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变人
是的，十万大山妖潮如此汹涌，不仅是墨竹山在西边的道场领地全丢了，南宫家的也一样。
毕竟妖怪可不管你是墨竹山的还是南宫家的，‘是个人都得死——！’那种。
而这些都是从西边丹穴山逃过来的南宫家败兵。丢失了丹穴山凤凰巢这样的重地，他们逃到令丘山，就不敢继续往东去了。
因为不仅是西边，令丘山东边，也被海量的大妖怪拦住了去路。东边仑者山的南宫家金玉矿场，也处在妖兽的围攻之中，甚至看得出来，妖族正在集结主力强攻仑者山，试图切断墨竹山的令丘山中谷道场，与东面禺山道场间的联系。
墨竹山人手有限，中谷道场的地形四通八达，同时还得防备等南面雷泽重开，不断聚集的妖兽大举进攻，及西面接连不断的渗透和拉扯，对东面同无数妖族对峙的禺山道场实在无力相助。
而南宫家么，你懂的，仑者山被围攻多日，东面南禺山大本营根本无一兵一卒来援，反倒是墨竹山知道不能让妖族三面合围了，发动了几次策应支援，打退了几次妖潮，救了几批守军过来，但矿场失守也是早晚的事了。
其实，现在南宫大军转移到桃花山和巽国，也是按照他们一直以来的战略进行的部署。
即，放弃十万大山地区，同妖族达成媾和，只把兵马占住南禺山守护腹心，西边就让墨竹山去和妖族打生打死，至于丹穴山仑者山这些不在大局上的资源点，能守则守罢了。
连自己的据点和军队都可以为了大局直接抛弃，南宫家当然是不会管墨竹山这个‘盟友’的生死的。当然墨竹山是早就习惯了，不过看起来，这几个南宫家的仙兵显然还没能接受呢。
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面色，就是非常悲愤绝望的。
不仅被自家的主君背叛，就算回去了南宫家的领地，大概也不能讨个好的，重则论罪处斩，轻则戴罪立功，继续被整编了和妖族作战，早晚都是个死。
如今寄人篱下，被一贯不和的墨竹山收留已经是万幸了，恨不得夹着尾巴偷生，毕竟竹山那些修士个个不怀好意得盯着他们，谁知道什么时候不战协议终止了，他们又要被人驱逐肃清，自然不敢再惹是生非。
可为了糊口搞些补给，出来巡山做任务，历尽千辛万苦得打了头野怪，打得人人带伤，结果到头来还是特么的一场空！猎物自己跑到别人挖的坑里！对方还不肯还！连几个臭要饭的也欺负人！呜呜呜，命怎么就这么苦也！
“哈哈哈，你们还挺可怜的呢哈哈哈！”
李凡躲在暗中摸头，偷看了一段记忆，实在有点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这下场中对峙的两群人都吓了一大跳，浑然不知面前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而且还在摸一个仙兵的头！这也太诡异了吧！
“何，何，何方妖孽！！快放了我兄弟！”
南宫家仙兵们大惊，下意识就拔刀举枪，结阵反击。
“墨山主，李清月。”
李凡一挥衣袖，摆了个POSE，顺手把他们六人扫到，点了穴道摆成一排，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流民团。
流民团大乱，众人一齐后退，有几个一脚踩空滚进自己挖的陷阱里，好歹里头的机关已经被触发了，才只摔个头破血流而已，至少没死人。
李凡连连摇头，摆摆手打落对面一紧张射过来的弩箭，“就你们这种本事，妖潮来了一个都活不了啊……”
那金丹境界的流民帅到底是历练过的，一看对方是世外高人，立刻挺身而出，喝骂麾下住手，一边向李凡抱拳道，
“前辈赎罪！我等乡野匹夫，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这妖兽就给您赔罪了！我等这就离开！”
李凡瞧了他一眼，见此人虽然嘴上求饶，却挺直着腰板，并无跪拜之意，更无半点惧色，心里便十分喜欢他的悍勇，而且仔细瞧瞧，于是问道，
“你声音还蛮洪亮的，叫啥名字？”
那流民帅也大声答道，“草民李罕之，原在司州落草，现率一众兄弟在摩云峰下开屯。”
一听这也是个‘贼’，李凡开心笑道，“哦？你也姓李，好，我这有一番仙缘想要送给你，成了可以助你突破元婴境界，不过多少有些风险，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试试？”
李罕之一时有些楞，不知道这些仙人到底搞什么东西，不过总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于是一摊手，“能成元婴，为何不试，神仙只管吩咐！”
李凡笑着点点头，“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于是他伸手一捞，摸出前些日子破黑莲教魔神时，他从那合体魔神胸腔间，割取的一块核心血肉来。那是颗牛头大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从正面看有点像人面，从背面看又有点像莲花。
