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番外一
“要将所有蕴含圣光之物收集,才会解除珍室的封印。”
莱恩看向身旁因魔法而漂浮空中的光耀，“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每一团光球都对应一份光明之物，可能是装备也可能是材料，每件都标有光明神殿的印记。”
伊西多尔侧身看向城中的同伴,“只有我和安德莉亚,以及蕾西她们一起挖掘的速度不会很快。若是有土系法师的帮助,我们就可以专注破坏结界,珍室的入口应该很快就能在废墟中出现。”
他们得先通过魔法感知哪里藏有光明，并在感知之处做下标记。若是有土系法师协助改变地形,让废墟中被埋藏之物露出地面,就能更快破坏隐藏的封印。
“这个容易。”
莱恩侧头朝城中方向看去,一缕微风托起他的声音。
“嗷。”
听见莱恩声音后撒拉德扬起双翼，与城内的土系巨龙们一起转变方向,极速飞行停在莱恩的身前。
“还需要再辛苦你们一会。”
莱恩将手掌放在撒拉德的龙角上,注视他和所有的土系巨龙，“等我们进入珍室，找到本该属于伊西多尔的东西,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奥兰。等待夜晚降临和明日清晨,应该会有一些朋友的到来。”
站在莱恩肩头的阿棉扬起右翼，挥动洁白的翼尖,“啾！”
［龙龙，辛苦啾！］
“啾。”
［辛苦啾！］
许愿星双眼掩藏星空的色彩,将自己伪装成一只颜色不同的天绵鸟，同样朝撒拉德挥动羽翼。
“嗷！”
［交给龙来做就行了！］
撒拉德控制土元素凝聚成手，摸了摸天绵鸟的脑袋，并递给许愿星一块特殊的坚石。
巨龙们与伊西多尔、安德莉亚，靠近的蕾西等天使用道具交流,随后记住伊西多尔标记之处的光辉，低头吐出龙息后一起钻进地下。
看见莱恩这边的举动，安德鲁、卡摩斯……阿纳托利他们同样加快破坏结界的速度。
早点完工早点回家！
巨龙的咆哮声在地下轰鸣，因巨龙在地底的穿行令大地微荡。
“愿光耀随我指引——”
安德莉亚，蕾西以及所有的堕天使一起飞向天空。随他们目光所至，更多的光球从地下飘起，随后因圣光魔法凝聚成细微的光柱，贯穿地下形成更明显的标记。
土系的巨龙们在地下能清楚视物，他们吐出龙息形成石流，轻松在光柱贯穿之处找到蕴含光明标记之物，再配合龙语魔法将物体推出裂开缝隙的地面。
莱恩持杖挥扬，控风将大地中‘吐出’的物体收集。
伊西多尔的眼眸已变为金色，持杖在所有物品的表面挥洒圣光，破坏和净化其中隐藏的封印。
各种不同种族的羽毛、卷轴，光明盔甲或光耀之法杖、珍品裁决之镰。还有蕴含圣光之力的魔植和石头，光属性魔兽的晶核……皆随封印结界的印记被摧毁，物品闪烁原本辉耀与色彩。
浓郁的光明波动吸引他人注意，穆塞尔等人也只是简单的侧头看了一眼，继续忙于手中的工作。
神殿中的珍贵之物很多，皇城内的财富同样不少，尤其是国王所在的皇宫中，入眼便是一座纯粹用黄金、各种宝石打造的巨型狮鹫笼。但令穆塞尔和尤里摩鲁极为惋惜的是，笼中狮鹫以及他们的主人，都因为黑暗被净化成为一堆腐骨。
他们得尽快将皇城中的财富收集，以免引发贪婪。穆塞尔……尤里摩鲁都相信自己的子民，但是众人已经收到消息，有些大公及异族首领，此刻同样派人正在赶往皇城。
多重光元素的波动汇聚，在莱恩身后不远的地方，隐约浮现出一道浅浅的圣光之魔法阵。
随更多的物品被吐出大地、隐藏结界破坏，圣光之魔法阵因光耀越发清晰，中心隐约浮现一面木门的形状。当大地吐出的物品数量逐渐变少，神圣光团消失，伊西多尔将光之力凝聚成小支的箭矢，插入不真实的虚假门锁中。
随伊西多尔右手隔空朝右旋转，发出仿佛时针准点的一声轻荡，不真实的门扉因光之力而破碎，在魔法阵下方的土地表面裂开缝隙，露出相似地道的开口，还有向下通行的白石台阶。
伊西多尔放下法杖，注视地道所在之处低声说：“尊敬的莱恩领主，地下尽头应该就是珍室。”
阿棉将脖颈伸长，微前倾着身体注视黑漆漆的入口，“啾。”
［那里边好像凉凉的。］
许愿星：“啾。”
［有水的声音。］
