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阴谋


沈静昀没有跟着文子端去皇宫,还是回到了军营里。

        哭过一场后沈静昀倒是冷静了不少。长林卫的将士们已经出兵去找死士了。

        沈序淮今天破天荒地来军营寻她。想来是担心她,就一直在军营里陪着她。

        “你都在这一晚上了,还不回去?”沈静昀扶额,看着都城地图,一边推演死士可能藏匿的地方,一边同沈序淮说话。

        “我来找我妹妹,有什么不妥的吗?”沈序怀淡定地喝了口茶,“怪不得你总喜欢赖在军营不回家。这里确实自由啊。你瞧瞧,这帮将士们多听你的话。你说东,他们绝不往西。”

        “你马上就要和梅家女娘定亲了,大晚上的赖在别的女娘这,你也不怕未来阿嫂吃醋。”

        “吃什么醋?我早就同过了子曼说过这件事情了。今晚啊,阿兄就要在你对军营里赖一宿。”

        沈静昀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嘲笑一样:“哼,还得报备”

        “诶,报备怎么了?夫妻之间不就应该无话不说吗?”沈序淮理直气壮道。

        “我之前到蜀地一带征战时,听闻了他们那一带怕新妇的叫法。叫耙耳朵。现在看来,你就是。”

        看着沈静昀现在这副样子,沈序淮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伸手弹了一下沈静昀:“你这个小女娘,是怎么做到说话面无表情,但还能一针见血的?一点都不可爱。”

        “哼,”沈静昀不屑一笑,“就你家子曼最可爱。”

        “哎哎哎,没大没小的,叫阿嫂。”

        沈静昀抬头,盯着沈序淮看了一会,坚定又气人地重复了一句“你家子曼。”后,就继续低头看地图。

        沈序淮不和她一般计较,只是看着她这副样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站到沈静昀对面,正经地看着沈静昀道:

        “家里的事,你和袁慎说了吗?”

        沈静昀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为何不告诉他?我都告诉了子曼,你怎么不和袁慎说啊?”

        沈序淮话说出去后,就收到了沈静昀似是威胁,又似生气无奈的眼神。

        “啊”沈序淮心虚地撇了撇眼神,然后转移话题道,“我都意思是,既然你和袁慎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那这件事情就应该让他知道啊。”

        沈静昀摇摇头:“没有必要让他牵扯进来。等我抓到那个死士,我会和陛下请示,处置汝阳王妃。”

        “我都好妹妹呦,这怎么能叫牵扯?是,阿兄知道,你从小就不爱和任何人诉说心事,但是袁慎是你未来郎婿,他是有权利知道的。你看看你这两天,为了凌不疑奋不顾身,又在三殿下面前嚎啕大哭,这都是为了别的儿郎。你就不怕袁慎吃醋?”

        沈静昀抬头,不耐烦道:“我与子晟、与子端,都清清白白,有何可醋?”

        沈序淮听完这话后,无奈低头,感慨道:“到底是年岁小,还不懂这些情爱啊。”

        沈静昀哼笑一声:“貌似阿兄也就只比我年长了三岁吧。怎的跟阿父一样,说话老气横秋的。”

        “长兄如父,”沈序淮站直,“你别打岔,我这是在告诉你何为夫妻之道。你就那么相信袁慎?相信他是那么大度的人?据你阿兄我了解,袁慎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啊。你还是应该把这些事情和他说说。你听阿兄的,你俩本来就是因为陛下赐婚才在一起的,感情根基浅,你要像个闷葫芦一言不发,他像个醋缸子横吃飞醋,那你俩将来肯定要出大问题的。你看我和子曼,无话不谈”

        沈序淮滔滔不绝,扰得沈静昀又烦又躁,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情情爱爱。沈序淮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实在是太扰乱自己找人的思绪了。就挥挥手,让栖荷召来两个士兵。

        “送沈公子到副帐休息。”

