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娶我
吃完早饭，殷绾就留小狐狸在家中陪老爹，自己收拾收拾出门见她许大哥了。
许泽清前来处理闹鬼，就是李萧萧的事，寻尸找鬼她最在行了，可别让许大哥把这小怨鬼给灭了呀，她还想着送人家轮回呢。
齐阳城茶楼内，许泽清正一丝不苟安排着弟子们接下来的任务。
“好，你们都去忙吧，到了晌午，到城内正街街头会合。”
“是！”
待几个小弟子都走了，殷绾从房梁上下来，钻进窗户落到地上，动作一气呵成。“许大哥！”
“就知道小绾来了。”说着，许泽清一挥手，凭空变出来两个盒子，“给你带来些好玩意儿。”
殷绾打开，里面有珠宝衣裙，各种小法器，许多都是她想要的。
许泽清小的时候也是从齐阳城出去的。当年，苍峒山仙师来寻他的凡间妻子，不料那女子已逝，只留了一个孩子给他，如今这半人半仙的孩童长大了，算是撑起了苍峒山派的一片天。
小的时候，三四岁的殷绾总爱跟在许泽清身后，一口一个许哥哥的叫，许泽清也对这个差了他十岁的小妹关爱有加，即使去了苍峒山也常有联系，每次回来都为她带些东西。许泽清算是为数不多了解她身份的人。
“许大哥，我正要和你说最近闹鬼的事。”殷绾换上了正经的神色，许泽清也认真起来。“我要帮李萧萧伸冤，查明白事情真相，所以你不可以因为她是鬼就把她收了，知道吗？”
“知道了。”许泽清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今天的殷绾也是一脸疤、一身粗布麻衣，许仙师一点没嫌弃，像是没看见似的。
世人皆知许仙师清高孤傲，一袭白衣道骨仙风，是个脚不沾地的冷面仙人，却不知有时候，他也极具人情味，像个邻家大哥。
“一会儿你将这白衣换上，遮上脸，跟着我一起。”说着，抬手伸向殷绾的腰际，取下一小撮雪白的毛，在许泽清手中顷刻消散成一团气。
“小绾最近有新欢了？这是哪家的哥哥弟弟呀？”
殷绾知道他是打趣儿，也没藏着掖着，“是我捡的一只小狐狸，挺漂亮的，有机会带许大哥见见。”
许泽清也没多问，他知道这殷绾喜欢漂亮面孔，小时候跟着他，这张精致冷俊的脸怕是最重要的吸引手段。
久别重逢，两人在屋内聊了许久，也谈论了李萧萧的一些事，吃了顿饭，便收拾收拾出发了。
许泽清给她的衣服很合适，穿着就像个苍峒山小弟子。
到了地方，弟子们都到了。之前抓邪祟啥的都是白日里布好阵，到了晚上便抓人，这回，许泽清直接让殷绾摆阵，寻找这鬼的踪影。
殷绾取血摆阵，布旗念咒，一身苍峒山弟子打扮，做啥都像模像样，周围百姓们见了，看着比真金还真。
殷绾常年在外漂泊，道家仙家那些手法学的出神入化，连街头半仙的手艺也学得精，换个行头，嘴里念念词，就能把大伙儿哄得一愣一愣。在场了解真相的苍峒山弟子一个个都得在心里默默叫服。
最后，殷绾念了咒，点了几张符咒和纸钱，又将三根又粗又长的香燃上，做完这些便盘腿开始打坐。
乌泱泱的人群围了过来，看着这场景，的确是蛮唬人了。
纸钱和符咒飞了起来，竟朝着一个方向去，连香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也朝着一个方向飘烟。
神了！真的神了！霎时间人群骚乱，七嘴八舌议论开去。
几个小弟子已经开始憋笑了。
“往符咒飘去的方向走。”许泽清也是配合着殷绾，带领几名弟子，名正言顺去了齐阳城首富杨家。百姓们也都自觉让开一条道。
到了家中，屋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家丁在打扫，管事的看见仙师和弟子们，倒是上前迎接，无半点不敬。
不一会儿，一个精瘦的男子在下人一遍遍“老爷”声中出来了。
“不知仙师来我家有什么事？”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杨双还是十分客气，对着许泽清作揖询问。
“是这样的，我受委托前来解决齐阳城闹鬼一事，做法后发现一切源头竟是这里，不请自来多有冒犯，也希望你们可以配合。”许泽清没有仙尊架子，说着话也满是温和，没有一丝不礼貌。
“闹鬼与我家有关？”杨双皱了皱眉。
“萧萧？是不是萧萧回来了？”从后厅步调急促地走出来一个青年，样貌英俊，便是杨家的独子杨景华。
“干啥呀干啥呀！老梁！赶紧去把门关好！不嫌丢人的！”一个富态妇人慢拖拖出来，插着腰叫唤着。这便是杨家的主母李玥娘了。
许泽清看了看周围的家丁，上前道：“我可以和你们单独聊聊吗？”
“屋里说。”杨双说着，带领夫人和儿子进了里屋。
殷绾见此情形，施法用白丝变出一个铜板大的扁小人儿，一把扒拉在许泽清衣袖内。许泽清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身便和杨双一家进去了。
殷绾找了张椅子坐下，便开始灵魂出体，附身去那小扁人儿身上……
“是你们害死了李萧萧。”许泽清直截了当，说完，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各有各的精彩。
“不是，她就是自己摔的，我们、我们只是……”
