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鬼情未了(15)
血光的伤害目前是一点都看不出,两人一块在家里吃了晚饭。
晚上栾翱将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靳茉。
靳茉从卧室走到客厅,栾翱将跟在她身后。靳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栾翱将也贴着她坐。
靳茉保证:“你放心,我今晚绝对不去找他。”
栾翱将看着靳茉:“不行,按理说,这会儿你应该洗澡要睡了,但你现在居然坐在沙发上,是不是想偷跑。”
靳茉无奈:“我就不能来客厅看看电视吗?”
靳茉眨了眨眼,起身走到电视机前将开机键按下,然后走回栾翱将身旁坐下。
栾翱将不太信,摇头:“我苏醒后,就没见你看过电视。”
“我不看,不代表我不能看。”靳茉挑眉,拿起遥控,按下电视频道,“正好,我现在想看了。”
“这端正的字出自虞朝最后一任总管太监张禄宜的墓穴,他生前是虞朝第二任皇帝虞卫的宠信,经考古,发现这封保存完好的出土书信里面的内容令人震惊……”
靳茉睫毛颤了下,她跟同样听到主持人声音的栾翱将缓缓转头看向电视机。
历史频道
靳茉眼睛眯了眯,发现身边的栾翱将皱眉,靳茉不动声色地换台。
“我记得52台这时候好像会放一个搞笑的综——”靳茉语气正常道,但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手有些颤抖。
张禄宜的那封书信,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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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兵临城下,她让皇宫里的侍卫、太监和宫女跑的跑、逃的逃,都走吧……
张禄宜是被她逼走的,当初他在她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陛下,往后……您多加保重!”
虞卫站起身,握紧了扶手,望着墙上的江山图,背对着张禄宜,声音淡淡的:“你走吧。”
“陛下!就让奴才留下来陪陛下吧!”张禄宜啜泣声传来。
“滚!”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禄宜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低着头弯着腰放轻脚步,缓缓往门外退。
“等等。”虞卫突然开口道,张禄宜刚想下跪,一块纯洁无瑕上等白玉被扔到张禄宜脚边。
“金子银子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存下来,这枚玉你拿去,在外面,没钱用时就把它当了,还能撑些日子。”
“陛下,这万万不可!”
“没刻字,可以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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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回去。”栾翱将的声音突然响起。
靳茉握着遥控器,拒绝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枯燥无味,还不如看综艺……栾栾,怎么哭了。”
栾翱将眼睛发红,她盯着靳茉,双手握住她的衣袖:“张公公素来对我极好,这会儿发现他的墓穴,我想看看……虞卫,你难道就不想吗?他陪了你这么多年!”
靳茉垂下眼眸。
张禄宜不仅是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太监,更是极少数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人,在太后驾崩后,是除栾翱将外,虞卫最信任的人。
“不想,都埋地下那么多年了。”靳茉抓着遥控器,望着电视节目,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栾栾,你该学会放下。”
栾翱将一把抓住了靳茉的手腕,用力,攥紧:“我忘不了,我只能把它藏起来,但只要一阵风刮过,它便无处可藏!”
栾翱将咬牙看着靳茉:“看来你不但对我母家冷血,对最衷心你的张公公亦是如此!是不是……”
栾翱将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把难听的话说出口。
栾翱将松开栾翱将的手腕,一把夺过了靳茉手上的遥控器,冷着脸望着电视机,一台一台地调回最初看的那个历史频道。
靳茉缓缓收回那个几乎快被栾翱将攥断的手腕,放在大腿上,轻轻地什么揉着,她垂眸,没说话,任谁也看不出她真实的心里想法。
“……不料栾保定竟是前朝余孽,他表面衷心虞朝,可竟是设计做局,诱/导栾翱成跳崖,然后让前朝王嗣易容成第三子的模样,带在身边,偷偷拉拢势力,无论是边塞将军还是朝廷大臣。最后送小女入尚为六皇子的虞皇府中,赢取虞皇的信任,后随着虞皇的登基,权倾天下……”
解说人白话文解说张禄宜的书信,张禄宜这封信,可能是他死前故意写下,记载着那段历史的真相,那段让虞卫濒临崩溃的真相和回忆。
靳茉垂眸,低头看着地砖,耳边不停地传来解说员的声音,以及,栾翱将的颤抖音。
“靳茉……你告诉我……张禄宜说的,是真的?”栾翱将声音颤抖,她两眼失神,呆呆地扭头望着靳茉,“我父亲真是……前朝的人?”
