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舞剑
晚饭时,曹冲问道:“宓姐姐,你会舞剑吗?”
甄宓闻言,一边给曹冲喂饭,一边随口答道:“会一些,可却不精通,妾身比较擅长手谈与抚琴!”
“待会儿你来抚琴,我来舞剑!”
曹冲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甄宓闻言愣了愣,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冲。
“郎君,你拿得动长剑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甄宓已经改口称呼曹冲为郎君,而曹冲也没有拒绝。
“不一定要用长剑,树枝、细竹条什么的都行,做个样子而已!
我就是想锻炼一下体魄,以免将来长成个大胖子!”
嘻嘻嘻......
甄宓一听就笑了,就连袁谭派来的那些侍女都在捂嘴偷笑。
笑闹了好一阵,甄宓才问道:“郎君是不是看到那位孔修夫子后,所以才担心今后长成他那样?”
曹冲一听,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借口。
“是呀!我最近发现文士都有个肥嘟嘟的肚子,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当真是难看死了!
还是大将军那样的武将身形好看,可我又不愿舞刀弄枪,所以只能舞剑了!”
嘻嘻嘻......
虽然曹冲说得很直白,但众女还是不自觉地发笑。
曹冲的说辞,在一个多时辰后,便传进了袁谭的耳中。
后者也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曹冲就算再聪明,那也是个小娃娃,分辨事物都是用美丑来判断。
鉴于此,袁谭吩咐自己的眼线,今后只需三日汇报一次,不必再早午晚各报一次。
自此之后,曹冲的日常生活又多了一个节目—舞剑。
而看过曹冲舞剑的侍女,都觉得那只是一门舞蹈,与杀伤力巨大的剑法根本不沾边。
久而久之,就连侍女们也懒得汇报这种事。
白盐最近产量越来越低,因为青州方向运过来的盐巴越来越少。
所以,齐月与苦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酿酒上面。
曹冲的酿酒配方中,使用的材料大部分是麦麸与稻糠,所以最近挣了不少粮食与钱财。
这件事只有齐月等人知晓,就连甄宓都以为,曹冲挣的只有一些钱财而已。
酒水只有城内的富户喝得起,而他们也不敢喝太多,毕竟谁也不是顶级豪门。
所以,曹冲的酒水,从表面上看,利润非常小,甚至连酒肆的生意都不如。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下根本没有人打他酒水的主意。
所以,现在的曹冲,正在谋划另一件事。
袁谭要与黑山军首领张燕谈判,因为后者已经基本遏制了冀青二州的盐道。
听说张燕的使者,已经进了邺城,可却没听说双方谈判过。
一件未知事件,很可能给曹冲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现在就想知道目前的情况。
黑山军毕竟是土匪出身,早期是黄巾贼,他们做事可不会讲规矩。
曹冲在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擅长交际,所以才导致消息闭塞。
梁岐此人虽然忠心耿耿,可他毕竟只是个末等盐吏,对于政局的揣摩当真是不擅长。
思来想去之后,曹冲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孔修那个老酒鬼身上。
年关将至,相信他家的酒水,并没有全部备齐。
所以,曹冲再三思索之后,让齐月备齐礼品,打算亲自跑一趟孔府。
曹冲坐在马车里,有齐月与另外两名墨家弟子陪着,理论上是安全的。
冬季的邺城大街上,并不算很冷清,因为老百姓前阵子从那些世家的府邸,抢到了许多粮食。
所以,今年的邺城百姓,可以过个好年。
吃饱穿暖后的百姓,自然是愿意上街做小买卖的。
尤其是那些抢到钱财的,就想着多置办一些年货。
“炊饼咯,软糯可口的炊饼咯,一文钱四个!”
曹冲原本还在想着,待会儿见到孔修那个老酒鬼,该如何与他打听消息。
怎料一道奇怪的叫卖声,忽然传进他的耳中。
听声音,是个男低音,曹冲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然来到了宋朝?
武大郎,卖炊饼,他是不是还有个老婆名叫金莲?
曹冲忙不迭的掀开窗帘,并且第一时间朝路边看去。
然而他却失望了,因为卖炊饼的不是矮矬子,而且那人长得也不丑。
曹冲失望的放下轿帘,并且轻轻叹了口气。
正当马车即将走远时,只听炊饼汉子旁边一人说道:“我说徐庶,你究竟想干嘛呀?
