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序列之上

　　郁金香报社……

　　话说，这好像是贝克兰德的报社吧？

　　从凯西那儿离开，看着报纸的边框，格莱林特有些疑惑，他对这个小报社仅有的印象是，几年前沙米拉还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出于猎奇，经常订阅他家的报纸，他们经常以博人眼球的方式拟写标题，但实际上往往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另一边，克莱恩上周受雇于迈克·约瑟夫记者，刚去金玫瑰访谈了某位被害女性的朋友，并顺便向他咨询了一下“郁金香报社”。

　　转载自南大陆的特特尼克日报？

　　南大陆是殖民地区，那里的人种歧视是相当严重的，在那种地方首发这样的文章，怕不是在蓄意发起动乱吧？

　　从郁金香报社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克莱恩先是一愣，随即便敏锐的嗅探到了什么。

　　而紧随其后的，当他有意识去搜寻相邻几期特特尼克日报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发现了另外三篇文章。

　　“这肯定是‘穿越者’了……而且很可能还是我大吃货帝国的老乡！”

　　虽然之前就有了九成把握，但随着“阶级”、“剥削”等单词相继出现，克莱恩无疑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

　　“那现在就开始计划前往南大陆？不，不，我既没有充裕的资金、也没有掌握拜朗地区的语言……穷游是不现实的！

　　“而且我的序列层次也太低了，实际上很缺乏应对危机的能力，甚至连一小股海盗都对付不了。

　　“等等，‘皇帝’先生刚从南大陆回来，他那里会不会有些消息？”

　　怀着这样的期待，克莱恩查到了“格莱林特·马里亚诺”的住址后，在周一下午来到了皇后区……

　　…………

　　格莱林特刚准备午休。

　　“先生，门口有个年轻人找您，他自称是您的朋友夏洛克·莫里亚蒂。”

　　克莱恩？

　　格莱林特略感奇怪，点点头对哈什吩咐道：

　　“请他去聊天室，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是。”

　　聊天室，格莱林特到的时候，仆人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下午好，夏洛克，怎么突然找到我，有什么急事吗？”

　　一边招呼，格莱林特一边屏退了仆人。

　　克莱恩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中产阶级和贵族们，往往会在正式拜访之前提交拜帖，除非关系很密切，或者情况特殊、情况紧急。

　　“呃，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格莱林特摇了摇头道。

　　克莱恩安心下来，喝了一口咖啡，一边往里加方糖，一边开口道：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唐纳德·迪恩的人？”

　　格莱林特：“……”

　　他现在就坐在你面前！

　　嘿，还真是稀罕，怎么突然都在找唐纳德？

　　“当然知道，那几篇惊世骇俗文章的作者么……嗯，你找他做什么？”

　　问归问，格莱林特其实很清楚，克莱恩就是想找其他活着的穿越者。

　　果然知道！今天没白来！

　　克莱恩暗自振奋，现场编道：

　　“唔，我觉得，他的那些观点很有意思，所以想和他认识认识。”

　　格莱林特大摇其头：

　　“那你可找错人了……南大陆很多人都知道唐纳德这个人一样，我也和他们一样，只限于知道一个名字罢了。”

　　约略是觉得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难安，格莱林特又补充道：

　　“你想通过常规办法来找他，那估计是行不通的……据我所知，那些文章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南大陆刊载了出来，并且署上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名字……也就是说，背后的人应该是意识到了它们会掀起波澜，唐纳德·迪恩很可能其实只是个假名而已。”

　　克莱恩稍微一呆：

　　“南大陆那么多报社，彼此政治倾向、人文风俗、眼光格局全都不一样，居然同时刊载？”

　　这多半得是很厉害的非凡者才能办到吧？如果是单纯的权势或者利益，应该没可能说服多家不同殖民国治下的报社。

　　假名、突兀冒出来的身份，和其他人没有接触、厉害的非凡者……这还怎么查？

　　格莱林特颔首道：

　　“没错……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近段时间鲁恩方面也在严查这个人……因蒂斯那边估计也是一样！所以你如果非要找他的话，很可能还会受到事件本身之外其他方面的影响。”