隐藏的封印被破坏，正在引导同伴将地上堆积之物收进储物空间、准备回到奥兰再仔细清理的蕾西，同样因一种莫名的波动微侧头，左手握住胸口忽然引燃的锁链，注视地道所在之处说：“有什么东西隔绝我部分的感知，且正在让我的情绪愤怒。”
“我隐约感受到似乎有黑暗残留的气息……太破碎，不够完整。”
伊西多尔的眼眸随魔力释放越发明亮，“需要我随您一起进去吗？”
在伊西多尔询问之前，莱恩同样也谨慎的在脑中问道：“统，地下珍室中隐藏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屏蔽我部分感知。”
“是邪恶汇聚时……的遗留，纯净的光明可以净化。”系统轻轻叹息后压低声音，“建议只让您和伊西多尔进去。”
莱恩内心忽然沉重：“我知道了。”
不让蕾西、天绵鸟她们跟随，珍室中可能隐藏的死亡和罪恶，一定与天使有关。
莱恩将阿棉和许愿星从肩头取下，捧在手心温柔询问：“你们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我和伊西多尔很快就回来。地下曾经有黑暗的残留，你们跟随一起可能会受到影响。”
阿棉抬头朝莱恩轻啾一声，意思是他答应了，随后用翅膀轻拍许愿星的后背，舒展双翼轻盈从莱恩掌心，飞至从土中钻出、刚准备询问的撒拉德脑袋上。
许愿星将坚石一口吞下，跟随天绵鸟一起收翼在撒拉德的脑袋上站好，朝莱恩乖巧的轻啾一声，意思是让他们注意安全。
虽然都隐约察觉到莱恩此刻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既然莱恩能确定自己安全，只让伊西多尔和他一起，阿棉、许愿星，巨龙和蕾西她们都没开口追问。
安德莉亚闭合双手祈祷，蕾西放轻呼吸，“尊敬的莱恩领主，虽然还未进入，地下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里边并没有混沌的存在，只有一些残留的黑暗痕迹，我会与伊西多尔一起安全回来，还请你们继续将神殿废墟中有用之物收集。”
莱恩保持情绪平静的回应，不让蕾西她们担忧太多。取出一柄法杖握在手中，朝向地道走去时侧头对伊西多尔说：“希望法典和光耀之羽都在珍室中。”
“祈愿如您所言的一样。”
伊西多尔颌首后走在莱恩身前，右手持杖，左右托起一颗纯白光球，先一步走进地道中。
莱恩控风将消息告知安德鲁，让同伴们不要担忧，跟随伊西多尔身后进入地道。
*
通向地下的地道很宽阔，能同时供多人通行、旋转式，空气和地上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平整的墙壁上有油灯，通道内的光耀不明也不亮，像是火焰沉睡。
伊西多尔用魔法托起光球环绕身侧，让通道内光线更明亮。白石的台阶表面干燥，踏上去却有一种很清脆的声响，以及仿佛走在冰层上的滑溜。
莱恩手臂微抬释放魔法，在自身和伊西多尔的周围凝聚一层屏障。透明的屏障能起到预防和防御危险的作用，还让他们不会因台阶而滑倒。
地道的台阶虽然足够宽度，但高实在是太矮了一点，若是换安德鲁他们到来都不能直立。此外是因为通道中隐藏有一些东西，不然莱恩就直接瞬移到底。
“这条地道没有很长，我已经‘看见’尽头，那里还有一扇大门。”
分散的精神力收回，莱恩看向右侧，注视墙壁上描绘的天使祈祷壁画，在右手附着一层魔法后伸向木制的油灯架，用魔法敲碎外层的灯壁，将还在燃烧中的灯芯摘下：“用光明之种当做引火之物，维持进入珍室的通道之路不熄，这里边一定有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随莱恩动作，灯芯上原本平静的火焰剧烈晃动，且油灯架的中心还飘起一股焦臭的黑烟。
伊西多尔低声吟唱咒语，将环绕身旁的光球放在空缺的油灯架上。火焰不敌他的光明，油灯架恢复宁静，令原本因火焰而微暗的光线变得更亮。
“我已经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蕾西她们一定更敏感。”
伊西多尔挥动法杖，在身后经过之地创造一层光耀结界，消融蕾西等同伴能察觉的感知，跟随莱恩速度行走时侧目看向墙壁，“还不止一颗光明之种，他一定是在孕育着什么。”
