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那两句话蒋惜想了一整晚都没得出结论。
她退出对话框,转头跟周小雨发了条微信。
蒋惜:【小雨,你在忙吗?】
周小雨:【刚上床,怎么了?】
蒋惜犹豫片刻,斟酌着打了几行字:【你知道陈越来青田了吗?他来这边快半个月了,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们重逢只是巧合,但是他刚刚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来青田。】
【他跟我表白了,但是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雨,你有没有觉得陈越喜欢我这件事很荒唐?】
【我好像在做梦,或者说,做梦都不敢相信他会喜欢我。】
蒋惜发过去,那头立马发出一长串感叹号。
周小雨:【!!!!!!!!!!】
周小雨:【!!!!啊!!!!我现在很激动!!!!!陈越居然跟你表白了????】
周小雨:【我就知道!!!!陈越肯定是喜欢你的!你不要怀疑!】
蒋惜:【??】
周小雨:【惜惜,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当初跟周征在一起的时候也很不敢相信,也质疑他选择那么多,为什么一定是我。后来我才发现,他喜欢我,是因为我本身就值得喜欢。】
【还有,陈越会喜欢你早就有迹象了好吗。高中你俩做同桌,他经常下课给你补习,体育课结束后每次都给你带水,出去聚餐也会挨着你坐、运动会他只收了你的水……】
【你复读那年,陈越经常问我你的状态。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寄过几次牛奶、眼罩、核桃、藕粉还有补脑液?其实不是我买的,是陈越买的,我只是帮他转寄给你。】
【还有你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你不是问过我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吗。我后来给你发的那张表格也是陈越根据你的分数、偏好做的筛选。】
【我当时看完发现他真的好了解你。他把西坪大学中文系排在首选的时候,我还问他为什么会把西坪大排最前面,明明你的分数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他当时回我一句:西坪大更适合她。】
【我那时候还在猜你到底会不会选其他学校,结果你犹豫来犹豫去还是选了西坪大。你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还在跟周征感慨陈越居然猜中了。】
【周征当时回我,说陈越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你,一定不会闲到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还说陈越跟他都属于目的性很强的人,如果一件事注定没有结果或者成本过高,他们一定不会去做。】
【惜惜,虽然我跟周征分了,但是我觉得我不后悔。我喜欢过、拥有过就足够了,我没有一定要跟他结婚的打算。但是我觉得,你跟陈越不同,你们肯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我上了一天班,好累。我先睡了啊,你别多想了。反正喜欢就试试,不喜欢就拒绝,不要委屈自己,晚安~】
蒋惜一字一句看完周小雨发过来的长篇大论,迟钝地回了句晚安。
—
早上八点,蒋惜被刺耳的闹铃吵醒。
她迷迷糊糊摁关闹钟,继续躺回床上补觉。
睡到八点半,一通电话毫无征兆进来。
蒋惜连来电人都没看清便摁下接听,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闭着眼,边睡边问:“喂?”
电话那端,陈越低沉、清晰的嗓音溢出屏幕:“还没醒?”
蒋惜听到陈越的声音,立马弹坐起来。
她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抓起手机,清咳两声,故作淡定道:“……醒了。”
陈越顿了半秒,口吻平静问:“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蒋惜脸上出现短暂慌乱,“唔,你到了?“
陈越淡淡回:“嗯。”
蒋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你等我十分钟?我收拾收拾就走。”
陈越似是猜到她刚起,提醒她:“不急,你慢慢来。”
蒋惜见瞒不过他,破罐子破摔道:“行……那我先起床换衣服。待会见。”
陈越:“好。”
电话挂断,蒋惜拍拍脑袋,掀开被子下床找衣服。
二十分钟后,蒋惜急匆匆出现在校门口。
出去就见槐树下等着的陈越,他单手揣兜站在树下,低垂着脑袋,漫无目的地瞧着地上排队而走的蚂蚁。
他上身穿了件浅灰色圆领卫衣,下身搭了条牛仔黑阔腿裤,短碎发干净利落,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
蒋惜看着少年感十足的人,脸上划过短暂的呆愣。
她想起周小雨昨天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她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
陈越察觉到动静,抬起头看向蒋惜。
见她愣在原地,陈越抬腿走到她面前,瞥见她的黑眼圈,陈越蹙了蹙眉,主动找话题:“昨晚多久睡的?”
