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仇
自那日从永乐宫出来后，沈静昀和袁慎倒是不吵了。可是至始至终沈静昀也不知道袁慎那日为何火气那么大。两个人之间还是存在着些许隔阂。
不过尽管她很想知道，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开口询问。就像她也不曾想过告知袁慎自己阿母和身世的事情。
那日的南国翡翠始终牵动着沈静昀的心。她近日总想找些机会去找淳于氏。可是总是师出无名。
大概是老天爷可怜她，这不，机会马上就来了。
城阳侯凌益五十大寿在即。他即将设宴款待。
沈家没有收到请帖，沈静昀就只能去求凌不疑。虽然知道他近来心情可能不是那么好，她不宜去叨扰，但是沈静昀还是去了。
可沈静昀没成想，这凌不疑居然会拒绝带沈静昀入城阳侯府。而且态度很强硬，根本不给沈静昀一点辩解说理由的机会。
这样的凌不疑，沈静昀看了都害怕。
还是第一次，沈静昀看到凌不疑这副样子。从前虽然总说他是修罗恶鬼，但是在凌不疑杀疯眼的时候，至少她说的话，凌不疑是能听进去的。
可是这一次，凌不疑没有听，甚至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眼神冷冽狠厉，身上散发着无尽戾气。
沈静昀有点怕这样的凌不疑。于是只能先回军营了。
可是事后，沈静昀越想越不对，就总觉得凌不疑好像和平常真的不太一样。这是属于他们二人共事十年，沈静昀对凌不疑独特的感知。
直到今晚，东窗事发。
沈静昀站在哨岗上，看着远处城阳侯府的方向，心一直都很不安。
明明是寿宴，为何没有丝竹声，也没有人看见有舞女跳舞。
除了亮着灯，城阳侯府就跟是一座死宅一样，安静，甚至诡异。
沈静昀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事情，再想想凌不疑。总觉得心里很不顺畅。似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难受。
“将军，将军你快看，那不是太子的侍卫吗，怎么把城阳侯府周围的路都围上了？”沈静昀身边的一个长林卫将士及时提醒她，才让沈静昀把注意力放在了周遭的太子军队上。
这一围，沈静昀明白了。
凌不疑要报仇，凌不疑要杀了凌益，为霍氏满门报仇。
沈静昀快速下令，她得去护着凌不疑。
因为她知道，凌不疑杀了凌益，必定是尸山血海，他不一定能活。
绝对不能就这么让凌不疑死在城阳侯府。至少，她得为凌不疑报完仇后，逃跑的路线做准备。
“快，快让长林卫把东门打开，再拦住所有能够通往城阳侯府的路口，除了凌不疑，不许让任何人通过。”
沈静昀说完就立刻跑下哨塔，牵了一匹马，朝着城阳侯府赶去。
今天就是摊上一个共犯的罪名，她也得救出来凌不疑。
这就是十年同僚，十九年挚友的情意。
沈静昀对于朋友，从来如此。
城阳侯府是沈静昀的管辖范围，这里除了太子的护卫队，就只有长林卫的人。沈静昀很快就骑着马，手握长弓，带着几支无头箭，一个人来到了城阳侯府附近。
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得把凌不疑从城阳侯府带出来。
只是来的时候，她看见已经有人在对抗凌不疑调来的太子护卫队。沈静昀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程家的虎贲军。
程家在此，那定然是程少商来了。
沈静昀立刻拉住缰绳，把马停在太子护卫队和虎贲军之间。
“程将军，可是少商去了城阳侯府？”
程始和萧元漪还以为沈静昀是来阻拦他们的，所以并没有回答沈静昀。
看出这两人的顾虑，沈静昀立刻拿出自己的军符，转身，背对着程始和萧元漪，对着太子护卫队的所有士兵们大喊：“我乃长林卫总领军将军沈静昀，今日来此，还望众将士放我等入城阳侯府救人！”
“凌将军有虎符在手，我等只听从虎符之命，今夜任何人不得靠近，如有硬闯者，便是违抗皇命。沈将军，恕难从命。”
沈静昀属实没想到，凌不疑为了杀凌益，居然不惜盗取东宫虎符。他这是谋逆的大罪啊。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今天无论如何，沈静昀都必须带凌不疑和程少商一起出来。
“那既然这样，本将军就只能强行杀入了。刀剑无眼，诸位可得小心了。”沈静昀搭弓，将无头箭对准太子护卫队人最多的地方，转头和程始喊道，“还需程将军同我一起，救出少商和子晟！切记，不可伤人性命。”
听到沈静昀这么说，这下程始也算是放心了。所有程家人举起剑，跟随沈静昀一起，准备强行杀入。
箭出，沈静昀故意射在人群最多的地方，但是又没有射在人身上。她只是为了造成恐慌，好让程家人有机会杀进去。
可是这件事情确实闹得大，沈静昀和程家人还没等杀到城阳侯府的时候，左将军就已经带着太尉府的人来了。他们来势汹汹，分明就是抓捕凌不疑而来。
他们不敢对沈静昀如何，只敢捉拿官阶较小的程家人，几下子就把程家人全都绑了起来，对于沈静昀这样官职高于他们的，只是选择用兵围起来。
“沈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凌不疑私自调用虎符，弑父杀人，致使六营震动，你就帮着他开路掩护。你们当真是将国法视于无物吗？”左将军骑着马，和沈静昀处于同一高度。
“凌益小人阴险狡诈，当年孤城一案他就是幕后主谋，子晟杀他，为孤城百姓报仇何错之有？你若是奉皇命而来，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若敢借此机会徇私报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左将军用剑指着沈静昀：“不客气？沈将军现在帮着凌不疑，那就是谋逆共犯，按照我朝律法，本将就算是现在将你就地斩杀都不为过。你还敢威胁我？”