　　“这样啊。”

　　这样来看，直接前往南大陆也是行不通的！

　　克莱恩声音低到几乎是呢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骗克莱恩，格莱林特多少有些于心难安——倒不是良心发现，只是他将来注定是要在克莱恩面前掉马的，如果因为这事引起他的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

　　“不过……‘世界’先生，你是刚加入‘塔罗会’，不知道有没有从‘愚者’那里了解过我的情况？”

　　啊？

　　克莱恩茫然了几秒才醒悟过来，格莱林特说的应该是他信仰着“秩序之主”、并是其眷者的事。

　　等等，秩序之主？祂曾经叫我“诡秘”！

　　隐隐约约的，克莱恩感觉自己好像把握到了一点什么。

　　他果断点头道：

　　“当然！”

　　格莱林特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我以上的话就全都作废好了。”

　　“啊？”

　　克莱恩再次呆住，合着你在逗我玩儿？

　　“呃，以上这些情况，我是以‘格莱林特·马里亚诺’这个身份告诉你的……他所能知道的、该知道的，就那么多。

　　“而你既然知道我同时也是‘秩序之主’的信徒，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等等，格莱林特？他？这位子爵阁下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不动声色的，他吞了一口唾沫。

　　而且既然你知道内情，又不打算对我隐瞒，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分两个身份和我对话？

　　“还请指教？”

　　克莱恩略有不安的喝了一口咖啡。

　　格莱林特摇头道：

　　“多的不方便对你透露。

　　“不过如果你只是想问那些观点和看法的来源、而不是执着于唐纳德·迪恩这个人的话，我想我作为我主的信徒，有义务告诉你：

　　“那些东西全都是我主的教诲。”

　　“秩序之主？”

　　克莱恩嘴巴一张，将要宣之于口的神名卡在了喉咙里。

　　没想到转了一圈，线索还是回到了这位真神这里……这么说来，除了遇刺于白枫宫、生死未知的黄涛，另一位穿越者居然同样成就了真神？唔……我这个“愚者”表面上也是个真神……当然，罗塞尔是有日记铺垫佐证，的确是由弱小成长起来的穿越者，但“秩序之主”其实也许未必，祂一亮相就是真神，说不定能有别的办法知道我前世的那些知识呢？获取“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真神未必办不到吧？

　　此外，刚刚的那一瞬间，克莱恩其实还有另一个猜测，那就是“秩序之主”其实也许就是让黄涛和自己穿越的“幕后黑手”……不过他转瞬就放弃了这个猜测，因为“秩序之主”曾经称他为“诡秘”，看起来不像是很了解自己底细的样子。

　　涉及真神，线索可以说是又断了。

　　克莱恩还没有直面来历不明邪神的胆子，嗯，只要不是七位正神，广义上都可以算作邪神。

　　虽然这位“秩序之主”的教义看起来蛮先进的样子……但这可不能证明祂的神品，“真实造物主”的教义看起来也似模似样的！

　　克莱恩这里思绪千转，格莱林特也在胡思乱想。

　　他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诉克莱恩“穿越”的真相，断绝了他“回家”的念头。

　　“这样的话，他现在还完全没有‘神性’，绝了回家的念头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安心下来娶个老婆？……拯救世界什么的，哪有谈恋爱来得好玩？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克莱恩在中低序列假设自己回不去的时候，也是有过组建家庭、购置房产、庄园这些想法的。

　　“而且他现在没了‘报仇’的心理压力……这么来看，大有可为啊！”

　　他满是恶趣味的在心里面揣度道。

　　“首先，感谢您的信任，‘皇帝’先生，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克莱恩很是自觉的保证道。

