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贝利亚家族
沟渠内污河流淌，下水道里没有亮光，正常人行走于这里，必须提着马灯，才能看清楚必要的情况。
“欲望使徒”杰森·贝利亚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女人，薄薄的影子猛地膨胀起来，仿佛里面填充了足够的血肉，可下一秒就如同胀破的气球缩了回去，变成巴掌大的黑球投入了雅莉希亚伸出的右手中。
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黑球”，面具未覆盖的嘴角露出笑容，深灰色的眸子看向右侧的一条通道，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下水道里。
蹬，蹬，蹬。
一具高大沉重的银色盔甲飞奔而来，左肩斜着往下的区域，染着大片凝固的血液。
它给人的感觉异常沉重，各处细节都遵循着古老的风格，而左肩斜着往下腹区域，则沾染着一片泼洒式的无法清洗的暗红血迹，再配合其余地方的溅射式红点，构成了一副很有妖异美感的画面，如同独特而华丽的装饰。
穿戴染血银甲的“红手套”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掀开了面甲，，露出了里面的穿戴者，那是一位墨发碧瞳，颇为英俊的男子。
伦纳德·米切尔疑惑地打量着这里，他能感受到“欲望使徒”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了，他低头正要轻声说着什么，蹬蹬蹬，后面的红手套相继赶到。
他们谨慎地看着穿戴着染血银甲的同事，高声喊道：
“怎么了？时间到了吗？”
“‘1-42’察觉不到他了，他消失了。”伦纳德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孔上满是疑惑，“挖掘‘浴缸’吧。”
几个红手套对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后就地开始挖掘。他们之中有“掘墓人”，短短十几秒就挖出了一个“浴缸”，倒入了随身携带的热水。
……
灰雾之上，克莱恩身体后仰靠住椅背，右手虚握轻捻着下巴，回忆着梦境占卜中出现的那个被淡白雾气包裹的身影。
可以确定，那位“欲望使徒”是被那道身影带走了，应该是军情九处或者是王室的半神。在黑夜教会动用封印物“1—42”重伤后，军情九处也展开了相应的追击？
“仲裁人”途径序列8是“治安官”，在一定距离内，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到了半神之后感应的范围应该会更大。
在击杀卡平时，克莱恩曾经拿到过一份“治安官”和一份“审讯者”特性，借助占卜了解了对应的非凡能力。只是追击的不应该是值夜者吗？
虽然斯坦顿先生没有具体描述“1-42”的能力，但从能搜索到“欲望使徒”来看应该是可以继续追踪的，是负面效果爆发了？还是那位“欲望使徒”又做了什么事情引来了军情九处？
亦或者是杀人灭口？
最后一种可能的几率同样存在，而且未必会低。
克莱恩清楚地记得在卡平案中那几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卡平会警一部分被绑架的少女送给贵族，获得了贵族的帮助。可是四位非凡者，其中甚至有达到序列5层次的存在，加上“皇帝”先生透露出来的一点消息，证明王室或者军情九处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
现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等看看明后天的报纸或者等到下周的塔罗会，从“皇帝”和“正义”那里再打探一下。
……
西区，希望街9号，首相官邸。
阿古希德.尼根站在宽大的桌子后面，神情凝重地望着对面的霍尔伯爵：
“伯爵阁下，我的秘书应该已经告知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我在这个时刻想到的第一位贵族。”
这位保守党大佬，现任内阁首相，一下苍老了好几岁，高瘦的身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噩耗地略微前倾，以至于要用双手撑住桌面。
可他的眼神依然锐利，态度依然冷静。
但作为保守党领袖，他现在必须要和新党沟通，和霍尔伯爵这位新党主要支持者沟通。
留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的霍尔伯爵叹息道：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这让我非常震惊，我正想于最近几天拜访公爵阁下，讨论我们都很关心的那几个议案，谁知道，他竟遭遇了袭击……”
被深刻法令纹和发福状态破坏了年轻时英俊模样的他先表示了哀悼，悲痛和感同身受，接着收敛住情绪道：
“公爵阁下已经身亡，比起哭泣和愤怒，我们更需要谨慎和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处理好后续的事情，不让王国这列沉重的蒸汽列车冲出轨道。”
“这也就是我第一时间找你的原因，其他贵族只会呼喊神明，害怕得浑身发抖，并表示无法接受，要求立刻严惩凶手，找到幕后主使，在他们看来，重重保护下的公爵都会被刺杀，更何况他们？”阿古希德首相沉声说道，“这是很正常很自然可以理解的反应，但并不是我们需要的反应。”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首相先生，你说的害怕得浑身发抖的贵族包括我吗？”身材高大，面色阴沉，眼圈泛红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灰蓝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叔叔，王国的首相阿古希德·尼根。
“菲利普？”阿古希德面色难看，朝门外的秘书摆了摆手，秘书畏惧地低下头将门关上后离开了。
“首相先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菲利普·尼根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霍尔伯爵，“还是说，首相官邸只有霍尔伯爵能来，而我不能来吗？我要是没有记错的，你是保守党的首相，并非是新党吧？”
霍尔伯爵没有开口，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作为新党的主要支持者，虽然尼根公爵的死与他无关，但并不能让他放弃收割保守党的利益。阿古希德的想法他明白，就是要在这个时刻稳住新党，将矛盾与争端拖到明年大选。
这样一方面能继续调查尼根公爵遇刺背后的真凶，另一方面能在稳住局势顺利卸任。虽然有为自己考虑的想法，但无疑能保证尼根家族的利益不会受太多损失。