蒋惜抿了抿唇,犹豫道:“……快两点吧。”
陈越看了眼时间,皱眉:“吃早饭了吗?”
蒋惜急忙点头:“吃了。食堂阿姨给我留了两个包子,我刚吃完。你呢?”
陈越:“吃了。”
蒋惜尴尬地点了下头,迟疑问:“就我们俩去吗?”
陈越:“李书记和张村长也一块,待会骑摩托车上去。”
蒋惜点了点头,下意识问:“……你要开吗?”
陈越望着人,淡淡笑了下,问她:“我开,你敢坐吗?”
蒋惜摸了摸鼻尖,一脸尴尬:“……”
陈越停顿半秒,低声解释:“山路太崎岖,我开不过来。你跟李兵书记走,安全点。”
“以后有机会我再开?”
蒋惜囧到满脸滚烫,她捂住脸摇了摇头,否认:“……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那个意思。”
陈越追根究底问:“哪个意思?”
蒋惜咽了咽口水,没吭声。
—
九点十分,李兵、张全开着各自的摩托车到学校接陈越两人。
陈越坐张全的摩托车,蒋惜坐李兵的。
山上的路没铺水泥,全是土路。路又陡又急,蒋惜坐在摩托车上都不敢看脚下。
陈越走在前面,蒋惜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骑了五十多分钟才到上村村口,再往上没马路了。
李兵、张全将车停在马路边,又从后备箱掏出几份合同拿手里走到陈越身边跟他简单介绍情况。
蒋惜坐得腿麻,下车时腿抽筋,有些难受。
陈越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扶了她一把。
张全翻了翻合同,皱着眉叹气:“这边有三户,都是低保户、贫困户。一户户主叫周建国,一户叫王安,还有一户叫周康。”
“周康家情况有点特殊,家里就他跟老伴儿还有一个孙子。本来育有两女一儿,结果都出了事。儿子媳妇在煤矿双双出事,两个女儿一个被她老公打死,一个在河里溺死。”
“两个老人,一个83,一个82。周康前几年生了场重病,现在属于半瘫痪,家里全靠他老伴操持。他老伴也是八十多岁了,到现在还种了四五亩田地。”
“这次修马路,周康家的田地占得最多。这户确实棘手,不好做思想工作。”
陈越听完沉思片刻,主动提议:“这户交给我,我去谈。”
李兵、张全相互对视一眼,各自脸上都带了顾虑。
最后张全站出来给陈越打预防针:“谈不拢也没关系,到时候我跟李书记多跟他们做几次思想工作。毕竟两个老人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们村里也不可能完全不管。”
陈越淡淡点头,表示知道。
蒋惜今天完全是陪跑,李兵去周建国家,张全去王安家,蒋惜陪同陈越去周康家。
简单合计后,几人在马路口分开行动。
周康家就在马路右上方第二家,走七八分钟的小路就到了。
路上,蒋惜走在前头,陈越跟在后面。
小路两旁的野草杂生,本就窄的路被野草挤得更窄。
蒋惜只能沿着走过的脚印走。
走到半路,蒋惜回头看看陈越,跟他说:“周康就是周宇爷爷。他们家我去过一次,条件挺苦,家里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他爷爷患的是尿毒症,本身年纪就大了,家里也没钱给他换肾……现在全靠药吊着命。”
“周宇几次逃课打工都是因为他爷爷。但是我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姑姑,也没想到两个姑姑……也去世了。我只知道他爸妈是在煤矿出事的。”
蒋惜讲到这心情有些复杂,她能理解老人不愿意让田地的原因,也担心陈越待会会受挫。
陈越似是看出蒋惜的纠结,他脚步顿了顿,出声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尽可能安顿他们。”
蒋惜得到保证,忽然松了口气。
