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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多疑


  从显阳殿中出来,王生一脸悻悻。

  这皇后,日后要是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了。

  这还是有点吓人的啊!

  显阳殿中,幽兰宫女见到王生出来了,也是没有跟进去。

  她当然是很想问皇后与广元侯究竟是说了什么话。

  但是她知道。

  这种问题,能不问,最好还是不要问为好。

  既然皇后特意支开她,便是不想要她知道这件事情的。

  只是...

  幽兰宫女看着皇后王惠风脸上无时不再的梨涡,便知道皇后现在的心情是极好的。

  这两人究竟是说了什么话,才让皇后如此开心?

  自从皇帝冷落皇后开始,皇后殿下便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像今日这般开怀。

  当真是少见。

  .....

  另外一边,王生先去院子里见了潘岳。

  去宫里见了皇后一次,王生心中思绪万千。

  不过...

  比起皇后的事情来说,潘岳这里的,更像是正事。

  是故王生很快便将精力收回来了。

  刘勇一直守着潘岳,潘岳自然也是逃不了的。

  当然,现在的潘岳,可是没有想过逃跑的。

  他现在能逃到哪里去?

  洛阳已经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去颍川,那不是送死吗?

  齐王岂是会对朝三慕四之人心慈手软?

  那是不可能的啊!

  “君侯,可有向陛下美言几句?”

  现在潘岳最在意的事情,便是他的处置问题。

  他当然是不想死的。

  但是...

  当今皇帝的性子如此,便是他不想死,恐怕也是很难做到啊!

  “潘公放心。”

  看着面前一脸忐忑的潘岳,王生自然是知道潘岳心中的想法的。

  “放心,本侯已经在陛下面前美言了,潘公毕竟也是被齐王掳掠过去的,为齐王帮凶,实数是不得已。”

  呼~

  听到王生这句话,潘岳这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

  “但是...”

  这潘岳刚把这悬着的心放下去,王生这句但是,又将这放下去的心悬到嗓子眼去了。

  “君侯此言何意?”

  “陛下虽然饶了潘公的死罪,但是活罪难逃,逆贼司马冏,谋逆不轨,但现如今他还是没有露出破绽出来,陛下要是对颍川动手,最后要是找不到证据,恐怕会变得很是被动,是故..“

  王生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潘岳已经是明白王生的话外之音了。

  “君侯的意思是,陛下要我用间于齐王?”

  王生轻轻点头。

  “陛下便是这个意思,如何?潘公觉得如何?”

  “这个...”

  潘岳眼神闪烁。

  原本,他已经是准备将丢在颍川的家人献祭了,不管了。

  毕竟比起家人的性命来说,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也可以再娶。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是王生这句话,自然是让潘岳之前的决定动摇了起来。

  说不定..

  自己还可以救一救自己的妻儿。

  “怎么,不愿意?”

  潘岳思考的时间不可谓不久,王生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如何好,再被潘岳磨蹭,这耐心也是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老夫愿意。”

  潘岳思来想去,也知道,便是他说不愿意,也是没有用的。

  他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啊!

  “非常好。”

  王生轻轻点头。

  “只是潘公出来许久,东莱王府中可会生疑?”

  潘岳轻轻摇头。

  “这个,老夫自然会糊弄过去,倒是这东莱王,有些麻烦。”

  这东莱王这个因素,王生自然也是考虑好的了。

  “你放心。”

  王生轻轻一笑,说道:“他会和你一起演戏的。”

  “如此的话,那老夫便放心了。”

  做间谍,当然是危险重重的,但是,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机会呢?

  若是真的将齐王剿灭了,功过相抵,他潘岳,便又是一条好汉了。

  打发完潘岳之后,王生也去将绿珠的婴孩接了过来。

  入城前两手空空,这出城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孩。

  王生轻轻摇头。

  皇后...

  皇帝...

  齐王...

  事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了。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洛阳的事情,很快是落在了齐王司马冏的耳朵之中。

  “看来,潘公此计,是成了。”

  潘岳一脸笑容,说道:“实在是大王英明神武,否则臣下也不会想到这种计策。”

  “潘公自谦了,你为本王做了事情,本王自然是会铭记在心的,只是,这风波暂时过去了,这东莱王,该如何处置?”

