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从药堂出来后，宋姝是心理上觉得疲惫，她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了怀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者，原书中这吴叔这一方势力并没有着墨，原身的记忆也就这么多，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想摆脱也无法摆脱，就像沾上了别人吐出来的口香糖一样的恶心。
懒得深想，药堂耽搁了这么久，估计赵怀舟都等急了。
金盛酒楼内。
周淮照看着满桌的饭菜，食不下咽，他倒不是担心有人投毒，宫内有个人伪装他呢。
宋姝不在，这饭菜都好像少了些味道。可恶的宋姝，说让自己在这里等她，都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饭菜都凉了。
“小二，将这撤了，重新上新的一份来。”周淮照对着一旁看着的活计道。
两个活计对视一眼，这才走到周淮照的面前，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一人忍不住说道：“客官，您这都是已经换的第五桌了，您若是等人的话，热一下便可以了，实在不必如此铺张。”
周淮照紧皱眉头，不悦道：“让你换便换，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另一个活计拉了拉先开口的活计，让他退下，自己上前一步说道：“客官，不是不给您换，若不然，您还是先把账结算一下吧。”
他们两个已经观察很久了，上等绸缎，身后却无仆人伺候，也不见腰间挂有荷包，袖袋也空空如也。
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的客官，等人的话完全可以等人来了再上菜，点了满桌之后，自己尝了几口便作罢，说了饭菜已经冷了，让他们撤下，重新上过一桌。
本加热就行，不知道这些个富贵少爷是怎么想的。
周淮照怒目而视，看向活计道：“你这是担心我付不起你这几个钱？”这个大源都是他的，他这还没吃完呢，就敢让他先结账。
活计一愣，连忙躬身致歉：“小的并无此意，客官，这就给您上过一份。”
两人连忙端起一盘菜推出包厢门外。
一人道：“我们本就是担心他付不起银两，你拉住我不让我说，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另一人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一发怒，我便不敢多言了，真奇怪。”
“我也是。”
“算了算了，等他吃完真付不起银两，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那身衣裳，瞧着不像没钱的主。”
“有钱人不要的，这都没动几口，给我给我！”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凑到两个活计面前，就准备夺过盘中的菜往自己的破碗里面倒。
“臭要饭的，你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
那人没理两个活计，眼疾手快夺过盘子将菜已经倒入自己的破碗中。
“哎我说你”
“囔囔什么呢？”周淮照推门而出，就看到三人在包厢外快要打起来，他等宋姝已经不耐，明明说了很快就来找他，都让他等了这么久。
这里又嚷嚷吵得心烦，他看向那个老人家的碗中，分明是他桌上冷掉的饭菜。
“惊扰客官了，我们这就将他带走。”其中一个活计道。
周淮照不敢相信，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吃不起饭，他对两个活计摆摆手，道：“不用，我倒是有话问问他。”
两名活计对视一眼，然后转身下楼。
周淮照皱了皱眉头，走进包厢，对那老者道：“你吃吧。”
老者闻言，丝毫不客气坐了下来，扯了一个鸡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说出的话含糊不清：“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周淮照眉头皱得更深，吃相好粗鲁，他转向楼下，这样方便他第一时间看到宋姝来了。
“我瞧你也一把年纪了，没有儿子吗，何至于沦落乞讨为生？”周淮照看向老者一眼，又立马转开。
他站在窗台处，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登时，他眼前一亮，宋姝来了，未等老者回答，他上半身探出去，扬着手：“宋姝，宋姝，我在这里。”
他转向老者，想说啥来着，他有点焦急说道：“你将这些都拿走拿走，拿完就走，小二，快将这里收拾干净，将这些都撤下去。”
“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我这才坐下没一刻钟呢，你就赶人走，哪有你这样的道理。”老者坐着不起，囔囔道。
让他吃饭就称呼他公子，让他把这些端走就叫他小子，周淮照他也没想到，宋姝这个时间点来，前面等了那么久都没来，这包厢桌上一塌糊涂宋姝就来了。
“你也吃了有会了，将这些都倒进你的碗里，你哪里还能全部都吃得下啊，已经差不多了，赶紧走赶紧走。”
老人稳坐，手中动作不停，话倒是没落下，回道：“我瞧见你都没动这些，你不吃岂不是浪费了，我替你解决了。”
周淮照急了，这小二怎么还不来，他打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宋姝，他挠了挠头，想到包厢内动作粗鲁的老者，他尴尬道：“你怎么就到了。”
在药堂耽搁有些久，宋姝担心赵怀舟等久了，雇了马车，抵达金盛酒楼的时候，就见到他在二楼窗台处兴奋喊着自己，便疾步来了二楼。
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道：“乖乖，久等了。”
周淮照舔了舔唇，有点羞赧，两个人私底下这么称呼他就行了，这屋内还有个人呢，他想说屋内还有人，就见宋姝越过他走了进来。
宋姝走进屋内，顿了顿，然后看向赵怀舟。
周淮照走到宋姝身边，准备凑上去耳语。
“这小子就是为了你要赶我走？”老者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宋姝道。
宋姝看向老者旁边的碗，碗中是一整碗的菜，满桌狼藉，视线再看下老者的衣裳，她侧身微微弯腰，道：“老人家严重了，您请便，我未婚夫并无赶老人家走的意思。”