她小弧度点了点头,回头问他:“……那我先替周宇谢谢你?“
陈越掀了掀眼皮,平静回:“蒋惜,我只做我该做的。”
蒋惜秒懂他的意思,她凝视了两眼陈越,小声说好。
两人走到周宇家,大门敞开着,人却没在家。
有邻居路过,瞧见蒋惜他俩,热情告知李正菊的去向:“李婶在茶山摘茶叶。你们要是着急可以去山上叫她,就往右边这条小路上去,走个七八分钟就到了。”
蒋惜闻言笑着跟人道谢。
告别热情邻居,蒋惜两人又沿着邻居指的路往茶山走。
他们走了快十来分钟才瞧见茶山。
一片苍绿中,蒋惜一眼瞧见穿着补丁众多的蓝布衣服的老太太,背着背篓,佝偻着腰站在茶树旁费力地采茶叶。
旁边的周宇一边采茶一边在劝李正菊回家。
劝到一半,周宇抬头望见蒋惜,一脸震惊道:“蒋老师,你怎么来了?”
蒋惜朝周宇笑笑,解释:“我过来随便看看。”
周宇瞥见蒋惜身边的陈越,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神情窘迫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陈越看了眼人,主动迈腿走到周宇身边,跟他说:“我过来找你奶奶谈点事,”
周宇迷茫地眨了眨眼,小声问陈越:“跟我奶奶能谈什么事?是我在学校跟徐老师的事?”
陈越看周宇面露迟疑,否认:“不是。”
周宇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茶叶,茫然道:“那谈什么?”
陈越想了想,开口:“修路占地的事。”
周宇抓了把头发,满脸纠结说:“……我奶奶可能比较固执,劝不听。你确定要跟我奶奶谈吗?”
陈越掀眼瞥了眼人,淡淡开腔:“谈。”
周宇哦了声,点头说好。
他放下背篓,走到李正菊面前用方言跟她说了几句。
李正菊听到周宇的话,面带感激地望了望蒋惜,又一脸警惕地瞥了瞥陈越。
蒋惜察觉到李正菊对陈越的敌意,下意识看向陈越。
陈越察觉到蒋惜的紧张,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周宇跟李正菊简单介绍完蒋惜、陈越,便出声问蒋惜:“蒋老师,你要不要喝水?”
蒋惜刚要说不用,陈越便替她回答:“带她去你家休息休息,天太热,怕中暑。”
蒋惜沉默半秒,问他:“那你呢?”
陈越想也不想回:“我跟老太太聊完就去找你。”
蒋惜站了片刻,摇头:“我跟你一起走。”
陈越见劝不动她,也由她:“行,你找个阴凉处坐坐。”
周宇见蒋惜满头大汗,想了想,还是跑回家里提水壶。
等周宇离开,陈越迈开腿慢慢走到李正菊身边,蹲下身跟她说话,“阿婆,我叫陈越,是这次青田扶贫建设的主要负责人。我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谈谈修路占地的事。”
“我知道——”
陈越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立马出声拒绝:“我不同意!”
“我们周家就这几亩地,要是占完了,我们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我跟老头子一辈子靠土地得两口吃的,要是土没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小宇马上都高中也要花钱,我平时卖花生、卖苞谷多少还能缓缓急,要是地丢了,我老两口拿什么供他。”
“我们不让土地,你找别家说去。”
说着老太太挪动脚步,头也不回地埋在茶山摘茶。
蒋惜见状,抿了抿嘴唇,想要出声跟李正菊说两句。
还没开口,就见陈越站起身,跟着李正菊走了几步。
他看了看李正菊腰间还没装满的背篓,主动问:“阿婆,你这茶叶怎么摘的?能不能教教我?”