        沈序淮是个文人,看着两个将士持□□,凶神恶煞地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有些被吓的抖了一下,然后看着沈静昀,本想再唠叨几句地,但是看着这两个士兵和一旁偷笑的栖荷,沈序淮实在是怕了,赌气似的把沈静昀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气鼓鼓地到副帐去了。

        等到沈序淮走了之后,栖荷又重新给沈静昀倒了一杯茶。

        “公子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沈静昀长长地叹了口气:“清净了”

        栖荷没忍住笑了笑,但是又转而和沈静昀说:“其实栖荷也觉得这次公子说得对。将军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袁侍郎的。”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她。只是和他说了之后,他必定会帮我一起查。这件事情已经牵连到我和子晟,我不愿让他淌浑水。若是再惹得他袁家引火上身,岂不是不值?”

        “那将军怎么知道,袁侍郎不愿意为了你引火上身?”

        “我了解善见,他是一个以家族利益为先的人。作为袁家两房唯一的后辈,他必须事事为家族谋利。”

        “那要是有一天,将军犯了一个牵扯到袁家的罪,将军觉得袁侍郎会不会为了你放弃家族?”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沈静昀不知道。但是在她心里,还是觉得袁慎一定会选择家族。

        她一直不说话,栖荷便看出来她的犹豫了。

        “将军是觉得袁侍郎会选择家族吗?”

        “我不知道。”

        “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袁侍郎选择了家族,将军会不会怨他?”

        沈静昀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算了,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见沈静昀不想回答,栖荷也就不问了。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栖荷还是觉得这二人之间有话没说明白,自然就会在某一天里闹矛盾。她现在只希望沈静昀查完案子后,把这些事情再好好告诉袁慎,两个人说开话后,她家将军可以高高兴兴地嫁给她心爱的儿郎。

        沈静昀在军帐里待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士兵跑进来报信:

        “将军,人,抓到了。”

        长林卫牢狱里,沈静昀阴着脸,手持长剑,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死士,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那死士被抓了还不老实,一直试图挣脱捆绑。可是被绑的实在是太牢固,任他怎么挣扎都无用。

        见到沈静昀来了,那人突然就暴躁了不少。

        “放开老子!沈静昀,你这个小人,有本事和老子单打啊!”

        见他不老实,长林卫将士拿着棍子,朝着他狠狠打了一棒。

        “老实点!”

        随后,将士们给沈静昀搬来一个椅子,让沈静昀坐着审。

        “原来知道我是谁。看来没少做功课吧。说,你是谁的人?”

        “休想老子告诉你一个字。”

        “不说是吧。好啊。”沈静昀手一挥,几个将士带着一把铡刀上前来,“看得出来,你有点东西在身上。六营之中,我不曾听哪位将军说过有你这样的优秀将士。所以你不是陛下的士兵。你是戾帝余孽。”

        那人被戳穿身份,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见他不说话,沈静昀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在逐渐瓦解。于是继续说道:“戾帝这个人,虽然阴险卑鄙,但是对你们这些将士倒是还不错啊,否则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为他卖命,甚至不惜勾结我朝皇家人。得兵如此,他倒是也不枉此生了。只是,你可曾想过,你被我抓来,是什么后果吗?”

        死士看着沈静昀,眼神里流露出一些担忧与害怕。毕竟沈静昀名声在外,是仅次于凌不疑的战神。自然了,她的手段也不会比凌不疑简单。折磨他的方式也是只多不少。

        沈静昀指着旁边的铡刀,语气阴冷道:“你跟在戾帝身边,不会不知道他最爱把俘虏来的敌军做成人彘吧。断手断脚,剜眼拔舌,可都是戾帝常做的。你若不说,对我也就失去了利用意义,那我也可以效仿戾帝,做你也成人彘。这铡刀就在这,你说我是先从你持剑拉弓的胳膊开始,还是能踢能跑的双腿开始?”

        这死士听完沈静昀的话,说是不怕才是假的。虽说是死士,但是到底也是人,那是人,就会害怕。沈静昀就是利用他现在心里的一切漏洞,撬开他的嘴,得到她想要的情报。

        “我承认,你很有本事,若是单打,别说我,就连凌不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凭你的这一身武艺,想要在我朝立足,那有岂是难事?若你肯招认一切,我可以让你到长林卫,来我的麾下做事。这不比你单打独斗,为了一个死人拼命好得多?”

