到了书房门前。
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交谈声。
“啧,哥你走了这么些日子,京中果然就不太平了,燕栋那狗崽子又在给老头吹耳旁风,让他不要开战,这狗东西可真是为了皇位,连我燕国的国土和尊严都不要了。”这是燕枟的声音。
“你不经吴国同意,不走正式流程秘密回京,已然是一个导火索,无论他怎么吹耳旁风,这战不得不开。”即使苏轻舟再讨厌燕槿,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有如筝鸣。
燕枟声音有些迟疑:“哥,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以皇帝的性子,执意不战,送上更多贡品平息吴国怒火倒是更有可能。”
燕槿冷笑,“他若不战,那就……”
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好,哥,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轻舟:!!!
怎么,这是要弑君的意思?
苏轻舟听到了秘密,心中一惊,本想离开,脚下却是不稳,跌了一小步,弄出些声响。
书房里立刻传出燕枟的声音:“谁!”
下一秒,门就立刻被打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直冲苏轻舟面门而来。
苏轻舟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嫂子?”燕枟及时反应了过来,剑尖堪堪偏转了方向,擦着苏轻舟的侧脸而过,削下一丝发梢,没伤到她分毫。
燕槿也皱着眉走了出来,面色不善。
苏轻舟差点就没命了,吓得不轻,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委屈的眼神下意识地往燕槿身上飘。
燕槿被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看着,心不受控制地软了软,缓和了神色,对着燕枟说:“带着你的剑,走远点。”
燕枟:“……”
他高傲冷酷无情的哥哥去哪了?
但是把娇软柔弱的小嫂子惹哭了,燕枟心里也有点心虚,于是马不停蹄地拎着剑走了。
苏轻舟还在生病,情绪本就脆弱不稳定,又被吓了一遭,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又没伤到你,哭什么?”燕槿走近她,严肃道。
方才的心软让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姑娘太纵容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一点小事就这么哭哭啼啼。
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太子。
苏轻舟正委屈着,又被燕槿凶了,哭得更厉害,眼泪说来就来,簌簌地往下掉,本就病弱苍白的小脸愈发惹人怜惜。
她也不理燕槿,蹲下来缩成一团,自顾自地哭,眼泪流不完似的。
两人无声地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
终于,燕槿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不哭了,他不是故意的,外面风大,跟我进屋。”
见苏轻舟还是一点回应都不给,燕槿无奈,只好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整个人都端起来,带进书房。
苏轻舟生着病力气小,没法用力挣扎,两条腿蹬了一下,意思是要下来。
于是燕槿把她放在书房的椅子上,回身关上了门。
哭了一会,苏轻舟也总算平静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开口:“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这狠人男主连亲爹都要杀,她怕了。
燕槿:“……”
“我若是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苏轻舟松了口气。
也是,她这么跟他闹,也没见他要杀人,再说,他也已经跟自己保证过绝不杀她,男主的承诺总还是有点分量吧。
燕槿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想问,又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他竟然有些在意她的答案。
最后还是决定问出口:“听到了,有什么想法,觉得我大逆不道?”
“还好。”
苏轻舟这是实话,她方才惊吓,主要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燕槿的秘密,而不是对秘密本身惊吓。
当朝皇帝脑壳里百分之九十是水,剩下百分之十分别是炼丹和美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死还普度众生呢。
当年吴燕大战,燕国战败,这狗皇帝占大部分功劳,竟然还好意思大怒,归结到燕枟头上去。
亭林关一战时,燕枟和燕槿都识破吴国的空城计,劝说皇帝一举攻城,结果狗皇帝却听信了二皇子党那几个奸臣的佞言,迟迟按兵不动,还撤去了燕枟的后援,结果一直拖到吴国大批援军到,打了燕国部队一个猝不及防,腹背受敌,溃不成军,就连燕枟都差点死在战场上。
就是这一战让燕国一败再败,不得不割地赔款,百姓民不聊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说了句名言:“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狗皇帝活着也没用,死了算。”
狗皇帝这三个字比狗太子大逆不道多了,苏轻舟含糊不清地一笔带过,不过燕槿还是听了出来。
他被逗笑了,忍不住捏她脸,“有些话在我面前说就可以了,知道吗?”
苏轻舟最讨厌被人捏脸,不给面子地一把挥开他,“滚,少碰我脸。”
燕槿也不恼,在她身边坐下,“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
苏轻舟这才想来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问:“昨天你绑回来那两个下人呢,在哪里?”
一提这个,燕槿脸色立刻变天一般,晴转多云,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这个。”
“我逃跑管我逃跑,你抓无辜的人干什么?他们又不知情!”苏轻舟小脸一垮,立刻闹脾气,“再说我都答应当你侧妃了,你还想怎么样?”
燕槿被她一闹,方才的好心情顿时也没了,黑着脸:“第一次救下你的时候,你也说答应,结果呢?”
“这次不一样!”苏轻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得想扑上去咬他,“这次都签了协议了,我说不跑就不跑!你给我放人!”
燕槿面色阴沉,并不纵容:“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苏轻舟也知道自己应该软和一点求他,但就是不想给他好脸,不依不挠道:“我还问你是什么态度呢?凶的要死,这么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嫁给你就是受罪,这侧妃谁爱当谁当,我不想当了!”
燕槿被气得脑仁又开始发疼,越发想质问苏明远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胆大娇气爱作的女儿的。
乖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心软,作闹起来又气得人牙痒痒。
燕槿退而求其次,质问道:“你跟沈牧是什么关系?”
狗太子独占欲还挺强,苏轻舟小嘴一撇,“关你屁事。”
燕槿额角的青筋都在跳,恨不得把这丫头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苏轻舟也意识到自己作过头了,硬气地找补:“就是兄妹关系,别的没有。”
“你觉得我信吗?”燕槿双手撑在桌上,逼近苏轻舟,“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解释清楚,我对沈家可就没那么宽容了,挑唆太子侧妃逃婚,你说这是什么罪名?”
苏轻舟最讨厌他这副掌控一切的样子,猛地扑上去咬他肩膀,把猝不及防的燕槿按回了椅子上。
“坏人坏人坏人!你就知道欺负人!”
燕槿整张脸黑得彻底,语气里满是警告:“再作?”
苏轻舟吃软不吃硬,一开始在江北的时候纯属于是屈居人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知道燕槿不可能拿她怎么样,本性就暴露无遗,他越凶她就越不听话。
她完全把燕槿的警告抛在脑后,不依不挠地咬他。
燕槿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怒气涌上心头,直接把摁着他咬的苏轻舟提溜起来,翻了个个儿放在自己大腿上,提掌就落在她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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