李正菊看他态度诚恳,叹了口气,教他:“掐茶尖这一点。别摘太老,老了不好吃,茶叶卖不出去。”
陈越学着李正菊教的方法边摘茶叶边点头:“好。”
摘到李正菊的背篓快满了,陈越才重新开口:“阿婆,你这茶叶平时卖多少钱一斤?”
李正菊边摘边回:“15块。”
陈越想了想,问:“家里还有茶吗?我想买几斤可以吗?”
听到陈越要买茶,李正菊脸上多了两分轻松,“有是有,你要买多少?”
陈越将手里刚摘的一把茶叶放到李正菊背篓,俯身问她:“五斤行吗?我给您单斤算六十。”
李正菊急忙拒绝:“六十太贵了,我这不是坑你嘛。你要是真要买,五斤茶叶我就算你六十。平时都留着自己喝,也没几个人买。”
陈越沉默半刻,耐心解释:“阿婆,我给您这个价很合适。我刚刚摘了几把茶叶,看着容易,其实挺耗时耗力。摘回去您还要手工搓、揉、翻炒好几遍才出点茶叶。”
“我看了看,您家这茶树种的挺好,茶叶长得也不错,品种也还可以。完全可以扩大种植,为它打造一个独立品牌,将它的商品价值提到最高。”
说到这,陈越停顿半秒,换了个思路跟李正菊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将您这片茶山的茶叶全卖出去,还不用您亲自摘、炒。您呢,只需要在家收钱。”
李正菊不大相信陈越说的,一个劲地摇头,说哪有坐着收钱的便宜事。
陈越似是猜到了李正菊的反应,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指腹在屏幕点了点,从里翻出一张相册递给李正菊看。
“阿婆,这个村之前也和青田一样贫困,但是前两天发展了产业经济,村里人基本脱贫了,他们的特色是种苹果……”
陈越很有耐心、很温柔。
李正菊有任何听不懂的地方,他都会重复解释好几遍,直到她听懂为止。
为了将就李正菊,陈越一直蹲着跟她说话。
李正菊有时说方言说太快,陈越即便没听明白,也会认真给意见。
蒋惜看了都忍不住感慨陈越的耐心很好。
周宇提水壶上来时,陈越已经说到口干舌燥。
嗓子都哑了。
蒋惜从周宇手里接过水壶、陶瓷杯,倒了半杯水送到陈越面前,提醒他喝口水再说。
陈越接过水,抬眸看了眼满脸忧愁的蒋惜,语调平和说:“我没事,别担心。”
蒋惜蹲在陈越身边,手指戳了戳地上的泥土,小声嘀咕:“我感觉很难说服他们。”
“你在这说了快两小时,李奶奶都没什么反应,明明你说得够详细够诚恳了……”
陈越听她抱怨,低声笑了下,逗她:“你遇到这些事的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弃,怎么到我这,你就打退堂鼓了?”
蒋惜努努嘴,轻声道:“……那是因为你说得够多了,嗓子都哑了。还承诺了那么多,明明什么都处理好了,只差他们点头同意了。他们还觉得你在坑他们。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值。”
陈越看蒋惜替她抱不平,嘴角勾了勾,抬手轻轻揉了几下她的后脑勺,哑着嗓子安慰:“没关系。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行吗?”
蒋惜被陈越揉头的动作搞懵,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她不好意思别开脸,望着远点山,嗡声嗡气嗯了声。
喝完水,陈越抬眸瞥了眼对面立着无处安放的周宇,招呼他:“带你蒋老师转转?”
周宇怕陈越,听到他的问题,想也没想点头。
“蒋老师,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种的豆子?”
听到周宇的邀请,蒋惜先是瞧瞧陈越,再看看周宇,最后耸了耸肩,表示可以。
等蒋惜离开,陈越搁下杯子,继续跟李正菊谈修路的事。
—
走了一截路,周宇忽然转过脑袋好奇地望了望蒋惜,悄咪咪问她:“蒋老师,刚刚那个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蒋惜没反应过来,疑惑问:“谁?”
