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第四百零一章
在凯尼恩他们的祈祷声中, 牛头人的信仰被分割成不均等的两份。更多的信仰之力穿越时空，通过兽神的石雕像传达至真兽神所在之处。剩下的另一小半信仰之力，继续通过兽神的石雕像先精炼凝聚, 再秘密的分予伪神。
兽神的化身从高大百米收缩至九十，因遭受的攻击未停止, 身躯还在继续收缩。他此刻的双眼已被愤怒占据，依旧神威的目光将所有刚才献上信仰, 此刻毫不犹豫对他攻击者的灵魂记住。
失去的信仰令伪神力量受到削弱, 经过兽神石碑精纯的信仰令他维持神力不灭。
此刻只有牛头人还在坚定‘信仰’自己, 令伪神的想法稍有改变。
受到伤痛，再加上更精纯的信仰, 伪神已经察觉到光在自己化身的体内释放黑暗。
无视善变者的进攻, 伪神任由力量流失，保持愤怒的姿态怒视一切, 暗中将化身体内的光之力剥离, 利用最后的机会等待。
伪神先前并不愿意降临风啸平原, 此刻依旧不愿意。
但因牛头人们此刻坚定的‘信仰’, 他决定灵魂和意志回归神殿之前, 一定要先解决风啸平原的危机，这也是他先前宣告的神言。
暴戾的神力令大地满是伤痕, 如若没解决风啸平原的混乱，他的灵魂将永受折磨。
魔法和剑气等连续的攻击, 在伪神化身的身上造成各种程度的伤害。
将伪神化身束缚、破开灵魂的保护后，教皇的化身和本体在一旁安静悬浮，注视伪神化身表面伤口，耐心等待。
教皇对伪神的化身和法则等皆不在意，他只要伪神的灵魂和生命, 于是任由贪婪之人去吞噬伪神化身的血肉。
当内心贪婪者变得更强时，教皇最后能收获的力量才会更多，伪神化身的血肉中蕴含光，但凡忍不住诱惑者，即使没用于自身，光不会放任他们逃脱。
想从光中得到利益，必将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教皇的视线移至伪神化身的胸膛，虽然保护灵魂的屏障已被他破坏，光之力阻止伪神用神力修复自身，光之锁封印伪神无法逃离，按理应该能轻松获得的神格，临近关头却让教皇有些为难。
教皇的双眼中蕴含圣光，他看见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保护伪神，令他暂时无法将伪神的灵魂轻易抽出。
追随力量的源头，教皇看见了正在祈祷中的牛头人，信仰之力秘密庇佑伪神的化身，但牛头人献上的信仰，与教皇收集的信仰又不一样。
祈祷的牛头人被神力保护，教皇一时间无法确定信仰异变的原因，心中思索片刻，随后他身披圣光微侧头，目光看向站在满是残骸、已因神力而崩坏的大地之上的莱恩。
米歇尔在呼唤神临的过程中还做过什么，以及他最终的目的等……教皇无法准确猜到莱恩的想法，他对虚空的了解太少，此刻连任何头绪都没有。
虚空与大陆明明是分开的世界，神秘商人多爱金币，如若米歇尔愿意，教皇甚至愿意和他达成一次交易。
莱恩有察觉到教皇隐秘的目光，也发现了信仰的异变。
巴洛克还未准备完全，此刻也不是最佳时机，莱恩的视线从教皇身上移开，注视忍受伤痛并寻找机会的伪神化身，快速在脑中询问：“统，我感知到了，教皇刚才隐秘的偷看了我几眼。”
系统：“准确来讲是3秒48。”
“所以……”莱恩，“他此刻又在预谋什么坏事？”
“从某个方面来讲，倒也不能算是坏事。”
系统，“教皇想和你达成一次交易。”
“嗯？”莱恩有些惊讶，“那可真难得。”
“所以他想和我做的交易是什么？”
莱恩快速思考，“难不成他是发现了我的强大，想要利用我的魅力和言语，邀请我与他一起去欺骗更多无知的灵魂，甚至许诺我成为新世界的主人？”
系统：“？”
“您的想法真丰富，但教皇确实更想成为大陆真正的主宰。”
系统，“他此刻想和您做的交易，用最简单的言语来解释，他希望白送您许多的金币让你快点走，别在这里妨碍他的计划。”
系统：“哪怕你光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已能让教皇感受到威胁。”
“那我可真强，连教皇都承认了我的实力。不过既然夸赞我的是教皇，那就理应让他更害怕一点，体会下被他压迫和欺骗者的感受。”
莱恩，“统，教皇给我的钱能够用于氪金商店吗？如果能的话，我似乎可以让巴洛克留在这里。”
他的本体离开，魔偶和巴洛克一起留下，完美。
系统委婉暗示：“教皇是多数神明的敌人。”
“你多虑了，我亲爱的统统。我刚才只是在思考如何用敌人的钱，在对方知晓的情况下对付敌人而已。”
