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濡女
“哪里不对劲了?”
“二爷,刚刚刘大勋身上的伤痕我瞧了,你们再瞅瞅这小家伙的爪子,纹路对不上啊!”
众人闻言立刻凑近了些,张守鱼和乾二爷也止住了交谈。
张守鱼搭眼看去,果然瞧见那怪物爪子纤细,形似蛤蟆的脚蹼,而刘大勋身上的伤痕却是细长锋锐切割状。
二者......完全就对不上!
咋回事?
气氛骤然紧张,众人再次屏息凝神,唯有那石头怪物还在呕吐。
“毒性这么强烈吗?”
张守鱼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一旁的乾二爷给他答疑解惑。
“应该不光是毒,老朽知道这玩意是什么,造儿的胎毒应该不是这种反应。”
“乾施主,那它这是?”
“没准,八成是被造儿的腋臭给熏到了吧。”
“......”
张守鱼闻言默默无语,不过心里却感同身受。
平日里他和汉阳造相处,对他的腋臭可谓知之深邃。
这家伙哪哪都好,就是腋下有杀气。
眼下又不能洗澡,满身大汗再一捂,那味道确实直冲脑壳。
“第一次听说有被腋臭弄吐的玩意......”
张守鱼喃喃一嘴,忽然听到了一声响动。
哗啦啦!
循声辨位,张守鱼立刻抬头看向上方,看向刚刚发现的那个窟窿。
“这是啥声,怎么感觉像是大泥鳅在管道里头拱?”
杨彪的形容可谓生动,张守鱼眼下就是这种感觉。
哗啦啦的声音还在持续,【蠕】动的声音愈发缓慢,到最后戛然而止。
“它貌似爬到头了......等会,到头了?”
“造哥,在你身后!”
张守鱼大吼了一嘴,汉阳造立刻转身,下一刻便听见“噗嗤”一声闷响。
一滩黑乎乎的东西直挺挺从上方跌落下来,乍一瞧确实像一条比人还大的黑色泥鳅!
之前闻汉阳造的狐臭没有吐,可望着眼前这场面,张守鱼却作势欲呕。
试想一下,农村的茅坑里突然蹿出一大堆黑色泥鳅,或是水产养殖场的排水管道里,突然蹿出一大堆瞪着眼珠子的凝腥死鱼......
张守鱼眼下就是这种感觉!
令人奇怪的是,那东西跌落在地就不再挣动,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过了许久,汉阳造用左手提着枪缓缓靠近,检查半晌后朝大家比了个手势。
“死透了,刚死的。”
话音刚落,一旁不远处那石头怪物也停止了呕吐,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像睡着了一样也停止了呼吸!
“这......就这么全死了?”
众人看得有些发懵。
“咋回事,造哥,是不是都被你的腋臭给熏死了?”
“滚你姥姥个大犊子,哪凉快哪待着去!”
随着危机解除,众人的神经也缓释下来,杨彪也再次被汉阳造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守鱼凑近瞧看。
从上方掉下来的“泥鳅”有一人长度,身上也披着一层厚厚的石皮。
不过相较于那个满脸皱纹的小家伙,这个成年“泥鳅”的石皮集中在臀部以下,听司徒零的说法,那地方叫做尾鳍。
最引人瞩目的是它的上半身,竟然有一丝丝人类的形态,只不过其四肢像鸭掌脚蹼,还带着极为锋锐的尖刺。
汉阳造倒是毫无忌讳,见这东西死透了,直接将其脑袋薅了起来,拿到乾二爷身旁给他看。
张守鱼正挨着乾二爷,他忍着恶心瞅了一眼,发现它嘴里全部都是密集的虎牙,而且里三层外三层,长得层层叠叠!
除此之外,这东西整体都是湿漉漉的,自下墓以来,张守鱼简直是一直在大开眼界。
燕子带着刘大勋也赶了过来,刘大勋换上了一身新的冲锋衣,只不过好像是捡别人穿的,看起来肥肉堆叠极为紧绷,怎么瞅都像是轮胎成精了一样滑稽。
“刚好你来了,老朽问你,刚刚你是不是去扒那个窟窿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个怪物死后,乾二爷的情绪就稍显低落。
“啊?”
“啊什么啊,二爷问你话呢,如实回答!”
汉阳造吼了一嘴,立刻又引来李娅一阵侧目。
“造爷,他才是受害者,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使唤!”
“哎呀么事么事,诸位老大都消消气,我也是一时好奇,刚刚我不是在瞧那石头墩子嘛,咦?这石头咋换位置了,唉呀妈呀,这又都是啥啊!”
“别废话,有屁就快放,闲言碎语的,谁教的你这么没规矩!”
李娅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了一嘴,可很显然这话也在暗有所指。
汉阳造闻言冷哼一声,刘大勋稍稍收起自己的憨笑,能看出他的确很怕这母老虎。
“李排头,我刚刚就是想瞧瞧那石头,那石料不错,做砂锅肯定合适......”