周宇撇撇嘴,继续说:“就跟我奶奶谈修路的那个哥哥。”
蒋惜沉默几秒,否认:“不是……”
周宇摸摸脑袋,一头雾水说:“可是那哥哥很在乎蒋老师哎。昨天蒋老师去跟徐老师道歉,那哥哥叫住我跟张小果几个,警告我们不要给蒋老师惹事。还说我们不心疼蒋老师,他心疼。”
“他说蒋老师小时候生活条件也不好,但是蒋老师特别努力,特别优秀。还说蒋老师从来不会把难过告诉别人,哭的时候也不让别人知道。”
“反正他说话好吓人,我特别怕他。他还跟我们说如果下次再惹你生气,他不会原谅我们。”
蒋惜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越会跟一群小孩计较,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短。
所以,他到底瞒着她,为她做了多少事呢?
蒋惜满脑子的疑问。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周宇,神情认真问:“他真的说过那些话吗?”
周宇察觉到蒋惜的严肃,忙不迭点头:“真的。蒋老师,我绝对没骗你。”
蒋惜看周宇有些害怕,她眨了眨眼皮,笑着点头:“嗯啊,我知道了。”
—
下午三点,张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此时陈越刚跟李正菊沟通好修路的事,接到电话,陈越简单说了几句便招呼蒋惜回学校。
临走时,陈越同李正菊买了十斤茶叶,还在她背篓里偷偷塞了十来张人民币。
蒋惜不知道陈越跟李正菊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离开时,李正菊看着他们一直激动地抹眼泪。
走了一段路,蒋惜回头好奇地看了看陈越,问他:“李奶奶怎么突然同意修路了?”
陈越:“想通了。”
蒋惜欲言又止瞥了眼他,问:“你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条件?”
陈越看她好奇,简单说:“我把她最担心的两件事解决了。”
蒋惜一头雾水:“什么事?”
陈越被她迟钝的反应逗笑,夹着笑意解释:“她最担心的无非是她孙子和老伴。孙子上学学费、生活费我出钱资助,老伴的病我答应请医生帮忙治疗,医疗费用也是我出。”
“茶产业发展出来,他们家也入股分红,这也算一笔收入。栽种蚕桑、柑橘、李子必须要修路,她家的土地承包给我,租金、补贴加起来比她家现在的年收入多几倍。”
“这么算起来,她没必要不同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周宇在中间起了主要作用。老太太想孙子顺顺利利上学、走出大山,我刚好有人脉、条件,顺便给他搭了条路罢了。”
“你这学生虽然有点混,但是聪明、肯吃苦。要是走正道,有出息是早晚的事。”
蒋惜听完,满脸雀跃道:“那我替周宇谢谢你。”
“还有……你今天辛苦了。”
陈越愣了半秒,不好意思咳了一下,摇头:“不辛苦。”
蒋惜想起周宇的话,也有些害羞,她别过脸,故意转移话题:“兵哥他们已经谈好了吗?”
陈越点头:“嗯,在下面等我们。”
“……那我们快走,别让他们等太久。”
“好。”
—
天气说变就变,中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下了场瓢盆大雨。
下雨时蒋惜他们还在路上,几人都没带伞,一路冒着雨走。
蒋惜穿得单薄,下午回去就发了场高烧。
陈越回去洗完澡,接到徐清电话,马不停蹄赶到学校。
到学校,徐清领他进了宿舍。
陈越进去,一眼瞧见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一直讲梦话的蒋惜。
他伸手摸了摸蒋惜额头,烫到不行。
陈越想也没想,直接掀开被子,随便找了件外套裹在她身上,弯腰抱起她去乡里的诊所。
徐清见状,果断放弃陪同,主动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诊所里,杨医生先是让陈越用酒精给她擦脸,又给蒋惜打吊针。
输到第二瓶蒋惜才迷迷糊糊转醒。
醒过来便闻到一大股药味,以及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陈越那张放大版的俊脸。
蒋惜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反应了将近两分钟才意识到她躺在陈越怀里。
看她醒过来,陈越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她:“哪儿难受吗?”