“我没有感知到其他神职者留下的痕迹，看来这座珍室比较特殊，亦或是已改造成为他独自使用。”莱恩脚步微停，将‘灯芯’递给伊西多尔，目光看向通道更深处，“你还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想去。”伊西多尔将‘灯芯’接住，用光明魔法完全熄灭表面火焰，“不只因为您的原因，我需要偿还他所做的罪恶。”
“他和你并非相同的个体，没有你依旧会出现黑暗。”
莱恩继续朝向前方行走，“我并非是说你的方法不对，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悲伤过去。”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非常感谢您的关心。”
伊西多尔继续跟随在莱恩身侧、稍微靠前半步的地方，用光明将破碎的火焰吞噬，手指敲碎焦黑的外壁，取出藏在‘灯芯’内的小颗光明之种移至胸前，用光明魔法净化内里被污染的黑暗，眼神温和的看向莱恩回道：“尊敬的莱恩领主，这是我未来都会坚持的光明。”
莱恩用魔法取下更多的‘灯芯’，“未来的时间会很长。”
伊西多尔眼中情绪不变，用光球填补更多油灯架上的空缺，将莱恩递来的光明之种收集、消融被黑暗侵蚀的痕迹，“这是我必须坚定的光明及信念。”
纯净的光明与古老的灯架相融，在光球中有纯净圣火凝聚成芯。随灯温度的改变，地下通道中的黑暗气息也被削弱更多，光线不再有昏暗和压抑感。
莱恩脑中与系统简单交流，用魔法在灯芯外层创造一层灯壁，“愿你以后会一切顺利，愿光明庇佑。”
伊西多尔用微光的魔法将光明之种托起，持续净化内里隐藏的邪恶，虔诚而恭敬的面朝莱恩俯身，“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祝福，我会坚定自己内心中的信念”
他会维序一座圣洁的光明神殿，净化大陆残留的黑暗，将自身所有一切皆献予光明。
*
莱恩与伊西多尔转角走下地道最后一层台阶，迎面便是屹立于灯火中的门扉。
门扉占据整座地道前进之路，几乎与上下及周围的墙壁全生长在一起，至边缘朝中心被浅层的岩石覆盖，正面上依稀能看见有天使的图画。只是与壁画不同，蔓延的岩石精准，将门扉上所有天使的头颅皆遮住，压住的岩石内壁颜色很深还有锈。
比起时间久远的岩石纹路，更像是干涸的血迹。
“真是不详的画面。”
伊西多尔扬杖施法，凝聚一道圣光击中门扉上蔓延的石层。
因黑暗已被净化，庇护门扉的石岩失去力量维持，轻易被伊西多尔的魔法破碎，露出被遮住的头颅。
光明如刀，将门扉表面的石层仔细切割，抹去表面的‘锈’痕，褐色的门扉逐渐变回象牙白。
即使如此，门扉表面上绘画的那些天使……无论成年或幼天使，所有画中天使的眼睛、胸膛都有空洞。后来的光明难以修复缺痕，也无法清除那些与门扉生长至一起的锈。
伊西多尔手指略微用力的握住法杖，呼吸因刺痛的胸口变得沉重，眼神中满是悲痛，克制自我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莱恩，嗓音努力平静依旧略微颤抖：“尊敬的莱恩领主，我可能已经猜到门后的珍室中会有什么。”
“我也是。”
莱恩触碰空间戒指，选出一张最合适的禁咒卷轴递给伊西多尔，“我认为这座珍室没有存在的必要，门扉上的画是不可能发生的未来。等我们离开时我想要毁灭这里，你知道破坏这面门的方法吗？”
伊西多尔无声点头回应，将卷轴接住后毫不犹豫撕碎。
碎裂的卷轴为伊西多尔增幅力量，他控制光耀在杖身上环绕、将法杖凝聚成圣剑的形态，随后手腕翻转，将剑刃笔直刺中门扉的中心。
极致的圣光从光之剑刃将门扉贯穿处绽放，圣洁之光辉蔓延整座大门，令表面出现不规则裂痕。
伊西多尔加大圣光之力的释放，直至光明完全将大门破碎，飞溅的石块与风暴扬起他的头发，被莱恩提前释放的屏障挡下。
随圣光逐渐消失，在门扉的后方，迎面照耀相似月光、但没有明月纯净的水之雾纱。
少许冰冷的‘水’在地上蔓延，接触便会生长门扉上的石层。