“别说废话!”
“好好好,我接着往下说,瞧着瞧着我就注意到上边的洞了,那窟窿本来没这么大,我站在石头上往上瞅,忽然眼前一黑就挨了好多下,等到我缓过神来,只看到眼前的石头好像长手脚了,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扒了,我可还是个处男啊!你说说我今年都三十八了......”
“闭嘴!”
这回是李娅和汉阳造一起说的。
“造哥,你当真确定这东西已经死了?”
张守鱼看向汉阳造。
“都死了,我刚刚看过了。”
不等汉阳造开口,司徒零已经戴着白手套做完了检查。
不得不说,只要是死的东西,貌似这位小爷都异常感兴趣。
“怎么回事,明明咱也没咋开枪,上头那个刘胖子也完全是被动挨打,咋就稀里糊涂全都死了?”
拐子常提了一嘴,这的确是个问题。
“唉,人啊,有的时候真的不如畜生有情义。”
乾二爷忽然一声长叹,众人闻言俱都云里雾里,唯有司徒零貌似听懂了什么,跟着叹气点了点头。
“乾施主,这到底是啥东西?”
张守鱼看了看他。
“不祥之物。”
乾二爷幽幽一叹。
“日本人管这东西叫河童,一般出现在传说里,现今的说法一般叫濡女,不过这玩意已经近乎灭绝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能遇到。”
李娅闻言也从旁接了一嘴。
“在咱们盗墓行当里,这东西应该叫水狮鬼,还有个更加通俗的名讳,叫水猴子,前辈我没说错吧?”
“没有,关于死因一说先不谈,造儿,你们刚刚去另一边拿了很多袋子,那里面都是啥玩意?”
刚刚由于事出突然,汉阳造等人的发现一直都没说,不过那些湿漉漉的袋子他们也都带了过来。
此刻见乾二爷询问,汉阳造将那些袋子取出打开,随后朝司徒零摆了摆手。
“喏,司徒副官,你来说吧,这方面你比我更在行。”
司徒零虽不晓得为何乾二爷要突然问这个,却也没扫了大家的性。
袋子打开,司徒零从里面郑重取出一些透明试管,给大吉展示一圈后,又极为郑重的将其放了回去。
张守鱼注意到,那些试管里有一些淡黄色液体,不晓得具体是做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黑色的颗粒状物。
“诸位都离远一些,这里面是豚鼠病毒,真碰到了是会要人命的!”
司徒零说得极为郑重。
“豚鼠病毒?”
李娅闻言微微挑眉。
“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跳蚤病毒和腺鼠疫细菌,我现在算是明白日本人为何来这里了,这些病菌中有许多在此地有天然病原体,日本人在这里提取研究,可以极大促进他们的细菌研发!”
“这算科研范畴吗?”
天真无暇的燕子问了一嘴。
“对他们的科研人员来说算科研,可能在这里做如此多手脚,很显然他们不是一般的科研团队那么简单!”
司徒零的眼神里满是氤氲。
张守鱼虽不太懂,但能感觉到一场大变革山雨欲来。
“司徒施主,当真有这么严重?”
“小道长你有所不知,就拿这腺鼠疫细菌来说,一旦他们在此地实施了反注射,不出三个月就能污染整个黑龙江水道!”
此话一出,全体哗然!
“二爷,这黑水潭绝不简单,日本人更不简单,我现在有些后怕,到底他们遇到了什么,为何都走到了这里,却将这些东西抛下狼狈逃窜离开?他们又是怎么离开此地的?”
“不晓得,但其心可诛。”
乾二爷缓缓道了一嘴,随后指了指那个窟窿。
“司徒副官,你用手电照一下,那上头是不是也被日本人给改造过了?”
司徒零闻言点点头。
“应该是的,刚刚我看过几眼,里面有不少导管,我估计应该是用来储存水猴子样本,还有便是联通地下热河。”
“照此看来,这群捷足先登的家伙在下一盘大棋啊。”
乾二爷叼起旱烟袋猛抽了一口,随后咂咂嘴巴冷哼一声。
张守鱼一直在默默聆听。
的确,以这群外来者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拿走明器,可他们却仅仅只专注于病毒细菌探究,很显然他们志不在此。
不管怎么说,张守鱼都有一股更加强烈的避世念头。
毕竟这方天下,貌似真的又要迎来一轮翻天覆地的大变局了!
正思虑间,乾二爷走到了那大小水猴子面前。
“你们不是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吗,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们,杀害它们的凶手是谁。”
“哦?谁呀谁呀,二爷您快讲!”
汉阳造一边甩着手臂,一边兴奋的催促着。
这家伙的身体恢复能力着实惊人,虽说刚刚被那小水猴子吞了整条臂膀,可吸【吮】的红肿此刻已缓缓消散,且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疤痕!
乾二爷望着水猴子看了半晌,随后转过头看了看汉阳造,又看了看刘大勋。
“杀害它们的凶手,就是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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