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拈花一笑
陈白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有点飘飘然，自拿驾照起，他就没开过这么贵的车。
ferrari488pista，男人的浪漫。
带看清是谁坐在驾驶座上，金荣生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祖宗，我不是让桃子来接你的嘛，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再说了，你穿这么正式干嘛，他刘闻远又不是什么知名大导演，用不着那么费心。”
路燃西装笔挺，表情冷淡，一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
“哎呀，那不就说明咱们有事业心，比较敬业嘛。”陈白煜满意地看了路燃一眼，这套西装还是他帮忙挑的呢，果然十分惹眼。
打扮路燃，让他体会到了女孩子玩换装游戏的快乐。
金荣生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怨念颇深：“得了吧，他要是有事业心，就不会想着接这部戏了。”
“算了，赶紧进去吧，刘导和编剧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
万顺楼是燕京当地著名的高档场所之一，以制作“宫廷菜品”出名，推出过不少令人瞠目结舌的天价美食。
但因其环境古色古香，仿清王府建筑之风格，又很受某些人推崇。
不愧是高档会所，带路的服务员小姐身高都快赶上他了。
就是这旗袍开衩有点高……
服务员替他们敲了敲门，就安静地待在一旁听候差遣。
只是头虽然转过去了，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路燃，脸颊微红，似乎已经认出他了，犹豫要不要开口要个签名。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推开了。
陈白煜首先看到了一张白净斯文的脸，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年轻。
随后。
一双大手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把他扯了进去，他被迫撞进了一个不算宽大的怀抱。
“小羽！我可想死你了！”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变矮了，我记得你之前比我高出一个头呢，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唉，都这么火了还这么拼命，你经纪人也太不是人了！”
陈白煜：？？？
短短几句话，瞬间得罪了三个人。
“刘闻远，你够了。”路燃按住了那只在陈白煜背上来回摩挲的手，把他从“变态”手里解救了出来。
金荣生见外面的服务生都朝他们这投来好奇的视线，反应极快地关上了门。
可心中仍是波涛汹涌，没想到这位刘导如此……热情奔放。幸好没被人拍到，不然他们家路燃就身败名裂了。
热搜标题他都想好了，“某路姓明星为争资源不择手段，竟将助理送上导演床前”。
想想就刺激。
见没人懂自己的幽默，刘闻远摊了摊手道：“没劲，我就开个玩笑嘛，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倒不高兴了。”
玩笑？陈白煜傻眼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玩笑。
“行了小远，是我们有求于人。”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成熟女人，穿着黑纱裙，戴着珍珠耳环，气质温婉大方。
她含着笑上前向路燃伸出了手。
路燃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圆桌旁入座了。
那女士来不及尴尬，金荣生就和和气气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好意思，我们家路燃不是很擅长社交，这些一般都是由我来做的。”
“这…这样啊。”女士有些失落道。
刘闻远安慰她道：“是啊，许大大你别伤心，他就那样。”
“跟个木头似的。”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路燃旁边的位置，不死心地要和“木头”唠嗑。
陈白煜知道“东流”的原名叫许斐，但他和书迷一致认为，这个名字背后是一个胡子拉碴的抠脚大汉。
因为原著中部分关于男女之事的描写，实在太像个整天yy的宅男了。
他之前在某吧盖过楼，说东流大大必不可能是女人，还引用了原著中各种经典语录来论证，以一己之力，将她钉死在性别男上。
现在想想，稍微有些汗颜，真是年少不懂事啊。
等众人都入座，金荣生盯着桌上的铜锅，有些不满，“刘导，大手笔啊，来万顺楼就吃涮羊肉？”
陈白煜刚才查过菜单，知道这里最便宜的就是涮羊肉，其他菜品不仅捆绑销售，还贵的离谱，看一眼都觉得肉痛。
但他们这种应酬性饭局，吃的是人情世故，说白了，做东的点多贵的菜就意味着路燃在他们心中值多少份量。
单单一个铜锅，确实过于寒酸了。
这刘闻远显然不是凡人，被阴阳了也半点儿不生气，理直气壮道：“我现在是创业青年，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来万顺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想吃别的也可以，请自费喔。”
金荣生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给噎住了。
陈白煜也目瞪口呆，娱乐圈真是太精彩了，这算什么，诡计多端的穷男人？
足足愣了半晌，金荣生喝了口茶顺了顺气，眉毛一横道：“反正我们路燃不可能演三番的，来赴约，也是给你们面子。”
他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希望这二位能知难而退，另找他人。
此话一出，许斐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刚想说什么却被刘闻远抢先开口了。
“谁说要你们家路燃演三番了？”刘闻远用手撑着脸，怪腔怪调起来，“老金，你也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了，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特、邀、出、演啊。”
特邀出演，顾名思义就是邀请比主角咖位更高的艺人助演或出演配角，往往是用来提高电视剧收视率或者影片票房的。