可这些菲利普这位与他不和的侄子可未必愿意啊！
阿古希德面色愈加难看，他第一时间找到霍尔伯爵就是担心自己的这个侄儿出来捣乱，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菲利普，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先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而这位公爵之子，未来的尼根公爵菲利普全然没有理会阿古希德的意思，他紧紧盯着霍尔伯爵：
“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霍尔伯爵皱了皱眉头，摇头道：
“很抱歉，我刚刚知道消息没多久，就接到首相先生的通知然后赶到了这里，还不知道凶手的具体信息。”
“那我来告诉您是谁？您一定很了解他！”
“菲利普！你……”
阿古希德陡然抬高了声音，想要打断菲利普的话，而后者自顾自地说道：
“一位序列5的‘欲望使徒’，同样他也是一个银行家，您的巴伐特银行刚刚收购了他的产业。帕德里克——杰森，这个名字您熟悉吗？”
霍尔伯爵也面色沉重了起来，他意识到了菲利普话中的指责，虽然这没有证据，可在贵族中仅仅是传言就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您该不会以为是您的批准才导致他刺杀我父亲的吧？他的真名是杰森·贝利亚，就是那个三大恶魔家族之一的贝利亚。”菲利普突然笑了起来，可那笑容极为难看。
嘴角没什么笑容地扯动了一下，霍尔伯爵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以前面对自己儿子都只能靠非凡能力的菲利普突然成熟了不少，是那位大律师给他的思路还是在希尔斯顿警局锻炼出来的？
菲利普虽然口中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但显然这是一种威胁，随时都可以有类似霍尔伯爵以对方产业为要挟，让那个杰森·贝利亚刺杀尼根公爵的传闻出现。
一旁的阿古希德也沉默了下来，并非是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而是他之前就是想以此为交易让新党暂时冷静下来。既然菲利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就不用他再多费口舌了。
“所以菲利普你认为是谁？”
菲利普这时没有说话，将目光投向了首相阿古希德。
阿古希德愣了一下，思索道：
“他有序列5，却突然抛售产业，丢弃掉经营了十几年的身份，冒着极大的危险刺杀我的兄弟，据此，我们可以做出有力的猜测，他受到了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指使，可惜让他逃了。据赛尔特说，很有可能是被某位‘旅行家’带走了。
所以，他推测可能是极光会，他们的X先生和‘秘之圣使’都是这条途径的非凡者，也有可能是曾经出现在贝克兰德的那位‘律令法师’，她拥有对应的封印物。”
赛尔特，是军情九处处长，拥有一枚“旅行家”特质打造的戒指。
“我听圣安东尼阁下说过，但那位已经消失很久了，而我们短时间内很难查清楚这件事情究竟和那个‘律令法师’有没有关系？”霍尔伯爵反问了一句。
在菲利普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两人飞快将锅扣在了极光会上，达成一致意见后将目光投向了菲利普。
“那就这样吧。”
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后，菲利普看了一眼阿古希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还要回家安慰母亲，希望你们下次讨论的时候记得邀请我。”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菲利普比以前要成熟了！”霍尔伯爵感慨了一句，听不出是称赞还是讥讽。
“是啊。”
阿古希德现在有些后悔，或许应该提前和菲利普沟通的。
……
普利兹港附近的树林。
看着拎着一个重伤昏迷明显是女性的雅莉希亚，罗尔斯面色古怪，他记得杰森·贝利亚是个男的啊！为什么会带回来一个女的？
雅莉希亚皱了皱眉头，将那个重伤昏迷的女人丢在地上，伸出右手摊开，露出了一个黑色小球，一张扭曲的脸庞在里面游走：
“他是‘欲望使徒’，刺杀了尼根公爵。”
罗尔斯点了点头，知道这应该是被“1-42”分尸后化成影子的杰森·贝利亚了，接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女人：
“她呢？”
“也是‘欲望使徒’，和这个家伙是合作关系。”雅莉希亚看向手中的影子般的小球，深灰色的瞳孔中迸发出闪电般的光芒，无声的嚎叫让罗尔斯额头青筋跳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他在被我抓到后，都没有审讯就将同伴说了出来。知道另一个人也是‘欲望使徒’后，我不知道你要哪一个，只好都先抓了过来。”
罗尔斯微微一愣，嘴角露出微笑：
“辛苦你了。”
“嗯。”雅莉希亚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随手一扔将那个黑色小球丢在地上。
脱离了控制后，那黑色的小球如流水般蠕动起来，变成一道人影，漆黑的表面连续鼓胀凝实，似乎要长出新的血肉，但由于缺乏材料，根本不可能成功。
罗尔斯拿出“捕梦之镜”，没有解开缠绕的黑布，眼皮微抬，比拟半神的气势散发出来，让那道影子贴在了地面上：
“我问，你答，不要试图撒谎，否则我会把你的灵囚禁在这面镜子里，翻找你的记忆！”
“捕梦之镜”的“通灵”只能记录脑海中较深刻的记忆，而且杰森领取了刺杀尼根公爵的任务，脑海中不知道有没有类似禁制的东西。这里又不是“源堡”，没有办法做到隔离。
有雅莉希亚在一旁，又有“捕梦之镜”的威胁，不怕杰森说谎。
没有等到他回答，罗尔斯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
“杰森·贝利亚。”
不知道是惧怕威胁，还是罗尔斯的问题没有触及关键，杰森的回答很干脆，只是声音沉闷就像是被关在了铁箱中。
“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刺杀了帕拉斯·尼根。”
“你来自贝利亚家族？”
“是的。”
“你的同伴呢？”
“她也是。”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好家伙，不愧是“冷血者”啊！
“贝利亚家族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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