我在哪卖炊饼你就跟到哪,你这不是瞎搅和吗?”
“停!”
听到后方的吵闹声,曹冲立马让齐月停下马车。
齐月等人不明所以,可曹冲却裂开小嘴笑了起来。
曹冲笑了好一会儿后,逐渐冷静了下来,随后让人去打听这个徐庶,究竟是不是历史上那位徐庶。
这件事是苦兰去办的,后者的办事效率比曹冲想象的快很多,她很快便回来了。
答案是肯定的,徐庶原名徐福,他家里还有个老娘,最近每日在家做炊饼。
而徐庶自己,则是每日挑着担子四处售卖。
因为早年犯过命案的关系,这货快到而立之年了,至今还没讨到老婆。
曹冲笑呵呵的下了马车,随后直奔徐庶的摊子去了。
而此刻的徐庶,依旧在跟同行扯皮,就为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摊位。
“表兄!”
曹冲一上来就认了亲戚,弄得大街上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徐庶有点懵,他仔细看看曹冲,又看看他身后的侍女和马车。
古代人都有在自家马车上刻字号的习惯,所以曹冲的身份,很快就被徐庶识破。
“仓舒公子,你休要胡言乱语,某家可没你这样的亲戚!”
此言一出,大街上的人立马炸了锅,因为曹冲最近的名头很响亮。
“原来这位就是那曹贼的娃娃呀!”
“看着挺好,也不像坏人啊!”
“呸!你懂个甚!那曹贼好人妻,抢来的都是各州绝世美人,生出的崽子自然姿美!”
......
要说曹老板的名声,那可真叫一个臭,直听得曹冲火冒三丈。
只见他忽然大声说道:“各位乡亲,我曹冲只问各位一句,天下有哪位诸侯没抢过他人财产?
倘若有人能说出一位,我曹冲从此便不再出门!”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路人甲道:“有!传闻北海孔少府品德高尚,更有‘孔融让梨’的典故!”
曹冲笑道:“这位大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孔融并非孔府嫡子,他是夺其兄长孔修孔浩然的嗣子爵位成的名!
此事真假如何,诸位只需向本城孔夫子求证一番便可知晓!”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因为孔修在邺城还是有点名声的。
路人乙道:“那陈琳陈孔璋呢,他总是个好人吧?”
这次不等曹冲开口,立即有路人没好气的说道:“算了吧!
他又不是诸侯,而且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夜宿他人妻之事,咱们邺城有谁不知道?”
路人丙又道:“那正南公审配呢?”
“正南公,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这回大街上,所有老百姓都齐声呼喊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大。
有路过的巡逻士兵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两腿发软,随后赶紧派人去报告袁谭。
要知道,曹冲最近在军中的名声也是响亮得很,都怕他煽动民众玩零元购。
曹冲见失态有些失控的苗头,当下再次高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请听晚生一言!”
曹冲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能让在场百姓安静下来。
只见他接着说道:“这世间,谁敢说自己从不犯错?
谁又敢说,谁从来没欺负过任何人,又从来没有被欺负过?
我们都是在挣扎中生存,我们也都是在挣扎中成长,这才是人世间的生活!
就拿大将军来说,他也并非从小就是仁爱之君。
经历了平定黄巾贼,又经历了平定北方之乱,后又经历了手足之叛!
因此,如今的大将军懂得什么是仁爱。
所以大将军宽恕了正南公,宽恕了四处抄家的逢氏,又宽恕了那夜哄抢世家的百姓!
诸位说说,一名诸侯的成长容易吗?
倘若邺城再换一位掌权者,又得从零开始,大家还经得起纷乱的局势吗?
就拿我这位表兄来说,他见我父亲曹公还在成长的路上,就不愿意认我曹氏这门远亲,我不会怪他!
因为他不愿跟着受罪,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等曹冲说完,百姓们没有出声反驳,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有人说,曹冲说的很有道理,天下哪个诸侯不掠夺?
也有人说,曹冲说的是至理名言,如今的袁谭大将军十分仁爱,否则为何宽恕正南公那种人?
还有人说,为了邺城的和平与繁荣,必须不能让战争再发生,否则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
......
原本袁谭已经带兵将这条街给围住了,可是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他又悄悄让手下撤兵。
站在大街上的曹冲,终于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老子反应快,否则今日就得死在大街上了。
也幸亏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好忽悠,否则就算自己有八张嘴,今日也是难以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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