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八章 疯子出关
“相信诸位豪杰今入北地,定也为见识这疯子神异而来,与其众说纷纭,不如请白老这当今百晓生,为我等一清头脑。看在宋某与诸君的面上,还请白老不吝赐教。”
白袍老者放下自备的玉著,微微一笑,抱拳道,“宋兄客气,客气了,老头子不过仗着薄有产业,性好结交江湖同道,蒙江湖弟兄抬爱,才少有声名,百晓生之谬赞,是万万担不起的。不过,要说这疯子的来路,老头子还是听说过一二。”
“白老爷子速速道来,若是说得分明,某啸天狼欠你个人情。”
一位虎皮大汉高声呼喊。
“磨磨蹭蹭,忒不爽利,你这老爷子,到底是能知十之七八,还是只知十之二三,其余七八全靠附会?若是前者,某一刀门欠你个人情,若是后者,须别怪姓陈的不卖你这面子。”
一位秃顶老者据案自雄。
有这二人引头,顿时又有了人声鼎沸的迹象。
诚然,满座俱是江湖豪客,素不爱拘束,高谈阔论惯了,先前众人争相“论道”,却听有人独知秘闻,剥夺了众人神侃的资格。
偏偏这似有大料要爆的家伙,鞠让半晌,也不见真章,岂不让人等得不耐烦。
宋断虎再度起身,“诸位稍安勿躁,且听白老慢慢道来,左右天寒地冻,那人尚未到来,我等便当听一个故事,又有何妨。当然,宋某相信白老定不会让诸君与我失望。”
白袍老者淡然一笑,“诸位既然如此心急,白某便先透出一个消息,诸位皆知那疯子,想必也听说过这疯子原先不疯,其疯始于皇场之战,诸君有谁亲历过皇场之战。”
嘶!
此问一出,满场蒸腾的烟气似乎都被压了下来,瞬间冰寒涌入,刺骨周身。
皇场之战论宏大,论血腥,论传播之广,远远超过了夺妖之战,虚空神殿之战,唯因参战人数之众,势力之多,战局之惨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决战地点的选择,以及大越天子在此战被弑杀,种种火爆,叠加起来,先天就具备了最可怕的传播爆点。
如此可怖的大战,只要被人当众提起,无不起到清场的效果,似乎“皇场之战”四字本身,就带着可怕的魔力。
“敢,敢问白老先生可曾与战?”
啸天狼再没了先前的豪迈不羁,满面谨慎,声音竟带着些颤抖。
“白某哪有那等身份。”
此话一出,满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却听白袍老者接道,“不过白某的内兄,在殿前供职,亲身参与大战,侥幸活命,皇场之战的种种因由,白某却是较常人,所知多了四五分。”
“还请白老赐教。”
宋断虎大喜过望,他负责接引众豪客,所为正是广交人脉。
可这人脉,不能俱是寻常之辈,若有一二豪客,他才不算白忙。
本以为这白某人,广开客店,镖局,勉强算豪商一流,绝未想到此人竟能将触手伸进皇城之内,单只结缘此人,他宋某人今次便不算白忙。
而那白袍老者故作骄矜,实则正欲一吐为快,其目的和宋断虎一般无二。
作为执掌七十二家正店,和三十六家镖局的老板,白袍老者比谁都需要扩张人脉。
此次他一路更随那疯子行进,专以此秘辛,不知收获多少好感,攒下多少人脉。
宋断虎话音方落,却听他道,“赐教不敢,说写外人不得与闻的见识吧,这疯子,原本是天佛国天禅寺九如禅寺座下高徒,唤作北辰。此次,随同九如一道入我大越为贺诞使节。想那天佛国和乃蛮国狼狈为奸,进献妖女,希图刺王杀驾……”
却说,白袍老者百晓生的名号,却非浪得虚名。
皇场之战的前因后果,诸多秘辛,竟被其打探了个清楚。
除了不知晓鬼主和许易的恩怨,其中各方纠葛,却道了个清清楚楚,其中虽然夹杂臆断,却相差不远。
得他一番分说,满场鸦雀无声,尤其是耳中听闻远比传说中更为详细,震撼的惊世大战,众人几乎要屏住呼吸。
“白先生,那人真当着鬼主的面跪地求饶,只要能求得那位观音婢,愿意将诸般宝物赠送。”
正鸦雀无声之际,西北角传来一道女声,问话之人面上罩着斗笠,一身绿裙,声音沙哑,虽看不清面容,萧萧白发自斗笠下沿漏出,足见是个老妪。
此问一出,倒引得诸多疑问。
在常人想来,以那魔头的滔天本事,怎会为一届女流,如此自甘下贱,甚至不惜抛却生命,这未免太过有悖常理。
白袍老者道,“此点乃吾内兄亲见,岂能有假,若是常人,白某或许也是不信,可此魔头还有一重身份,乃是诗仙词圣,诸君别忘了,一曲‘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便出自此人处,众所周知,诗词为人心声,能出此句者,必为至情至性之人,有此怪诞之举,也是顺理成章。”
“至情至性,他还真是呢。”
斗笠之下,传来幽幽轻叹,“若皇场之上,死去的是我,该有多好。”
白袍老者此番分析,入情入理,众人无不叹服。
“我道这疯子是怎么疯的,算来他也是条好汉,敢跟那魔头抢女人,要说那魔头真是情痴,求不得女人心,却听女人命,到那妖女身死,却谨记着那妖女的吩咐,没去要了这疯子的性命,啧啧,单凭此点,那魔头不愧是旷世妖魔,有常人难及的气量。”
啸天狼击节赞叹,众人一片附和。
皇场之战,论正论邪放诸一边,单论代入感,眼前众位豪杰,却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许易的身份。
反抗皇权,败英雄,杀仇寇,匹夫一怒,血流漂橹,碍于王廷,世风,诸人皆以魔头呼之,可在心中,谁不对那魔头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盖世英雄。
宋断虎道,“那魔头坠入龙河,多半丢了性命,这疯子北辰,和其师九如恶行败露,王廷怎会任其离去?据宋某所知,皇场之战罢,和那魔头有牵扯的一干人等,尽皆被索拿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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