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倒霉的曹操
开着大帝号这样的巨舰去赤壁怀古,也就李二这样土包子能干的出来,长孙津津有味的看着云烨做准备,李泰轻车熟路的把腌制好的鸡翅膀用荷叶包好放进竹篮里,云烨正在小心的给玉米棒子上涂抹荤油。
这种事必须要自己做才有趣,辛月忙着往竹签子上穿着蔬菜,长孙看见辛月把辣椒和韭菜也穿到竹签子上,想问,又住嘴了,学着辛月的样子往竹签子上串蘑菇。
“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为何要亲自动手?”长孙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辛月,辛月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回答说:“妾身的夫君说游玩与嬉戏其实就是生活的一种,需要自己从头到尾的加入,事事假手他人,就少了乐趣,其实妾身也以为我们的游玩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长孙笑着点点头非常认同这一说法,寂寞的皇宫如果不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怎么能挨得过那漫长的日出日落。
一艘中型船只缓缓地靠到公主号上,此时日头正从远山落下,橘红色的天光,半明半暗,正是出发的好时候,冬鱼稳稳的掌着舵,长孙,辛月,李泰,云烨,还有自己跟上来的许敬宗,一群束着板肋,背插两把长刀的女侍卫轻快地跳了上来,这是她们头一回随着皇后夜游,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船头那俩盏大的过份的灯笼。
船缓缓的驶出水寨,后面立刻就有三艘艨艟悄悄地跟上,云烨装着看不见,抬头欣赏已经出现在天边的那一弯上弦月。
“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扫平河北,北征三郡乌桓,消灭袁氏残余。 建安十三年元月,曹操回到邺郡,造玄武池训练水军,准备南征,统一天下。
建安十三年秋七月,曹操率大军十余万南征刘表,八月,刘表病死,九月,曹操到新野,刘琮投降,曹操兵不血刃取得荆州。
刘备败走长坂坡,被曹操派遣的精锐骑兵追上,刘备军主力被歼灭,刘备侥幸逃到夏口,与关羽、刘琦等汇合。
与此同时,孙权的使者鲁肃与刘备取得联系,刘备派诸葛亮为使前往孙吴,准备联合抗曹。诸葛亮以高明的外交手段成功缔结了孙刘联盟,联合抗曹。
孙权派都督周瑜统率吴军精锐三万人,迎战曹操于乌林、赤壁。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周瑜先长江水战挫败曹军,紧接着在乌林火攻,曹操败走华容,引军北还,失去了统一天下的良机,真是可惜可叹啊!“
船未到赤壁,许敬宗看着辽阔的江面已经在大发感慨,不愧是靠嘴吃饭的,简单几句话就把当时的史实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的哀叹也不知道是在哀叹自己还是哀叹曹操,据云烨对许敬宗的了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曹操的坟墓在那里,如果有机会能去盗墓是个好主意,至于激扬文字,臧否人物他一向没什么兴致,这种事情有时候很得罪人,说不定那位大佬就会和历史人物拐着弯的沾亲带故,人家下手收拾自己的时候,还不知道哪里得罪老人家,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半明半晦的美景已经让人陶醉,再加上许敬宗醇厚的男中音讲述历史,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长孙依靠在锦塌上,显得极为慵懒,辛月坐在下首轻轻地替她捶着小腿,三个男人隔着屏风坐在另一侧,各自端了一杯酒,想自己的心事。
天上新月如钩,地上乱山如龙,一脉江水滔滔,人坐在明处,远山近树隐在暗处,不必酣战,已然身在局中,遥想想四百年前的那场苦战,一场大火将曹操的万丈雄心化为灰烬,自此之后,曹魏再无南征之力,只是便宜了孙刘,好好地九州大地被生生的割为三国。
人口也从汉末的五千万降到了七百余万,云烨不由得拍着甲板说:“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曹操该死,周瑜该死,诸葛村夫更是该死。“
“何解?”长孙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有该死之道,周瑜少年雄姿英发难道不该是你们欢喜的人物吗?怎么说起该死的话来了。”
云烨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说:“曹操输了不该输仗,周瑜打赢了不该赢的仗最后给了刘备不该有的机会,导致的结果就是死了几千万百姓,所以都该死。”
许敬宗悄无声息地往外挪了一点,李泰干脆横躺在甲板上说:“你有什么办法,往事如同东流水,一去不返,谁都改变不了,你这么说我还不愿意呢,要是曹魏得了天下,我们家怎么办?”
