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愿了身去
老宗主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寒雨，不相信宋寒雨竟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接受了这个裁决。
他的嘴巴哆嗦着，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
之前回光返照的红润脸色在这一刻彻底煞白，甚至还有一丝一缕的黑气萦绕在他的印堂之上。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现在站在台上留下飒爽英姿背影的宋寒雨，才应该是金玉凌空的主人。
才应该是九宗之一金玉凌空的主人！罢了！罢了！此生残念已了，再无牵挂。
残念了，再看眼前铁肩担道义的女子，老宗主没来由心生一阵欢喜。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手中的拐杖猛然丢到一边，撑着一口气说道：“从现在开始，宋寒雨正式接任金玉凌空的宗主之位！”
现场再度惊愕。
这么突然的吗？
宋寒雨因为刚才有陆叶的力捧，加上自身的实力和品行，早已经是大家公认的金玉凌空下一代接班人。
可是，也不用急于一时啊！这个老宗主猴急退位干啥？
不应该趁着金玉凌空位列九宗，好好享受一波人上人的风光再考虑退休也不迟啊！陈忠言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到头来，最终还是输给了宋寒雨。
而陈忠言此刻心里除了怨恨和无奈，再也生不出任何的报复心思来。
他现在知道，宋寒雨走到这一步，靠的是谁了。
他的目光盯着陆叶，心里一腔苦水无处说。
台上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当初那个需要来金玉凌空镀金的废物吗？
回想当初在血泪战场中这个年轻人不争不抢低调不堪的样子，陈忠言觉得那就是一场梦。
金玉凌空，怕是再也容不下自己了吧……陈忠言心里想着，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宋寒雨！接位！”
老宗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暴吼道。
宋寒雨的身子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只留给老宗主一个萧条的背影。
似乎，只要不转过这个身子，接下来的事儿，就不会发生。
“宋寒雨！接位！”
老宗主再度暴吼道。
宋寒雨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掉了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身子重重地跪在地上。
头，也不敢抬。
眼睛，也不敢睁。
“宋寒雨，接位……”老宗主的第三声，声音陡然微弱了下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寒雨，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他再看看这偌大个九宗大佬。
再看看这偌大个江湖见证。
再看看金玉凌空四个大字，已经有人排在了九宗之六的位置。
够了……不正是此生所想！不正是心中执念！得偿所愿！有宋寒雨在的金玉凌空，就不会再给人推翻的机会。
老宗主看着地上不敢抬头的宋寒雨，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全场的人安静无比，就这么看着这个老头子在那发狂似地笑着。
若是平时，老宗主在这些大佬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但是今天，那些大佬也是沉默地看着老宗主。
有人似乎看出了什么。
他们只是在暗中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老宗主爽朗的笑声传遍全场。
半分钟后，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印在观众眼里佝偻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
宋寒雨身子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抱着老宗主跪在地上。
泣不成声。
老宗主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是双目已经永久地合上了。
很多人已经开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叹息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个老宗主，这又何必，这又何苦？
宋寒雨搂着老宗主的尸体，强忍着泪水，大声喊道：“金玉凌空第十二代宗主林庆浪，此愿了，此身去！”
“魂守宗门壮，气泽百世长！”
金玉凌空的人，也对着老宗主的尸体齐齐跪了下去。
老宗主，安心去吧。
今后的金玉凌空定不让您失望！宋寒雨此刻心思潦草。
她知道老宗主很早之前身体就已经不行了。
只是因为之前宋寒雨境界大退，他不得不扛着宗门继续前行。
而支撑着他活下来的执念，就是想要亲眼看到有朝一日金玉凌空位列九宗。
本来宋寒雨寄希望于陆叶，希望陆叶用他独步天下的医术救一救老宗主。
但是就连陆叶都说了，这是老人病，无药可医。
现在，老宗主达成心愿，亲眼看着金玉凌空踏入九宗。
愿了身去，这是最大的可能。
不过，总算心无遗憾，可以含笑九泉了。
这是对宋寒雨来说，唯一的安慰。
她刚才不敢转身，是出于徒弟出于女儿家的怯弱。
怕转过身去，便看见老宗主倒下。
但是，支撑她转身面对这个现实的，是一宗之主的担当！如果连这个都面对不了，今后怎么带着宗门的人面对更残酷的社会现实！老宗主，去吧。
今后的金玉凌空，有我在！人在，宗在！宗灭，人亡！陆叶对着老宗主的尸体微微鞠躬，心里也是早就预料到了。
老宗主这个人平时太过保守，甚至有些食古不化。
陆叶不是很喜欢。
但是有一点陆叶很钦佩。
那就是他那个所谓的执念。
说好听了叫梦想，说不好听叫痴心妄想！但是，能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不受旁人诽谤、嘲讽而变更志向，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值得让人尊敬的事儿吗？
更何况，他现在愿望已经达成。
过往笑话他的人，现在又有谁敢笑话他的这个梦想。
去吧，老宗主。
一切都会好的。
等到现场的这种感伤气氛渐渐平息下来，老宗主才被人送往宗门。
但是宋寒雨留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留了下来。
她在替老宗主看着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九宗排位赛圆满落下帷幕。
陆叶这时候说道：“金玉凌空老宗主的去世令人痛惜不已，我表示遗憾。
不过也不用太过悲伤，老宗主愿望达成，可以瞑目了。
我相信，老宗主在天有灵，一定会好好保佑金玉凌空大展宏图的。”
“现在，我就继续宣布剩下的宗门排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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