蒋惜迟疑半秒,开口:“头有点晕。”
陈越喉咙滚了滚,解释:“刚发高烧,烧到了39,头晕正常。”
“睡了快两小时,饿不饿?”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蒋惜听到陈越的关切,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冒了出来。
她抿紧唇,憋住泪,小弧度摇头:“不饿。有点渴,想喝水。”
陈越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椅子,站起身,去给她倒水:“嗯,你坐会,我给你倒。”
蒋惜乖巧点头:“好……”
开水壶没热水了,陈越又到药房后面那间房烧水。
烧水途中,蒋惜接到了周群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周群语气急切地说了句:“你奶奶刚从三楼楼顶摔到一楼,现在人事不省,刚打120送进医院。”
“你要有空回来一趟,别老待在青田。你奶奶年纪也大了,没几年时间了,本来就看一面少一面。这次这么一摔,能不能挺过去还另说。”
蒋惜知道消息,整个人都蒙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用力扯掉输液管,蹲坐在地上,俯下身,抱头痛哭。
陈越端开水出来就碰见蒋惜赤脚坐在地上痛哭。
哭声由小变大,到最后不受控制地抽噎。
陈越听到她的哭声,搁下水杯,走到她身边蹲下膝盖,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问她:“出什么事了?哭什么?”
“输液还没输完,怎么——”
蒋惜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泪流满面道:“陈越,我奶奶刚从三楼楼顶摔下一楼。现在在医院抢救,我妈说她可能挺不过去……”
“我家三楼到一楼大概有八/九米高,地面是水泥地,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过年的时候我奶奶还担心我,担心我没结婚没人照顾。她明明想让我留在西坪工作的,但是因为我说了一句我还有很多学生在等我,奶奶硬是把那句话憋回去了。她还嘱咐我好好教书,不要误导学生。”
“我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她,她一直在抹眼泪。陈越,我是不是特别不孝,特别特别不听话?”
陈越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坚定否认:“不是。”
“先别哭,结果还没出来,别这么悲观。”
“在哪家医院?我看看晚上有没有机票能不能走。”
蒋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中心医院。”
陈越闻言翻出手机开始查机票,最早的航班也要明天下午走。
沉思片刻,陈越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扶蒋惜起来。
电话接通,陈越态度诚恳跟人道:“张院长吗?我是陈越。”
“是这样的,我家有个老人从三楼摔到一楼,现在在医院抢救。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好点的医生做手术?”
“嗯对,费用这些问题不用考虑。年纪可能有点大,今年76了。对,平时的话没什么……”
蒋惜整个人已经懵了,全靠陈越在一旁帮忙。
打完电话,陈越订下最快到达西坪的车票、机票。
订完,陈越摸了摸蒋惜滚烫的额头,扶住她的肩膀,耐心交代:“我们明天早上回西坪看望奶奶。现在你还发着高烧,先把吊针打完。”
“奶奶一进院就动手术,但是因为奶奶年纪大了,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没到最后一刻,所以还有希望。”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吊针把烧退了。吃顿饭,好好休息。”
蒋惜精神一直恍惚着,没怎么听陈越说什么。
她咬着唇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陈越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听我一次劝,可以吗?”
蒋惜忽然伸手抓住陈越的胳臂,仰头问他:“陈越,你能不能……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我不想我奶奶带着遗憾走或者让她担心我。当然我并不只是因为我奶奶才……因为她才这么问你。”
“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很想跟你结婚,很想跟你——”
话音未落,陈越出声打断她:“能。”
蒋惜攥住他的衣袖,愣到说不出话。
陈越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安抚她:“可以,我们可以谈恋爱。”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说了,我都懂。”
“无论因为什么,我都很荣幸可以做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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