糟糕,怎么总是忘了李家就是五胡中的一支,果然长孙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嘴上没遮拦,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自己能吃几两饭都忘了。”
“没有,我只是怜惜江东二乔,魏武一代人杰居然无缘一见甚憾之,白白修筑了 铜雀台,真是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龌龊!”长孙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说道:“既然你有了作诗的心思那就做吧,你是一个能凑句的,青雀一向才高,侍郎也是倚马可待的鸿儒,本宫洗耳恭听。”
“这有什么难得,你怜惜曹操,我就作一首驳斥曹操的诗你听了,帐前斫案决大计,赤壁火船烧战旗。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
许敬宗抚掌赞叹道:“殿下果然高才,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这两句道尽了盛衰的来由,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于天日之下,将士自然不会卖力苦战,周瑜挟天时地利人和焉有不胜的道理,真是好诗。”
长孙也出言赞叹,就差跑过来抱着她儿子亲两下,那些女侍卫也不断地起哄,许敬宗的阿谀之态更是令人作呕,一首三扁四不圆的破诗居然能引起共鸣,真是怪哉。
许敬宗见气氛已经热烈起来,摇着折扇也是口占四句:“ 赤壁横岸瞰大江,周瑜于此破曹公。 天公已定三分势,可叹奸雄不自量。”
花花轿子人抬人,长孙自然是深谙此道,更何况许敬宗露骨的把曹操比作了奸雄,整首诗非常的符合煌煌正气,遂命人记录下来,并且夸赞了许敬宗一通。
“云烨啊,到你了,好好作一首诗,本宫今日心情甚好,你要是敢毁了本宫的好心情,你试活着。”
面对长孙的恐吓,云烨毫不在意,了不起不做那些奇怪的诗,但是二乔怎么样也是要说一说的,杜牧做的那首诗不错,就拿来用用,早就预料到了,冬鱼今天傍晚的时候就给云烨从大江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枪头,以为侯爷是要留个念想,哪里会知道侯爷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作诗方便,人家杜牧做这首诗的时候都捡了一个铁枪头,自己不能不捡,否则就不应景,作诗么,就是一个应景的事,云烨拿出铁枪头随意的拿抹布擦擦张口道:“折戟沉沙铁未消, 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你迷在二乔的念想里出不来了是不是?你看看,辛月,那日暮,铃铛那一个不比二乔美貌,你一气得了三个还不满足,怎么还这么没出息,本宫就不相信,二乔能美貌到那里去,吴侯孙策的爵位也就与你相当,能讨到什么样的美人,没出息。“
云烨刚想辩驳一下,远处就传来喧天的锣鼓声,一艘灯火通明的巨舰从拐弯处驶来,甲板上人影绰绰,怒喝声,叫骂声,兵刃撞击声,宫人的尖叫声响成了一片,最离谱的就是居然还有战马的嘶鸣声,船头有一巨汉将一只铜锣敲得震天响,却不是程咬金是谁?
长孙头疼的按按太阳穴,皇帝的酒宴就是这个样子,她见得多了,都说皇家的酒会应当庄严肃穆,撙节守仪,可是只要有那些武将的酒会,大抵都会变成这个模样,最后都会变成狂吃海塞的聚会,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皇帝夫君,他认为只有这样的才能彰显自己与将士们亲如一家,这都是带了一辈子兵将留下来的后遗症。
才准备命冬鱼把船驶开,离他们远一些,就听皇帝在大声说:“皇后怎么才到此处,朕已经游览完毕,甚是欢心,你且等等,朕这就过来。“
皇帝今晚上也没穿冕服,就是一身暗红色长袍,下摆还掖在腰带上,刚才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角力,李二自诩跳舞名家,角力高手,上次云烨和颜之推胡乱敲钟被李二发现后,又有了曲有误,陛下顾的美称,所以没回酒宴上都会且歌且舞,尤喜唱“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这样的淫词滥调,自从云烨喝醉了唱了一回,就变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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