“吃下去。”
李罕之虽然悍勇，见了这么大一块煞气缭绕，血息冲天的生肉，一时也有些犹豫。毕竟他来墨竹山也有段日子了，当然听过许多小道消息，知道这些南方魔道颇有点变，态癖好的。
李凡笑道，“怎么，怕死啊？”
李罕之似乎是被李凡笑意刺激了，一咬牙，“神仙要取草民人头，弹指就可以！既然不是消遣小的，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咬着牙上来，抓过那块血肉，捧在手里大口撕咬，满嘴黑血得咽下肚子。
周围的流民们就各种颜艺得瞪着李罕之，纷纷退散开，躺在地上的几个南宫仙兵也都直勾勾瞪着他，只有李凡满脸期待的笑容。
是的，期待，太素道本来就能速成，只是不好控制，但是现在他手里有挂了……
“呕呕呕呜哇哇哇——！！”
果然，一共才啃了七八口，大概才到胃里，李罕之就激烈反应起来，跪倒在地，口鼻中黑血喷涌，全身筋肉暴起，整个人像吹胀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眼看要爆！
流民们被骇得惨叫逃跑，纷纷跌进沟里，南宫仙兵们也抖成筛子，但李凡依旧笑着，伸手抹了抹李罕之的头。
下个瞬间，李罕之一阵迷茫，身形血肉一下子就恢复成常人模样！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只要道心稳得住就没问题了！
李凡咧开嘴，笑颜如花，“吃，继续吃，全吃下去。”
于是李罕之又迷茫得继续吃，吃两口‘嗷嗷啊’得暴走一下，然后李凡摸摸头恢复，再吃两口‘啊啊嗷’得暴走一下，然后李凡又摸摸头恢复。
围观群众们都快吓晕过去了，看李罕之反倒是带了几分怜悯，看李凡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鬼。
不过李凡开心极了。
果然如此啊！
他帮秦南心疗伤的时候就发现，那几个被他随手除掉的黑莲教教众，实力其实还蛮强的。确认下来，居然没用啥阴损招数，真的是实力和秦南心对轰硬撼的。
而问到了黑莲教四人之中，有一个叫田四郎的时候，李凡就想起来了。
如果不是巧合，那田四郎，应该就是当初他在客栈遇到的煞尸！当时系统就说对方没死，想不到加入了黑莲教！
此人当初也只是一般的江湖武人，想不到再见时境界也有了元婴境界！这修行速度，简直就和李凡一样了！而且对方在和神教段烨交战的过程中，也几次‘复活’！
这不就说明，李凡的太素道变化，并不是因为‘资质’才修行的如何迅速。而是如今的太素道体修行，无论是墨山还是黑莲教，其上限本就是无穷无尽的么！
人人都可以迅速魔胎化，魔神化！
可能当年，哪怕有观主相助，道心修持也一定要到了元婴境界的真人，才能修行墨山的太素变化。
但现在！天时越发倾斜！只要你的道心能把持的住，大体金丹境界的，也可以修炼太素道体！修成道体，抬手之间就可以把峨嵋老道打爆！
而此时李罕之的反应，果然正如李凡设想的那样！
被连续抚顶助力，变大变小反复了几次，他逐渐得能自己控制住道体了！
最后李罕之吃完了一整块魔肉，好像头人型黑熊似的，赤身裸体趴在地上，全身衣甲都撑碎了，身高怕是接近三丈，毛发虽然浓密，但还属于男性正常体征，还没退化到猿猴的地步，身上更没有什么鳞片爪子触手之类的显著怪异！
真的成功了！
因为不仅是如何利用太素煞气进行道体变化！
不仅是用摸头杀来修正道心！
就连如何塑造一具人类的道体这一课题，在钻研《灵枢素问》的过程中，李凡也已经完成了！
是的，如今在李凡手把手的辅助和修正之下，李罕之一边吞食魔胎核心，一边始终铭记人心人型，最终完成了这具确实的，‘太素人类’道体！
李凡开创的太素变化之道！
变人！
李凡满意的点头，“好好好，你的道体已经有元婴级的强度了，先跟我门下作工三年，只要你能稳得住人形，替我成此变化，本座就收你做外门弟子。”
李罕之立刻抓住机会，朝李凡咚咚咚得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主人再造之恩！请您赐名！”
“你现在住摩云峰？那就叫李摩云吧。叫山主就行了，不用跪我。”
李凡随口道，一挥袖子把他推起来，又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态，“饿了？那头妖兽也给你吃了吧。”
“谢山主！”李摩云也不扭捏，跳进陷阱里，三下五除二，扯碎布娃娃似的，赤手空拳把那大妖兽剥皮拆骨，撕成粉碎，大口吞噬咀嚼，连着血肉皮骨吞吃下肚。
周围一众群众都已经看得呆滞了，心情见底的那种。