莱恩，“像我这样正直善良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和教皇成为朋友。
而且以教皇的性格，我猜测他即使能交到朋友，也一定是非常特殊或强大的存在……即便如此，朋友最终也一定有很大概率，在教皇需要时会被他无情吞噬。”
如此不稳定的友谊，相处起来一定很累，最后遭遇的背叛一定非常痛苦。
莱恩：“统，你说教皇有过……或是他现在还有朋友吗？”
“氪金吗？”
系统语调一瞬激昂，“限时折扣，只需要氪金9999，您就能轻松知晓关于这个问题更多的答案，以及额外有关于教皇一些特殊、不为人知，被他封印的小秘密。”
“限时折扣竟然还要如此多金币，感觉又会是个非常麻烦的答案。”
莱恩惋惜拒绝，“马上我还要氪金一万，等我以后手上钱更多了之后再氪……”
大量用钱的时候就要到了，即使限时折扣加教皇的小秘密，听上去很诱惑，但他钱太少了。
可说是这样说——
莱恩：“统，能回答的小秘密中，教皇……有关于伊西多尔身份的信息吗？”
系统很想骗氪，依旧理智回答，“有关于伊西多尔，但不能确定身份。”
莱恩：“那……”
系统：“即使是聪明的您，那点信息也无法猜到。”
“我理智了，很感谢你。”莱恩，“统，这9999金币我不氪了，我要冷静。”
感恩系统拉他一把，没让他冲昏头脑。
没有心的系统有点难受。
“9999氪不起，但我可以氪金999，交个朋友。”莱恩，“统，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记得及时提醒我注意，避免我踩雷。”
这要换别的销售，怕是连哄带骗让他更上头。不愧是他的系统，和他一样善良。
“非常感谢！”
系统的心情瞬间小雨转天晴。
不愧是它的宿主，如此善良！
系统：“尊敬的宿主，在999金币可回答的范围之内，我只能说——
教皇曾经和伊西多尔见过。”
“嗯？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提醒。”
莱恩，“下次继续。”
曾经见过……
要是能找到曾经见过的时间点，没准更容易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不知道伊西多尔，如若将这个线索告知对方，他是否能想起一些有用的回忆。
此外还不确定曾经何时的伊西多尔，那时是否是现在的伊西多尔。
更多的可能性应该不是。
巴洛克通过魔虫控制傀儡记录时间之花，隐秘的轻扯莱恩斗篷。
在莱恩与系统交流的短暂一分钟里，巴洛克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只等莱恩的指令后行动。
同时这一分钟，伪神的化身也已从百米，被吞噬到仅剩六十米左右。
即使伪神的化身有控制身体的收缩，他的身体依旧出现清晰见骨的伤口，唯有蕴含法则的双拳被伪装伤痕，在隐秘的被神力修复。
莱恩注视伪神化身，通过魔偶中的魔虫与巴洛克交流，“再等等，我感受到教皇也在等待着什么……伪神的灵魂似乎正在被信仰庇佑，真是奇怪。”
“信仰正在庇佑伪神的灵魂？”
魔偶微抬头，巴洛克的声音同样有些疑惑，“所以教皇此刻在等待，还未夺走伪神灵魂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误以为你正在控制牛头人的信仰，为伪神恩赐庇佑？”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但教皇已经等待不了太久。”
莱恩，“在刚在与骑士的战斗中，伪神吸收太多教皇故意释放的光明，与信仰之力一起增幅了他的力量。圣光中蕴含侵蚀心灵的黑暗之力，失去的信仰、对大陆的破坏，令伪神遭受到法则和规则的惩罚与反噬，力量削弱，所以才会看似被教皇轻松抓住。
伪神已经发现光中黑暗，正在通过贪婪者吞噬自身血肉，配合神力一起清除光明。”
巴洛克：“要是让伪神成功剥离黑暗，教皇再想将他抓住，有所防备的伪神一定更难对付。”
“是。也许教皇下一次的进攻将会爆发他更强的力量，毕竟他消耗也不小，除非教皇从此刻开始吞噬生命。”
莱恩，“伪神这样做对他的化身伤害同样不小，信仰之力庇佑的时间有限，教皇一定会趁伪神最虚弱时，再强行爆发力量窃取生命和灵魂。”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巴洛克，“我已找到巫妖和黑魔法师的藏身地，等你有了决定之后直接告诉我。他们两个也是引起风啸平原混乱的原因，我猜你一定不希望看见他们逃离。”
