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八：结婚的时候，通知一声
“所以……”
许可心百忙之中瞟一眼屏幕，问：“你们这是已经在一起了？还是准备求婚？”
乔熙熙没说话，但把镜头往后移了移，侧着脸，故意把耳朵露出来。
一副等着发现秘密的表情，娇娇俏俏的，很可人。
但郁温礼和邢嘉禾盯着看了半晌，完全没看懂。
身为姐妹的温停雪和许可心却是瞬间了然。
“厉害啊，他干了什么？这么快就把你拿下了。”温停雪好奇，“你不是说，要让他再等个三年吗？这才多久，一年多一点？”
“还不到一年呢。”许可心严谨的纠正。
温停雪竖拇指，“不愧是小总裁。”
许可心用食指推她脑袋，“少拍马屁。”
“哎呀！你们就别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了！”乔熙熙嫉妒的噘嘴，“我才是今天的主角好吗！”
“好好好！”两人立刻严肃正经地看她，异口同声，“主角请继续。”
乔熙熙：“……”
“哼，”傲娇的嘟嘟嘴后，她挪近手机，枕在手臂上说：“其实，我没想答应那么快的，但……”
但谁也没想到，动了心的沐宸能甘愿折下一身骄傲。
当年，乔熙熙追沐宸追的轰动。
两人呢，又都是江城小有名气的人物。
尤其是乔熙熙，打小玩的圈子就跟别人不太一样。
同龄小姑娘还在玩娃娃，或者学习的时候，她已经出入各种充满社会性的场所。
比如，酒吧、警局、赌|场，甚至拳击场。
跟她玩的，大部分都是些社会男女。
早熟。
所以她从小到大收到的表白和示好，多的数不过来。
但她从未答应过，直到遇见沐宸。
她抛去所有脸面和骄傲地追在他后面。
说实话，当时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毕竟，沐宸是出了名的高冷。
跟邢嘉禾的不理人，郁温礼的表面温和不同，他是真的谁也不放进眼里。
追他的女生很多，想摘下他这朵高岭之花的人更多。
但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所以，没人看好乔熙熙。
一年多的时间，她几乎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点。
哪怕现在他们在一起，依旧会有人觉得，这是乔熙熙在舔沐宸，分手是早晚的事。
当然，顾忌着乔家兄弟在道上的势力，没人敢在乔熙熙面前说这些话。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年的这段时间里，乔熙熙已经听了不下十个版本。
不过，她一向心大，不怎么在意。
沐宸却容不下别人这么说她。
设计好的求婚直接搁置，转头就在江城CBD安排了一个更盛大的求婚现场。
以此来告诉所有人，着急把她娶回家的，是他。
这段关系里，舔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在所有人面前，单膝下跪，求她当他的太太。
这是沐宸一生，做的最出格，也最不符合他性格的一件事。
但他不后悔。
“众目睽睽之下，确实不好拒绝。”许可心表示理解。
乔熙熙却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当天晚上就拿着彩礼去了我家，提亲。”
“？！”几人同时愣住。
乔家在江城不算有名。
但乔熙熙的六位哥哥却相当厉害。
又都是妹控。
乔熙熙追着沐宸满江城跑时，乔家六兄弟就恨不得把沐宸这个不长眼色的东西，剥皮抽筋。
哪怕直到现在，乔家六兄弟也对沐宸有着深深的意见。
完全不认他这个妹夫。
这时候拿着彩礼去提亲，不是找打吗？
事实上，沐宸也确实是去找打的。
他按照江城的习俗，备好提亲需要的所有东西，以及自己这些年的全部身家，只是表明自己对熙熙的真心。
至于提亲的诚意，那当然就是让几位大舅子消气。
然后，他就被揍的很惨。
直接进了医院。
乔熙熙当时不在家，这事儿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慌慌张张赶去医院时，沐宸已经从手术室出来，正笑着跟乔家六兄弟说话。
乔家六兄弟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算是认下了他这个妹夫。
因此，乔熙熙才戴上耳钉。
说起来，也有三年多了。
高考毕业时，沐宸在蒙城买的，那时她手受伤，他们的关系也不好。
所以，那个小盒，她一直没打开过。
直到大一军训，她偶然翻到，才发现里面是对字母为‘X’的耳钉。
再联想他之前的表白，这个礼物是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想求和。
他想让以前的事都过去。
但乔熙熙当时正憋着一口气，怎么可能原谅他。
哪怕后来在一起，乔熙熙也没碰过这个耳钉。
说白了，以前那些事，她还是在意的。
沐宸也知道，所以从来没催过。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放在心上。
“可惜啊，”听完全程，温停雪只想感叹一句，“没有亲眼看见你被求婚。”
“没事，”乔熙熙笑着说，“他会当着你们的面，再求一次。”
几人：“嗯？？？”
还能这样玩的？
乔熙熙理直气壮道：“他自己说的，要把我失去的面子，全部找回来！我可表白了他五次呢，他才求三次，便宜他了。”
众人失笑，“可以可以。”
“娃娃们先别聊了，过来吃晚饭。”郁爷爷在厨房喊。
乔熙熙举了举手里接满水的的杯子，说：“那行，咱们过几天见，我去照顾病号。”
“嗯，拜拜。”
温停雪跟她挥手。
……