刘闻远敢这么说，几乎是表明了他们需要路燃来给这部剧增添热度的心思。
“小远！”许斐见金荣生被气得都在喝第五杯茶了，连忙出声提醒他。
“对不起路老师，小远他…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知道您很忙……未必看得上这个小角色，但我们确实是真心想找您演楚红枫的，口说无凭，我会用行动告诉您，您一定不会后悔出演这个角色。”
“因为…这个角色就是为了你而写的！”
许斐的声线发抖，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说完这些，她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神情重归恬淡。
她是说爽了，路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是没什么反应，有两个人却疯了。
“为什么啊！”陈白煜和刘闻远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他们都看过原著，但实在无法把路燃和楚红枫串联起来，这俩除了都是男的还有别的共同点吗？
硬要搭上边的话，那再加上一点，都有种强势的美。
许斐自知失态了，低下头将发丝撩到耳后，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只是问了一句：“你们听过，拈花一笑吗？”
刘闻远和金荣生都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陈白煜却举手道：“我听过，是路燃在五年前发布的歌。”
临时抱佛脚果然有用，上午补的课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余光中是一张喜滋滋的笑脸，眉飞色舞得似是在邀功，路燃突然觉得心里一空。
没想到，他会听自己的歌，还是那么久之前，没有大火的歌。
那他…会觉得好听吗？
路燃那个写歌只需要五分钟的无敌大脑，居然在这个问题上，思索了许久。
“没错，那时我刚失业，找不到工作，萌生了写小说的念头。我的一个朋友，是路老师您的粉丝，我在她的朋友圈听到了《拈花一梦》这首歌，因为很好听，我去看了它的mv……”
许斐的神情恍惚起来，似乎回忆起了当年。
“那就是楚红枫和整个云雨山庄的雏形。”
陈白煜有点get到她的意思了：“哦——是那个红衣侠客的造型吧！”
那气质，确实很楚红枫，亦正亦邪，风华绝代。
也是路燃为数不多的古装扮相。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许斐像是碰到了同道中人，相见恨晚道。
一直插不上话刘闻远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终于大彻大悟：“靠，怪不得你当初定角色的时候说，不需要给楚红枫画像。”
“敢情路燃是你的纯元皇后啊！”
纯、元、皇、后？！
刘导不愧是刘导，眼光果然很犀利，陈白煜扯了扯嘴角。
许斐端起酒杯，直接满上，站起身真挚地望着路燃道：“路老师，我恳求您出演这个角色，因为在我心中，没有人比您更适合了，就当是圆我一个梦，也让我给云雨山庄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这杯酒，我敬您！”
说罢，她一饮而尽。
“wow！”刘闻远不嫌事大地鼓起掌来，“路大明星，这你要还不答应的话，就有点不尊重女士了喔。”
“刘导，您这是在道德绑架吗？”金荣生眯起眼问他。
刘闻远正义凛然道：“不敢不敢，我没有道德，单纯绑架。”
陈白煜、金荣生：……
这种人是究竟怎么当上导演的，比演员戏还多。
“给我一个理由。”
路燃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刚炒热不久的场子瞬间又冷下来。
“咱俩也算是共苦过吧，这个理由够不够啊？”刘闻远腆着脸就要上去对路燃动手动脚。
路燃不动声色地躲开，脸色更臭了：“不熟。”
听他这么说，许斐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有些激动地说，“您放心，这部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和小远几乎都把家底砸进来了，我要用这部剧，让武侠世界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路燃盯了她片刻，又将目光移至刘闻远。
刘闻远被她这番话雷得外焦里嫩，感觉自己被队友重击了，心在滴血。
“许大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大话，就连现在最有名的导演都不敢说。”
他苦笑道：“算了，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
从万顺楼出来后，金荣生就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像是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心疼至极。
陈白煜有些理解他，自家艺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居然要去演一个配角，越活越回去了，能不气嘛。
“好啦老金，我和你说，楚红枫可是这本小说的灵魂人物，比主角还重要呢。举个例子，人东方不败还不是主角呢，但我看完就只记得他了。”
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希望能让老金别那么心塞吧。
回到车里后，陈白煜明显察觉到路燃有些不对劲。
事实上，在他们离开前，刘闻远单独找路燃聊了一会儿，还神神秘秘地避开了他们。
从那之后，他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陈白煜没由来觉得有些心慌。
说个很玄的东西，每个人生来就有磁场，一个人的磁场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意念、运气，乃至命运。
虽说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他一直坚信，有什么样的磁场，就会过什么样的人生。
对陈白煜来说，和一个人相处之后，那人给他带来的感觉，就可以被粗略地囊括进磁场的范畴。
而路燃的磁场，现在有些微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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