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杀！！！！！”
“碰~~~”的一声巨响。
蛮地边境，一场战役正在持续爆发中，途缇身披盔甲，高大魁梧的身躯裹着肃杀之气，手中的双斧成劈山之势将一个身材更加强壮的人劈成了两半……
营帐内，淦临面色有些凝重，没想到一个蛮地竟这般难收复，站在他身边的副将走进营帐内，说道：“城主，奇尾死了……”
淦临站在演兵台前冷声说道：“知道了。”
穆追站在一旁说道：“蛮地叛变了，他们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人，不然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撑这么久！”
淦临绕到演兵台的另一侧，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愚蠢，即便蛮地身后无人也不是那么好打得，叫他们收兵。”
穆追听的云里雾里，但依旧听从命令转身离开了。
淦临盯着演兵台，至少穆追有一点说对了，打了这几个月方法用尽却依旧没能打破眼下的局事，可见蛮地身后的人不简单，不过他淦临是何许人也，自然是不能让他们高兴的太早的……
蛮地营帐内，途缇扛着俩斧头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砰地一声将断山斧扔到了地上，然后坐在了下边的位置上先干了口酒后对上面的人说道：“这次打得可真特娘的爽，估计淦临这次得气死，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杀了一员猛将大获全胜的途缇兴奋极了。
坐台上的人此时才从演兵台上抬起眼来，看似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实则却跟虚连题倻差不多大的年岁，年轻俊秀却有些病态，瘦弱的身躯裹在一件绀蝶色大氅中，紫色的瞳孔却格外清明有神。
他神色淡淡的看了途缇一眼，而后轻扯了下嘴角说道：“这场仗打的确实不错，淦临身经百战切不可轻敌了。”
途缇站起身来在演兵台上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个什么来，索性问道：“嗯，没错，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虚连题绝将目光移回演兵台，轻笑一声说道：“等。”
途缇挠了挠头，憨声道：“奥……”
云烈坐回位置上，看着明澈问道：“师尊，偃月人有什么特殊能力么？就像今天在拍卖会上那枚重明羽，为什么说完是偃月人测的所有人就都信了，难不成他们还会鉴宝？”
明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表情好笑又无奈：“什么鉴宝～那是偃月一族的秘术—神视。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每次用都会耗费很多精力，所以若无必要偃月人是不会常用的。”
云烈听明白的点点头，“所以说，那真的是重明羽了？”
明澈眉头一挑，这小子还真是一点空隙都不能给他留……云烈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因为重明师尊已经被人误会至此，为何还要拍下那重明羽，让有心之人那此说事。”
明澈转头看向还在眉飞色舞的说书人，忽然低头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云烈，若你能选择你想怎么活着？”
云烈抬头看着他的侧颜，一时说不上话来，但他从来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命运于他而言只是他脚下应该走的路，但要不要走怎么走他说了算，但这操蛋的命运却又给他一件挚宝，让他对这无感的世间产生了一丝眷恋，他接着了，更会紧紧攥住……
云烈不知道为什么明澈的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情，但这让他心里产生了波动，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看到明澈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小到好似是他在自言自语。
“至少我不想就这么活着”……
师徒二人出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明澈本来也是想带着云烈来这玩几天所以也不着急，便回客栈休息了。
回到客栈后二人各自回了房间，明澈盘腿坐在床上伸出手，一道已经暗淡的符文从他手心浮了出来，随手一捏符文就此消散。
自从上次在瞭望台看见偷偷摸摸的吴克后，明澈便一直留意着瞭望台和忘川秘境的动静，却再没有下文，此后越想越不对，他知道吴克一直都在找洗髓重生之法，所以在知道天麟阁的拍卖会后便将两枚极品洗髓丹送上门去，自不必他将消息传出去天麟阁每年都会给各家送帖子，而吴克自然而然就上钩了，还给他咬住了个大钩……
“咚咚～”
明澈以为是云烈或者南宫萧，就直接说了声：“进来～”只见推门进来的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汪楠，明澈一愣，起身下了床道：“你怎么来了？”
汪楠摘了围帽放在一边，直接了当的说道：“那枚重明羽想必是被仙师拍走了？”
明澈还以为什么事呢，然后坐到桌子前，说道：“就为这还劳烦你跑一趟？是在我手里没错。”
汪楠也坐了下来说道：“你可知那枚重明羽是谁送上去的？”
明澈摇了摇头：“我还正纳闷呢，本想着明日去找你们谁知你就来了。”然后问汪楠：“那人是谁？”
“身份并不知晓，紫芝告诉我说那人奇怪的很，穿着一件黑袍，是个女子，当时在册子的名字上只留了一个字……”
“什么字？”
“一个‘霄’字。”指尖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下来。
“霄……”明澈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壶，在雅间与吴克见面的人就是霄了，她能拿到重明羽就一定跟虚连题倻有些关系，那云烈封印里的那股修士的灵力会不会就是这个霄的呢……
“明仙师，若真是如此这个霄与虚连题倻，那你在城中的消息也已经被人知道了……”汪楠说道，明澈回过神来温和笑道：“我知道了，也劳烦你晚上跑这一趟，难为姜远行也肯放你出来。”
汪楠眼神有一丝躲闪，低声道：“怎么会……”
明澈喝了口酒了虽有一些不解却也没对多问，横竖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事，转念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我自由考量，不过得劳烦你们帮我查个人。”