“撒谎！”许泽清直接开口打断了李玥娘，“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习惯了他的温柔，殷绾从来没见识过许泽清如此霸气的样子。
“没有、真的没有……”
殷绾也不能只是偷听，白丝上还存留这李萧萧的气息，殷绾偷偷施法，在室内编制出一个幻象。这幻象瞒不过仙家子弟，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啊——是鬼！”李玥娘尖叫着。
只见一袭破烂白衣的李萧萧面色青紫，满眼恨意盯着杨双夫妇，“你们害我好痛苦啊——谁杀我，我要他们偿命！”
“萧萧！”杨景华叫着就伸手去拉她，想拥她入怀却扑了空。
“你不是我们杀的，不是不是！”李玥娘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人是家里的几个家丁打死的，是杨双指使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李玥娘！你……”杨双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相敬如宾三十载的妻子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当初她在自己耳边说李萧萧如何配不上景儿，又撺掇自己向夏县令的女儿提亲，分不开两人，便想着杀李萧萧……
这枕边风吹得好啊！到头来把脏水都泼自己身上了。
“萧萧，是你吗？真的是我爹娘把你害死的？”杨景华满脸不敢置信，又十分心疼。
“景哥哥，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殷绾学着昨晚李萧萧的姿态和杨家人说话。“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我娶！我肯定娶啊！”杨景华是真心爱李萧萧，就算人家现在成了鬼，他也没避之不及。
“不成！你都死了还来纠缠我儿子作甚！”李玥娘瘫在地上也不忘儿子的终身大事。她心里的算盘都打好了的，李萧萧一死，就算自己的儿子爱人家也没用，娶了知县的女儿才是替儿子寻了门好亲事。
“够了！李玥娘，你棒打鸳鸯，命人打死我，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替我赎罪！”说着便向她走去……
“啊——”
“娘！”
不等李萧萧伸手摸到她，李玥娘便吓昏过去了。
说实话，这李萧萧到底是个幻象，当不得真，无法被触摸到，刚刚就是殷绾故意吓吓人家，算是歪打正着，心中有鬼，真吓晕了。
“萧萧。”
杨景华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子：“我让我父母给你赔罪，怎么样都行，你带我走也行，就当他们老糊涂了，别要他们的命，求你……”
“景华！”做爹的事后也后悔，如今也绝不愿让儿子替自己死啊。
有戏？殷绾想着。
“我不要你的命，景郎，我要你娶我，风风光光地娶我！”殷绾一不小心就摆起了自己在鬼面前的高傲架子，这个样子的李萧萧颇有将门烈女那滋味。
“我娶！”
“景华！”
杨景华没管他爹的话，看了看李萧萧，转头看向许泽清：“仙师，我会去李家提亲，会让我父母家丁在萧萧灵前磕头赔罪，什么我都愿意做！那城中闹鬼之事可会解决？”
许泽清看看李萧萧，那双眼睛传递着肯定，他便点点头。
李萧萧也顷刻间消失了，接下来的话都是许泽清在交代些什么，自己该听到的八卦都听了，便撤了灵力，施法回归原身。回归的一瞬间，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心里一惊，一掌拍落。
“嗷——”
是她忘了，家里还有只小狐狸呢。
刚刚，小狐狸缩在她腿上，见她不动换，便安安静静趴着不动，没料到自己会被一掌拍落，疼地他呜呜叫唤。
“小川别哭，哎呦，摔疼没有？”赶紧将小狐狸抱起来，小声哄着，将他浑身上下揉了个遍。
“不疼不疼……”许泽清出来了，看着带着些许疲惫。殷绾抱着小狐狸起身上前，“怎么样了？”
“放心吧，隔日杨家就会上门提亲，争取早日完婚。”
说着，许泽清将袖口处的小扁人儿取下，殷绾也伸出手，还未等这小玩意儿放到她手中，白狐狸已经从殷绾怀里窜了出去，打断了两人的接触。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许泽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虎口处一疼，这小狐狸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
“小川！松口！”
许泽清看见了，那狐狸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凶狠，是想把自己弄死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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