  这东莱王是一个隐患。

  不仅皇帝能看出来,王生能看出来,齐王自然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大王,东莱王已经归国,臣下有人跟着他,每三日给一颗‘解药’,东莱王的事情,我等是不用再担心的了。”

  司马冏轻轻点头。

  其实对东莱王最好的处置方法,当然是暗中做掉了。

  只是东莱王是藩王,现在若是死了,就太突兀了。

  皇帝只要不是傻子,便能想到是颍川有心人做的。

  那颍川有变的消息,那就是直接坐实了。

  “你做得非常好,日后本王,恐怕也有许多地方要依仗你的。”

  听到齐王司马冏这句话,潘岳便已经明白齐王将他当做心腹的了。

  但要是齐王知道自己的这个心腹是洛阳皇帝派过来的间谍,这心情,恐怕又会不一样了罢。

  “多谢大王,臣下定然为大王效死,肝脑涂地。”

  司马冏看着潘岳,轻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现在,本王倒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

  潘岳愣了一下,他原以为他回来之后,不会马上有事情做的。

  但齐王却是将这个事情放在他面前了。

  “怎么?不愿意?”

  “臣下愿意。”

  潘岳如何会不愿意。

  齐王要他做事,他知道的事情也就越多了,知道的越多,向洛阳传递的消息便越多,他便越有价值,这功劳,自然也是越大的了。

  “恩。”

  司马冏轻轻点头。

  他手上确实是有不少人可以用,但这大多数都是世家的人。

  潘岳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调查世家的人手。

  皇帝两次召见东莱王,这证明皇帝心生警惕。

  一定是颍川的这些世家出现了内鬼。

  司马冏现在要让潘岳做事的目的,自然是要找出这些内鬼来了。

  “本王要你暗中去结交颍川士族,看看这颍川之中,谁人与洛阳交通。”

  居然是要来找内鬼。

  这个任务,是潘岳没有想到的。

  “诺。臣下定然竭尽全力。”

  这找内鬼的事情,不就有很多操作空间了吗?

  可以将齐王助臂斩断,削弱齐王势力。

  这可是大功劳啊!

  没想到齐王司马冏立刻将这种大功劳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好了,你也先下去罢。”

  “诺。”

  潘岳一脸喜色的退了下去。

  潘岳走了之后,在大堂里间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匡。

  “太守,你怎么看?”

  陈匡一脸带笑的看着司马冏,再给司马冏行了一礼,这才继续说话。

  “大王不知要问臣下什么事情。”

  司马冏瞥了陈匡一眼,他知晓陈匡聪敏无比,当然是不会不知道他问的东西是什么了。

  “东莱王此事,本王真的将皇帝糊弄过去了?”

  陈匡笑看着皇帝,说道:“有没有糊弄过去,大王心中应该是知晓的,何必来问臣下,陛下两次召见东莱王,确实有猫腻,据臣所知,当日广元侯也在宫中,陛下之所以两次召见,恐怕与广元侯有关。”

  司马冏轻轻点头。

  “广元侯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确实常人所不能比拟的,东莱王毕竟是受人逼迫,本王怕事颍川的事情已经是暴露了。”

  “大王怀疑,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洛阳的探子也没有汇报皇帝的情况,陛下年轻气盛,若知道了大王的存在,恐怕早就按奈不住了。”

  “陛下让中军北营一部前去荥阳驻扎,荥阳离颍川虽然有些距离,但比之洛阳来说,已经是近了许多了。”

  陈匡听出了司马冏的话外之音。

  “大王以为,这驻扎荥阳,是为大王而来的?”

  “本王只是猜测而已,这荥阳离颍川固然是更近了,但是离魏郡,未尝不是更近?这一支是打着广元侯的旗号出去的,应当是要去对付魏郡的。”

  “既然如此,大王还怀疑?”

  “本王只是不相信事情会糊弄过去,当日本王活着的消息,这颍川大大小小的世家,都是知道了,虽然本王下令封口,但是活人的嘴,总是不牢固的,本王活着的消息,应该是会走漏出去的。”

  这才是司马冏担忧的原因,也是为何司马冏要潘岳去查颍川世家内鬼的原因。

  这内鬼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大王怀疑是谁?”

  怀疑是谁?

