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给我个面子
“外面的世界？”王濂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这里很安静，蛮好的。”
青点点头没说话，却也没走，师徒二人就这样并肩站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王濂打破沉默问。
“事情很麻烦，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长到可以跟我比肩的程度了。”青有些无力的说。
王濂哑然失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就算他和你冠位相等，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你的成就……你的经历，前无古人，后面也很难再有来者了。 ”
“我的超脱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时代的巧合，现在看来不过是大势所趋罢了，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青慢悠悠的说。
“可你这么早就把真相告诉他，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万一他经不起这么大的压力，直接崩溃了怎么办？”
青摇摇头，“不会，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他的性格确实和他的身份不符。明明是怨恨之灵，心底却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希望。”
“那希望是从哪来的？”王濂问。
“不知道。”青说，“但是如果让他心底的希望破灭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见识到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事情了。”
……
姜诩得到了青锈后又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这样走有些绕远，但是安全。
为了自己脆弱的神经，姜诩不介意多走几个小时的路。
三天后，姜诩乘着月色穿过那片荆棘，越过那块告示牌，他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热泪盈眶。
终于啊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看到什么让自己晚上做噩梦的东西了。
自从进了神墓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之后，姜诩一联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知怎的就自暴自弃了起来。
他是怨灵，嗯嗯嗯，很厉害的怨灵，什么修罗这那的，看到自己全都要跪下喊一声大王饶命。
可是那些丑不拉几的东西总能刷新自己的生理下限，从而产生对自我的怀疑。
这些玩意都能恶心到我，那假如我在原初之海里看到一些什么玩意，要是吐出来的话，会很没面子吧。姜诩如此想到。
他走到猎人酒馆的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去，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手停留在了门把手上。
为什么里面静悄悄的？这个时间猎人们应该都出完任务回来了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诩后退两步，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一阵香风吹来，姜诩的后背陷入巨大的柔软。
“哎呦呦，这是谁家的小弟弟，来揩姐姐的油啊。”
姜诩悚然大惊，迅速跳到了酒馆的屋顶，借着月色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你是……嬴仪？”姜诩有些迟疑的问。
“我叫乔夏”那女子风情万种的笑了笑，“你认识我妈妈？”
“她是你妈妈？”姜诩点点头，怪不得他觉得这女子跟嬴仪长得颇为相似，原来是母女。
“你是来杀我的？”裁决散发出的血气环绕在姜诩周围，他半蹲在屋顶，宛如一尊从天而降的魔神。
“不不不，你误会了。”乔夏说，“我只是单纯来执行任务，不知道你在这，如果萤月的人要杀你，会只派我一个人来吗？”
姜诩嗅到了酒馆里浓厚的血气，“你一个人把这里的人全杀了？”
“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如果是你的话，会更轻松吧。”乔夏掀开衣摆的一角，纤细的腰肢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你任务的目标是酒馆里的所有人？”姜诩皱了皱眉，以里面的血腥程度来判断，估摸着晚上在这里喝酒的猎人们全都死了。
乔夏大大方方的说，“不是啊，只有一个人而已，不过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当然不能留下活口。”
青色的血管在姜诩的眼角跳起，像是一条躁动的小蛇，“他们是无辜的人。”
乔夏眨眨眼，“我知道啊，但是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可能会对我的收尾工作造成不好的影响。”
姜诩有些怒了，“你当自己是上帝了？看到你的脸就要死？我现在也看到了，来，杀了我。”
乔夏也被姜诩的话给气到了，“我都说了不是来杀你的，我杀不杀人杀多少人，关你什么事啊？”
