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案(上)
沈静昀生了一场好重的病。
最近换季,正值初冬之时,沈静昀前些日子巡营的时候大意了,就穿的少了,不幸感染了风寒。
原本是要去参加皇后的寿宴,可是怕过了病气给皇后和越妃,沈静昀就没能赶去皇后的寿宴。可谁知这寿宴之上竟然出了好大的一桩事。
五公主竟然污蔑程少商和五皇子私通。
起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沈静昀简直觉得荒谬至极。她担忧程少商和凌不疑会为此生嫌隙,本想着进宫看看她。可明显她想多了。凌不疑非但没有怀疑程少商,反倒是为了调查清楚了一切原由。
原来是五公主他们先推程少商落水,还污蔑她,所以程少商才会在皇后的寿宴之后报复。
凌不疑为了给程少商出气,还带着黑甲卫把欺负程少商的女娘的父兄全都给打了,甚至闹到了御史台,把言官左大人打的上吐下泻。为此,凌不疑还被文帝责罚打了板子
沈静昀只恨自己病的不是时候,虽然知道文帝打他只是为了刺激程少商,但是能看见凌不疑挨打可是少有的事。
唉,她怎么就病的这么不是时候,这热闹怎么就没赶上啊,还得麻烦文子端一一讲述给她听。
先前病重发烧的时候沈静昀一直是在家养病,喋喋不休听了沈父和沈兄的好一顿唠叨关怀。现在终于是好了些,就赶紧跑军营去躲清静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病拖了这么久还没好,和神父沈兄的碎嘴子有很大关系。
“瞧瞧瞧瞧,多少年没看你病的这么厉害了。”文子端得知沈静昀回军营之后,立刻就带着补品前来探病了。
“不妨事,病一病也好,不然的话总以为自己身子还好,也不知道珍惜。”
“你哪来这么多歪理。赶紧把药喝了。”文子端搅了搅手里的药碗,觉得不是很烫了,就递给沈静昀,“在家养着多好,长林卫就交给子晟看管几天也不是不可。”
沈静昀一口就把药喝了,嘴里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的时候就赶紧摆摆手:“算了吧。他现在已经够忙了。又要给少商出气,又要查孤城的事情,就别让他分心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就还是赶紧来军营守着吧。”
“真是倔死了。你和子晟就是同一类人。若你是男儿身,那必然就是第二个子晟了。”
沈静昀没作声。
“行了,你这副样子晚上就别在军营过夜了。赶紧回家去,让你阿父和阿兄照顾你吧。”
“不回,回去就光听他们唠叨了。惹我烦心,这病好的更慢。我就在军营里。哪都不去。”
文子端实在是拿沈静昀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顺着沈静昀。
“你要不愿意回家,我就命人去我宫里给你送来两个炭火盆,晚上你在这住着的时候也能暖和些。”
“嗯,正好,你宫里那个金丝炭盆我早就中意许久了。”
文子端轻笑:“我宫里若是有你若喜欢的东西,你尽管拿走就是了。装什么客气。”
“我要的和你送的能一样吗?”
“哼,小心思还不少。”文子端起身,给沈静昀剥了一颗蜜糖,强硬塞到沈静昀嘴里,“知道你不爱吃,但是刚喝完药,嘴里苦,吃点好受些。”
沈静昀擦了擦嘴角的糖渣,扭了扭头。
这时候,栖荷着急地走了进来:“见过三皇子。将军,梁家出事了。”
“梁家?”沈静昀问道,“出何事了?”
“说是梁夫人曲泠君杀夫。廷尉府袁侍郎已经在抓捕的路上了。凌将军与程娘子也去协理督办此案了。”
沈静昀听说是曲泠君的事,立刻急了起来。
“何时的事?”
“昨日午时的时候。听闻是梁夫人去给梁家家主梁尚送饭,此后,家丁就发现,梁尚在屋中被刺身亡。而且还有传闻,说是太子与曲泠君于紫桂别院私会,为与太子再续前缘才会杀父。”
“那此事梁家老太太怎么说?”
“梁老太太已于月余前回到河东老家,眼下应是并未知晓。”
沈静昀担忧地站起来:“此事不妙。以泠君阿姊的为人,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了。我得去看看。”
文子端拦住沈静昀:“哎,既然廷尉府和子晟都去了,你病没好全,还是等着子晟的消息吧。”
“我与泠君阿姊交好,之前因我与梁遐的事情,欠了梁老太太一个人情。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现在梁家说话的怕是那个粗俗无知的梁媪,她一向都看不惯泠君阿姊,况且此事是善见母族之事,他去的话怕是要被他那个外大母刁难。我还是得去看看。”
知道拦不住了,文子端转身给她拿了件外袍披上:“行吧,那你自己小心,别太费心,也别和人动手打架。”
“知道了,非必要,不出手。”
说完,沈静昀就带着栖荷前往梁家了。
沈静昀到的时候,黑甲卫已经把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来凌不疑和程少商已经到了。
“我乃长林卫沈静昀,为梁尚身死一事而来。”
“原来是沈将军,里边请。”
黑甲卫知道沈静昀是来查案的,就放沈静昀进去了。
“现在情况如何?”沈静昀一边走,一边询问黑甲卫。
“少主公和少女君在审讯梁家所有男丁。”
“廷尉府袁侍郎可在?”
“并没有,他先前是来过的,但是被梁州牧和梁夫人以家事为理由给赶走了。”
沈静昀大概了解了。
“叫两个黑甲卫过来跟着我。事情结束后,我自会找你们家少主公说明。”
走到□□,沈静昀就听到曲泠君和她的两个孩儿正在哭嚎,而那梁媪还命人用长棍责打曲泠君。一边打,她一边骂。
“住手!”