  司马冏看了陈匡一眼,轻轻摇头。

  “本王也不知该怀疑是谁。”

  其实,他最怀疑的,就是颍川荀氏了。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在颍川之中,够胆做出僭越之事,除了陈家,荀氏之外,便没有第二家了。

  陈家,是没多大可能的。

  司马冏瞥了陈匡一眼。

  他活着的消息,陈匡是早就知道了。

  荀氏就不一样了。

  在归附他的前几日,还与广元侯眉来眼去,让他不得不怀疑啊!

  当然,他心中怀疑谁,都不会说出来的。

  他怀疑的人,在他自己的心中就好了,不需要说出来。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处了,潘岳的计策,在本王看来,还是没有什么破绽的,既然没有什么破绽,等益州的事情传到洛阳这边,一切也就明了了。”

  若皇帝真的像他想的一般心机深沉。

  那么,益州的事情,便会让这个心机深沉的皇帝彻底的露出破绽出来。

  ......

  洛阳,金谷园中。

  自从王生将绿珠的抱回来之后,绿珠的心也是彻底的安定下来了。

  对王生,也是彻底的顺服,尊敬与爱戴了。

  夜里的事情,当然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虽然为绿珠的事情招惹了皇后,但皇后的变化,他早一日知道,也是有好处了。

  既然选择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王生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怪罪绿珠了。

  王生现在在书房之中,想着事情。

  现在皇帝一日日的要钱,实在是快把他掏空了。

  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王生只是翻看了史记以及一些杂书,心中便有了几个捞钱的方法了。

  这捞钱的办法,还是司马遹的偶像汉武帝刘彻用过的伎俩。

  汉武帝为应付战争,主要有两个捞钱的方法,这第一个,便是卖官鬻爵。

  爵位来自于秦朝商鞅变法,为了鼓励百姓征战,规定对享有战功的人封爵,相当于荣誉称号,一共设有二十个等级。

  在汉初,高等爵位具有免赋免役的特权,拥有爵位的人不需要再出人头税和服役了,但是土地税仍然需要缴纳。

  景帝时期,上郡以西遭遇灾荒时,也有短暂的卖爵令,对于较轻的罪行还可以交粮食免罪。

  到了武帝,为了大规模卖爵,他模仿秦代的爵级制度,另起炉灶,一共设了十一级武功爵。

  每一级武功爵的售价是17万钱。公元前123年战役之后,一次卖爵收入就高达30余万斤黄金。

  当卖爵还是不能带来足够的财政时,汉武帝再次将目光瞄准了另一端:货币。

  这是汉武帝第二个捞钱的方法。

  在武帝之前,汉代的货币主要是文帝时期推出的四铢钱,钱币六枚重一两,它的面值和含铜的价值相近。汉政府甚至允许民间铸造货币,只要铸币达到政府规定的规格,都可以进入市场流通。

  汉武帝采纳了酷吏张汤的意见,依靠政权的力量创造了两种新型的货币:皮币和白金。

  这两种货币的面值和真实价值严重扭曲,皇帝借助它们从民间抽取了大量的“铸币税”。

  所谓皮币,基本材料就是一块白鹿皮,一方尺的白鹿皮饰上紫色的花纹,可以充当40万钱,也就是40斤黄金。

  由于兑换率近乎明目张胆的抢劫,市场拒绝接纳。要推行皮币,必须依靠政权的强制性。

  汉代的礼仪,诸侯朝觐、祭祀祖先,需要使用玉璧,汉武帝就看上了这块市场,他规定诸侯在贡献玉璧的场合,都必须用皮币作垫子,衬在玉璧下面。

  一个玉璧有时只值几千钱,而它的垫子却要40万钱,等于让诸侯花大价钱购买一块不值钱的皮子。

  如果说皮币是为了搜刮诸侯的钱,那么白金则是为了直接从富裕的民间搜钱。所谓白金是银锡合金。

  汉代的法定货币是黄金和铜币,银并不属于法定货币。

  但由于仓库里存了很多的银,皇帝决定把它利用起来。

  汉武帝制作的白金货币有三种,一种重八两,圆形,上面有龙形图案,叫做白选,一枚价值3000钱。另一种小一些,方形,上面有马的图案,价值500钱。第三种椭圆形,龟形图案,价值300钱。

  由于民间本来不使用银和锡做货币,加上白金的价格被严重高估,特别是白选,按照汉武帝的价格,白选估值已经接近金的三分之二,出现了巨大的暴利。

  只是...

  汉武帝捞钱的方法,还是太直接了,后果也是太严重了。

  还是要替皇帝想想其他捞钱的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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