夏威夷这边哪都挺好，但吃的东西完全不对两家大人的胃口。
吃个三两天还行，连着吃一周，胃就开始抵触。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都是郁爷爷掌勺。
“你们明天想吃什么菜？待会儿我和小方去买。”
“我们去吧，”郁温礼说，“你和方姨休息休息，接下来几天就由我和嘉禾做饭。”
“嗯。”邢嘉禾点头。
郁爷爷笑问：“这是嫌弃我的手艺了？”
“怎么会！”温停雪赶紧说，“我们这是珍惜您的手艺，怕您累着。”
“哈哈，心意我领了。”郁爷爷开怀笑了笑。
但还是坚持，“不过饭嘛，还是我来做。你们不懂，人老了呀，就是闲不住，你们忙你们的工作，至于厨房里的事，我呀，摸索惯了，放不下的。”
方姨皱眉，“要说我，你就听孩子们的吧，好好休息几天，你身体都……”
“我身体怎么了？”郁爷爷抢白，“我身体好好的！”
郁温礼沉下脸，问：“爷爷，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意识到情况不对，其他人也放下筷子。
“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啊？！”郁爷爷本能的拔高声音，“我……”
“方姨。”
郁温礼已经不想听郁爷爷狡辩，直接把目光挪向方姨。
骤然凝重的语气，叫人不敢撒谎。
“……”方姨迟疑地看了眼郁爷爷。
郁爷爷打眼色，让她不要多嘴。
“爷爷！”
郁温礼眉心皱的更紧，语气也冷了不少。
郁爷爷立刻低下头。
方姨犹豫几秒，如实道：“我，我好几次都看见郁老捂着胸口，表情挺痛苦的，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也不听……”
听到后面，郁温礼的脸已经全黑了。
郁爷爷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最后还是郁温礼先起身，拉着他就要往医院去。
“哎呀呀！你松开我！”郁爷爷死活不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什么毛病没有！不用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郁温礼充耳不闻道：“有没有问题，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眼看他决心已定，郁爷爷发火道：“我不去医院！”
他骤然挣脱，郁温礼冷着脸回眸，压着脾气问：“那您想怎样？”
“反正我不去外国人开的医院。”郁爷爷固执地站在原地，“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家。”
“什么死不死的！”方姨连着‘呸’了三声，“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爷爷，”温停雪上前挽着郁爷爷的手臂，温声劝，“既然您不喜欢外国人开的医院，那我们回国检查，好不好？”
所有人都盯着他。
“……”游移片刻，郁爷爷勉强点头，“行吧，等过两天回国了，我跟你们去医院。”
温停雪笑着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为证？”
郁爷爷嫌弃的‘嗯’一声，但还是伸手拉了勾。
郁温礼转身上楼，“收拾东西，明天就回国。”
郁爷爷一愣，“不等他们了？”
两家父母要去夏威夷大岛看火山，昨天才出发。
几个小的因为工作原因暂时留在欧胡岛。
郁温礼头也不回，道：“您身体更重要。”
郁爷爷：“……”
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么快了。
-
同一时间，江城医院。
乔熙熙刚从茶水房出来，乔家大哥就拦住她，问：“你们恋爱的事，他父母知道吗？”
说起来，沐宸昨晚进医院，到现在也有十几个小时了。
却迟迟没见他父母露面。
乔熙熙明知瞒不过，乖巧点头道：“知道，但不支持。”
沐家到底是江城的豪门大户，能被沐家父母看中的儿媳，必定是同样出身豪门的千金。
而非她这样，打小混迹于市井的小混混。
“那怎么行呢？”乔家大哥皱眉，“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虽然他们并不赞同所谓的‘没有父母支持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但他们到底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打心眼里希望她的婚姻能圆满顺遂。
“大哥！”乔熙熙不高兴地瞪他，“你都把人打住院了，怎么还这么说他。”
“哟哟哟，这都还没嫁过去呢，先护上了？”乔家大哥抱臂调侃。
“再说，我们下手有分寸的，他没伤到什么，更不会影响你的性福。”
大哥笑眯眯补充。
“嗯？”乔熙熙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小脸微红地跺了跺脚，抬步进病房。
沐宸伤的确实不算严重，但也不轻。
需要躺上几天。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正常，沐宸眉心微蹙地问：“发烧了？”
这几天天气不稳，发烧感冒的人很多。
他以为乔熙熙也是，毕竟，她昨晚就守在床边。
“没有。”乔熙熙把水杯递过去。
沐宸看着她，没动。
“就跟我大哥说了两句话。”乔熙熙无奈解释。
沐宸这才接过水杯，浅浅喝一口，问：“什么话？”