汪楠正色道：“谁？”
“吴克。”汪楠一怔：“道一门的吴克，他与此事有关？”
明澈点点头说道：“没有，只是觉得他对我的敌意太过偏激，后来在盟会上见他举止鬼祟便觉蹊跷。”
汪楠不免打趣道：“仙师一人在外太久未免也太四面楚歌了。”
明澈淡笑一声：“直觉罢了，不是最好。”
云烈回到房间后就发觉到了诡镜佬的存在，其实他早就怀疑诡镜佬是不是在他身上放了追踪符，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准确的找到他在什么地方。
去到客栈的一处，逸空也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他看了逸空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不仅知道他在鲁班城，还知道他在哪个客栈哪个房间。
逸空摸了摸胡子，咋了下嘴说道：“老朽自有办法，日后定然授予小殿下……”
“前辈也可以现在就说。”
“……”啊这……总不能说是你师尊透露的消息吧，若是说了那位……赶紧清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老朽此次前来是为了小殿□□内封印的事。”
云烈喝了口茶，淡声道：“封印已经在突破了，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无常锁不稳定，时而受控制时而不受。”
逸空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快。’然后将一个小盒给他，云烈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枚雪白的珠子，逸空说道：“这是虚合珠，对魔灵的融合大有助益。”
云烈合上盖子说道：“多谢。”
逸空又说道：“炙心泯神咒不同于一般的封印，无常锁只是强行压制而封印不堪重负才被削弱，这可能会导致魔灵震动和不稳定，魔灵所泄漏出来的力量是不定的，你可能轻易压制也可能压制不住，小殿下切记。”
云烈点点头：“嗯，那若我压制不住呢？”
“无常锁会在一定程度上跟随主人的意念而动，所以小殿下要尽快将它彻底炼化。”
“我知道了。”
逸空又道：“小殿下也不急于修仙者的进阶，还是要留出时间对付封印。”
云烈微微低着头，神色藏在阴影里而后淡声说道：“不必，过段时间我要去妄都了，那个地方不受修士各派宗门的管辖，有的是时间。”
逸空虽然早就知道，但没想到云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说道：“小殿下无需担心，这是个机会。”
“嗯”淡声一应了一下，随口结束了谈话便回去了。
云烈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明澈的房中传出南宫萧的声音，因为二人的房间挨着只有一墙之隔，云烈不开神识就能听得清楚。
……
“阿澈，你疯了吧，你竟要将云烈送去妄都，你怎么想的，妄都是个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忘了！”
汪楠刚走没多久南宫萧就带着八宝盒过来了，问明澈有没有什么办法见一面鹿鸣宗师，明澈说有，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聊起来了，聊着聊着明澈就把云烈的事顺口说出来了，简直就是自己找骂，明澈现下更烦躁了，捏了捏酒壶皱眉说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
南宫萧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的问道：“那你究竟怎么想的？”
明澈皱了皱眉：“你不必管……”
南宫萧又炸了：“我不用管，我是不用管，那是你徒弟，你这不是送他去找死么！”
明澈不耐烦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少他妈放屁……”
“我放屁，当年你自己跑去妄都找死，我找了多少地方才知道你去那了，你自己说说你出来的时候都什么样了，你当时还是元婴修士，他什么修为，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
“你能不能别念叨了。”
……
云烈静静的听着，神色如常，然后回身坐到床上打起坐来，直到南宫萧说完那句“哎～我也劝不动你，反正明天就走了，睡觉去了！”而后开门出去了明澈的房间才归于平静。
过了一会儿云烈听见隔壁有响动，然后是上榻的声音，一声轻叹过后又归于平静……
明澈坐回床上打坐，心神却有些不平静，当初从了渊离开后不久，他察觉到自己的修为好像是滞涩了一般一直停滞在元婴巅峰始终不得突破，后来他就去了妄都。
至于他出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大部分原因，是他在里面突破之后“蜃楼”的发作间隙越来越短，但妄都只进不出他又没有药所以他生扛下来的，再加上与卯榫的对战让他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南宫萧找到他时只剩震惊了，这事也被他那做反面教材念叨了很久，很久……
他在妄都待的那三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妄都里的弱肉强食，鱼龙混杂，魔修，魔物，妖兽，妖修……各处的亡命徒汇集之地，嗜杀成性，残忍暴虐，毫无底线。
明澈叹了口气，仰面躺到了床上，南宫萧说的没错他真是着了魔了，明明都已经决定的事却还在这里纠结，简直都不像他了……
明澈拿出玉骨扇将扇子展开，烛火映射在雪白的骨身上显出温柔的光泽，扇身是由白色石玉作为扇面，扇骨是明九曜寻至北疆得到的寓鸟的骸骨，再拿二者炼化而成，十片玉面被细细的雕琢，组和的风景竟是那一望无际的凤凰花树林。
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扇面，明澈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那里有他很多美好的回忆，他猛眨了一下眼，便将扇子收回腰翻身闭上了眼睛，然后抬手灭掉了蜡烛。
云烈靠在墙上只跟那人一墙之隔，修仙者的耳目让他能清晰的听见明澈浅浅的呼吸声，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云烈将身融进黑暗里，呼吸声好似就在耳边，嘴角微微牵起，眼里是他自己也想像不到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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