此事,沈静昀和程少商都到了。两个人一起把下人推开。沈静昀还夺过棍子,指着那梁媪。
“谁准你私自用刑!”
程少商赶忙将曲泠君扶起来。
“怎么又是你,这是我梁家的家事,与你何干!”
“家事?涉及人命官司,就不算是你梁家家事了。此案尚未结清,应告知廷尉府解决,而不是让你这个老媪在此滥用私刑。”沈静昀的棍子往梁媪面前顶了一下。
“梁夫人,我是长秋宫皇后宫中的程少商,特意随凌将军一同来查明此事,还请梁夫人行个方便,让我们先带曲泠君走,等事情询问清楚再还梁家一个公道。”
程少商的话已经很是得体有理了,可是那梁媪还是不依不饶:“我们梁家乃是百年世家,圣上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曲泠君杀我儿子,证据确凿。你们二人,一个想给这毒妇脱罪,一个是要维护太子,都不是好人。”
“案情未定未定,你就滥用私刑,当真不怕我告到廷尉府,治你一个家宅不宁之罪吗?”沈静昀把程少商和曲泠君全都护在身后。
“好啊,你么这些权贵就是这么利用权势仗势欺人,竟敢如此欺辱我们梁家百年世家。我要去告御状,我要去滚铁钉,我要让天下人给我评理。今日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要打死这毒妇。给我打!”
眼看着他们又要殴打曲泠君,沈静昀立刻把程少商和曲泠君推到一旁去。本打算把这几个婢女先搞定,但是袁慎此时赶到,一声“住手”阻止了混乱。
“谁要评理,便找我评理。如若是官事,就交由廷尉府,由善见负责。如若是家事,既梁大人和我大母不在,那就由我这梁家嫡女来定夺吧。”袁夫人梁氏也赶来了。
看见袁母,梁媪更是气愤:“你个出嫁女,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就凭我是梁家嫡女的时候,你不过是我阿父身边的一个填房婢女。来人,将老夫人请入庭内,既然说是家事,那就叫上家中族老,按家族的规矩审上一审。”
袁母说完,沈静昀就叫黑甲卫把梁媪带了进去。自己扶着曲泠君到厅里去坐着。
袁母本想让袁慎也去帮忙,但是一转头,便看见袁慎瞧着程少商的眼神是如此含情脉脉,情深意重,就差把“我中意她”写在脸上。
通透如袁母,一眼便看出来自己孩儿的心思。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真的如袁慎所说,他对沈静昀只是君子之交,眼前这个程娘子,才是他心仪之人。
只是现在形势所迫,袁母不好多问,只能放一放,先解决眼前事为好。
庭内,袁母坐在主位上,下面两侧坐着的是梁家族老。以及沈静昀和袁慎他们。
“把她给我按住。”
袁母一声令下,梁媪就被黑甲卫扔在了地上。
“今日起,曲泠君主仆二人不再归你管。你若想动她半分,要先问我是否答应。”
“我是你庶母,你敢对我无礼?”
“当初,我就不赞成我阿父扶正你。门第微寒是小事。你这人狭隘浅薄,私心用甚,从不在乎大局,只在乎自己利害。上次贸然求娶华安郡主如此,如今梁尚的事情你还是这样,还把太子殿下拉下水。如若陛下震怒,即便不为难梁家,但是族中子弟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可是要用梁家的前途,还你儿子一人吗?”袁母字字珠玑,每个字都戳痛梁家族老的心。
“仕途关我什么事?我想遐儿入朝为官,你们不肯举荐,我想遐儿当家主,你们却说长幼有序,不肯给他机会。你们个个自持出身高贵,一直看不起我们母子。”
“说你狭隘浅薄你还不服。你是在剩下梁遐后才被我阿父抬为正妻,梁尚当初也只是庶子。你不愿意跟别人提及那段出身,就一直不喜欢长子,宠溺幼儿,所以才把梁尚培养成敏感多疑,不信任女子的性格。才有了今天这般祸事。”
“尚儿也是我的孩子。如今我拼了这条命,不就是为了尚儿讨个公道吗?”
“人都死了,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了。你如此着急给曲泠君定罪,不就是想着急把家主之位传给梁遐吗?所以我说,我阿父就不该扶正你。你须知,先有梁家,才会有你那两个不争气的二姊。若是没了梁家,他们的姓名,又值几个钱。”
那梁媪被气得够呛,咬牙切齿地指着袁母责备道:“我到底是你父亲的遗孀!”
“我跟你透个底吧。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你这个遗孀都做到头了。”
看到这一幕,沈静昀才明白,袁慎这张嘴算是完全的遗传了袁母,甚至在袁慎读过书后更加登峰造极。袁母虽然平日里事事不管,但是动真的时候,也是一人可当万人用。
沈静昀一边感慨着梁媪的愚蠢无知,一边赞叹袁母逻辑清晰,杀人诛心的能力。她下意识地撇了撇袁慎。可竟看着袁慎一直在盯着认真听袁母说话的程少商看。那眼神里的爱意呼之欲出。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沈静昀倒是忘了他还心悦程少商这件事情。即便是程少商有了凌不疑,而且已经订了亲,他也从未放下过。
想起曾经袁慎说过,因为他阿父阿母长情,所以才让他自小没了双亲庇佑,只能与诗书为伴。因此他并不喜欢,也不想做长情之人。
可是沈静昀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袁慎就是那长情之人。
(上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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