姜诩沉默了片刻，是啊，死多少人管他什么事，那些人自己又不认识。
而且猎人的手大多都不怎么干净，死了就死了，这是圈子里的共识，就算是今晚死了这么多的猎人，也不会有人来查。
猎人并不受法律保护。
“少杀些人吧，都是业障。”姜诩收起裁决，“别跟你妈妈说在这里见到过我。”
乔夏哼了一声，“你名字现在晦气得很，谁都不想提，我自讨没趣干什么？”
“这样最好。”姜诩点点头。
他本来想进去喝点酒放松一下，但是里面估计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场，任谁也没有心情进去找不痛快，索性便直接坐在了屋顶上乘凉。
“你怎么还不走？”姜诩看着还没有离去的乔夏，有些疑惑的问。
“看看我妈妈口中的可怜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乔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脱掉了上衣的外套，只穿着一件背心，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酒精喷在伤口上，虽然消毒效果很好，但是带来的疼痛不亚于二次伤害。
乔夏脸色苍白银牙紧咬，姜诩对此并不感兴趣，闲来无事，他拔出青锈仔细端详着这把神器。
他第一次看到这把剑的时候，是印象中青握着它面对虚空，记忆中这把剑璀璨夺目，青光耀眼。
可时过境迁，这把剑也没了往日的锋芒和光彩，倒是和它的名字一样，像是青铜生了锈。
“能不能帮我个忙？”乔夏忽然说。
姜诩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不能，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暂时应该是走不了了。”她脸色难看，不知是因为伤口造成的疼痛，还是因为周围不断出现的人影。
姜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人又不是自己杀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要是不长眼睛惹自己，那就别怪他了。
“喂，你就不能帮我一下吗？”乔夏咬牙低声说。
姜诩面无表情，“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少杀人，都是业障。”
“呵，就算是有业障这种东西，那也得等姐姐我死后再算。”乔夏站起身看着姜诩，突然嫣然一笑，“老公，你会帮我解决他们的吧？”
青锈差点从姜诩的手里滑下去。
“我有未婚妻了，请你自重。”姜诩认真的看着她说。
乔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真不打算帮我？”
“只是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帮你。”姜诩站起身打算离开，“祝你脱困。”
可姜诩刚刚起身离开，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杀意传来，他立刻回身砍出一刀。
“是你？”姜诩讶异的看着来者。
“是我啊，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姜灵说。
姜诩并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我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耽误你的任务，你也别妨碍我。”
姜灵被他逼退后甩了甩彼端，“你说得对，就是看到你觉得有些意外，试探试探你。”
姜诩嘴角抽搐两下，“那我走了。”
“你不是来救她的吗？”姜灵有些诧异的指着乔夏说。
“你之前和嬴仪是短时间的同盟，我是你们的敌人，救她的应该是你不是我吧？”姜诩说。
姜灵拍了拍腰上的黄泉，“可我的任务就是来杀她的。”
“和我没关系。”
说罢，姜诩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嬴仪和姜灵会不会反目成仇他不知道，也懒得在乎，他现在想的只有赶紧去均衡，把剑给他们……
等等。
姜诩的动作突然僵住，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内什么，打扰一下，你们先别打。”
姜灵纳闷的看着突然折返回来的姜诩，“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出了点小意外，我回来问个路，你们谁知道均衡怎么走？”姜诩自己也有些尴尬，挠头干笑。
“不知道，这个组织蛮神秘的，具体在哪很少有人知道。”姜灵说。
已经陷入包围圈的乔夏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萤月和均衡有贸易往来，我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
“那太感谢你了，能告诉我在哪吗？”姜诩诚恳的问。
乔夏看了看周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姜灵微眯双眼，盯紧了姜诩的下一步动作。
姜诩也有些纠结，如果救了的话，自己和姜灵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如果不救，他去哪找第二个知道均衡怎么走的人？
权衡半天后，姜诩看向姜灵，“能给我个面子吗？”
他语言真挚，神色诚恳，“你打不过我的，你不是试过吗？”
姜灵压住心头的怒气，“我给你面子，我的任务怎么办？这个猎人酒馆很重要，她把里面的人全杀了，有考虑过世界政府的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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