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元婴赤子,维我心灯
黑衣女子僵住了,那只金色的蝎子模样极为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抬抬胳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这不合常理,这不对,这样的感觉是错误。
回头再找小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一头钻进了小房间,大门紧闭,正趴在窗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神情得意之极,地上的襁褓已经散开,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黑宝石制作的两只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不合理才是最大的合理,从狐媚子嘲讽的笑容里,黑衣女子清楚的明白,自己今天死定了,面对狐媚子和宾媚人,自己原本就不该这样粗心大意的,上一回被他们恶毒的暗器伤了一条手臂,现在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彀中。
小武轻启朱唇娇笑着对黑衣女子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看在我们都是一类人的份上,你的遗言我一定会办到。”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这本来就是规矩,难道你敢不遵守?”
听了黑衣女子这句已经明显认输的话,小武笑的更加开心,摇着一根葱白一样的手指道:“不一样,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多提些要求,警告你一下,这间屋子的墙壁里镶嵌了铁板,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是打不垮这间屋子的,所以就不要费力气了,赶紧说遗言,你不说的话,有好些话我还想问你。”
“那只蝎子是什么异种?”黑衣女子还是开始问话了。
“那东西看起来是蝎子,其实又不是蝎子,其实你可以将它称之为蛊。”小武忍不住出言纠正,虽说这东西已经一点毒性都没有了,但是它确实是火炷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六年才养成的怪物,说它是蛊虫没有半点的错误。
“蛊 ?”黑衣女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个字”为什么是金色的?“
小武当然不会说她一直把蝎子当成逗孩子的宠物,这东西放在孩子身边不管什么毒虫蚊蝇都不敢靠近,红不拉几的怕吓着孩子,这才用金粉给涂成了金色。
”这个可不好说了,前些天它还是红色的,变成金色还是最近的事情。你问点重要的事情,不要纠缠这些末节,你看,时香已经点着了,我很担心它变得更加厉害,会缩短时间的。”小武把身子往回缩一下,楚楚可怜的看着黑衣女子说。
黑衣女子的身子摇晃一下,勉强站定之后咬着牙再问:“中了蛊毒会有什么后果?‘
小武搓着手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有点说不出口,你总是叫我狐媚子,我总要把你变成荡妇才好,你长得一定非常的美,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我师父说,这样的残缺美更是动人心魄,师父还说遥远的西方有一尊雕像叫做维纳斯,就是没有胳膊,所以才美得惊心动魄,顺便说一句,那尊雕像是没穿衣服的,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变成维纳斯,一座东方世界的美神,蛊毒只会抹杀你的灵智,能保留下你美丽的躯壳,到时候,我会请家里的天魔姬长老教授你一种特别的舞蹈,名字叫做——天魔舞。这种舞蹈你应该不陌生吧?”
“天魔舞!”黑衣女子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三个字,她虽然隐世已久,但是这段时间在长安总是能听到天魔舞这三个字,高山羊子当年用天魔舞艳冠长安的旧事她还是知道的,人们提起云烨就会不可或缺的提到他抵抗天魔舞的故事,想不知道都难。
黑衣女子愤怒之极,浑身的黑色纱裙无风自动,小武眼见不妙,小心的关上窗户,只留下一小道缝隙偷偷往外看。
一道白光自黑衣女子的袖口飞了出来,当啷一声击打在窗棂上,儿臂粗的精钢窗棂居然被她砍出来一道两分深的凹痕。
见黑衣女子的一击居然有这样的威势,小武的心暗自惴惴,非常担心窗户经不起这个疯女人的砍劈,自己不过是想逼她自杀而已。
只见黑衣女子狠狠地劈砍了几下之后,手里的精钢长剑当啷一声从中折断,最中间的那根窗棂已经被她劈砍得如同暴起的鱼鳞一般。
见黑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小武提的高高的心终于落了地,躲在窗扇后面说:“有本事你再砍几下,一旦你气血翻涌,只会加速蛊毒在你身上蔓延,怎么样,现在感到肩膀麻木了没有?”