莱恩看向门后的空间，换左手握住法杖，右手轻轻摁压因眼前所见而不舒服的胸口，“我有想过他们的邪恶和黑暗，即使我也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虽然刚才已经感受到异样，但是在看见罪恶之时……”
与刚才经过通道的狭窄不同，门扉之后是一处较为宽广的房间，天花板是一片紫色如海洋的‘夜空’，其中包含无数不规则排列的‘星石’构建成云，随地下川流之风还有一种拟真的星空流动感。
与‘天空’相对应，地面与周围墙壁皆是许多面黑色光‘镜’。镜上有冰凉的流水，印上天河中星辰的闪耀，拟态仿造宇宙的浩瀚。
门后的‘珍室’与大陆的夜空相似，细看却让人心生寒凉，每颗星石对应的地面上都有一座天使雕像。天使雕像的数量超越千座，用后背羽翼半包围自身，以不同的姿态将双手伸向天空，合拢的双掌之中托起被一层浅薄寒冰封冻，双个或单个的人类、异族婴孩的尸体。
天上星空冰冷，星石冰凉，冰雾是腐烂的月光。
“愿光明净化一切——”
伊西多尔本就不平静的情绪因所见而更愤怒，他将双手合十祈祷，连续的深呼吸后低声吟唱平息情绪。
莱恩同样调整呼吸平复心情，用风的魔法让自己和伊西多尔悬空，不让他们接触到地上的水流。
等待情绪能稳定之后，伊西多尔才缓慢松开双手，看向距离自身最近的雕像双掌中心，放慢语速道：“尊敬的莱恩领主，这些应该都是他用谎言所欺骗的双子……他将最珍贵的部分用于创造化身，剩下的隐藏在这座‘珍室’。”
“还不止这些双子的尸体。”伊西多尔移开视线，看向周围一切，“我还感受到隐藏的罪恶，难以形容的压抑。若非黑暗已被净化，这里随时会变成炼狱……”
“不。”
伊西多尔话音微顿，眼眸中光耀暗淡，“这里已是炼狱，一切都叫嚣着死亡。”
“黑暗并非只汇聚在他们手中，这些雕像也有问题，是它们的存在阻碍到我们的感知，残损的结界正在保护流逝中的罪恶。”
莱恩看向雕像的中心处，右手微抬凝聚小型魔法阵，“这座‘珍室’的真实远不止我们看见的这些，地上的水是腐烂的血，这片空间中还有更多隐藏的罪恶。”
伊西多尔指尖环绕一缕圣光，“我听见有声音，雕像内部是空的，黑暗在外涌。”
“混沌的执念和黑暗已被净化……”莱恩收回目光看向伊西多尔，“先破坏这些伪装成天使的雕像，我们才能找到他隐藏于此地中更多的罪恶。”
“失去了祭品的滋养，这里的结界正在腐朽……他贪婪所有且自信，以为自己会很快回来，没有在这里安放更多的魔石维持。”
伊西多尔从光中感知时间遗留的记忆，指尖在空中移动之时，光耀凝聚成实体的细剑，落在距离他自身最近那一座人形雕像的表面。
如线的剑锋利又轻盈，被伊西多尔精神力专注控制，至胸口同时朝向上下割裂，精准破坏隐藏结界，将比石更坚硬的外壳瓦解剥离。随石雕破碎，内里先露出纯白色长袍衣角，被破坏的雕像双眼中留下似泪的水。
被托在双掌中心……明明已经死去的尸体低声呜咽。
随天空中的‘星光’照耀，雕像内至光最先击碎的部位涌出黑血，不沾染衣袍。黑血落在地面时被吞噬，直至雕像中的血液流尽，掌心尸体的哀哭声逐渐虚弱，天空中的‘星石’有一颗随之暗淡。
伊西多尔因哭声而悲伤，但并未伸手触碰死亡。他将破碎的石块揭开，最后仅剩包裹头部的石片还坚守，注视石雕内部道：“这些雕像中，封存的应该都是他曾经收集的祭品。”
“已经被他改造，不完全是作为祭品使用。”莱恩看向石雕最后遮掩的头部和手臂，“还要继续吗？”
“当然。”
伊西多尔用光之魔法将尸体包围，悬空放在倒影星空的地上。精神力随他意志释放，将石雕最后的头部取下。
裂痕遍布的石块被缓慢移开，先露出暗淡的金发垂落，随后是衣领中深色的脖颈。
伊西多尔凝视石雕被揭开后内里隐藏的‘躯体’，注视那张和自己近乎完全相似、好似正在沉睡的身躯，嘴唇用力的抿紧：“若他最初只是想要取代我，根本不需要造成如此多的罪恶。”
“但他所想和所做并不止是取代。”
莱恩目光从石像内部移开，“若我的感知没错，所有的石雕内里可能都隐藏有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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