“栾保定与前朝王嗣勾结,偷偷拉拢势力,自我登基,西北战事不断,以败为多,接二连三痛失城池……我岂容他如此。”靳茉声音波澜不惊,“捉拿途中,逃匿,射杀之。至于你兄长们,我本只想捉拿荣淮朴,但你兄长们不服,便要求同行,来讨说法……经调查,途中你大哥二哥被刺客射杀,荣淮朴被劫走。”
靳茉抿了抿唇,又道:“那个负责押送他们回京的陈副将,是荣淮朴的人。”
客厅的灯光很亮,将栾翱将的脸照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双流下血泪的眼睛,呆滞、无神。
格外骇人,又心疼。
栾翱将声音空洞:“我不信。”
靳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从茶几抽过纸巾,轻轻帮栾翱将擦拭着血泪。
栾翱将望向靳茉,怔怔道:“我不信,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我三哥没死,我三哥不是荣淮朴,不是的!他是栾翱成!是陪我上树爬洞的栾翱成!”
“栾栾,放手。”靳茉皱眉,用力掰开栾翱将自残的手,只见手心有无数指甲印,但不见血。
栾翱将终究已死,人身是幻化的,一般不会流血,除非她想。
栾翱将伸手抓住靳茉的手,望着她的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原来我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啊,是他权倾天下的垫脚石……”
栾翱将双眼流下血泪,骇人又可怜,“虞卫,你信我吗?”
信我不知父亲是前朝的人,不知三哥被替换成前朝王嗣,不知你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你,怨恨你……
靳茉抬起栾翱将的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从始至终。”
靳茉的一句话,让栾翱将破大防,她扑向靳茉,紧紧地环住靳茉的脖颈痛哭,这一次流出来的,是透明的清泪。
“呜呜呜呜……虞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呜呜……”
靳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栾翱将,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无声地陪伴着。
当时她尽力隐瞒,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她能保全栾翱将,毕竟当时这件事要是公开,栾氏一族,必是要诛九族的。
天下百姓怎会容许栾翱将继续当妃子,安然无恙的待在后宫。
幸好,都过去了……
靳茉良久才开口,她拍着栾翱将,柔声道:“别哭了,我心疼。”
栾翱将哭到最后泣不成声,她紧紧抱着靳茉,她想,她可能知道虞卫一直瞒着她的一个原因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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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盛夏的夜里,栾翱将跟靳茉已经在寝殿歇下,但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吃冰镇西瓜吃的多了,栾翱将夜间醒来上厕所。
为了不把辛苦了一天的虞卫吵醒,栾翱将一直都是轻手轻脚,她悄悄越过睡在外边平躺着的虞卫,小心翼翼地下床去豪华出恭房,刚上完厕所,再回去时,依稀听见了小声压抑的啜泣声。
栾翱将好奇,带着贴身宫女一起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意外地发现,哭泣的居然是总管太监张禄宜!他守在门口小声哭泣着,声音极其压抑,要不是栾翱将是习武之人,或许都听不见。
“张公公?何事如此伤心落泪?”栾翱将走过去,小声询问道。
张禄宜啜泣着跪下给栾翱将行了个礼,然后才解释道:“奴才家境贫寒,为了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能有口饭吃,自愿卖进宫中为奴,伺候各位主子。自从我跟了陛下,陛下对我极好,时不时还有赏银,我都会攒下,托外出的侍卫捎带给我父母,一直如此。可直至今日,我收到了宫外的一封信,才知道我母亲前几日病故,而且,我一直以为的’父亲’,并非我生父,我父亲早在我入宫没几年就病故了,这个’父亲’,是我母亲再嫁的丈夫。”
张禄宜哽咽道:“父亲病故,母亲再嫁,我不反对。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知我父亲病故的消息,还一直模仿我生父的口吻,给我写信!我恨他!我恨他们!”
栾翱将不怎么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只记得她当时是安慰了张禄宜,给张禄宜批了假期,让他出宫奔丧,然后回了寝宫,她一上床,就被虞卫揽入怀中。”
“大晚上的,在外面跟谁叫话?”虞卫看似在睡,声音却很稳重,听不出半点睡意。
栾翱将虞卫简单复述了一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要么就一直瞒下去,要么一开始就告诉他,若非如此,是我也恨死他们了。”
当时的夜色暗淡,寝宫只有零星几支的蜡烛,昏暗不明。灯火虚晃,虞卫的脸在这暗淡的灯光下,时明时暗。
虞卫浅笑:“嗯,你说得对。”
短短几字,造成了两人未来的恩怨情仇,无论栾翱将怎么请求原因、真相,虞卫硬是不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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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沙发处
栾翱将抱着靳茉,啜泣问道:“靳茉,你还要我吗?”
靳茉偏头亲在栾翱将耳畔,低声笑道:“我从未想过与你分开。”
在靳茉没看见的地方,她的手臂浅浅的浮现出一段短短的血痕,从手腕开始,盘旋着慢慢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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