        沈静昀抛出的橄榄枝,确实很让他心动。可是他还是固执,并且对戾帝愚忠,所以还是坚持不肯。

        “你休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收买我背叛主公。我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

        沈静昀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看来我真的要和陛下建议,让所有领军人好好研究戾帝是如何带兵的竟然能带出你这么衷心的兵。哪怕你在戾帝面前籍籍无名,也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既然不肯降,那你对我也就没有意义了。长夜已过半,天很快就回亮。无意义的人,在我长林卫活不到天明。”

        沈静昀起身,背对着死士,下令道:“先断他一只手,然后再剁足,从每一个关节开始,我倒要看看,他对戾帝有多衷心,就连自己被做成人彘都不怕。”

        将士们把铡刀磨得锋利无比,开始慢慢靠近死士,要准备断手的时候,那人突然高喊:

        “别杀我!我招!”

        沈静昀得意一笑,转身,看着他,示意先把铡刀撤下去。

        “这就对了,何故为了一个都不记得你的人卖命啊。既然想招,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死士被沈静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开始招供。

        “我本是戾帝手下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地士兵。戾帝谋反失败后,我因为没有名气,所以逃脱了殉葬。本来以为这辈子只能就这么浑噩度日了,但是有一天,戾帝身边原来的一个宦官找到了我,说是欣赏我的才干能力,要雇佣我做事,再次为主公夺回江山。”

        沈静昀点点头:“接着说。”

        “为了主公,我答应了这个宦官。他让我先等消息,时机成熟他会找我进都城。终于前几天,我来到了都城,见到了宦官,还有两个妇人,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裳,是一个老媪,还有一个是穿着紫色衣衫。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于昨天到城阳侯府去找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妇人,拿一钏翡翠手链。因为他们说,你在调查他们,他们要销毁证据。”

        沈静昀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淳于氏和汝阳王妃。

        “那宦官还说,要想重复戾帝江山,就要先解决文帝身边一男一女两个战神。他去解决男的,而女的就由我来解决。只要这两个人倒下了,文帝的江山自然就没人守得住,想要起兵夺取就易如反掌。”

        沈静昀思索了一阵,反问道:“那在城阳侯府那日,你后来已经追上我了,为何又突然放弃?”

        “因为我看到你身边的那个男子。他是袁家的独子,也是白鹿山皇甫仪的关门大弟子。那宦官的目的不止是从武力压制你们,还要瓦解你们的思想。袁家祖上是读书世家,袁太公被人称作活圣贤,那袁家独子也是满腹诗书。我当时不动你们,只是因为若是当时把你们都杀了,那计划就回乱。”

        沈静昀一听此事涉及袁家,立刻起身,神色紧张又着急道:“所以你们已经盯上袁家了?”

        “不止袁家,文官一脉还有白鹿山、河东梁氏、河西沈氏、楼家。而武将,则是以你和凌不疑为首,逐步攻破万家、程家,还有崔家。还有你们现在朝中的大官里也有那宦官的人,且不止一个。”

        这件事情已经不止是和孤城案挂钩这么简单了。没想到竟然牵连这么多世家。看起来事情要变得严重起来。

        “那宦官是谁?”

        “田家酒楼老板,田朔。”

        “朝堂上谁与她勾结?”

        死士摇摇头:“我只知道一个,他们谈论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姓左的。说是被他们用重金收买了。其余的我不知道。”

        事情闹大了。

        沈静昀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前些日子就听说自己父兄与左御史交好,袁州牧也就是袁慎的父亲也与那左御史的的弟弟左将军有私交。其余几家倒是好说,袁沈两家既是文物两大百年世家,现在又有她和袁慎的姻亲,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的为此两家全都被拉下水,恐怕这朝堂真的会有异动啊。

        沈静昀气愤至极,大脑飞速运转,商议对策。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汝阳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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