“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阿斯摩罗和凯尼恩已经归顺我，这些牛头人也是我的子民。”
莱恩，“即使是在归顺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必须要做些什么。这是我身为领主的责任，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子民。”
什么都不做，那将没有他身位领主存在的意义。
“我暂时不会吞噬他们的灵魂，等你之后再做决定。”
巴洛克，“既然还有一段时间，那我先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印记。他们要逃脱教皇，也许我还能和他们做一笔交易。”
“逃离教皇，堕入恶魔的爪牙，两者都是会送命的选择。”莱恩笑道：“稳定会亏的交易，他们不一定会同意。”
“被恶魔吞噬灵魂是荣耀，被光明净化是侮辱。”
巴洛克，“黑魔法师动不动就召唤恶魔，他们一定会愿意与我进行交易。”
“注意安全，待会还需要你。”
莱恩，“交易失败也别勉强，他们今日无法逃离风啸平原。”
“有你给我的道具一定不会失败，你记得注意时机。”
巴洛克话落结束和莱恩的交流，继续通过魔虫控制魔偶记录，同时在裂开的地面放下道具，放飞新的魔虫托起道具移动。本体隐秘的藏于地底，去追逐逃走的巫妖和黑魔法师。
巫妖和黑魔法师受光明束缚，他们逃离的速度远不如巴洛克追击的速度。
随化身体型的收缩，伪神的力量愈发被削弱，教皇能感知伪神血肉中减少的光之力，不再等待和纠结米歇尔会怎样做，手持法典的化身悄然后退，踏入圣光中消失。
先行到来风啸平原，从伪神血肉中获得各种好处的贪婪者，他们此刻和伪神之前的神态相差无几。
后来之人不清楚情况，但看见更早到来的多数人此刻举动时，有些人同样加入了掠夺，也有人疑惑冷静的选择无视和旁观，或是用魔法和道具追溯此前的时间，查探刚才都发生过什么。
明明感受到真神的意志和气息，此刻见到的却是伪神。
伪神不阻止异族的吞噬，疯狂的异族撕咬神躯，人类甚至妄图斩下神明双臂，牛头人在请求神明庇佑……以及圣洁的教皇正沐浴圣光之中，气质神圣，脚下是破碎的大地，垂眸祈祷和平。
一切汇聚在一起，实在让后来者感到心惊和诡异，可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凝视，圣洁的光明依旧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
莱恩将精神力分裂，同时注视伪神化身，以及朝牛头人靠近的教皇化身，“统，凯尼恩他们此刻献上的信仰，是因为真兽神正在秘密的庇佑伪神吗？”
租借的道具放在虚空之证中，依旧令莱恩清楚看见兽神石雕像的变化。
更多信仰之力的踪迹无法探寻，另一部分的信仰之力，虽然没多少，大部分用于恢复伪神力量的同时，在灵魂的周围凝聚成屏障，隔绝黑暗之光对灵魂的入侵。
“对。”系统，“若不是真兽神在信仰中的庇佑，在教皇手中圣剑破开伪神化身的胸口时，他早已轻松拿走伪神的灵魂。”
“失去灵魂后的伪神身躯，只会让异族们愈发疯狂。”
莱恩，“真神庇佑伪神，可能是出于私心，不愿让现在的教皇对半步神位者审判，但这样说可能不够热情。”
系统已经猜到莱恩要说什么，平静的回道：“教皇不值得真神热情。”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在指教皇。”莱恩尾音略微上扬，“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大胆的理解成，真神是特地将伪神的灵魂留给我？”
“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系统，“伪神接近神明，已即将踏足真神的领域，即使他有罪恶，也理应被真正的兽神进行审判。”
系统：“若教皇此刻审判的是伪神本体，即便降临真正神罚，那一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野心需由代价来支撑，我得想想怎样感谢真神比较好。”
莱恩低声轻语，随后在教皇化身走出光明的刹那用魔法瞬移，与他几乎同时进入伪神之力凝聚的屏障中心。