黑衣女子脸色大变,一个纵身就要离开院子,小武大笑着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旦你流落到荒野,被那些村夫野汉捡到,说不定就会娶你当媳妇,你只能给人家不停地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生孩子生到死,我只不过想让你跳天魔舞而已,作为同一类人,不会过于侮辱你的,等你年老色衰之后就一剑杀了你,给你留一个全尸。“
黑衣女子忽然从腰袢的革囊里取出一把银针,单手刺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已有了决绝之色,自己清白的身躯怎么能任由他人凌辱。
就在她向自己刺针的时候,一支短短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没入了她的腰肋处,黑衣女子不解的看着趴在窗口看自己的小武,明明自己已经要死了,小武为何还要这样做。但是一股股酥麻的感觉从腰肋处升起,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狐媚子是担心自己跑掉。
看到黑衣女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小武高兴地拍拍手,打开房门就走了出来,她对孙思邈的麻药一向都充满了信心。
黑衣女子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小武一把扯掉她的面纱,看着面前这张美绝尘寰的脸蛋拿手指轻轻地刮着说:”真是一个美人儿啊!不跳天魔舞实在是太可惜了。“
黑衣女子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依靠疼痛的力量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瞬间,流着血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话:”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 ”
小武奇怪的看着黑衣女子,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子眼睛里流转过愤怒,仇恨,惋惜,慢慢的变成了婴儿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很自然的将大拇指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吸允起来。
她竟然没有昏过去,她居然敢不昏过去?孙爷爷的麻药从来不会出错!
这太离谱了,小武重重的一脚踢在黑衣女子的身上,只听得黑衣女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委屈至极?
装的,这是小武的第一反应,掀开女子的衣衫,将自己涂了麻药的弩箭狠狠地拔了出来,“哇,哇!”黑衣女子的哭声变得更加大声,远远地在树林里回荡。
怎么可能?这双眼睛小武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的孩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不熟悉。这样的眼神只会出现在两种人眼中,一种是孩子,另一种就是白痴。
不会吧,蝎子没有毒性,小武连忙跑到乱石堆里把那只已经在睡觉的蝎子挖出来,拎着它的尾钩仔细的观察。
不可能,这东西怎么看和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别的蝎子的尾钩都是暗黄色,这家伙的尾钩泛着一种半金属的光泽,握着尾钩又往树上刺了两下,树皮上出现了两个凹痕,确实没有毒液排出来。
房间里的大铜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这是谁啊?胡乱摇铃铛,李纲爷爷才摇四下,他就敢不顾规矩的摇几十下。
抱着孩子出了小院子,探头往小路的尽头看,吓了一跳,只见长孙站在小路的尽头,正背着手在那里打转转,身后跟着兕子公主,断鸿弓着腰在一边伺候,这可怠慢不得,小武连忙回到院子里,又把回到窝里的蝎子抓出来,提着尾钩向小路的尽头迎过去。
长孙见到小武劈头第一句话就问那个黑衣女子死了没有。
“还没死,但是……”
长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受了伤不要紧,孙先生会治好她的,只要活着就好。”
这话听得小武一头的雾水,难道说这个黑衣女子和皇家还有什么纠葛不成?心再一次被高高的提起。
“带我进去。”长孙丝毫不给小武思考的机会,迈步就向树林里走去,断鸿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身上的袍子似乎都鼓荡了起来,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恐怖的毒物。
小武连忙把手里拎着的蝎子扔到地上,只见道路两旁的毒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跑的没了影子,一只跑的稍微慢点的蜈蚣被蝎子的尾钩钉在地上,直到被蝎子的大鳌夹断,一点点吞噬下去,蝎子的怒火仿佛才平息下来,带着长孙一行人向小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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