老者点点头，夸赞道：“还算你懂事。”
小二恰此时进来，看着屋内的三人，问道：“客官，这桌上这些，还需要撤下吗？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您重新做一份，菜马上就陆续下锅了。”
周淮照看向宋姝，眼睛眨巴眨巴的，全然一副听由你做主的样子。
宋姝没有跟陌生人同食一桌的习惯，看了眼饕餮进食一般的老者，她对活计道：“已经下锅了的稍后送到包厢内，还没下锅的都不用做了，然后再上一壶茶水，你这边把账算一下，我们随你下楼结账。”
宋姝说完对老者轻声细语道：“老人家，我与我未婚夫便先走了，账我们会结算的，您慢些吃，别噎着了。”
老者摇摇头，说道：“你们这是嫌弃我老人家哦。”
周淮照这话听着逆耳，这老头子有完没完，他与宋姝都是待他客客气气的，这老头子蹬鼻子上脸。
“老人家我们并无此意，实在我与夫君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宋姝说完，对这老者又是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拉着赵怀舟离开了。
下楼时周淮照便喋喋不休：“宋姝我与你讲，我等你等了好久。”
宋姝与赵怀舟并排，她牵过赵怀舟的手，他手背上的脉络清晰，手上冰凉凉，不像她的手，这都快六月天气暖了上来，而她的手就像个火炉一样，手心出汗有些黏腻让她觉得不舒服。
“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那你下次可不要让我等这么久了哦，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周淮照回道，向来都是只有别人等他的份，他刚才可是等了宋姝一个半时辰呢。
“知道啦。”
“我跟你讲，我原本以为你还会要很久，就听到包厢外那个老头子与活计争执起来，那老头想要撤下去的菜，但是活计不让，然后就在门外争执起来，我见他浑身破烂的衣裳，我就好奇，京师怎么还有人讨饭的，便让他进了包厢内，谁知道他还蹬鼻子上脸。”
“哦那你的好奇解惑”了吗？
宋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惠诚您一千零三两，给您们抹个零头，一千两。”
宋姝倒吸一口气，一千两，赵怀舟这是点了什么？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根据购买力折算了一下，这里的一两，相当于现代七百到八百的购买力，一千两，按照七百五折中算的话，那就是七十五万！
而一旁的赵怀舟等着她结账的意思，她先是问道：“是点了什么？”
账房先生将账目递给宋姝，宋姝一一看过去，她指着账目，问道：“您这同样的菜，怎么记了五份？”
“客官，您们怎么点菜我们便怎么记的。”
宋姝看向赵怀舟，倒是给个解释。
周淮照看着没有第一时间结账的宋姝，说道：“我点的啊。”
不是，宋姝简直震惊道：“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
“我等你啊，菜冷了我便让他们撤下重新上，那我不想让你吃冷的嘛。”
宋姝无语，小太监挥霍倒是有一把好手，她道：“结账啊。”
周淮照不悦道：“不是你结账吗？”他哪有带银两啊，他在药堂遇到她的时候，便让伪装成侍卫的暗卫离开了，保护他的暗卫跟锦衣卫都在暗处，而且他们只负责保护他，应该带的银两也不多吧。
哼，宋姝这个司正怎么当的，他都赏赐了他那么多东西，居然还让自己结账！
宋姝咬牙，这小白脸当得理直气壮是吧？
好在昏君贞顺帝给的赏赐够多，要不然她真的养不起这败家小太监。
宋姝从怀中扒拉出所有的银票，数了数，递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过去：“一千两，您清点一下。”
账房先生接过清点后道：“客官慢走。”
宋姝的脚步变慢，她打量着赵怀舟，这家伙不会是扮猪吃老虎为了坑她吧，哪有这样的败家方式呀，同样的菜因为冷了就撤掉，然后上新的，这酒楼的人就算端下去重新再上上来，他也不知道呀。
她反复吐纳，就她那点月俸，哪够养得起这败家小太监的呀！
“赵怀舟，你月俸多少？”对于宋姝来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虽然赵怀舟不算男人，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当冤大头。
周淮照思索了会，月俸？
“那是什么，我没有啊。”
宋姝脚步停下，双手环胸，问道：“那你需要花钱的话怎么办？你在内官监多久了？”
周淮照实话实说：“需要什么的话，别人都会替我结账啊。”
宋姝嗤一声，没说话，也对，就后宫中一些太监，索拿卡要一把好手，看这赵怀舟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除了好看点单纯点，她想不出什么还有什么优点了。
算了算了，这样的人，若是到时候她带他出宫了，只怕是宫外也难以养活他，干脆就在皇宫的这段时间，陪他玩玩就行了。
周淮照走在后面，看着脚步飞快的宋姝，追了上去，质问道：“宋姝，你为什么不牵我手呀？”
因为我不想搭理你，再说了，我不牵着你你就不知道牵着我吗？宋姝懒得回赵怀舟，往京师的夜市走去。
周淮照看着不仅不牵自己手还不搭理的自己的宋姝，对着背影就怒喊道：“混账宋姝，你这个坏女人！”
宋姝闻言止步，坏女人，说她？她转身走向赵怀舟，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周淮照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啥，他觉得自己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眼神乱飘，回道；“你叫我等你的时候，你还叫我乖乖，你现在都不理我，我生气了！”
宋姝突然被认怂生气的赵怀舟逗笑，确实败家了点，但是同样，也很可爱，也超级幼稚。
她主动牵过赵怀舟的手，故作清冷道：“这下不生气了吧。”
周淮照感受到手中的温暖，回道：“哼，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宋姝忍住笑：“那乖乖，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淮照抿起唇，矜持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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