李凡瞧瞧地上一群仙兵，指指正在大口吃肉的李摩云，“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仙兵们不禁一个寒战，万分惶恐得看着李凡。
李凡也知道这些仙兵出身南宫家，又常年在此驻守，肯定是明白墨竹山仙法弊端的，于是耐心劝道。
“你们也明白的吧，他用的是下品神罡丹结丹，修炼的也是江湖把式，一对一甚至不是妖魔的对手，根本不及你们这些上品神罡丹的仙兵仙将。
但现在李摩云这具道体，潜力是无上限的，只要耐下性子磨炼，达到武神体的境界易如反掌，成就化神将级的境界也未可知呢。”
仙兵们犹豫了，废话，绝大部分人能卡筑基卡金丹的，你现在说元婴易如反掌，化神指日可待？这实在是……
李凡又从袖子里，提出三颗牛头大的心脏，
“我墨山现在缺少打手，如今本山主破例招揽门徒，推演新法，实验品越多越好，来者不拒。这些本来我想自己留着下酒来着，今天机缘在此，还有三次机会，不要错过了，先到先得哦。”
“神，神仙！”仙兵们还在犹豫之际，反倒是一个扛着弩的小个子，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撞过流民人群冲出来，“我也想试一试！请让我也试一试啊！”
刚才一箭是不是你射的啊喂……
倒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李凡定睛一瞧，这小个子看着面黄肌瘦，好像营养不良，看着估计只有十来岁，还不一定有他年龄大呢，而且只有练气期罢了，当即摇头，
“金丹期可以勉强一试，你年纪太小了，身体撑不住的。”
小个子急了，“别啊神仙！我虽年幼，力气很大的！强弩我也拉得动！阿爹！阿爹！”
李摩云自然是认得这小子的，出口请求道，“山主，石生这小子是我收的义子，他资质很好的，可惜没缘分拜入墨竹山，这次带他猎妖，就是想给他换个上品筑基丹！还请山主给他一个机会！”
石生也知道仙缘难得，立刻开始表现起来，熟练得把重弩拉开，端起来一怒射入妖兽的眼眶中，一连三箭，箭箭命中，气不带喘的。
“咦？你这副根骨……好像是还可以啊……”
李凡一时好奇，上来捏了捏这李石生的臂膀，颇有点意外，居然是个一品的你敢信！而且还真的比看起来强健多了，筋骨结实的很。难道司南指的机缘，其实是这小子吗？
莫非这是个转世的？不过转不转世无关紧要，墨竹山可不在乎这个。难得从中原来的好苗子，若不是天下大乱，根本轮不到墨竹山来收的。
倒是为什么他这样的人才，却没能拜入竹山呢？虽然倒是因祸得福了……还是说……这次没有拜入山门的一批，才恰恰是有仙缘的呢……
李凡也有些犹豫，又问了他一句，“别看你义父撑得住，他到底是金丹的体魄了，可如果血肉崩溃死得太快，我也来不及把你拉回来的，你懂吗？会死的。”
李石生拍胸脯道，“我行的！神仙我行的！”
“好，那你先吃一口试试，记住自己是谁。”
于是李凡直接把手按在这小子头上，做好准备，李石生大喜，捧着那‘牛心’啃馒头似得开始啃起来。
李石生确实天赋异禀，很有点资质，吃了十几口才开始被煞气影响，生出爪牙鳞角的魔相来，不过石生煞化的速度，可比李摩云缓慢多了，李凡很简单就帮他稳住了道心。
很快李石生就长成了个身高两丈的青年，猿臂蜂腰，虎背狼形，虽然起点略低，道体的强度也只有神罡体的状态，却也很有点盖世英雄的英杰气势了！
这家伙连道体的长相都这么霸道，看来前世八成不是凡人啊！
刚说缺人缺人，司南立刻就帮忙捡到这么个人才，李凡也非常满意，
“好！李石生，你先继续叫石生吧，等你突破元婴境界再改名好了。名字普通点也好养活。
哦，你们俩这么光着也不大雅观，这些盔甲是从蓬莱顺的一般货色，给你们穿了。”
于是李摩云李石生这对撞了大运的义父子立刻拜谢，“多谢山主（神仙）！”
这一下不要说南宫家的仙兵，连周围的流民猎户都忍耐不住了。
开玩笑呢！一个两个的，吃口肉，摸摸头都可以升级！有没有搞错啊！
“山主山主！我也来我也来！”“神仙！神仙！给个机会给个机会！”“让我来！让我做李家庄的仆从！”
见到这群人终于开窍，踊跃报名做人类进化的实验品，李凡也很满意，不过考虑到成功率和战斗力的问题，他还是从南宫仙兵中，挑选了两个修为最高，境界最稳，伤势最轻，资质最好的，投喂魔胎心脏。
然后这两货就当场爆了……
抢救都抢救不回来的那种，当场就爆了，天魔血解那种吧唧一下，出血量超大的……
于是一众围观群众的热情，也被一头一脸的热血直接浇灭，和李凡一齐恢复了冷静，绝口不提来李家庄做狗的事情了。
倒是李摩云和李石生两个，帮忙收拾起一地的血肉，吃的还挺开心的……
恩……好吧……
看来这太素变人之法，还得再打磨几年，暂时不能一并传给阿莎了……
不过说真的，这些仙兵的运气，还真是有够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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