巴洛克的魔偶提前放下数颗时间之花，藏在莱恩的斗篷中同步瞬移，各角度的时间之花被魔法遮掩，记录依旧继续。
感知到圣光的触碰，阿斯摩罗睁开眼睛，脸上出现黑色魔纹，举起图腾轻击地面，通过灵魂之力将信息告知同伴。
杰米多停止祈祷，取出巨斧跟随阿斯摩罗身侧。
凯尼恩微睁开眼睛，眸中神纹一闪而过，确认莱恩不受圣光压制，和多数牛头人们继续面朝石雕像祈祷。
此刻教皇在场，阿斯摩罗没有表现出任何与莱恩亲近的动作。
背对雕像的阿斯摩罗、身披神圣踏光靠近的教皇化身，以及被星空之力环绕，屏蔽一切被感知，身着神秘黑色斗篷的莱恩。
三人相对的地方刚好成三角，氛围暂时稳定。
阿斯摩罗左眼棕褐，右眼因瞳孔中浮现的魔纹发红，他挺直微向前倾的腰身，目光并不算礼貌的直视教皇化身，声音似被挤压的风暴，先于教皇和莱恩开口问：“我应该继续尊称您为仁慈的教皇……还是应称呼您为仁慈的屠神者？”
教皇轻松听出他话中嘲讽，手持法典的化身目光依旧纯善。他宛如化身太阳的贤者，慢步朝阿斯摩罗走进，声音温暖如光，“向虚伪的神明献上信仰，只会让你们坠入深渊和恐惧。”
教皇的化身注视阿斯摩罗，他的本体控制光明，意图再次扰乱伪神的意志。
金白色的书页被指尖翻动，教皇的视线如天光坠落，“我知道你的存在，阿斯摩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你和你的族群，你的同伴不应该成为伪神的力量。”
阿斯摩罗忍不住嘲讽的冷哼，“即便我与族人堕落黑暗，与你这个虚伪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今日神明不降临风啸平原，牛头人依旧无法逃离被你吞噬的命运，那时你又要用什么理由反驳指责你的野心？”
阿斯摩罗的话语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牛头人战士举起武器，接连侧头看向与萨满对峙的教皇化身。
“专心祷告——”
阿斯摩罗扬起图腾再下落，举起斧头的牛头人战士稍显犹豫，最后除阿斯摩罗自己和杰米多之外的牛头人，皆随萨满的指令一起停在凯尼恩周围。
牛头人以圆形在石雕像周围环绕，他们闭目祈祷。
教皇化身的目光视线微侧，看向祈祷中的牛头人，声音淡漠自傲，“能被光明吞噬，成为我的力量，这是一种荣耀。”
阿斯摩罗很想将手中图腾砸向教皇，敲开他的头看看里边的脑子究竟有多黑暗。
“他可真够厉害，竟然能神情不变、极为自然且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这比我和别人交易更不要脸。”
莱恩在脑中轻语，目光看向祈祷中的牛头人。
信仰仿佛如有实质，从祈祷的牛头人身上浮现，在莱恩眼中汇聚成金色河流，充满生命力和希望的涌向兽神雕像。
教皇对信仰的感知比莱恩更强，可是他没有道具，看不见通过兽神石雕像精炼后的信仰，也没有发现凯尼恩的异样。
阿斯摩罗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愤怒，目光直视教皇冷漠的眼眸。
“不用因此而愤怒，当你到达我这种层次，你自然也会发现更多世界的规则。”
教皇平静的与阿斯摩罗双眼对视，“你应该也知晓，引导你觉醒的先知死于神临仪式，就是此刻你们请求降临于风啸平原的伪神，我可以帮你复仇。”
阳光照耀于教皇化身，令他气质更加的神圣和仁慈。
教皇目光中充满善良和仁爱，开口的言语虚伪：“阿斯摩罗，如若你手中还有那位先知的灵魂碎片，神圣的光明可以令他复活。
不仅如此，你们此刻只要停止朝伪神献上信仰，我可以放任你们安全离开风啸平原。”
魔纹在阿斯摩罗的皮肤表面游走，他忍受复活的诱惑，抬头怒视教皇虚伪的眼睛，“虚伪的教皇啊，当你妄图吞噬我的族人，以及狂妄的想要屠神之时，你的话语便已失去让人信任的能力。
即使你许诺的更多，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谎言和虚伪，牛头人一族永远不会背叛神明。”
“光明神圣仁慈，本不愿杀戮。”教皇，“阿斯摩罗，你和你的族人无法阻拦我。”
一旁的莱恩轻声低笑。
教皇目光微侧，“米歇尔，我有很多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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