　　他用下丘脑想都知道，秩序之主这样暗中宣扬“种族平等”、“反殖民压迫”，“反阶级剥削”肯定是有所图谋的，而既然祂现在还只是在暗中活动，那“皇帝”先生对自己的部分坦陈，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同时，他也想明白为什么格莱林特要分“两个身份”和来自己交谈了，是让自己注意保密的意思。

　　格莱林特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你还想继续追寻那些观点的来源吗？呵呵，我能看得出来，它们对你来说绝不仅仅是‘很有意思’那么简单。”

　　“额……”

　　克莱恩被噎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点，我仍然想了解它们的来源……不过很遗憾的是，我并不能信仰‘秩序之主’，因为我其实是‘愚者’先生的信徒。”

　　他既不想放弃这条能解决自己所有困惑的线索，又怕格莱林特可能会拉自己信仰邪神，于是率先堵住了这个可能——这个借口，还是格莱林特之前拒绝信仰“愚者”的时候搬出来的。

　　同时，他自称是“愚者”的信徒，还有另一个好处是，能和格莱林特这个“秩序之主眷者”在某种程度上达成身份的对等，这样会更有利于彼此之间的交流。而且“皇帝”一早就知道“愚者”是“占卜家”的顶层，他对自己和“愚者”的关系，大概率原本就是有类似猜测的。

　　格莱林特不知道克莱恩这些小九九，他淡定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可以代你向我主请求启示。”

　　这么好说话？

　　克莱恩怔了半秒，立马反应过来，起身以手按胸，鞠躬道：

　　“我将不胜感激！”

　　他万万想不到格莱林特的恶趣味。

　　克莱恩这么夸张的反应是格莱林特没想到的，他未免克莱恩怀疑有阴谋，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殷勤，于是笑吟吟的摆手解释道：

　　“不用这么客气，对我来说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我主对待他的仆从非常宽厚，并不像那些正神那么严苛。”

　　“这是为什么？难道祂不在乎神灵的威仪吗？”

　　克莱恩好奇的问道。

　　要说“愚者”和善，那是因为“愚者”是装出来的，本就不是真正的神灵，谈不上什么威仪，可“秩序之主”呢？难道同样也是装出来的不成？

　　克莱恩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格莱林特又拿出了亚当那副淡然而又高深莫测的模样，似有深意的开口道：

　　“神灵和神灵也是不一样的，嗯，在层次上……你已经知道，真神其实不过就是序列0，是有可能被‘亵渎’的，因此祂们就需要宣扬自己的伟大，宣扬神灵不可试探、不可揣测、不可冒犯……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故作高深’罢了。

　　“而我主是超越序列的存在，是真正的伟大者。

　　“我主无论是宽厚还是严苛，无论是扬名还是隐没，无论是被赞誉还是被诋毁，祂的威仪在那里就始终在那里，至于凡民的眼光，或褒或贬，于祂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超越序列、真正的伟大者！

　　不可否认，克莱恩的的确确被唬了一大跳。不过当他一冷静下来，就觉得这番话其实更像是信徒的自我吹嘘，用来抬高身价的说辞罢了。

　　不过，说得倒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真正的伟大，那就应该是超然物外，为什么还要自重威仪呢？

　　摇了摇头，克莱恩有求于人，当然不好驳对方的面子，只能顺着他的话接道：

　　“超越序列？那不就是造物主了吗？”随之，他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愚者”的信徒，于是故作不满的补充道：“那么在你看来，‘愚者’先生也是‘不过’只是序列0罢了？”

　　格莱林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知道克莱恩是在表演，所以并没有介意他的态度：

　　“超越序列未必是造物主，但造物主的确是超越序列的。”

　　说了一句车轱辘话，他继续若有所指的开口道：

　　“至于‘愚者’？或许并不只是愚者呢？你要知道，神灵并不一定只有一个身份……依照我主的看法，更适合祂的神名应该是‘诡秘’！”

　　他同样摆出了虔诚信徒的姿态，对“秩序之主”的说法深信不疑。

　　克莱恩顿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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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k……我真想撮合小克和怨魂小姐姐（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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