“……”
这让她怎么说？
沐宸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乔熙熙烦躁的‘啧’一声，正要和盘托出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回头，沐家父母已经拎着水果进来。
大抵是没想到她也在，两人脸色变了一下。
尤其沐母，恨不得把‘不满意’三个字直接摆在脸上。
乔熙熙几不可见地皱下了眉。
随即收回视线，起身道：“你们聊，我出去回个消息。”
沐母立刻露出个敷衍的笑，“麻烦乔小姐了。”
一句‘乔小姐’直接拉开关系。
暗示他们不认求婚一事。
乔熙熙知道不能给长辈甩脸子，但她真的笑不出来。
勉强扯个笑，转身。
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
乔熙熙垂眸，沐家父母皱眉。
“小宸。”沐母开口，示意他松手。
沐宸理都不理，从始至终只盯着乔熙熙，说：“出去做什么？”
乔熙熙很高兴他的维护，但长辈的面子不能不给。
“你们说话，我留这儿不合适。”
她笑着拍了拍他手背。
不想他却扣的更紧，语气也随之冷下去，“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未婚妻，要是有人不认，那就没必要谈了。”
这话是说给沐家父母听的。
几乎一点面子也不给。
就像他们刚进屋时，他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一样。
对他而言，乔熙熙比父母重要。
不是他不孝，而是他孝不起来。
“咳，”沐父缓和气氛道，“小宸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小乔就别出去了，我和他妈就是来看看他。”
自打上次接触后，他个人是满意乔熙熙这姑娘的。
但沐母不满意，她总觉得儿子应该找个更好的。
这次过来，说的就是结婚的事。
但是看这情况……估计也不再用说了。
沐父暗中怼了沐母一下，沐母勉强点头，“嗯。”
“那就坐吧。”
沐宸松手，表情淡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陌生人呢。
病房里有沙发，没椅子。
两人就在陪护床坐下，乔熙熙坐的远点，在沙发上。
然而，不等落座，沐宸喊她：“宝宝，我要喝水。”
“……”
乔熙熙过来，递了水杯给他。
沐宸没接水杯，而是抓着她手腕，让她在他手边坐下。
不甘心还想再试探两句的沐母见此，彻底死心。
简单询问一下沐宸的伤势后，两人准备离开。
但离开前，沐父从公文包里拿出户口本，放在床头柜上，说：“结婚的时候，通知一声，我和你妈会到的。”
-
次日，飞机落地帝都。
郁温礼担心郁爷爷的身体。
当天晚上就安排了住院，次日下午拿到胃镜结果：II期食管癌，且肿瘤病变已经侵犯到食管肌层。
慢一步回来的温槿妍差点没站稳。
虞秀秀扶住她，“还行还行，是中期。”
虽然这个安慰很烂。
但说的是实话，癌症最怕的是晚期。
“医生！”
温槿妍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红着眼问：“我爸……我爸他能治好吗？”
因为太害怕，她声音都发着抖。
医生跟林婉晴关系不错，闻言为难地绷了下嘴。
温槿妍心里一咯噔，眼泪下落道：“不能吗？”
“不是不能，”医生赶紧说，“只是令尊的状况比较麻烦，一般他这种情况，手术切除是最好的，但他肺功能又不太好，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顿了顿，医生叹气道：“但是最麻烦的，是郁老先生他不配合啊。”
医生最怕的就是不配合的病人。
刚到医院的时候，他就例行询问过，但郁老回答的东西，纯粹是在误导。
以至于，最开始他都没往食道癌方向去想。
要不是郁温礼坚持做胃镜，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就算现在确证了，老先生也在闹着回江城，他们说什么他都不配合。
拿着检查结果，靠墙沉默许久的郁温礼，忽然问：“在江城那边进行手术的话，应该，也行吧？”
医疗方面，帝都这边肯定是最好的。
但爷爷又闹着回江城。
如果不满足，只怕会影响他的心情，从而影响手术结果。
“当然！”医生点头道，“江城那边的医疗技术也是很棒的，治愈程度不亚于这里。”
默了片刻，郁温礼直起身道：“那行。”
-
次日晚，郁爷爷转院到江城。
沐宸听说后，特意拖着病身来看。
“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他问。
郁温礼眉眼微倦地倚在窗边抽烟，“嗯。”
郁家的人脉都在江城，自然什么都安排的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不放心。
“看你这样子，短时间是没打算离开了？”
沐宸是了解他的。
在郁温礼心里，郁爷爷的地位，或许是高过父母的。
如今郁老骤然入院，他必定要陪侍左右。
“嗯。”
“那你谈好的那些资源呢？就这么放弃了？”沐宸觉得挺可惜的。
但也没办法。
毕竟嘛，家人更重要。
“嗯……”
郁温礼刚应声，音还没落，却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十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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