沈静昀不屑冷哼：“笑话。就凭你这个愚蠢的废物，也想近本将军的身。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带走子晟！”
沈静昀不是打不过这这个左将军，她本想摆脱他，赶快去城阳侯府，可是这个左将军竟然用程家人的性命威胁沈静昀。
“沈静昀，你若再敢动一下，我就立刻屠杀程家满门！”
一时间，沈静昀被威胁住了。虽然太尉府不敢动她，但是对于程家，这就是谋逆之罪，太尉府是可以就地斩杀。考虑到程家，沈静昀只能放下弓箭。
“下马！”
沈静昀虽然气愤，但是只能乖乖听命。
太尉府的人把沈静昀手里的长弓卸下，但是碍于沈静昀官阶太高，他们不敢像绑程家人一样绑着她，只能加派人手看着她
凌不疑还是要捉拿的。
左将军知道城阳侯府里面定然尸山血海，所以只是在城阳侯府门口，对着里面大喊威胁。
“凌不疑，擅动虎符，调乱军防，意图谋反，罪无可赦。今日，胆敢迈出此门一步，杀无赦！”
这就是要将凌不疑射杀在城阳侯府里面。不想着劝降，只想着谋杀。很明显，他就是为了替他兄长左御史和侄女报仇。
“就算是两军对垒，面对俘虏，也是要先劝降再杀，你直接就要射杀子晟，难不成是要报一己私仇！”沈静昀理论着就要冲到左将军战马前，但是被太尉府的人用□□拦住。
“沈将军，你若再口口声声帮这谋逆反贼说话，那就别怪我不顾及你的身份，将你绑起来了。”
“你一个小小武将，岂敢动我！”
“动沈将军自然是不敢，但是动谋逆反贼，还是敢的。”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凌不疑手持染血长剑，满身是血是伤的从城阳侯府走了出来。他眼神凶狠又决绝，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大仇得报，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子晟……子晟！”沈静昀看着实在是心疼，想要冲过去。但是被太尉府三个人一同按住，实在是动弹不得。
“子晟，你快跑，快跑！”沈静昀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太尉府的所有将士看见凌不疑出来，全都搭好弩，对准他一个人。
看见沈静昀的那一刻，凌不疑眼底还是闪过一些惊喜，但是很快就消散。
“你不该来。”
这话凌不疑是哽咽着说出来。
“子晟，你快跑，不要管我们，快跑啊！陛下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对你网开一面，你快跑啊！”
不过凌不疑没有听沈静昀的，而是毅然决然地站在那里。面对这太尉府的人，依然纹丝不动。
沈静瑜看出来了，他这是要一心求死。
“凌不疑，你私动军防，伙同沈将军好程家谋反，吾等特来捉拿你们归案。若再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凌不疑并没有惧怕，而是瞪着眼，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
一心求死的人，又怎么会怕！
看着凌不疑执拗的模样，太尉府的人放箭，射在了凌不疑的左肩膀处。凌不疑被射中，稍微后仰一下，但还是那副狠厉的都样子，用手中的箭，把箭砍断，继续朝着外面走来。
沈静昀见太尉府动真的，竟然真的挣脱了三个人的看押，朝着凌不疑跑过去。
“给我按着她！”
令下，沈静昀又被好几个将士按住，单膝跪在地上。这下她属实是动弹不得。
“子晟！快跑啊！沈静昀现在只能让凌不疑赶紧走。
但是凌不疑不只是要跑，还是真的要求死，还是一步一步走下城阳侯府的台阶。
又一支箭射出，这次是射在了凌不疑的大腿上。凌不疑用剑撑着地，凭着最后一口气，让自己不倒下，然后拔出箭，看着他们，如同穷凶至极地怒吼道：“来啊！”
见他这副疯魔求死的样子，那正合左将军心意。
本想彻底万剑齐发，杀了凌不疑，但是此时，程少商从旁边策马而来，一袭红衣似火，像是光芒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着死的风险，奔着凌不疑而来。
而此时城阳侯府里，跟着凌不疑一同出生入死的阿飞阿起也冲了出来，朝着左将军的马，奋不顾身地撞了过去，把左将军从马上撞了下来。
所有士兵都看呆了，一时间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程少商伸出手，把凌不疑拉到马上，护在自己身后疾驰而去。
沈静昀见他们□□，甩开了按压着她的人，直接把左将军扣住地上，对着程少商大喊：“少商，东门已经命人打开，你们快跑，出城！”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沈静昀就又一次被太尉府的人羁押。这一次，沈静昀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左将军转头看着沈静昀，实在是气不过，就下令道，“把沈静昀给我关入廷尉府大牢，严加看管！”
说完，他就去追程少商好凌不疑了。
后来的事情沈静昀就不清楚了。被关入大牢后，她只知道凌不疑坠崖，程少商昏迷不醒，而自己也再帮不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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